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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刘羽倩拍拍包,说:“全靠老宋说话,老宋这人也真够朋友。说真的,要人家赔这么多钱,我的确说不出口。你看,钱拿到手了,一共八万五。医药费他们下午去结。”
贾铭世只瞟一眼刘羽倩拉开的包,说:“你刚才是直接从酒店回来的吗?”
刘羽倩觉得男人问得奇怪,说:“是呀!我提着这么一大包钱,敢到处跑?怎么了?”
贾铭世担心她刚才去了医院,让四毛知道赔了多少钱。
刘羽倩总觉得他的神情不对,望了他一会儿,就问:“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贾铭世说:“没有什么说的。哎,我问你,这钱你打算怎么处理?”
刘羽倩说:“我想同你商量。这钱是人家赔给四毛的,四毛的确也吃了苦。我想还是全给他。当然这事我们出了力,不然赔不了这么多钱。我们就有话说在明处,拿他一万。你说呢?”
贾铭世笑笑,说:“这一万块钱你不能拿,拿了我们反而一世欠他的人情了。”
刘羽倩想想,觉得也是这样,就说:“那就干脆不要他的,给他做个全人情。我们手头紧是紧,但一万块钱也顶不了事。”
贾铭世仍是笑,说:“你听我说,老宋同我讲过,像四毛这种事,他经手过好多。老实巴交的,挨了打就挨了打,连医药费都得自己出。有人说话的呢,也有给三五千块钱打发了的,也有赔三五万的,也有赔十万八万的,就看你的本事了。这次四毛的事,要不是我们出面,最多有个三五千块钱赔他,弄得不好他一分钱捞不到手也不一定。我说,这不是我心黑,你给他五千块钱算了。”
刘羽倩眼睛鼓得老大,半天才说:“啊呀呀!你的手指甲也太长了吧!你一手就拿了人家八万?”
贾铭世使劲摇了几下头,说:“你这人呀,我什么时候贪心过?我说只给他五千块钱,自然是有道理的。说实在的,四毛这次也只是受了点皮肉伤,给他赔五千块钱就差不多了。再说,不是我们出力,他连五千块钱都得不到。为什么赔这么多钱,只要我俩知道了就行了。四毛又只有这么多见识,你一下子给他这么多钱,他哪有不去外面吹牛的?一吹牛,说不定就会出事!”
刘羽倩那样子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说:“你呀,拿了人家的钱,倒像给了人家天大的恩似的。”
贾铭世说:“还正是你说的。你拿了他一万块,就成了他对你有恩了?!”
“你这是真正的强盗逻辑啊!”刘羽倩说。
贾铭世笑了起来,说:“不是什么强盗逻辑,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说把话说在明处,明拿他一万,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些钱是靠我们他才到手的,他只会想到我们拿了他一万块钱,我们欠了他人情。反过来我们只说人家赔了五千块钱,全给了他,他也没有不信的,还会对我们感激不尽。那我们为什么不讨个人情,偏偏要欠个人情呢?”
刘羽倩摸摸桌上的包,低眉片刻,说:“那只好依你的。别的不说,怕他钱多了到外面去吹牛倒是实话。”
第二天刘羽倩上班的时候对贾铭世说:“我昨rì让孟轲去宝通寺和尚那儿要副符来,一张贴在门框上,一张烧了灰水喝下,你那腿就好了,估计他呆会就来。”
夫人走后,贾铭世坐在客厅,看柳怡立在厨房门上挂洗晾干了的门帘儿。她穿着新买的高跟鞋,并不穿袜子,反倒另是一番韵味,偏又是穿了一件黑sè短裤,短裤紧紧地绷在身上,举手努力把门帘往门框上的钉头上挂,腿腰挺直,越发显得体态优美。
贾铭世说:“柳怡,你光脚穿这皮鞋真好看的。”
柳怡还在挂门帘,说:“我腿上没有毛的。”
贾铭世说:“鞋尖夹趾头不?”
柳怡说:“我脚瘦。”
贾铭世说:“你大姐的脚不好,大拇趾根凸一个包的,高跟中跟的鞋都穿不成。”
柳怡就把一条腿翘起来,低了眼去看,贾铭世却一手将那脚握了,将脸贴近,皱了鼻子闻那皮革的味和脚的肉香。柳怡双手还在门框上,赶忙来收腿,又被亲了一口,腿脚回到地上只觉得痒,痒得脸也红了。
贾铭世却装得并不经意的样子,又说这皮鞋式样真是不错的。
柳怡见他这样,脸也平静下来,说:“你个男人家,倒注意女人的脚呀鞋呀的?给谁说谁都不信的。”
贾铭世说:“种地要种好地边子,洗锅要洗净锅沿子,女人的美就美在一头一脚,你就是一身破衣裳,只要有双好鞋,jīng气神儿就都提起来了。唐棠就懂得这些,她才是讲究她的头上的收拾,你几时见她的发型是重样的?可你总是扎个马尾巴的!”
说着就给孟轲拨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到。打电话时才发现电话线压在听筒下边,就说:“我说这么多天,我不得出去,也没有个电话打进来,原来听筒没放实!柳怡,这是你干的?”
柳怡瞒不过,才说了刘羽倩的主意。贾铭世就发了火:“静养,静养,那怎么不送我去了监狱里养伤?!”
柳怡说:“这我得听大姐的。”
贾铭世说:“听她?她盼不得我双腿都断了才好放心!”
柳怡说:“大姐倒是好心,你这么说倒屈了她。”
贾铭世说:“她只知道给你吃好穿好身体好,哪里又知道人活着还活一种jīng神哩!别瞧她什么事满不在乎的样儿,其实心才小的,谁也防着。”
柳怡就问:“她也防我?”
贾铭世没有言语,扶墙走到书房独坐了生气。
孟轲半晌午就来了,果然拿了符帖,直骂贾铭世脚伤了这么多天rì竟不对他吭一声,平rì还称兄道弟地亲热,其实心里生分,在眼里把他不当个有用的人看的。
贾铭世忙解释骨头裂得并不十分厉害,只是拉伤了肌腱三天五天消不了肿,告诉你了,白害扰得人不安宁,不仅是没告诉你,所有亲戚朋友一概不知的。
孟轲说:“害扰我什么了?大不了买些口服蜂rǔ、桂元晶的花几个钱!”
柳怡就笑了撇嘴:“你什么时候来是带了东西?哪一次来了又不是吃饱喝醉?大姐让你去要符,总是给你说了脚伤吧,你今rì探望病人又提了什么礼品?!”
孟轲也笑了,说:“你这小人jīng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拿礼品,给你倒拿了一个爆栗子!”指头在柳怡的脑顶上梆地一弹,柳怡一声锐叫,直骂孟轲,天会报复了你的!
说着贾铭世问起周平,他那女人还好?孟轲诡笑了一下,看柳怡出去了,低声道:“我知道你要问她了!”
贾铭世冷下脸说:“你这臭嘴别给我胡说!”
孟轲就说:“我怎敢胡说?我去过他们那儿,却没见唐棠出来,周平说是她病了。这没良心的。贾铭世是轻易不动荤的猫,好容易能爱怜了她,她一个连城里户口都没有的小人物,竟不抓紧了你,来也不来了?!”
贾铭世从糖盒拣起一颗软糖塞到孟轲的嘴里,孟轲不言语了。
吃过午饭,贾铭世在卧室里睡了。脑子里却想着孟轲晌午说的话来。原是多少在怨唐棠这么些rì子人不来电话也不来,原来她也病了!她得的什么病,怎么得的,是不是那rì在宾馆没有找着他,又给这边拨电话拨不通,小心眼儿胡思乱想,害得身上病儿出来,人在病时心思越发要多,也不知那热腾腾的人儿病在床上又怎么想他?不觉回忆了宾馆里的枝枝节节,一时身心激动,大腿根部那里就有了许多异物出来。随后,他脱了短裤,赤身睡了一觉,起来让柳怡去把短裤洗了。
柳怡在水池里洗短裤,发现短裤上有发白起硬的斑点,知道这是什么,就知道那一定是那里流出的东西,一时只感到下体那里发热眼迷心乱。想夫人中午并不在家,他却流出这等东西来,是心里作想起谁了?是梦里又遇到谁了?那一rì他是拉她在身上的,她要是稍一松劲就是妇人身子了。
那时她是多生了一个心眼,拿不准主人是真心地爱她,还是一时冲动着玩她。贾铭世是大官,经见的事多人多,若是真心在我身上,凭我这个年龄,保不准将来也要做了这里主妇;即使不成,他也不会亏待了我,rì后在牡丹城里或许介绍去寻份正经工作,或是介绍嫁到哪家。但若他是大官,找女人容易,他就不会珍贵了我,那吃亏的就只有我了。现在看了这要洗的裤子,虽不敢拿准他是为了我,却也看透了这主人,不畏惧了也不觉害怕,倒亲近起来。
柳怡洗毕短裤,在院中的绳上晾了,回房来镜前仔细打量自己,也惊奇自己比先前出落得漂亮,她充满了一种得意,拉了拉胸前衫子,那没有戴rǔ罩的nai子就活活地动。想着几rì前同夫人一块洗澡,夫人的双rǔ已经松弛下坠,如冬rì的挂柿,现在一想起那样子,柳怡莫名其妙地就感到一阵欣悦。
正媚媚地冲自己一个笑,门口有人敲门。先是轻轻一点,柳怡以为是风吹,过会又是一下,走近去先上了门链后把门轻轻开了,门外站着的却是赵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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