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把头我回来了,就这一两天过去。”
“小米和廖伯还没回去?可能是晚点了吧。”
我没敢告诉把头我在长春会这里,按照他们说法,今晚会去动手抓谢起榕,为防止消息走漏,所有人不准离开。
白天表面上看着一切正常。
但我感觉到了一丝气氛。
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和把头说明了情况,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情况怎么样鱼哥?”
鱼哥声音凝重的说:“云峰,人见到了,出事了。”
“吴喜林老伴看来快不行了,医院来养老院做了插管,那老婆婆还记得你,她念叨着说你身边有虫儿,还说你要是不听她的话,活不到来年开春。”
“云峰,此事宁可信其有,说不定真有人要搞你,我这两天右眼皮跳,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你过来一趟吧,尽快,我在养老院等你。”
我说好,就这一两天过去,我们在养老院碰头。
......
晚9点。
三辆帕萨特打着双闪,整齐划一开往化肥厂附近,车的反光镜上插着小旗,路过行人纷纷注目,小声议论不断。
我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紧张的手都出汗了,甚至有一瞬间我想谢起榕最好别在化肥厂了。
他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反抗,结果已经可以预料到。
会有人死。
谢起榕本身是长春会的某人故意放出来的,皮县来的干老四人代表了长春会另一伙势力,期间我几次要求下车上厕所。
我挨着那个楚老徒弟坐在后排,他背后背着的东西我碰到过,又冰又硬,就是一把钢刀。
看到过了红绿灯有个公厕,我又说:“师傅能不能靠边儿停下,我肚子疼。”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车队在夜色行驶,半小时后,到化肥厂附近停了下来。
这厂子是榆林最大的化肥厂,挨着化肥厂还有一个机修厂,机修厂是60年代建的,早已荒废不用,现在改成了居住区,像这样的机修厂榆林一共有两个,小鸡脚婆住在另外一处,一月租金三五十块钱。
突然想起了小鸡脚婆。
想起了那晚她靠在门上喊我进屋喝水的情景。
叹了声,不知道她现在找到工作了没有。
车子停稳,下了车,差不多十个人聚到了一起。
干爷脱掉了羽绒服,换了一身宽松的黑色高领运动服,人看着年轻了不少。
“干爷,根据会里前几天调查,晚11点半到12点之间,谢师傅会拉着板车回到机修厂,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吴乐那里呢?”
“回干爷,吴干事已经办好了,今晚不会有警察过来,机修厂外围住的人已经全部搬走了。”
“好。”
“等下谢师傅露面,你们不要出手,我们来就好,如果他还认我们几个,或许会放弃抵抗,如果不认....”
干爷看向其他人。
三名老者点点头,达成了一致。
昨天那个眼镜男还汇报过这样一件事,我记下了,他说谢起榕是偏执性精神分|裂,还有间歇性狂躁症,单项认知障碍,在某些时候还会出现幻视,幻听,比如在下雨天打雷时。
总结就是精神病里最难根治的几种病,谢起榕多少都带了点儿。
夜色如墨,所有人藏在路边,等着最后一刻到来。
晚11点四十五。
远处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
很多人都听到了拉板车和吹口哨的声音。
一个瘦高个拖着板车向我们这边儿走来,车上放着一些乱七糟的东西,有只死鸡绑在最上头,鸡头冲下耷拉着悬空,车每走一步,鸡头便来回摇摆着。
谢起榕边拉车,边大声唱歌。
“嘿....嘿嘿。”
“拉废品,废品拉,我是拉车小行家。”
“刮风下雨都不怕,有货我就出去拉。”
“所有人注意,目标已到位,按计划开始。”
“啪!啪!啪!”
三辆车同时打开车灯,照亮了整个化肥厂路。
灯光刺眼,谢起榕抬手挡在了眼前。
以干老为首的四人走上前。
看着拖着板车,一身怪异打扮的谢起榕,干老眼神复杂的说:“谢哥,还记得我们几个?”
谢起榕眯眼看了半天,突然猛的一拍手道:
“忘了!”
“是我们。”
“干小超,张彪,楚大河,武生,谢哥,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
“跟我们回去吧,那里有吃的有住的,有人照顾你。”
只见谢起榕松开板车绳子,使劲挠了挠头发问:“有吃有喝?听起来不错,走,走,咱们回去。”
干爷面色一喜。
车窗户放下来了,我正看着这一切。
忽然,谢起榕转过来头,恰巧看到我了。
“哈哈!”
“哈哈!”
他大笑两声:“项峰峰!哈哈!”
卧槽!
我快速按住开关往起升玻璃,谢起榕已经快步朝我冲来了。
“动手!”
只见干爷大喝一声,他三步上前,一把从身后抓住谢起榕衣服,使劲往回一拽!
声音很大,谢起榕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到了板车上。
砰的一声!板车上绑的东西被砸的七零落,谢起榕双腿耷拉着,一晃一晃。
我看这一幕看的心惊肉跳,没想到干爷手劲这么大!
谢起榕砸到板车上,开始时不动了。
过了一两分钟,他躺在板车上,脚挨到地面,一动一动的向后划。
板车也开始慢慢向后移动。
干爷皱眉看着车和人慢慢后退。
滑行了七米,谢起榕突然从板车上坐了起来,他抽出来拨浪鼓,指着干爷破口大骂:“你是谁!打你爹干嘛!”
“过来!我教训教训你!”
姓张的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他助跑两步冲了过去,谢起榕立即站起来,大叫着,高举着大拨浪鼓冲了上去。
二人撞在一起。
张老侧步躲过拨浪鼓,近身肩靠,瞬间抓住谢起榕衣服把人拉住来,砰的用头撞了一下。
这一撞,把谢起榕撞的流鼻血了。
谢起榕大叫一声:“铁头功!
“你他妈没吃饭吧!”
不锈钢拨浪鼓拍到了张老脑袋上,发出砰的一声!
老葛就是这么死的....
张老挨了一拨浪鼓,不过他看起来没啥大事,只是脸色阴沉,双手死死抓住对方不放。
“我让你...放开....”
谢起榕抓住老人双臂,一点点掰开了。
“低头!”
一声爆喝!
干老冲过来以腰带胯,一记重炮拳,带着呼呼拳风砸来。
谢起榕甩开张老,单手握掌,接住了干爷这记炮拳,冲击力让他后退了五步。
几人砰砰打在一起,谢起榕身形灵活不闪躲,以多打少,起初他身上挨了很多下,炮拳鞭腿已经让他受伤流血,但他就是不倒。
也就是在一瞬间,情况突然发生了反转。
或许是岁数大跑不动,耐力不行了,姓武的老者最先吃了大亏,他被谢起榕用拨浪鼓砸到了后脑勺,当场躺在了地上,流了一地血。
见状,姓楚的老人一挥手,他孙子立即解开布,将一把斩马刀扔了过去。
这刀看起来很老式,刀身有两道血槽,在把手上刻着“川二十九军”几个字。
速度非常快,从接刀,到出刀不过眨眼功夫。
斩马刀闪过一丝白光。
一只人手很突兀的掉在了地上。
而这只断手。
五根手指还抓着拨浪鼓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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