晚餐时,温南枳被忠叔请到了餐厅桌前。
同样留下用餐的还有林宛昕和金望。
林宛昕一看温南枳来了,便十分热情的拉着温南枳坐下。
“南枳,你和我坐在一起。”
温南枳抽手,自顾自的坐下,戒备的看着林宛昕。
她低着头偷偷观察着佩佩的一举一动,却察觉上座有一道目光向自己投来。
她怯怯的望去,发现宫沉正盯着她。
宫沉一手轻抚着拇指上的戒指,眼底幽深犹如月下古潭,深不见底,偶尔还泛着冰冷的粼粼波光。
佩佩和其他女佣端上了晚餐,然后一如往常一样站在宫沉身后。
佩佩阴阴的瞟了一眼温南枳,唇上挂着笑意。
温南枳不安的看着桌上的饭菜,难道饭菜里有问题?
不对,这么多人吃饭,佩佩也没有办法确定宫沉会吃哪一道菜。
想着女佣推着小车进了餐厅,佩佩从小车上端出一个小汤盅。
“管家说宮先生劳累了,所以今天特意顿了补汤。”
温南枳盯着那一盅汤,再看佩佩得意的目光,立即明白了汤里一定有问题。
她焦灼的看着宫沉掀开汤盅的盖子,尖细的手指捏住了汤匙。
“宫……”她已经不管不顾的开口。
然而,林宛昕突然站了起来,皱眉盯着宫沉的汤盅。
“宫沉,你的汤里怎么这么大的一块姜?我和你换一下,你连休息日都在工作,是要好好进补一下。”
林宛昕不等宫沉说话,直接换了宫沉面前的汤盅。
宫沉面无表情,随了林宛昕的心。
林宛昕顺利的和宫沉交换了汤盅,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垂首的余光扫了一眼温南枳和女佣佩佩。
这两人魂不守舍的样子,说明这汤一定有问题。
按照之前偷听到的,下的毒也不过是慢性毒,吃不死人,要怎么唱这出戏,还是她说了算。
林宛昕低头盯着滋补的药膳汤,汤匙晃了晃,喝了小半碗的汤。
“真好喝。”林宛昕扬着娇艳的脸颊,甚是好看。
温南枳无心吃东西,盯着林宛昕的一举一动,深怕林宛昕出什么闪失。
就连佩佩都捏了一把汗,站在宫沉身后一直脸色铁青的。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林宛昕笑容一僵,脸色突变,压着胸口用力的呼吸着。
林宛昕从椅子上倒在了地上,脸色涨红,像是喘不上气一样。
金望起身对忠叔道,“快去找顾医生来。”
林宛昕被宫沉搂住,她指着桌上的汤盅,“这……这汤……汤……有问题。”
林宛昕艰难的说完一段话,整个人都开始抽搐了起来,模样十分的恐怖。
站在后面的佩佩吓得双肩都在颤抖,她明明毒下得不多,为什么会这样?
佩佩担心自己下毒会被宫沉发现,她立即跪在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下毒的!熬汤的时候,我看到了南枳小姐拿着一个瓶子在厨房转。”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忠叔上前拉开佩佩。
佩佩还匍匐在地上,整个人都显得渺小卑微,她知道要活命只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问温南枳身上。
温南枳愣了一会儿才摇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温南枳想靠近林宛昕,看清楚林宛昕的症状,却被宫沉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滚开!”
宫沉抱起林宛昕,将林宛昕放在了沙发上。
“都给我跪着!”宫沉冷厉的目光扫视着温南枳和地上佩佩。
温南枳想解释,却被上前的女佣押着跪在了佩佩的旁边。
“不是我!”温南枳大声的解释着。
可是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宫沉,她面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
顾言翊带着药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将林宛昕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结论却和毒没什么关系。
“过敏了。”顾言翊解释。
给林宛昕打了一针,林宛昕才稍稍平静下来。
“对不起,刚才太难受,我没把话说完,我说着汤有问题是因为里面有笋片,我对笋过敏,轻则起疹子,重则呼吸困难,抽搐不止,可能是管家太认真熬煮太久了,所以我才一口气喘不上来的。”
林宛昕略带歉意的解释着。
而趴在地上的佩佩心口却咯噔一声,完了,全完了,她就不该跳出来说下毒的事情。
千算万算,佩佩也没想到林宛昕会在这个时候过敏。
林宛昕依偎着宫沉,抬手擦了擦唇瓣,目光半垂,遮掩着眼底的得意。
她不是对笋过敏,是对香菜过敏,她只是提前吃了香菜而已。
她知道佩佩和温南枳下得是慢性毒,根本没办法立即毒发,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让她们自己开口说出下毒的事情。
佩佩到底还是太年轻,一看出事,就立马把事情推脱到了温南枳身上,这也正是她要的。
林宛昕不经意道,“佩佩,你刚才说下毒是什么意思?”
“是……是……”佩佩结结巴巴的不敢往下说。
“说下去!”宫沉愠怒的看着佩佩。
佩佩立即指着跪在一旁的温南枳,“是南枳小姐,我看到她在厨房走动,好像往汤里放了什么,她还警告我不许说!”
“南枳?这碗汤原本是给宫沉的,要不是我调换的话,那岂不是……”林宛昕担忧的看着宫沉。
宫沉凤眸一眯,阴冷的目光刺向温南枳的身体。
温南枳对着宫沉摇了摇头,“我没下毒!”
“宫沉,汤我会拿回去化验,有没有毒也不是一个女佣说了算的,你不能一味的怪罪南枳。”
顾言翊挡住了宫沉的目光,将温南枳护在了身后。
“对,宫沉,你先别生气,没有证据的话,你不能错怪好人,我相信南枳不会这么做的。”林宛昕道。
温南枳不觉得林宛昕是在替她求情,反倒是像在提醒宫沉什么。
宫沉挥手,“去温南枳房间查。”
果然。
温南枳身体一顿,失去了力气般瘫坐在地上。
她含着泪,贝齿将唇瓣咬得嫣红充血。
五分钟后,女佣拿着一个白色的空药瓶走到了宫沉面前。
“宮先生,是在南枳小姐的垃圾桶里翻到的,里面有一些粉末,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女佣递上了药瓶。
宫沉拿过药瓶,咯咯两声,药瓶被他单手捏扁,手一松药瓶掉在地砖上,发出咚咚咚的砸地声。
顿时,所有人都紧闭双唇,一动不动的看着宫沉。
宫沉周围像是封上了一层冰霜,就连翻起的长睫,都像是根根锋利冰冷的尖针。
温南枳只是看了他一眼,身体就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她向后闪躲着,却阻止不了宫沉尖细的指尖在她脖间来回滑动。
仿佛稍有不慎,那片尖锐的玉甲就会刺进她的血管。
温南枳惊恐万分的睁大双眸,一字一顿,“我,没,有。”
顾言翊不顾宫沉难看的脸色,一把抓住他的手,想要将他的手从温南枳的脖子上挪开,两人一前一后暗中较劲。
顾言翊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全身的劲都使在手上才挪开了宫沉的手。
“在我化验报告出来之前,宫沉你不能妄下论断。”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宫沉森森一言,甩开了顾言翊的手。
宫沉站直身体,唇上荡漾着嗜血的冷笑,唇角含着一根抽出的烟。
“滚吧。”宫沉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时,也吐出了两个字。
温南枳颤巍巍的抬头仰望着这个隐藏在烟雾中的男人,可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身体已经被两名女佣一左一右的拽出了餐厅,一路拽出了宫家的大门。
她扑倒在青石板的路上,手心火辣辣的疼痛,才让她明白自己被赶了出来。
她低头,眼泪簌簌的下落,看着周围空旷的小区,心里一下子空荡荡。
她明明盼着离开宫家,可是真的离开了,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
餐厅中一阵静默。
“宮先生,这天都暗了,小区这隐私静谧,要走出好一段路才有车,就算是……”
忠叔绝对不相信温南枳会害宫沉。
望了望窗外的暗沉的天色,忠叔立即站出来替温南枳求情。
林宛昕低声道,“管家,要不是我不小心误食了过敏的东西,难道你忍心看着宮先生吃这些毒物吗?我也不相信是南枳,可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难道温家对你……”
忠叔一脸严肃,扫了一眼林宛昕,不再作声。
金望也不甘的跳了出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蹊跷了,宮先生,你也不能让一个的女孩子独自在外面过夜吧?据我所知,南枳小姐身上没钱又没手机,她还能去哪儿?”
“金助理,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南枳好歹是温家的大小姐,她应该会回温家,好好反省一下也好。”林宛昕立马解释道。
金望气结,顺了顺气,张望着窗外。
顾言翊沉默的将所谓的罪证都放进了袋子里,然后将给林宛昕治过敏的药放在桌上。
他冷声道,“宫沉,你太让我失望了!果然是让你由着性子胡闹惯了!变得不可理喻,暴戾得一发不可收拾!”
说完,顾言翊便离开了宫家。
趴在地上的佩佩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没事了。
宫沉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指间的烟上下晃动着,凤眸略斜,淡漠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佩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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