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离稍远,而且光线也昏暗,陆霄只能勉强看明白个轮廓和眼睛,一时间并不能分辨出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挺像个鼠的,就是不知道是哪种。
但既然都跟踪大红松鼠上了门儿了,肯定不能就这么放它离开的。
起码看看清楚请顿饭顺便摸一把开了图鉴呢。
正准备过去试试能不能把院墙上的小家伙给引下来,但还没等陆霄迈出步子,一道如闪电般的迅影便从旁斜刺而出。
目标直指墙头上那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毛球。
陆霄的注意力都在那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身上,那个小家伙也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不远处站着的陆霄。
这样近距离的掠击根本没有给它反应过来的机会,只一个照面,圆滚滚的小毛球就被紧紧的禁锢着带上天,惊恐的吱吱叫了起来。
紧随着一闪而过影子响起的,是又嫩又甜的欢快鸣叫:
-爹!快看!是我抓到了新鲜玩意儿!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另一道疾影也一掠而过,鸣叫声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爹!妹妹耍赖!说好一起出发的,她抢跑!
这一前一后飞掠过去的,正是前段时间一直被小傻子夫妻带着学习飞行和捕猎的小雪鸮兄妹俩。
在核心区将入门级的动物沟通升级成通感之后,变化并不仅仅局限于和碎嘴子老舅、焰色小蛇姐弟这些原先无法沟通的动植物上。
像两个小雪鸮、穿山甲小小这些原本表达语句很困难的小家伙,也能比较清晰的听懂它们想表达的意思了。
陆霄立马反应了过来。
原来早在大红松鼠跑来跟他告状、甚至更早之前,兄妹俩就已经盯上了这个新来的小毛球,已经把人家当成了比赛竞争的目标小玩具了。
“这个不兴玩儿不兴吃啊,快放下来。”
俩小家伙要是上了头,这么个小毛球吞下去也就一口的事儿。
陆霄急着喊飞在前面的妹妹把小毛球放下来,又怕吵醒其他的毛茸茸全涌出来看热闹,反而更吓到新来的小毛球和小雪鸮妹妹,只能尽可能的压低声音。
-爹你要这个?那我不吃了。
听见陆霄的声音,已经飞高了的妹妹一愣,下意识略微松了松之前抓握得很紧的爪子,生怕把陆霄要的小玩意儿给捏死了。
对于小鼠来说,雪鸮这类食肉猛禽原本就是天敌。
被抓起来的一瞬间,再次见到陆霄的喜悦就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逼近死亡的恐惧。
它一直拼命的挣扎着试图摆脱,但是还没有掌心大的小毛团又怎么可能挣脱半大雪鸮已经相当强而有力的爪子。
这会儿好不容易感觉到妹妹的爪子松开了一点点,那小鼠立马拼了命的扭动起了身子。
怕抓伤陆霄要的这个小东西,小雪鸮妹妹又不敢很用力,结果一时不察,真的让它挣脱开了。
毛茸茸的一团直直的从天上往下坠,这让仰头一直观察着天上动静的陆霄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伸手去接。
这要真摔地上还能有命在吗?
但是人的双手就那么大点儿,天又黑,根本不可能精准的接到那么小一个东西。
就在陆霄已经开始琢磨待会儿怎么抢救那只小鼠的时候,院外的树影里再次飞出一个身影。
比兄妹俩更大、更矫健,速度也更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贴着陆霄的头顶飞了过去,稳稳地抓住了从半空中坠落的那只小毛球。
那身形,陆霄再熟悉不过。
是小傻子。
抓住那小毛球之后,小傻子在马上就要撞到房子之前拉了一个相当漂亮的急转,重新盘旋了起来。
兄妹俩在小傻子夫妻的教学下现在确实已经飞得很好了,抓东西也很准。
但是论技巧,跟爹妈差了还是不止一个档次的。
陆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有经验丰富的老东西救场。
正想招呼着小傻子把那只估计已经吓懵了的小鼠放下来,另一样东西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很清脆的碎成了几块。
陆霄微微一愣,朝着落在地上的那东西看去,发现是一个指头大的玻璃制品。
碎块的质地很眼熟,颜色也很眼熟。
这不就是当初去救卡在树上的老大时,他放在树洞里,和那只素未谋面的松鼠换磷叶石原矿的那个玻璃扣吗?
这玩意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跨越老远的距离从天上掉下来,而且还是这么巧合的时机。
只可能是那只小鼠一直带着这个玻璃扣在身上,刚刚被小傻子抓着潇洒一甩给甩掉的。
破案了。
难怪大红松鼠叫着说有变态跟踪它,只怕是它出去给老婆孩子整吃的的时候被这个小鼠闻到了身上安息香的味儿,才被当成目标一路追踪的吧。
他桌子上就摆着一块安息香当摆件,身上自然会沾染安息香特殊的气味,带在身上的玻璃扣自然也免不了带这个味儿。
该说不说,这小鼠聪明是挺聪明的,就是运气不太好。
好不容易追着大红松鼠找过来了,结果刚好撞上刚学会捕猎的小雪鸮兄妹俩。
多倒霉呢这孩子。
正想招呼着小傻子把那小鼠放下来,一会儿别真吓破胆了,就见小傻子一个潇洒的折飞,直接把那小鼠丢进了陆霄的怀里。
-你的麻烦鼠,快收好快收好快收好……
陆霄:?
这话多少有点耳熟,是不是之前听过?
大红松鼠警惕得很,见小傻子飞近了就知道它要扔东西过来,先一步窜到了陆霄的脑瓜顶。
然后眼瞅着那只小鼠跌进陆霄的怀中。
“……咦?”
借着月光看清刚刚被丢进怀里的小东西,陆霄微微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
居然不是松鼠。
虽然同属于松鼠科,但这是一只鼯鼠啊。
和松鼠的小眼睛相比,鼯鼠的眼睛在头部的占比更大,更圆,而且在眼睛周围还自带一圈天生的黑色‘眼线’,这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大眼萌。
是完全符合人类审美的长相。
这让人总是很难拒绝这种大眼毛绒小可爱。
就,不会有人会不喜欢我吧.jpg
小小的鼯鼠紧紧的抓着陆霄胸口的衣服,那双惊恐又茫然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便转过身,熟练地张开四肢,像一张小毛毯子一样翩然飞了出去。
是的,它会飞。
被人们所熟知的另一种会飞,而且名字里带一个‘鼯’字的,是目前已经广泛被人工饲养、成为新兴宠物的蜜袋鼯。
不过虽然长得有几分相似、都会飞,而且名字里都带着鼯字,但是蜜袋鼯和鼯鼠并不算是近亲。
它俩一个属于有袋目的袋鼯科,一个属于啮齿目松鼠科,是不能被放在一起搞混的两种小家伙。
陆霄本以为这只小鼯鼠是吓坏了准备跑路,倒也没伸手去拦着。
它这会儿正害怕,不好再特意靠近的,万一再多吓着就不好了。
反正最近院门也不关了,它日后缓过神来了想回来随时能来。
但是出乎陆霄意料的是,飞出去的小鼯鼠没有直奔院门跑路,而是飞出去一小半就落了地。
它扭着肥圆的小身子爬到了刚刚玻璃扣摔碎的地方,小爪子捧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努力的往自己身后尾巴根的地方比划。
之前陆霄其实有点纳闷的。
大红松鼠之所以能带着安息香珠,是因为自己给他做的那个小背心儿。
鼯鼠不是袋鼯,没有可以随身揣着东西的小袋子,它是怎么一直把那个玻璃扣戴在身上的?
但是看着它这个动作,陆霄忽然就明白它是把玻璃扣藏在哪里了。
鼯鼠的尾巴虽然细小,但是很长很有力,也很灵活,是它们飞行时控制方向的‘操纵杆’。
这个小家伙恐怕是把自己有力的尾巴当成了串住玻璃扣的工具,把玻璃扣穿到尾巴随身携带了。
正常情况下,只要它卷曲着尾巴保持这个姿势,玻璃扣就不会掉下来。
但被小傻子父女俩二连接力抓来抓去,估计惊恐中它也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所以玻璃扣才会被摔落下来。
它把尾巴绕到身前,一只小爪捏着尾巴尖儿,另外一只爪爪抱着玻璃后的碎片,一遍又一遍的往尾巴上套。
但是已经摔碎了的玻璃扣又怎么可能像之前那样套得进去。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十几遍,小家伙终于意识到它最心爱的宝物是真的坏掉了,没办法像原来那样回到身上了。
它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地碎片,把身子缩了起来,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尾巴小声的吱吱叫着。
和人类表达悲伤的方式不同,动物们显得悲伤的时候,大多数不会流眼泪。
它们更多的是靠肢体动作和叫声表达悲伤。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感为了便于他理解,让小家伙的悲伤的叫声听起来就像是委屈的哭泣一样。
-没有了!我的漂亮石头没有了!
它个头本来就小,叫声也细弱,听起来格外单薄又无助,再加上那小小的哭腔,听得人那叫一个心酸。
干动物救助这一行,原本就不是很看得了动物受伤吃苦,更别提陆霄现在还听得懂它们‘说’什么。
这哪里还忍得住。
“不哭,不哭嗷,你喜欢的这玩意儿我有很多的,我再给你做,给你做……”
那小小的毛团儿抬起头,一脸我见犹怜的表情看着陆霄:
-真的?
……
剩余部分会在夜里2点前补完。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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