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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恒兴机械制造集团与红星机械厂已经完成了合作重组的第一步工作,成立了新的“红星机械制造公司”,并且在工商局进行了重新登记注册,陈文中为公司总经理,法人代表。按照合作协议,红星锻造厂作价两千万入股,占有新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恒兴机械制造集团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有控股权。
眼下,新公司所需的机械设备,正在源源不断地从越中省总公司运过来,一个车间已经完成了机械的安装调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快能够在下个月就开始生产。
陈文中介绍,新公司主要是生产各种建筑设备与矿山机械设备。荆南市虽然交通不便,基础薄弱,但矿产资源尤其是煤炭储存,非常丰富,省市两级zhèng fǔ,正准备对这些矿产资源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利用,生产矿山机械设备与建筑设备,要算是个很不错的门路。只要产品质量过硬,价格合理,销路是不成问题的。陈文中很自信也很乐观地估计,到得明年,新公司就能开始产生盈利。
一旦谈到具体的工作,陈文中便将心中的那一点紧张之意抛到了爪哇国,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不时挥舞一下手臂,加强语气,看上去不像是汇报,倒像是他在给干部职工们做报告。
在汇报过程之中,陈文中也简单谈到了这几年红星锻造厂的基本情况。从八十年代末期开始,红星锻造厂就没有了军工产品的订单,只能零打碎敲地生产一些机械设备的零部件,主要还是为秦关的一家设备公司代工,利润很薄,加上厂里职工众多,包袱沉重,连续五年,一直都在亏损。到目前为止,红星锻造厂已经欠了银行债务一千七百多万,而且完全看不到归还的希望。
谈到这些情况的时候,陈文中脸上浮现出又是鄙夷又是傲然的神情,俨然他就是救世主,从越中过来挽救红星锻造厂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干部职工们。
荆南市国资办张主任和红星镇的干部们,脸上隐隐有不悦之sè。
对陈文中汇报的情况,贾铭世不置可否,问道:“陈总,我想知道,新公司打算怎样安置锻造厂原先的干部职工?”
“择优录取,竞聘上岗!”陈文中毫不犹豫地答道,语气非常的肯定。
贾铭世笑了笑,说道:“陈总,请你谈得详细一点,怎么个择优录取法?又怎么竞聘上岗?”
陈文中望了贾铭世一眼,答道:“贾局长,我们总公司对员工的选拔,有统一的标准。按照文化素质,年龄,健康状况,技术水平等等客观条件,制定了统一的选拔标准。不但在红星厂,在其他分公司,我们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进行考核的。红星厂原先的职工,要在新公司上班,都必须要经过笔试与技能考核,两样都过关了,年龄也在四十五周岁以下,我们就会安排他们在新公司上班,工资待遇和其他分公司的员工一视同仁。多劳多得。至于红星厂以前的干部,由市里统一安排。他们如果愿意继续留在新公司上班,也一样必须通过考核,由公司统一安排分配工作,不保证享受原先的干部待遇。”
贾铭世双眉微微一蹙,继续问道:“陈总,那年满四十五周岁的职工,或者是不符合你们用工标准的职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贾局长,这个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这是市zhèng fǔ的事。当初在签署合作协议的时候,这一条就写得很明白。我们公司,只会录取对我们有用的人才。不符合要求的职工,我们没办法用。我们是私营企业,盈利是唯一的目的。其他方面的问题,我们无力解决。”陈文中神情坚定地说道。
※※※
看上去,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农家庭院,一栋小平房,坐落在一圈篱笆和几块菜地之中,篱笆的藤蔓之上,挂着绿油油的四季豆和长豆角,另一片菜地上则是十来株辣椒树,挂着同样绿油油的辣椒。几只母鸡在菜地里刨土觅食,而一位六十来岁的老翁,正在一块菜地里挥舞锄头,汗如雨下。
好一幅田园山水图。
贾铭世站在篱笆之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开声。
“有客人来了,请进来坐吧。”
挥汗如雨的老翁,手下不停,继续耕耘着菜地,背对着贾铭世等人,朗声说道。
“请问,是段厂长吗?”贾铭世终于开口了。
这里,竟然就是红星锻造厂原厂长,现任荆南市工业局副局长段弘毅的家。这位正在耕耘着自家菜地的老翁,自然应该就是段弘毅了。
“客人,既然找到了这里,就不必问了,进来坐吧。”
贾铭世哈哈一笑,推开竹制的篱笆门,走了进去,说道:“段厂长,你这里并不难找嘛。”
在此之前,贾铭世是真没想到,能在工厂里面见到这样一处世外桃源似的所在。陪同贾铭世前来的,除了司机李阳和督察局的另外一位同事,也就只有省国资办主任孙昌平了,荆南市的张主任和红星厂新的老总陈文中,都不曾跟过来。甚至连红星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也没有追随。
内中是何种原因,暂时还不得而知。但这种情形,明显不正常,张主任等人宁愿得罪贾铭世与孙昌平,也不愿意跟着一起来见段弘毅。
这个段弘毅,难道是老虎?
见了这般情形,连孙昌平心里头都有点打鼓。
搞什么?
“院子里有椅子,桌子上有茶水,客人请自己动手。”
段弘毅依旧不曾回头,继续耕耘着他的菜地,吆喝几声,就算是待客了。
庭院之中,确实有一张小木桌,还有几个木制的板凳,明显是自己手工制作的,原汁原味,虽然简陋,但不粗糙,由此可见制作它们的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贾铭世笑了笑,招呼孙昌平:“孙主任,请坐。”
孙昌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勉强在贾铭世身边坐了,抬起头来,东张西望。他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张主任和镇委书记镇长他们,都不愿意过来见段弘毅了。
这老头,太古怪了。
贾铭世掏出香烟,递给孙昌平和李阳等人,点了起来,悠哉悠哉地抽着,却也并不出声催促段弘毅。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段弘毅终于放下了锄头,扯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了过来,看上去,他身体好得很,腰杆挺得笔直,满脸红光,丝毫也不像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当然,更不像是一个当了十几年军工厂厂长的正县团级干部。
活脱脱就是一个乡下老农的形象。
段弘毅也不急着跟贾铭世等人打招呼,径直在贾铭世对面坐下来,端起木桌上搁着的一个大搪瓷茶缸,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气的凉茶,随即一抹嘴,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甚是惬意。
他刚刚放下茶杯,一支香烟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正是贾铭世。
段弘毅接过烟,一看牌子,笑了笑,说道:“哟,中华,好烟。小伙子,你很阔气啊!”
孙昌平顿时满脑门子黑线。
估计贾铭世已经很少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吧?
贾铭世笑着说道:“段厂长,烟是好烟,不过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你尽可以放心抽。”
段弘毅哈哈一笑,说道:“好,这话说得爽快,我信了。”
贾铭世便拿起打火机,给段弘毅点起了香烟。
“小伙子,看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没有请教贵姓大名,什么职务!”
段弘毅抽了几口烟,好像十分惬意的样子,一边抽烟一边随口说道,扎扎实实在贾铭世面前摆出了老一辈的架子。
贾铭世笑道:“我是贾铭世,国务院国资办督察局常务副局长。”
“国务院国资办督察局?”段弘毅略一愣怔:“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单位?好像我们省里市里的国资办,都没有督察局嘛……”
贾铭世说道:“是这样的,段厂长,我们督察局是今年七月份才成立的单位,国资办特设机构,地方上的国资办,不一定有这个单位。当然,如果地方领导觉得有必要成立督察局,也是可以成立的。估计不久之后,你们省里市里的国资办,都会有这个单位了。”
段弘毅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请问贾局长,这个国资办督察局,是个什么xìng质的单位?平时都管些什么工作?”
段弘毅似乎对家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国务院的干部,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只是觉得好奇。
贾铭世微笑说道:“专门管全国国企改制工作过程中,是否存在不规范cāo作的情况,监督检查。”
段弘毅双眼微微一眯,眼里迸shè出两道jīng光,沉声问道:“要是国企改制过程中存在不规范cāo作的情况,那又怎么处理?”
贾铭世毫不犹豫地答道:“那要看情况。如果问题不大,那就限期改正。如果问题严重,存在着严重违纪违法的行为,那就咬按照党纪国法处置,对于正在进行的改制工作,马上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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