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敏仪在睡梦中突然福至心灵,有了破城的方法,第二天一大早就召集了几位幕僚军师前来商议。
听完蓝敏仪的主意,几人相对无言,眼中都有震惊,实在是这方法以前没人用过。
众人左右看看,蓝笛不在,年龄大有威望的郑都只能首先开口,“家主,挖一条直通城墙的地道,填埋火药后引爆,掀翻城墙,从理论上来讲绝对可行,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一来这挖地道绝非几日就可完成的;二来若城墙真的如愿被掀翻,我军成功占领城池,可没了城墙,日后守城也会有诸多麻烦,若是有个万一……”
郑都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夺回的城池又很快失去,那就是雪上加霜,再无翻身机会了。
“只要打得下来,就一定能守住!”在非常时期,蓝敏仪也只能选择破釜沉舟,“重要的是这场仗要打得迅速,赢得干脆,才能促使西戎尽快签订合约,发兵西夜。
至于挖地道的事,她也早就有了主意,“咱们之前不是招募了一批挖地道的工匠吗?给寒石城那边去信儿,抓紧时间把人送来。”
之前蓝家几次吃了地道的亏,蓝敏仪就憋了一口气,打算自己也挖一条,工匠都找好了,最后她却放弃了。
因为挖地道是件十分敏感的事,极易同作奸犯科联系起来,万一被荣韶凌察觉,君臣父女之间只怕要生了嫌隙。
荣韶凌给了她一道免死圣旨做为后路,她若再给自己挖一条后路,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不过招来的工匠却留在了府中,毕竟这些人放出去,一旦走漏了风声,这事儿就说不清了,众人只会坚信蓝家有地道。
好在这些人本就是签了死契的,干脆送来西境看家了,如今他们有了用武之地。
与稳重守旧,做事瞻前顾后的郑都不同,韩咏丞是个性子有些跳脱的年轻人,对于蓝敏仪的奇思妙想十分赞同,还积极的出主意。
“家主,这炸城墙本就是一次的买卖,根本无需修一条正规的地道,有一条简易的坑道来填放火药也就成了。
在这方面,有一种人会比那些工匠更专业,速度也更快!”韩咏丞小小的卖了个关子。
蓝敏仪没反应过来,有一个在县衙做过刑房吏的幕僚却想明白了,“韩先生说的不会是盗墓贼吧?”
“正是。”韩咏丞点点头,“这些人挖坑道的本事可比那些工匠强多了,若是事成之后家主能为他们请旨免了死刑,他们的速度必然更快。”
宣朝对盗墓贼的处罚十分严厉,挖墓盗宝者终身流放,若是动了棺椁更是要秋后问斩的。
“这怎么行?盗墓贼为一己私欲打扰逝者安宁,向来为人所不齿,怎可与之为伍,为其脱罪?”一个眼里不容沙子的幕僚说道。
“大敌当前没什么不可以的!”蓝敏仪沉声说道,“若他们真能完成此事,立下战功,将功赎罪也是应该的。”
蓝敏仪连下毒这种伤天和的手段都想过了,又怎会纠结于给几个盗墓贼免罪?
虽然不太道德,但比起为那些被打扰死后安宁的逝者申冤,显然国家兴亡,士兵百姓生死在蓝敏仪心中更重要。
蓝敏仪当即下令,命蓝松、蓝枫等带着她的信物前往附近的州县衙门以及安置流放犯人的地方,务必要悄悄的将所有盗墓贼带回来。
同时也传信给寒石城,将那批工匠尽快送来,这种大事也不能完全依靠盗墓贼,地下还是得有自己人监管才行。
最后就是准备火药了,这倒不难,军中常备火药。
平西军是有十几门火炮的,虽然攻城时火炮的威力不够,但其发出的巨大声响及浓烟却可以给敌军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如今火药有了更大的用处,这十几门威力不大,移动不便的火炮就可以暂时搁置了。
不过为了防止火药不足而功亏一篑,蓝敏仪还是下令配制更多的火药。
在蓝敏仪带人商讨破城之策时,蓝星带人接应到了蓝笛和尤智武率领的大军。
蓝星一眼就看到了前军中一辆格格不入的马车,虽然颜色朴素低调,但看其样式和材质就知车中人非富即贵,于是询问地看向蓝笛,“车中是何人?”
蓝笛还未说话,蓝星就看到一个小厮跳下马车,放下了脚凳,紧接着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走了下来。
蓝星一见此人,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你怎么把这林大公子带来了?”
林启对蓝敏仪的心思,他们这些心腹都知道,也看得出来蓝敏仪同样动了心,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而强行压抑自己,不似林启这般表露无疑。
在蓝星看来,不能权衡利弊、压抑本心的林启已经失了作为未来家主的体统。
在京城追着跑恰好救了蓝敏仪等人,蓝星真心感激,但如今追到边疆,一腔心思表露无疑,那就是害人害己了。
做为蓝晏清的心腹,蓝星看林启就像是要拐带他家小姐的登徒浪子,如果家主真的被他打动,此事该如何收场?成与不成都不是好事。
蓝笛也有些无奈,蓝星的顾虑他也有,可看到为了蓝敏仪费尽心思,风尘仆仆、四处奔波的林启,想要拒绝都有些于心不忍。
林启是带着粮食和药材来的,从江南等地调来的粮食自然不会这么快就运到,林启等不及,就先行了一步,这批粮食是就近从陇西运来的。
除了东西,随行的还有人,大夫、石瓦匠、木匠和铁匠,这都是战时急需的人。
甚至途中,林启因为街边喝茶听的闲话儿,就动用林家的关系,花费大笔银子从狱中救出了一个罪犯,只因那人能够配制威力更大的火药。
听蓝笛讲了林启的所作所为,蓝星觉得为了一己之私将家族拖下水的他更不配做家主了,却也感动于林启对蓝敏仪的付出。
不似话本上那些凭着美好皮相和油嘴滑舌来诱惑好人家姑娘,图谋不轨的登徒浪子,这位世家公子与蓝敏仪面没见过几次,话没说过几句,却几乎是拿出自己的一切来爱蓝敏仪了。
甚至于爱屋及乌,一个无官无职的文人操心起了军队的后勤保障,研究起了对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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