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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仁恒杀之,当段栖泉在亲手*作斧头帮并入太子党并且强行压住整个斧头帮的反弹在太子党内部叛乱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段栖泉站在棋局之外,如今她入局了,等待她的是预料之中的太子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张大网。
当段栖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她爷爷的牌位。
“你爷爷是癌症死的吧。”身边传来声音,段栖泉艰难地转过头,这每晚都让自己在憎恨和惊恐中惊醒的声音的主人正站在自己身边。
“是。”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段栖泉从地上站起来,身体很虚弱,却阻挡不了这个女人极度理智的思维。“想在我爷爷面前折磨我?也好,让我看看大名鼎鼎的太子面对一个可耻的背叛者能够有什么手段。”
“可耻?”叶芜道转头看着段栖泉,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神色平静,甚至可以用死静来说,眼神中除了恨已经找不出其他。
“你配?”段栖泉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看着叶芜道平静的脸,不语。
“只要能够让太子党内部军心不稳,大战之前斧头帮的全体叛变即便是称不上釜底抽薪但是对太子党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经过跟随着太子党的成长,当年的斧头帮成员如今大多数都是太子党各地的中层干部,太子党这棵大树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这些吸血虫也越发地磅礴和壮大,我真是该感谢你,若非你太子叶芜道当年的杀戮,我斧头帮如今如何能够和霍霍的龙帮谈条件?背叛,只是形式而已。”段栖泉近乎疯狂地大笑,死死地盯着叶芜道,冷笑:“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我搀扶着我爷爷见到你,你亲手灭了斧头帮,我爷爷毕生的心血,第二次,你*迫我为你*,当你把你的东西射进来的时候,给我的是恨!刻骨铭心的恨!”
爱到了极致诚然有量变转变为质变的可能性,可是叶芜道还没有幼稚到看着眼前近乎狰狞的女人能够达到由恨生爱的地步。抓着段栖泉的双手,叶芜道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吸血虫?斧头帮是你段家的基业,所以你会视为生命,你爷爷为捍卫它郁郁而终,你为了捍卫它交出贞*付出生命,但是其他人呢?当年和你爷爷有馒头分一半吃的姓黎的老头能够为了他不足三岁的孙子出卖你,更何况吃了太子党六年饭的斧头帮普通成员?吸血虫固然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最后到头来,吸血虫的生死还是由宿主来控制?如果我告诉你,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和柳帝师打成的默契,你会怎么样?”看着面前的段栖泉疯狂的脸色渐渐地冷静,最后到绝望,死灰般地凝视着自己,叶芜道轻笑:“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费尽心机却枉然发现在别人眼中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霎时,段栖泉泪流满面。
曾几何时,斧头帮正式宣布并入太子党,年纪轻轻的她在同龄人还在挽着男朋友的手臂逛商场的时候就必须接起帮主的重任照顾一病不起的爷爷,她未曾哭过。
曾几何时,陪伴她长大的爷爷含泪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为帮报仇,为爷爷一辈子的基业报仇而她点头答应的时候,她未曾哭过。
曾几何时,她在爷爷的墓前发誓要让太子党在最关键的时刻遭受到最不可承受的一击以慰爷爷在天之灵的时候,她还是未曾哭过。
如今,当六年的努力,六年为之奋斗的目标,六年的屈辱,六年的信仰,支撑她在这个肮脏冰冷的世界继续苟延残喘的希望崩塌的时候,在她爷爷的墓前,在仇人近乎冷漠的鄙夷中,她感觉,她以为早就已经麻木到冰冷没有感情的心再次充斥满了情感,那就是屈辱,深深的屈辱。
“你可以喝柳帝师达成交易,你可以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下位者的闹剧,但是,我还是杀了他,最早跟你的兄弟,费廉!我先用毒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但是他很警觉,没有吃。没关系,我用毒喷在空气里,为此我付出了两个执行任务的兄弟,终于,把他毒晕了,我没有让他死,我弄醒他,然后在他非常非常清醒的状态下给他打了一阵兴奋剂,能够让人的神经兴奋度成倍提升的剂量,然后让他自己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用斧头一斧头一斧头地在他胸口,腿上,手上砍了二十七斧头,当然,他挣扎了,所以我用枪打了他三枪,于是他老实了,最后,剩下一口气的他被我扔了出去。怎么样?是不是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哈哈哈!”段栖泉近乎癫狂地大笑,指着叶芜道笑的眼泪都渗了出来,最后,猛然止住了笑,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你没机会了!”说完,转头就向她爷爷的墓碑撞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手臂传来,段栖泉感觉一股反作用力几乎要把她的手臂啦脱臼,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叶芜道的脸已经出现在段栖泉的眼前。“让你爷爷在天之灵,看看他的好孙女一场闹剧带来的后果。”
话语落地,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群人男人,押送着好些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黎叔。”段栖泉看着人群中一个伛偻着身体怀抱着一个似乎睡过去的孩子的老人,西风苍茫,这个老人本就不算高大的身躯此时此刻有股行将就木的悲凉。
慢慢地走到两人面前不远处,似乎是听到了段栖泉的声音,老人缓缓地抬起了头,见到段栖泉狼狈的脸,猛然跪在地上,嘶声裂肺地嚎啕大哭:“小姐啊!不该啊!!不该作孽啊!”段栖泉看去,老人怀中的孩子七窍流血,面色紫青,已然死去多时。
“祸不延子孙,叶芜道,你太狠毒,你不得好死啊叶芜道!”黎叔身边的一个男人,指着叶芜道,声音颤抖,从男人白净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出这个男人是在优越的生活中长大的,年近中年,原本显示富态和富相的微微发福的肚子此时此刻成了他最大的讽刺。
“天天想我死,念我死的人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叶芜道冷笑,道。
“小姐,他,他让人掐死了小宕,当着爸爸的面。”男人身边的女人却仿佛接受了现实,看着段栖泉,只有语气说道叶芜道的时候会有些波动,其余的都近乎平静如同说故事,缓缓地走出一步,看着叶芜道,女人说:“叶芜道,能不能让我和小姐说几句话?”似乎并不觉得叶芜道会拒绝,女人缓缓走出两步,走到段栖泉面前,猛然,伸手,手中的玻璃深深地进入了段栖泉的小腹,段栖泉身体一颤,看着女人,颜色解脱,有种近乎感谢的安慰。
枪声响起,押送他们来的男人中其中一个收起枪,向太子点点头,神色恭敬而虔诚。
女人缓缓滑落在地,口中鲜血横溢,颤声说道:“小姐,我送你一程,让你免受折磨。另外,也算是替我的孩子报仇,若不是你,我的孩子不会死。”
“晓霜!!”男人哭天抢地地悲呼,连滚带爬地要爬过来,老人似乎被枪响惊醒了,抬起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儿,笑了笑,又低头摇着怀中的孩子,哼着摇篮曲。
女人转头看了看男人,微微闭上了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段栖泉靠着爷爷的墓碑缓缓坐在地上,小腹上温热液体的流逝让她几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死神的脚步在缓慢地带走自己的生命力,死神的镰刀从自己的身体上划过,求生的欲望?那早就已经没有了,濒死,段栖泉看着男人,露齿而笑:“叶芜道,你的兄弟很痛苦地死了,而我,死的很愉快。”
急促地呼吸着,段栖泉的笑容愈发虚弱。
“闹剧,终究只是闹剧,再好看,剧本永远掌握在幕后的导演手中。”叶芜道从怀中摸出一根烟,轻佻地点燃,甩了甩二十美金一根的火柴熄灭之后,弹出老远,还带着一丝橘黄光芒的火柴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地,对远处的一群男人说道:“把那些医生带出来,维持段栖泉的命,在她和她爷爷的眼前,活埋剩下的人。”
段栖泉面如死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对这位太子憎恨到不敢去恨他,这样一尊修罗,在人世间就是佛对众生开的最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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