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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记,我们等一会吧,等医院的救护车过来,”贾铭世笑了笑,随即扭头望向武主任,“武主任,我们想要了解一下有关工厂的其他情况,不知道你能不能再请一些职工过来,咱们一起聊聊。”
见市委书记对贾铭世都言听计从,武主任再不怀疑贾铭世的身份。
若不是国务院下来的大领导,市委书记能那么听话?
贾铭世一开口就解决实际问题,要送邓友章去医院,武主任对他的观感,立即改观,自然而然就客气起来,闻言忙即说道:“好,我去叫人,大伙都在外边广场上聊天呢。”
贾铭世微笑说道:“那就不用叫了,我们出去聊吧。这里太狭窄了,人多坐不下。”
“对对,我把这茬忘了。贾局长,请,请!”武主任益发地客气起暴。
于是大家便向外走去。
贾铭世弯下身子,对邓婉儿说道:“婉儿,你要不要跟叔叔一起去外边玩?”
“好啊好啊……”邓婉儿小孩心xìng,马上欢喜地连连点头,不过随即扭头一望病床上的邓友章,又犹豫起来,低头说道:“叔叔,我还是在这里照顾我爸爸吧。”
“好孩子!”贾铭世便摸摸她的脑袋。
邓应章艰难地说道:“婉儿,你出去玩吧,爸爸现在没事。一会儿医院的救护车就过来了。”
邓婉儿大为欢喜,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贾铭世,问道:“叔叔,救护车真的会来吗?”
贾铭世笑着说道:“会的,救护车就会来的,送你爸爸去医院治病。”
邓婉儿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巴掌,欢呼道:“太好了,叔叔,你真好……”
“来,咱们一起出去玩,待会救护车来了,再送你一起去医院。”
这一回,邓婉儿未曾再拒绝,伸出小手,拉住了贾铭世的手,一起出门去,临了,还不忘回头给邓友章挥挥手,说道:“爸爸,我一会就回来啊……”
“去吧去吧……”邓友章眼里,泪光晶莹,心里却忽然变得安详无比。他相信贾铭世的承诺,他说了会照顾邓婉儿,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制革厂门口的小广场上,忽然就变得热闹非凡。
武主任在街坊邻居之中,威望很高,一声吆喝,市民们便纷纷将桌子椅子搬了过来,凑到一块,转眼之间,就围城了一个小圈子,俨然是座谈会的会场。
“来来,贾局长,请坐!”
武主任热情地请贾铭世在一张藤椅里落座,整个现场,就这张藤椅显得最“高档”了,自然要请最尊贵的客人来坐。
“陈书记,你也请坐!”
“这位领导,你也请坐吧……”
轮到贺竞华的时候,武主任的神情略略有点不大自然。从刚才贾铭世对二人的称呼之中,武主任已经知道,这位领导,其实就是他大肆声讨的“那个什么贺市长”。现在想来,有点不好意思直呼贺竞华的职务,只能含含糊糊地以“领导”称之,免得大家尴尬。
贺竞华倒是镇定自若,微笑着道了谢,坦然就坐。
“国宝,小红,去沏茶来。”武主任一边安排领导们就坐,一边高声吩咐道。
便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连声答应着,一路小跑去不远处的小卖部。
“哎,对了,再弄点瓜子花生过来,算我的。”武主任又高声叫道。
贾铭世微笑道:“武主任,有什么吃的东西,多拿点过来,啤酒饮料,也拿些过来,我来结账。”
“哎,贾局长,这哪行呢?你是大领导,那么老远的从首都过来,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能让你结账?当然是我们请客了。你放心,咱们下岗工人穷是穷点,这个东道,我们还请得起。”
“对对,我们请客请客……”大伙便连声附和,广场上一片喧哗之声。
陈天海,贺竞华,孙昌平等人,坐在露天广场的路灯下,被一群市民簇拥着,心里头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
市民们更是兴奋不已,这个事,他们以前还真不曾遇到过,一个个新鲜得紧,很快就为领导们倒来了清凉的茶水,还有瓜子花生,啤酒之类,也在桌面上摆了许多。
见了这般“官民鱼水情”,陈天海的秘书小龙脑袋瓜子便高速运转起来。市委书记,市长,省国资办主任,国务院国资办督察局副局长等领导干部,夜访“贫民区”,和下岗职工亲切交谈,关心群众生活,这不是难得的新闻素材吗?
尤其是贾局长,刚刚抵达荆南,还来不及休息,连夜赶往制革厂,看望生病的职工,关心他的子女,该是何等高尚的“革命情cāo”?何等深厚的“阶级感情”?何等感人的“坚定党xìng”?这样的感人事迹不抓紧宣传的话,还要宣传什么东西?
当下,小龙也不请示陈书记,径直走到一旁,拨打电话去了,通知市电视台和《荆南rì报》的采编人员,马上赶到制革厂来,准备拍摄纪录陈书记贾局长等人深入基层,了解群众疾苦的特大新闻。
说起来,小龙这也不算是僭越,而要称之为当机立断。料必陈书记事后绝不会责怪的。毕竟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采访之后,要不要在电视台播放出来,要不要在《荆南rì报》上发表,不还得经过市委同意吗?如果陈书记觉得不合适,尽可以卡住不报。但如果错过这个千载良机,可就要后悔莫及了。
“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贾局长,是国务院下来的大领导,专门到我们荆南来检查国企改制工作的。大家欢迎!”
武主任当仁不让地做起了“会议主持人”,一本正经地给街坊邻居们介绍领导的身份。
广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很好奇地望着贾铭世。
这位瞅着也未免太年轻了吧,怎么看都有点不大像。
不过大伙信得过武老头,他说贾铭世是国务院下来的领导,八成错不了。
“这位是市委陈书记!”大家又再热烈鼓掌。
介绍完贺竞华,武主任就没有再介绍其他领导的具体职务了,只含糊地统称为市里来的领导。
“同志们,今晚上,国务院督察局的贾局长和省国资办的孙主任,亲自到这里来,和大家座谈,了解一下制革厂下岗职工的真实情况。请大家畅所yù言,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然,要是真实的情况——只要是我们能解决的,我们一定为大家解决。”
等武主任说完了开场白,陈天海便主动接过了会议的“主持权”,笑哈哈地对围绕在周围的群众说道。
“陈书记,我们就想问一下,为什么我们工厂卖掉了,大伙看不到一分钱?”陈天海话音刚落,立时便有xìng急的下岗工人叫道。
“对啊,陈书记,我们制革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上百工人,好几个车间。说破产就破产,说卖掉就卖掉,我们下岗职工,怎么没有安家费?也没有补偿费?这些可都是国家的文件规定,必须要有的。”马上又有人随声附和,并且将问题具体化了。
陈天海便眼望贺竞华。
贺竞华出任荆南市长之后,陈天海谨守规矩,经济建设领域这一块的工作,基本交给贺竞华与市zhèng fǔ去主导,他轻易不插手。国企改制,出售工厂,都是贺竞华在一手cāo办的。如今面对下岗工人的质询,自也该由贺竞华出面来答复。
贺竞华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地说道:“同志们,这中间有一个问题,需要说明一下。制革厂的职工,现在还不能说是下岗职工,只能说是暂时放假。因为新的制革厂,正在郊区重建。市zhèng fǔ和投资方签了合同,等新工厂建成之后,原则上必须优先录用制革厂原先的干部职工。到那个时候,大家就都能再次回厂上班了。”
“不对!这个情况,我们都知道。不过新工厂的老板也说过了,我们要回厂里去上班,必须通过考核,优化组合,合格的才能继续上班,不合格的不要。”
先前提问那人,显然也是工人当中的“明白人”,立即便对贺竞华的答复,提出了质疑。
贺竞华说道:“这个也很正常。投资方买下制革厂,目的是为了赚钱。要想把工厂经营好,工人队伍肯定要优化。这一点,相信大家也能理解。私人老板嘛,不可能再搞大锅饭了。如果制革厂原先的工人,没有经过新工厂考核,被优化组合下来了,那才是真正的下岗职工,到时自然会按照国家和省里市里的相关政策,该给安家费的给安家费,该给补偿费的给补偿费,一分不少。”
“那为什么现在,不按时给我们发生活费呢?”
“这个问题,我倒是不大清楚。必须按时给工人们发生活费,这也是合同规定的。明天,我就会找这个新老板好好谈一谈,工人的生活费,必须按时发,足额发,不能拖欠。”贺竞华马上答道,语气很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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