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右手死死抵着胸口，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下胸膛里翻涌的情绪。
“黎妙。”临夏语气中带着颤音，继续询问：“你还记不记得三让真人，就是你堂哥。”
黎妙点头：“记得啊，我三堂哥是天纵奇才，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大伯母一家欺负我是瞒着三堂哥的，我绑定系统后，就设法联系三堂哥，是三堂哥压制大伯父大伯母他们还我气运。”
黎妙语气里满是对三让的崇拜和信任。
然而这份崇拜和信任却让临夏惊骇至极。
系统太可怕了，竟然让黎妙误以为敌人是恩人，完完全全篡改她的记忆。
临夏立刻想到自身，那她的记忆呢？也是正确的吗？母亲真的放弃她了吗？会不会是系统为了让她做任务诓骗与她？
察觉到临夏情绪不稳，系统5678发出警告：“警告警告警告，请宿主不要胡思乱想，你我一体，不可怀疑我。”
听言，临夏眼神一厉，声音如寒冰：“你监听我的心声？”
系统5678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可以监视我吗？在你面前我还有隐私可言吗？”
系统5678不理解：“你要隐私干什么？你我一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为何要隐瞒我？”
临夏没有反驳，但是内心对系统的怀疑却越来越深。
系统不高兴：“你怎么还怀疑我？别忘了，是我救了你，没有我，你岂会有今天，你早就死了！”
临夏脑海里关于自己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只记得父亲，其他都是有隐约印象，并不真切，她质问系统：“你屏蔽了我的记忆？”
系统5678哼了一声：“是你让我屏蔽的啊，那些记忆那么痛苦，记起来干什么？”
“还给我？”临夏要求，“把记忆还给我，我现在就要。”
系统5678哼哼唧唧：“麻烦死了，解开记忆也是需要积分的，你现在有积分吗？”
因为临夏和系统5678对话时间长，临夏一直是出神状态。
黎妙好奇抬眸，凑到临夏跟前，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是在跟你的系统对话吗？”
临夏和系统5678同时一惊：她怎么知道？
黎妙嘿嘿一笑：“是我的系统告诉我的。”
说着，黎妙点了点自己的脑子，“我系统说了，说临夏你是快穿大佬，特别厉害，让我向你学习呢？你的系统也是资深系统，不像是我的系统，还是个小萌新，我是它第一任宿主。
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
临夏前辈，你跟我讲讲呗，要怎么做任务？”
临夏捏了捏眉心，觉得荒唐，黎妙的系统怎么什么都跟她说？
系统5678也很不理解：“什么玩意啊？黎妙的系统有病吧，干嘛曝光我？神经病！新系统就是不靠谱，智障似的，什么都不懂，都露馅了！”
系统5678的话让临夏心中一动。
萌新系统很容易套话啊！
正想着要如何套话，就发现黎妙表情痛苦，身体蜷缩。
临夏忙问：“你怎么了？”
黎妙捂着头做出痛苦表情：“不对，不对劲，我的记忆不对，系统在电我！”
黎妙满地打滚拼命挣扎，然后忽然大喝一声，眼底流出血泪：“系统害我！”
说着昏倒过去。
临夏大受震撼，第一时间过去探黎妙的鼻息，发现她呼吸微弱，连忙贷款，花高价从系统5678那里兑换一个保命丸。
“干什么干什么？”系统5678不乐意，“你疯了，你居然要救她？”
临夏不理会，将保命丸塞到黎妙口中，几秒后，黎妙幽幽转醒。
这一次，她目光不复之前的天真单纯，而是幽深死寂，似是深藏着无边的绝望。
临夏被她的眼神给镇住，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
黎妙一把推开临夏，整个人仿佛从地狱出来的恶鬼，声音嘶哑绝望：“好，真好！你们骗我，骗我毁灭生我养我的位面，抽取蓝星气运，让蓝星生机断绝。
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全都死了！”
说完，黎妙突然冲过去，狠狠抽了临夏一巴掌：“所谓快穿者，就是被系统诓骗着，毁灭生他养他的位面！
临夏，你这个刽子手，你害得你的位面生机断绝！
你误以为没人爱你，误以为亲人亡故，实际都是骗局！”
临夏身体颤抖，双目通红，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系统5678都要急疯了：“宿主稳住，稳住啊！黎妙在骗你，她瞎说的！我没有害你，更没有骗你！”
临夏后退一步，惊怒攻心之下，呕出一口鲜血：“把记忆还给我，把我的记忆还给我，我不信你！”
系统5678把黎妙骂了个狗血喷头：“死贱人臭贱人，宿主，她是骗你的，她是装的，你别被她骗了啊！”
“你说她骗我？她骗我什么了？”临夏一字一句，“她没有绑定系统，还是没有被篡改记忆，到底骗我什么了？
如果她没有被系统绑定，为何知道系统一事？”
“这、这……”系统5678急得都结巴了，“也许，也许是她猜的，我带你穿越位面，她看到里的灵魂体，所以猜到有系统。”
“好，我信你。”临夏又呕出一口血：“那你告诉我，黎妙刚才绝望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真的遭遇极致的痛苦，怎么会有如此绝望的眼神？”
“她演的，都是演的啊！”系统5678都快急哭了，“她在演戏！”
“呵。”临夏冷笑一声，“我再问你，她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恢复记忆？我对自己的造梦术有信心，设定标签后，绝不可能失效。
她现在是失忆状态，怎么可能知道蓝星和三让？”
“啊啊啊！”系统5678崩溃，气得嗷嗷叫，“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们一起合作1000年了，相知相伴1000年了啊！你就一点不了解我吗？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绝对没有篡改你的记忆。”
“真的？”临夏蹙眉。
系统5678的情绪太激烈了，让临夏有些恍惚，难道黎妙真是装的？
她缓缓转眸，将目光移向黎妙。
黎妙似乎在发呆，实际在跟鬼屋众鬼对话：“我接下来要怎么演，怎么演？”
鬼屋那边虽然人鬼众多，但是非常有条理。
心理专家还有微表情专家在分析临夏，推测临夏和系统的对话。
表演专家在引导黎妙：“老板，你要表现出一种死寂，空茫，无措无依，不要有大动作，最好连表情都没有。”
说着表演老师闭了闭眼，“老板，跟我学。”
黎妙动了，整个人都呆在那，目光出神，明明毫无表情毫无动作，脸上看不出丝毫悲伤，但却让人觉得她快要碎掉了。
“对对对！”表演老师激动，“就是这个样子，老板，你太有天赋了！”
旁边的临夏只是淡淡看了黎妙一眼，心脏就忍不住抽痛，黎妙的情绪太有感染力了，这一刻，临夏似乎和她共情了。
她能感受到黎妙的痛苦。
临夏捂着胸口，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可是还没等她说话，黎妙就木僵僵转眸，直勾勾看向她：“你的系统是不是跟你说，我是装的？我在骗你？”
“啊啊啊！”系统5678抓狂，“宿主，宿主，求你了，别信她！”
临夏现在脑子乱得很，一方面觉得黎妙不像装的，另外一方面又觉得和自己朝夕相处千年的系统不会骗自己。
她很乱，分不清。
黎妙继续看着临夏，看到临夏混乱无助的样子，忽然笑了一声。
笑声荒诞戏谑，又带着极致的自嘲。
她歪着头，一字一句：“你可以问你的系统，你的位面还存在么？气运生机是不是快被掏空了？
如果你的世界消失，你想救、想见、想恨的人，还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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