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兵偷袭宋军的元军主将名叫巴图,三十多岁,是个身材魁伟、满脸络腮胡子的蒙古大汉,原本极具威严,可如今被一通大火烧得灰头土脸,甚至胡子都烧掉一半,再望着部下全都是烟熏火燎的面容,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怒问:“折损多少?”
“禀千户大人,我部未折损一人一骑。”一名百夫长躬身答话:“不过,有三十七人战马受惊,逃散开去,尚未归队。”
“不等他们了。”巴图斩钉截铁的吩咐道:“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半个时辰之内抵达宋军营垒,将他们尽数屠灭,一个不留。”
“得令。”
巴图率先催马爬上沟渠,穿过树林,迎面一骑飞奔而来,是他的亲兵,高声喊道:“千户大人,乌力吉回来了!”
“让他滚过来见我!”巴图无名火起:“他这个斥候是怎么当的?嗯,难不成眼睛被老鹰啄瞎了?连宋军埋伏在树林里都看不到?”
亲兵嘿嘿笑道:“大人,乌力吉他,他也中了宋军的埋伏,五名斥候,只回来他一个,还被射了一箭。”
巴图不怒反笑:“蒙古健儿,骑射精绝,竟然反被宋军射了一箭回来,果然是给咱们长脸啊!好个乌力吉,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巴图策马前行,五十步外,乌力吉骑着马,手按肩膀创口处,摇摇晃晃的迎面走了。
“哎呀呀,快来看看啊,咱们苏尼特部的勇士,草原上的雄鹰,乌力吉百户大人,竟然受伤了!这是怎么啦?难道被宋人的绣花针给刺到了不成?”
面对千户的揶揄和讥刺,乌力吉无话可说,只得强忍剧痛,轻声回道:“属下无能,没能发现敌军藏匿在树林之中,请大人责罚。”
巴图瞬间变脸,纵马上前,抡起马鞭,左右开弓在乌力吉脸上连抽四鞭,后者脸上当即浮现出几条血道,一串串血珠渗了出来。
乌力吉的身体晃了几晃,可最终还是挺直了腰杆,没有倒下。
巴图冷笑几声:“你既已受伤,便在此处等那三十七名走散的军卒,聚拢之后回返莒州大营吧。”
乌力吉回道:“此番遭遇的宋军狡诈异常,且颇为勇猛,请大人务必小心提防。”
“哈哈哈哈,果然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巴图纵马越过乌力吉,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道:“我奉博罗欢大人将令,领兵五百,肃清北岸宋军,为大军渡河做准备。”
“哈哈,我蒙古精骑以一当十,便有五千宋军又能奈我何?哼,区区一支两三千人的乡勇,竟然就把你吓倒了,如此看来,你已不适合在沙场征战,伤势痊愈之后不妨回返草原,跟你额娘挤羊奶算了!”
话音未落,骑兵队中便响起一阵哄笑:蒙古人向来鄙视怯懦之人,而挤羊奶则是妇人所做。
乌力吉咬着嘴唇,没有出言辩驳,而是把缰绳一带,让到一旁,目送大队人马从身侧疾驰而过,奔向原野尽头的那条黑线。
半个时辰之后,巴图率领着四百六十余名骑兵出现在淮河北岸的大堤之下,武锋军的营垒外面。
巴图眺望着数百步外三丈多高的营垒和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怒骂道:“乌力吉的眼睛果真是被老鹰啄瞎了,竟然报告说宋军尚未渡河,难道这几丈高的营垒是一夜之间搭起来的?”
一名百夫长闻言纵马上前,马鞭指营垒后面的河堤,建言道:“巴图大人,末将愿率部冲击河堤,抢夺浮桥,逼宋军出营垒救援,大人再纵兵截击,将其歼灭在营垒之外,如何?”
巴图手中全是骑兵,又没有攻城器械,面对高不可攀的营垒无计可施,只得点头同意。
百夫长领令出列,带着自己的百人队呼啸而出,绕过营垒,冲向河堤,在河堤顶部,浮桥的正前方,宋军仅仅部署了百余名步卒和用灌木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壁垒,高不过三四尺,不堪一击。
百人队在疾行中缓缓展开队形,变成宽约两百步、前后两列的两个横队,呈弧形向河堤上壁垒包夹上去。蒙古骑兵们不慌不忙的摘弓搭箭,一边发出诡异骇人的叫声,仿佛他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草原上进行围猎。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蒙古骑兵左右分开,准备从壁垒的两翼冲上河堤,百夫长心中估算着距离,正准备下令射击,可还没等他下令,宋军壁垒的后门处突然涌出一队盔歪甲斜的步卒,连滚带爬的越过河堤,消失无踪。
百夫长眼前不觉的浮现出宋军士兵惊恐万状,争先恐后想要过河,却在浮桥前面挤成一团的画面,嘴角露出残忍的冷笑。
几声唿哨发出,蒙古骑兵齐刷刷收起短弓,抽出弯刀,在此起彼伏的怪叫声中冲上河堤,在他们的侧后,武锋军营垒的东门徐徐打开,一队骑兵从中鱼贯而出。
百夫长没有理会敌军骑兵,因为他知道,千户大人的人马立刻会蜂拥而上,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其全部消灭。
战马在粗重的喘息声中登上河堤,河道内侧随即响起一阵阵惊恐至极的呼号,百夫长看到,狭窄的浮桥前面,数百名宋军正在死命的往前挤。
“杀!”
百夫长刀尖前指,发出突击命令,一匹匹战马越过堤坝顶端的平地,准备向下冲进河道内侧。
突然,战马下方,河堤的内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排宋军步卒,手中全部是清一色的长矛,在震天的呐喊声中往前一戳,有的直接捅在骑兵身上,将其挑落马下,有的扎在马脖子上,痛的战马阵阵嘶鸣,乱窜乱跳。
没等百夫长看清敌情,河堤底部,又站起百多名弓弩手,弯弓向上,洒出一波箭雨,扑簌簌落下之时,又收割掉十几条生命,前后相加,百人队已经折损过半,再扣掉马匹被刺的那些,失去控制的骑兵,还在挥刀作战的,不过三十来人而已,很快便在武锋军的长矛面前不停的后退,而他们的身后,已经是河堤北面的斜坡——马匹再灵活,斜坡倒退也很麻烦,更何况前面还有敌军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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