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赢知道自己发病的样子不好看,从前发病,也就是两人刚相识的时候,都是避着桑烟的。
现在被她瞧见了,夫妻做了那么久,自觉两人感情深厚,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厌恶的反应。
他爱她,更为她这反应而受伤。
“阿烟,我——”
他第一反应是伤心无措,可过了一会,想起来一件事——他的怪病对她是没有反应的。他们肌肤相触那么久,他也从没复发。甚至在她的影响下,被别的女人碰到,只要时间短,也没什么反应。像洛珊这种医者,大概是他不把她当女人,也知道她在救自己,哪怕她给他处理伤口,花费较长时间,也没有发病。
现在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而她的态度?
伤人啊。
桑烟怎么会这么对他?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难道她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贺赢给刺激得怀疑人生了。
“皇上,我、我——”
青雾很慌张,有些不知怎么应对了。
裴暮阳已经翻箱倒柜找到了之前用的药,上前给他抹上了。
洛珊早就来了,就一旁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皇帝发病。
关于皇帝这个病,她第一天进御医院,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听说是少小时就染上的怪病,近女色而不适,但唯独面对桑烟没有不适。
当初桑烟就因为这点不同,还入了太后的眼,被获准留在皇帝身边。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面对桑烟有不适了?
克夫命?
思量间,就听“桑烟”说——
“洛女医,快帮皇上处理伤口吧。”
青雾借皇帝的伤口转移众人注意力。
她成功了。
洛珊忙收敛思绪,去为皇帝处理伤口。
裴暮阳也侯在她身边,随时递些东西。
就连贺赢也乖乖配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全程没说一句话。
整个殿里诡异的安静。
终于,伤口处理好了。
青雾说:“皇上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贺赢点了头。
他对“桑烟”刚刚的反应,生不了气,怪不了她,但心里真的很难受。
他需要单独的空间疗伤。
“微臣告退。”
洛珊先行离去。
青雾看他一眼,留下一句:“不要想太多,早点睡吧。”
随后也跟着洛珊离去了。
殿里再次安静下来。
烛火明亮。
贺赢躺在床上,睡不着,脑海中更是一次次回放着“桑烟”推开他的那一幕。
心痛啊。
太痛了。
桑烟怎么能那么对他?
那样厌恶与惊恐的眼神啊!
没有一点爱意。
那是他的阿烟吗?
他的阿烟明明最善良、温柔了啊!
贺赢想不通,睡不着,睁眼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梦里的内容——
你怎么就不在我身边呢?我好需要你啊。你快来救我啊。新元,救救我啊……
桑烟在梦里哭着说。
现在想来,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仿佛她失去了他。
桑烟啊,你到底怎么了?
*
北祁皇宫
桑烟想着贺赢,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借口肚子不舒服,让人叫了御医过来。
她太想知道贺赢的消息了。
周边宫人不能问,问了也说不知道,兴许还会传到祁无涯耳朵里,引来他的发疯,只能转向御医。
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接触的人。
为了不拖累恩人吴御医,特意叮嘱:“叫个年轻些的御医。手脚麻利点,来的也快。”
她在遮掩自己的真实意图。
想着换个年轻点的御医,他们年轻灵活,相对应的,消息也能灵通些。
宫人们似乎没有怀疑,很快就叫来了一个年轻的御医。
御医叫康沱,二十多岁,一张普通的脸,皮肤黝黑,胡子拉碴,配上高大壮实的身材,竟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
他进殿后,朝桑烟行了个礼:“给姑娘请安。”
一开口,声音清郎朗的好听,像个超凡脱俗的贵公子。
桑烟来自现代,知道一些声优,甚至还看过糙汉发出萝莉音,没想到穿到古代,也能看到类似的事。
真真是个声骗。
惊艳只是一瞬。
桑烟坐在床上,很快收敛心思,伸出了手:“你好,劳烦你帮我瞧瞧腹中胎儿的情况。”
康沱点了头,拎着医药箱走过去。
他拿出脉枕,把她的手放到上面,开始诊脉。
等待间,桑烟瞧向了旁边的悠然,转着眼珠儿:“那个,叫悠然是吧?你让人去摘些花,我待会想插个花。哦,对了,我想吃汤圆了。你让人去御膳房传个话。”
悠然未做他想,点头应了:“是。姑娘。”
她转身去安排活儿。
桑烟则小声问:“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康沱摇摇头。
他生的不好看,在御医院也不讨喜,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一人待着,消息很逼仄。
像泰安殿刚刚去世的女人,如果不是隆重的葬礼,他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来的路上,也听小太监说了,凤仪殿这位是皇帝的心头好,务必谨慎伺候着。
现在看来,怕是不好伺候。
桑烟见康沱黑着脸瞧自己,心里还是很怵的,但面上淡定,还厚着脸皮,狐假虎威:“我是你们皇帝最在意的女人。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康沱:“……”
他看起来像是吓大的?
面前柔柔弱弱,一巴掌能扇死的女人在说梦话?
桑烟不知康沱所想,余光扫了眼周边,见宫人们都在忙活,便凑上去,压低声音说:“听着,我不想害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一件事,贺国的皇帝怎么样了?”
她在这凤仪殿,一举一动被监视着,根本没有打听消息的机会。
贸然询问这个御医,也是情难自己,实在担心贺赢的安全。
她想,如果贺赢死了,她这样屈辱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一头碰死了,得了个干净。
至于腹中孩子?
便是她忍辱偷生保下他一时,又能长久保下他吗?
与其将来像她一样苟且偷生地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
这么一想,心也变得刚烈了。
“说!贺国皇帝怎样了!”
她眼里发狠,骤然反手按住了他的手,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说你借着诊脉,对我意图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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