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份升了个寂寞,不过倒也提醒了闻九霄和余枝,该给他们的好大儿请封世子了。
余枝觉得很新奇,她一直都觉得舟舟就是个普通的孩子,没想到他居然成世子了。不,应该说从闻九霄封侯的那天,世子之位就已经是舟舟的了。
说白了就是嫁入高门大户多年的余枝,对自己的身份缺少正确地认知。她活得任性而恣意,富贵的日子能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她也能过。
身为闻九霄的夫人,她并不觉得自己多尊贵。在桃花里的时候她亦没有自卑过。
或者说她内心强大,一直都在认真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不畏人言,亦不为外物所动。
闻九霄递了请封折子,隔日太子殿下就准了。闻西洲成了世子,好多人这时才猛地想起来,对,小闻尚书还是平北侯呢。
成为世子的闻西洲更受欢迎了,就算他本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凭他世子的身份,就能结一门极好的亲事了。
这一日,闻西洲去庄子上接避暑的老母亲,半道上被人拦下了,“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要去寺庙上香,半道上马车坏了,能否请您援手一二。”
闻西洲勒住马,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婆子,又朝不远处停在路中间的马车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抱歉,我不会修车。”
那婆子仍挡在马前,陪着笑脸,“公子,不是奴婢强人所难,实在是我家小姐身子娇弱,这么热的天,马车又坏在这里,还望公子帮我们小姐一把吧,回头定有重谢。”
“嘿,你这老婆子也知道是强人所难?没听到我们少爷的话吗?你们马车坏了,我们又不会修,想帮也帮不了,你们再等等其他人吧,还不快让开。”闻西洲的小厮路生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
路生只比闻西洲小一岁,是在山云县的时候他从路边捡回来的。捡到他的时候,路生浑身是伤,昏迷倒在路边。闻西洲就把他带回了家,养好伤后就做了他的小厮,是个特别机灵的少年。
那婆子仍在哀求,“奴婢们能等,可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再等下去怕是要中暑晕过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就行行好帮个忙吧。”
像是证实她的话似的,打车里下来一位姑娘,年约二八,粉面桃腮,被个丫鬟扶着,盈盈朝闻西洲福身,“还望公子行个方便,奴家这厢有礼了。”
闻西洲眸中闪过不耐,路生来气了,“呦呵,你们这是想讹诈!我说你这婆子,瞧着年纪不大,耳朵怎么就不好使了呢?都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了,帮不了,你们怎么还缠上了?我说你不仅耳朵聋,眼睛也瞎,你家马车坏了,我们少爷骑的是马,怎么给你行个方便?小爷算是瞧出来了,你们是想赖上我们少爷吧?”
路生指手画脚,一蹦三尺高,论吵架他还没输过谁。
“你们是哪家的?肯定是骗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谁会抛头露面跟陌生外男说话?上香?去哪上香?走这条道可没有寺庙。让开,再不让开小爷就报官把你们这伙骗子抓起来。”
路生叫花子堆里野生长大的,混着呢,扬起马鞭作势朝婆子抽去。那婆子吓得抱头鼠窜,路生得意极了,“少爷,咱走!有小的在,谁也别想讹上来。”
闻西洲一抖缰绳,打马从马车旁飞驰而过,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
那姑娘看着闻西洲主仆二人的背影,脸色阴沉。丫鬟小心地道:“小姐,还等不等?”
那姑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她一眼,“等什么等?回府。走开,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转头回了马车上。
她嘴里低声咒骂,“该死的奴才,等着瞧,早晚落到我手里,看我不把你扒皮抽筋。”她埋怨闻西洲不解风情,她这样一个大美人,他居然视而不见。
当然,她更恨路生坏了她的好事。
是的,这姑娘是冲着闻西洲来的。她无意中得知小闻尚书的夫人带着幼子幼女在庄子上避暑,知道闻西洲是个孝顺的,怕是会来接,便提前在半道上等着,装作马车坏了上前求助……
她这心思自然是不好对长辈说的,只能绞尽脑汁想理由出门,一连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今天终于盼到了闻西洲,结果……都怪那个讨厌的小厮,坏她好事。
被迁怒的丫鬟被推倒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却顾不得疼痛赶紧爬起来,迟疑了一下,马车里就传来姑娘生气的声音,“还不滚上来打扇,你是想热死本小姐吗?”
丫鬟忙不迭地往马车上爬,很快里头就传出摔东西和低呼的声音。无论是那婆子,还是赶车的小厮,都耷拉着眼皮装作没听见,可见对此都是习惯了的。
“哼,那姑娘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还想哄小的?小的一搭眼就看出来了。呵,行骗到祖师爷跟前了,道行还浅了点。”一路上路上向闻西洲邀功。
“嗯,做得不错。”闻西洲夸赞。
路生更高兴了,“少爷,您放心,夫人都吩咐小的了,小的指定能保护好您。”在心里又偷偷加了一句:不让女妖精近您的身。
闻西洲嘴角一抽,斜了他一眼,很是无奈。
路生一个人就够闹腾的了,娘也跟着凑热闹。他知道娘怕他在外头着了别人的算计,也太小看他了吧。他可没那么多的善心,别说那姑娘一看就有问题,就算真是马车坏了,他也不会帮。孤男寡女的,能说清吗?他可不想因为滥好心把自己赔进去。
“哥哥!”花花看到兄长高兴极了,一边往这边跑,一边还扭头喊:“娘,哥哥来了。”
“哥哥你怎么才来?”花花冲过去,一猫腰爬到了他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都大姑娘了。”闻西洲嘴上说着,双手却实诚地拖住她的屁股。他到庄子上却没见到人,仆妇说娘带着弟弟妹妹钓鱼去了,他就找了过来。
“不,不,我还小,等我十岁就不要你抱了。”小姑娘声音清越。
十岁?闻西洲哑然失笑,也就是在外头,若是在祖母那边,花花非得挨骂不可,“娘呢?”
“那不是吗?”花花朝树底下一指。
闻西洲望过去,就看到他娘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张荷叶,壮壮坐在她脚边的席子上编花环。
“来了。”余枝听到脚步声,拿开脸上的荷叶,对大儿子道:“来得正好,钓鱼吧,中午娘想吃糖醋鱼,全指望你了。”
“好。”闻西洲拍了拍妹妹,示意她下来。钓鱼还不简单吗?他熟着呢,当年在安城的时候,他们母子俩成天扛着鱼竿拎着马扎去钓鱼。
闻西洲坐在河边钓鱼,一侧头便看到躺椅闭着眼睛的母亲,花花和壮壮坐在席子上头挨着头,这场景多温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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