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钧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但身上的疼痛和瘙痒让他静不下心来思考,最后泄了气似的闭上眼,祈求黑夜赶紧过去。
吉达躲在后头,见人闭上眼,看上去要死的样子,整个人怔愣了一下。
不会吧……=????(??? ????)
弄了个痒痒草就要死了?
想着格根塔娜还要收服这人做奴隶呢,吉达就捂着脑袋捶了捶自己。
中原人身子娇弱,你说你整这玩意干嘛?
他认命的收回一脸嫌弃又想不通的表情,躲过守卫,悄悄溜到余钧被吊着的那个小角落。
很是不情愿的从身上掏出一瓶金疮药来。
然后看着余钧要死不活的样子,胡乱伸手给他撒了些上身。
也不管效果,反正他涂了。
要是没好就是这个狗皇帝自己不行了。
撒完药,吉达一边收拾药瓶,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看在格根塔娜的面子上,谁理你啊……”
又看了一眼闭着眼的余钧,吉达嫌晦气一般的抖了个激灵,赶紧就走了。
全然不知余钧如今的心里复杂又屈辱的心情。
格根塔娜……那个小公主?
竟然还会派人来给他治伤?她当真只是把他当个奴隶看吗?若是普通奴隶,她还会派手下的人来整治吗?
感受到那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带来的轻微疼痛和疗效。
余钧心里有了盘算。
余钧为奴的第三天早上,蒙格就安排了不少奴隶搭建了一个台子。
不求华丽,只求宽大结实。
他不懂草原人的习俗,在蒙格一视同仁的对待中,他被派着去扛木头。
那木头硕大,早被放置在旁,要奴隶们紧赶着在夕阳前搭好。
没有奴隶愿意同一个大鲁人互帮互助,所以余钧只能费力的拖着一根木头往前走。
他如今的身体还带着伤,即使之前的底子好,但不得不说草原人才是真的抗揍。他们被抽一鞭子跟玩似的。
只有他,那鞭子抽他生疼,好些地方都被伤疤遮的严严实实了,看不出一丝健康的皮肤。
“王叔,你怎么又朝苏日格他射箭啊?”颜安知中午便过来了,如今在跟王叔计较前两天的事。“我好心给你送个奴隶,你还吓唬我的护卫……”
小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叔,走到他前面去,表示生气。
王叔笑呵呵的就跟了上来,脸上的胡子都皱巴巴的:“王叔这还不是担心格根塔娜的安全?不过苏日格功夫倒是好了不少。”
至少骑术能躲开他射的箭了。
“苏日格和吉达都是父汗为我挑选的勇士,都是草原的骄傲!”颜安知与有荣焉。
王叔给颜安知指了指即将搭成的台子,眼里头都是笑意。
“今晚上,本王挑选了不少精壮的勇士,到时让他们争夺出第一,给你当护卫!”
王叔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单纯崇尚敬畏武力值高的勇士,不管身份贵贱。
颜安知心里却想着齐山野那个小傻白甜。
要是她身边又多了一个护卫,那小王夫会哭吧?
不知道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平日里他就爱板着那张脸……要是能把他弄哭就好了……
想是这么想的,颜安知还是摇摇头:“不用了王叔,吉达和苏日格已经是最厉害的勇士了!”
“那也得跟着……”王叔还没说完话,本来在蒙格监视下拖着木头慢慢前行的余钧在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时候,却哐当一声抛下木头,冲到了颜安知面前。
因为动作太过突然,蒙格和那些看管奴隶的人来不及阻止。
余钧跑到颜安知面前,本来是要扶住她的肩,却被王叔一手挡开了。
“作甚?蒙格,你怎么看人的?”王叔威武雄壮,整个人护着颜安知,面色不善的看向余钧,准备一脚踹他心窝的时候,余钧却跪了下来。
他忍着身上的疼,按捺住心里头的不忿,向小公主卑躬屈膝。
“望公主将朕……留在身边,为奴为婢端茶倒水,朕能做得。”
虽说看着姿态可怜,帝王的千金一跪也意义重大。
可他满眼的不屈,密密麻麻的都是日后的报仇的大计。
颜安知几乎就要看笑了。
她没有搭理余钧,招手喊来蒙格:“奴隶都放跑了,还不知道带回去管教?”
“属下失职……”
蒙格赶紧抽了一把余钧,紧接着就要把人拖回去。
“公主!公主……”
“你乱叫什么!”
余钧气弱,自然没有力气抵抗,只能趁着蒙格开口之前多喊了几声。
“朕可以……可以报答公主!!”
颜安知终于来了点兴致,她挑挑眉,笑道:“就算你能报答本公主,那也已是本公主不要的奴隶了。”
“你不是要当亡国之君,不肯在本公主身边为奴为婢吗?”
不,不一样的。
余钧心里不住的否定,他在小公主手里头就算是做奴隶,但不会死,她会好好让他活着,直到屈辱的回国,然后看着大金的报复。
可是那个王叔不会,他和手底下的人是真真切切的消耗着奴隶的劳动力。
保不齐他这十天就真的死在这草原上了。
他不能死,不能死,他还有宏图伟业!
他这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对,对,他这不是屈服……
他再一次的看着颜安知郑重开口:“公……公主,朕……朕愿意为公主驱使……”
看出他一步一步的屈服,颜安知内心觉着毫无波澜,只是那金镶玉的项链格外的滚烫,她扬起下巴:“既是本公主丢出去的东西,也该自己努力滚回来。”
颜安知示意蒙格将人带下去,在余钧忐忑的目光中,恩赐般的开口:“把他安排上场吧。”
今日搭建的台子不像是中原地区用来唱歌,而是供勇士们摔跤的。
草原人民善摔跤,个个又体型健壮,性情豪放,因此不赏其他的,就专门喜爱摔跤射箭之类的竞技活动。
能专门让贵族观看的摔跤,参加的人自然也不是凡凡之辈。
基本是各个部落选出来的摔跤好手。
颜安知当然没打算让丧失精力和武力值的余钧打赢他们草原的勇士,毕竟实力过于悬殊。
而且,若是他真的打赢了其中任何一位,说出去他们大金的面子何在?
她要看到的,不过是余钧临死挣扎卑微求饶的样子。
总得让他知道孤身一人在他国的艰难之处。
有颜安知的默许和吉达背后偷偷的助力,蒙格心有灵犀的将与余钧安排在最后一场摔跤赛上。
夕阳西下,草原已经又刮起了寒风,篝火堆被点燃,萨其拉给小公主披上斗篷,在一旁淡淡笑着:“看他的样子,估计大事可成。恭喜公主。”
颜安知会意一笑,然后看好戏似的:“还真是不中用。”
不就是用了点痒痒粉吗?吉达撒上去的数量也不多,这么快就屈服了。
果然是太早当了太子,养尊处优的,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还没有娜仁公主的半分心性和毅力。
颜安知换了个动作,微微看着被送上场的余钧和另一位勇士。
勇士身材不算是特别的高大,看上去比弯着腰站不直的余钧还要矮些,但胜在精壮,有技巧。
刚刚几场摔跤都见他发挥的不错。
本来勇士还在欢呼他上一场的胜利,此时看到余钧被送上了台子,那感觉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继而转过脑袋来看颜安知和王叔,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解。
为什么要他和最后一个弱鸡对台?
吉达在下面适时发声:“这位是大鲁的皇帝陛下,久闻勇士风采,特请勇士赐教。”
说完,见那勇士本来的好奇霎时间换了性质,从欺负弱小是不对的到必须痛打落水狗的坚定,吉达又补了一句:“你们都是男人,既然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扭扭捏捏,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展示给对方,是对对手的尊敬。”
“鬼机灵。”萨其拉笑着摇摇头,对吉达的表现有些无奈。
这几个孩子,真是越大越会闹腾了。
萨其拉感觉自己一天天的都有操不完的心。
颜安知笑着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然后看到余钧脸上被那勇士直接一拳捶在了地上。
他迟钝的甚至来不及躲一下,整个人都散发着恐惧。
是怕被打吗?
不是的。
他只不过是在怕若是颜安知不肯重新收下他,他日后会不会就要重复这样的生活了?
他的脸被拳头按下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脱口而出:
“公主,救我!!”
然后就是脸被按在地上发出的巨大震动。
颜安知勾起嘴角,伸手鼓了两下掌,吉达就很聪明的上前接话:“勇士真是盖世无双,不过区区一拳就让他国皇帝伏拜。至于这个奴隶,送回公主的奴隶营去。”
余钧眼神已经迷离了,连续两三天给他的打击实在太重,他瘫在地上,被两个人抬着到了小公主面前。
颜安知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胜利者的高傲和嘲弄。
她华丽繁复的额饰上镶嵌的红宝石就是暗夜里的蛇眼睛,如今正好一举将猎物拿下。
小公主轻蔑一笑,挥挥手让人抬走他。
余钧终于舒了口气,回到娜仁公主身边就等于虽然会被作践但是保住了性命。
他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部落了……
吃了全羊宴,颜安知才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部落营帐里。
将余钧随意扔在了奴隶营的一块地方,然后便没有管他。
但第二天余钧被赶起来吆喝着叫他去公主面前伺候的时候,他却已经恍若隔世了。
不过区区几日,于他却仿佛度日如年。
他得知不用再干挑沙、劈柴、淘金等一系列粗活,连赶去颜安知外头营帐的脚步都快了些。
但毕竟是第一次做奴隶,他到了营帐口便想径直进去。
直接就被一早守在外头的吉达狠狠抽了一鞭。
鞭打的声音不大,抽到人也不会很严重,至少没有抽烂衣服和皮肤。
只是最单纯的羞辱。
余钧愣了一下,而后撤回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公主的营帐岂是你一个奴隶想进就进的?没点规矩。”吉达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守在外头。
颜安知在里头其实还没睡太清醒,迷迷糊糊的撑着脑袋让萨其拉给她梳头发。
因此没心思理会外头的一点动静。
直到外头发出喧闹声来。
她才起身不耐的揉着眼皮出去。
“闹腾什么?要不要让人睡觉了?”颜安知一出门就看见吉达踹了几脚余钧。
那皇帝真的是越来越没有气度,两脚就掀翻了发出声响来。
“格根塔娜,这狗皇帝还自称朕呢!”
轻哼了一声,颜安知跟心虚的余钧眼神对上,轻描淡写道:“送回王叔那儿去吧。”
“朕……不不不,我知错了。”
余钧立刻惊恐的摇头,“公主……”
颜安知退后一步,“吉达,抽他。”
“好嘞!”利落的抽了这狗皇帝几鞭之后,吉达才心满意足的跟颜安知回禀:“格根塔娜,该吃早点了。”
颜安知点点头,指了指余钧:“便让他来伺候吧。”
早点布置完之后,余钧刚要在颜安知旁边坐好给她布膳,就又被吉达踢了一脚膝盖,整个人扑倒在案桌旁边。
“身为奴隶,还想跟公主平起平坐?”
余钧便站着弯腰重新来过,又被狠狠踩了一脚。
“公主为尊,按你们中原的规矩,你在公主面前,干什么都要跪着才是。”
吉达不怀好意的笑着。
“男儿膝下有黄金。”余钧硬气,记打不记吃,刚远离王叔那个奴隶成灾的鬼地方,回到这不过是好好睡了一觉,话又开始多了。
颜安知直接让蚀心母蛊开始控制子蛊不间断性的抽痛。
果然,下一秒,余钧整个人就跪倒在了地上,捂着心口,喘不上气。
“拖出去打。”颜安知懒得因为他坏了自己的心情,径直让人把他拖了出去。“派个人先教教他规矩。”
错一步就罚一下,愈错愈多,愈罚愈重。
余钧被狠狠的教了两三日规矩。
虽然还是有皮肉之苦,偶尔也会被嘲弄讽刺,但是对比于王叔那有眼望不到边的日子,小公主这为奴实在是轻松舒坦的多了。
颜安知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暗讽。
余钧就是人性本贱的最好代表。
因为一颗还算有些甜的枣,就忘记了给他枣和扇他巴掌的手是同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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