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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往短的说一场仗都还没打完,往长的说,足够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奶娃长成一个令人十分头疼的小调皮蛋了。
生风岭,张家村。
要说这张家村中最令人羡慕的是哪家?非那憨傻子徐大不可!
徐家嫂子好生养啊,一生就是一窝崽,子息旺盛得很。
要说这张家村中最令人头疼的是哪家?非那憨傻子徐大不可!
徐家二毛好调皮啊,小土匪一个,你要是惹那小子不痛快了,他立马吆喝着一群小崽子到你家闹个鸡犬不宁。不过,村民们都喜欢,没办法,谁叫那小子长得,渍渍~真叫那个水灵。
用村里张大娘的话说,那就是:唉哟,漂亮得不像话哦,就跟观音菩萨身边的善财小童子似的!
可不是,他们在张家村生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子。
二毛长得好,人人见了都爱不释手的摸上两把。而且,那小子不仅聪明嘴也甜。他把你家正在生蛋的老母鸡给吓跑了,你本想骂他两句呗,可他立马回头,露出两排雪白闪亮的小贝齿,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儿,然后再甜甜的冲你叫上一句‘漂亮婶婶’,哦~心顿时软得不成样子,哪还舍得骂他啊!
今天,二毛窥觊上了张大叔昨天从水稻田里捡回来的小乌龟。于是,天还没亮他就早早起床,举着小胳膊迈着小腿儿,去厨房端了热水,然后拿出他自己的小毛巾,将小脸洗得干干净净,顺便把小手也洗干净。然后将水倒了,又装了些热水,将水盆端进屋。走到床边摇了摇还在吐着泡泡酣睡的四乐,“四乐,起来洗脸了。”
四乐小丫头迷糊糊的睁开眼,咕隆的喊了句,“二毛哥~”
二毛很有当哥哥的范儿,将打湿水的毛巾拧干,然后给四乐洗脸,“四乐,爹和娘还有大哥二哥去了后山种菜,三姐在屋里睡觉,我一会儿要去张大叔家,你是起床跟我去张大叔家玩儿还是在屋里陪三姐睡觉?”
四乐伸着脖子让她哥给她洗脸,然后奶声奶气的回道,“我要跟二毛哥去张大叔家玩儿!”
“好,那就快点起床。”
二毛很会照顾妹妹,给四乐穿了衣服,又给她梳了两个漂亮的牛角辫,等把自个儿也收拾妥当之后,就搬着小板凳去厨房的灶台上盛了两碗饭,两人端着饭蹲在小凳子上吃完后就出门直奔张大叔家。
张大叔去地里干活了,家里只有张大婶和她的七岁小儿子张小牛。
二毛拉着妹妹进了张大叔的家,见张大婶正坐在院子里剥花生米,他忙扬起明媚乖巧的笑容说要帮忙,“张婶婶,我帮您剥吧。”
“哎,是二毛来了呀。”张大婶见到二毛,很高兴,露出慈爱欢喜的笑脸,“二毛带妹妹来找小牛玩吗?小牛在屋里呢,他正在玩小乌龟,你快带妹妹去吧。”
二毛摇摇头,“不去了,小牛哥等会儿会出来的。张婶婶,二毛帮你剥花生米吧。”二毛拉着妹妹乖巧的在张大婶身边坐下,“我昨天也看见我娘剥花生米来着,不过我娘的动作可慢了,连张婶婶的一半都赶不上。”
“哈哈哈……是吗。”听了他的话,张大婶畅然大笑,显然是高兴得很。生儿子这种事她不如蒋春华,可做活计,论干净利落,蒋春华可是不如她。这点一直是张大婶的骄傲,而二毛就投其所好,将张大婶给哄得心里如吃了蜜糖一样甜。
“张婶婶,您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是您自己做的吗?”二毛偏着小脑袋看着她。
“恩,是婶婶自己做的,婶婶还给你小牛哥做了件呢,他昨天身上穿的就是。”
“真的啊?”二毛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派纯真可爱摸样,“张婶婶的手艺可真好。”语气一顿,想了想又道,“比我娘还好。”
“哈哈哈……二毛,你可真会说话,张婶婶喜欢。对了,二毛,今中午就别回家了,跟妹妹就在张婶婶家吃饭,你张大叔昨天在河里摸了几条鲫鱼,中午张婶婶就做给你们吃。”张大婶太喜欢二毛了。
“恩。二毛和妹妹最喜欢张婶婶做的鱼了,比我娘做的还好吃。”见张大婶笑容不断,二毛轻轻挑眉,清亮的眼眸流光溢彩,瞬间流露的清贵风华美艳如妖!
女人嘛~好哄得很,只要你说两句好听的话,保证能逗得她心花怒放心神大悦。
见时机成熟,二毛笑眯眯的开口道,“张婶婶,二毛可不可以借小牛哥的小乌龟玩两天啊?二毛从来没见过小乌龟长什么样子,好像看看哦。”
张大婶毫不犹豫的答应,“好嘞。既然二毛想玩,等吃了中午玩,就拿回家去玩吧。”
正带着小乌龟准备出来晒晒太阳的张小牛听到老娘的这句话,顿时不干了,怒气冲冲的朝着二毛大吼,“不行!小乌龟是我的,谁也不准拿走。”
二毛缩缩肩,一脸害怕的躲在张大婶背后,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说道,“张婶婶,二毛只是想带回家看看,明天就还给小牛哥……”
相信他会还,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可张大婶就看不得他这泪汪汪的样子啊,好可怜的说。张大婶横眉怒眼,威胁着:“小牛,把小乌龟给二毛,二毛就拿回家看看,明天还给你。快点,不要让老娘亲自动手抢啊。”
“不!我不!”张小牛见娘生气了,怕娘打他,可更怕二毛拿了小乌龟不还给他,伤心的哭道,“我不给二毛,二毛会把我的小乌龟养死的。呜呜呜~上次他抢了大生哥的小兔子,也说拿回家玩玩,可第二天那兔子死了……呜呜,我的小乌龟也会死的,我不给二毛,不给二毛。”
二毛狠狠磨牙,目光凶狠的盯着张小牛:好啊,竟敢告状!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四乐瞧见他哥哥凶神恶煞的摸样,很识趣的将小身子曲卷成一团,然后藏在小凳子下面,尽一切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牛这么不听话,张大婶真生气了啊。小小年纪就不听爹娘的话了,长大了还了得!?于是拿起鸡毛掸子就往张小牛身上招呼,一边打还一边骂,“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小牛疼得哇哇大哭,挨打了,心里委屈了。呜呜呜~他明明没做错,这小乌龟是他的,他为什么要给二毛玩啊?要不是二毛要抢他的小乌龟,他也不会挨打。这么一想,张小牛恨死二毛了,恶狠狠的等着二毛,一边哭一边骂,“呜呜,死二毛,臭二毛!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凭什么来抢我的小乌龟啊……呜呜呜,臭二毛!”
听到小牛的叫骂,张大婶更生气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二毛怎么会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他爹他娘你还叫叔叔婶婶的。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还说谎编排人,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张小牛见老娘越打越重,心里又害怕又悲愤,尖叫着反嘴,“我没说谎!我没说谎,二毛就是没爹没娘,是哥哥亲耳听到徐大叔和徐婶婶说的。”
张大婶蓦然顿住手,认真的看着小牛,“说的是真的?”
张小牛赶紧点头,“真的,真的。二毛是徐大叔和徐大婶捡……啊!”张小牛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见二毛拿着菜刀从厨房里冲出来,狰狞扭曲的脸杀气腾腾,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二毛你、”刚开口,就见他举着刀就朝他砍来,吓得他惊声尖叫,“啊啊啊——!”
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张大婶被那股刺鼻的血腥给震傻了,见儿子手上的小乌龟被一刀斩了脑袋,血淋淋的乌gui头落在地上,还滴溜溜的滚了两圈。一滴黏稠猩红的血液滴落,恍若化成巨石砸在她的心间,将风平浪静的心湖给掀起惊涛骇浪。她缓过神来,忙冲上前护住儿子,警惕的看着二毛又惊又惧的退后两步,离二毛远远的。
血溅到二毛身上,二毛用小手抹了抹,浑不在意的将那把沾满血的刀扔到张小牛的脚边,然后拖出躲在凳子下的四乐,牵着她的手出了张家,“四乐,我们回家了。”
张大婶满眼复杂的看着二毛离开的背影,她敢肯定,二毛绝对不是徐家夫妻的孩子。刚才那一刀的凶戾狠辣以及时不时流露出的清贵尊荣,都不是徐家夫妻能够遗传的。
在回徐家的路上,二毛看似心平气和,可内心却是海浪翻涌。张小牛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爹娘的孩子?他是捡来的?!
眼看家就在眼前,二毛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放开妹妹的手,冲进屋。而此时徐大和蒋春华还有徐家兄弟也正好从后山回来了。
蒋春华正在收拾脏衣服,见二毛回来,笑着喊道,“二毛,是不是又带妹妹出去玩了?”
二毛没有像往日一样笑着回她,而是激动的哭问道,“娘,我不是你的亲儿子对不对?我是你和爹捡来的对不对?!”
蒋春华怔愣住,手里的脏衣服掉了满地。见二毛哭得内流满面,再想起他的话,心中大惊,“二毛,谁告诉你的?”
“小牛说是他哥哥亲耳听到你和爹说的。”二毛很聪明,见娘惊诧的样子,对小牛的话信了七八分,又想起往日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戏谑的笑话,更加相信他不是爹娘亲生的了。
蒋春华走过去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哄到,“二毛,别哭,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你是娘和爹亲生的,是四乐的亲哥哥,不是什么捡来的。”
蒋春华给徐大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孩子还小,等长大了再跟他说,现在就先骗骗他,免得他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跟家里的哥哥姐姐们有隔阂。
这些年来,徐大为人机警许多,立即明白媳妇的意思,横眉怒眼的喝道,“那个张大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小年纪就学会胡说八道,我明天就去跟张三恒说说,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他那个大儿子!”
二毛坐在蒋春华腿上抹泪,“爹,娘,你们别骗我了,我都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大哥叫大乐,二哥叫二乐,三姐叫三乐,妹妹叫四乐,只有我叫二毛。还有,他们都说我长得不像爹和娘,还说我和妹妹明明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却长得一点都不像。妹妹的鼻子踏踏的,我的鼻子挺挺的,妹妹的眼睛小小的,我的眼睛大大,妹妹长得丑丑的,我长得漂漂亮亮的……他们还说我很聪明,妹妹和哥哥姐姐们都是笨笨的……”二毛小盆友细数不是他俩儿亲生的证据。
蒋春华:“……”
徐大:“……”
好吧,这样还真叫徐家夫妇没话可说。
蒋春华就知道这孩子太聪明太机灵,早晚都瞒不住,心中感叹一声,轻声道,“二毛,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是你的亲生爹娘。”
二毛小盆友瘪嘴,哭得伤心欲绝,“我真的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呜呜呜~我果然是没人要的孩子~呜呜,一定是二毛不乖,爹娘才不要二毛的……”不管小二毛再聪明,可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当‘历尽千辛万苦’的知道自己‘惨绝人寰’的身世后,伤心难过是在所难免。
“不是的,二毛很乖,你亲生娘也不是不要你,她只是把二毛寄养在娘这儿,说过些日子就来接二毛。”蒋春华为了不让二毛伤心,就哄骗道,“二毛不哭啊,等二毛长大些,你娘亲就来接你回家。”
“真的?”二毛小盆友泪光盈盈的看着她。小身板哭得一抽一抽滴,显然是真的伤心了。
“真的。”蒋春华狠狠点头。
于是,从那天之后,但凡路过张家村的人都会看到一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孩子坐在村头的那颗大石头上满脸期待的眺望着进村子的那条羊肠小道。
当看到有陌生人经过的时候,你会看到他双眼逞亮的跑上去,拉着那人的手,兴奋的问,‘你是我娘吗?你来接我回家吗?’
当一个接着一个的摇头擦肩而过时,孩子的目光不再闪亮动人神采熠熠,剩下的只有黯淡与失落。
蒋春华看着他再次失望的趴坐在石头上时,再也忍不住落泪哭道,“徐大,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见二毛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徐大心里也不好受,拉着蒋春华走过,软言劝道,“二毛,回家吧。你娘如果来接你,回到我们家来的。”
“不。”二毛摇头,抠着手指倔强着,“我、我就想在这里等她。”其实二毛是怕他娘不来接他。
他不知道蒋春华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娘是真的将他寄养在徐家,也或许,娘是不想要他所以才丢给徐家。就像村里那个无家可归的乞丐李二虎一样,因为李二虎生来就只有一条腿,所以他娘就嫌弃他将他扔在山里喂狼。还是三叔公心好,将他抱出来,村里的人见他可怜就施舍吃的给他。可怜的李二虎不仅无家可归受冻挨饿,村里的小孩子见了他,还要拿石头扔他,欺负他。想到这儿,二毛小盆友伤心的哭了,呜呜呜~以后他是不是也要无家可归?是不是也会被人欺负?
“婶婶,我娘真的会来接我,是不是?”二毛泫然欲泣的看着蒋春华,眼里是担惊受怕。他是真的害怕他娘不来接他。
“是。二毛这么乖,这么可爱,你娘一定会来接你回家的。”蒋春华含泪而笑,内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摸摸二毛的头,看着因为她这句话而笑颜逐开的小脸,眼中薄雾又起:孩子,你娘连这世上有你这么个儿子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来接你!
“二毛,跟婶婶回家吧,我们回家慢慢等。”
二毛笑笑,又乖巧的坐回石头上,看着,望着,“叔叔,婶婶,你们回去吧。我再等会儿,说不定我娘马上就要来了,我怕她忘了进村的路,会走错了。”
就连徐大这个大男子汉都有些受不住,哽咽着语声道:“恩,好孩子,你娘要是忘了进村的路,你就带着她引着她走正确的路进村。叔叔和婶婶就先回去等你们。”
“恩,叔叔,再见。”
走远之后,蒋春华再也压抑不住扑到徐大怀里痛苦,“呜呜……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么大冷的天,他手都冻裂了……”
……
生风岭边界的高升客栈内。
可怜的金环姑娘伺候完烨焱少爷沐浴更衣后,就这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盈盈泪光中似有无数话要给跟他讲,可刚一张嘴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烨焱摆弄着腰间的玉佩,冷脸睨了金环一眼,“有话说?”
“……没。”金环姑娘哽咽着声音生生吐出一个字。其实,她有还多话要说。
比如:她可不可以不穿这么臭的男装啊?
她是王府里的丫鬟,可不可以不扮成少爷的哥哥?即便不是奴婢,奴才也行啊!呜呜呜~少爷身份尊贵,回府后要是被王爷王妃知道她占少爷便宜做过她的‘哥哥’,肯定会被老管家家法伺候滴~
还有啊,她可不可以也洗个澡啊?
“真没有?”声音很冷,比外面飘雪的天气还冷。
金环姑娘很没骨气的颤颤身子,唯唯诺诺的说道,“少爷,可、可不可以订两个房间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适吧~
“亲哥哥带着三岁弟弟回乡祭祖,住了客栈还要租两间房?”烨焱冷沉着脸看着她。一路上,为了避开家里派出来寻他的侍卫,两人时常变装,一会儿是老奶奶带着小孙子走亲戚,一会儿是老公公带着小孙女回老家,一会儿是老娘亲带着小儿子回娘家……看看,骄傲的烨焱少爷为了混淆‘敌人’视听都抛弃了男儿的尊严换过女装扮过羞涩的小女孩儿了,你一个小小奴婢难道还不能舍弃名誉清白跟他住一个屋吗?!
亲哥哥带着三岁弟弟住客栈还要住两间房,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
“不行。”烨焱一口否决。
“可是、可是……”金环小丫头双手搅弄着衣角,羞愧得难以启齿。可是、可是她葵水来了,要洗澡怎么办?呜呜呜~那红红的都沾到亵裤上了,少爷怎么可以这么不近人情!
想到这儿,金环委屈死了,眼泪就跟豆子似的,一颗颗的不要钱的往下掉。
烨焱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恨不得扔过去砸晕她。女人就是麻烦!
“好了!再去找掌柜开一间房。”说完便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
金环赶紧擦擦眼泪,心满意足的下楼去找掌柜的开房间。嘿嘿~这几天的相处,让金环小丫头看清了一件很重的事:眼泪就是对付少爷的最好利器!
烨焱出了客栈,本想去茶楼坐坐,看能不能打听些边关的消息,可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一灰衣男子抓住。
“好啊!你小子还敢上街,看我不打断你的手!”大汉抓住烨焱的衣襟,单手就将他提取,恶狠狠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偷老子的包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烨焱按住蠢蠢欲动的三花蛇,冷沉着脸看着大汉,厉喝出声,“你认错人了,我没偷你的包子,快放开我。”
大汉也是气急,眼底一片狰狞,“小子!别以为你换了一件衣服老子就不认得你了。你这张脸,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今天早上,老子刚开门做生意,你就来偷吃老子的包子,还在老子的鞋子里放蜈蚣虫。今天被老子逮到,看老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看大汉这么义愤填膺,也不想做假。
烨焱疑惑,“可我确实不认识你。今天上午我才与哥哥进镇,现在住在高升客栈,客栈的老板可以为我作证,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客栈对峙。”
大汉一口咬定是他,如今他装着不认识,以为是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想着今早被蜈蚣咬伤的脚趾头,愤怒不已,怒气之下举手便朝他打去,“你这小兔崽子!肯定是又再想鬼主意对付老子,老子才不上当呢!找打——”
大汉的手刚挥下,便见一道碧色闪电突然猛地窜出,接着手掌一阵恶痛,“啊——什么东西!?”惊痛间,汉子也顾不得手上的臭小子,随手就将人给甩了出去。
要是普通孩子被他这么一甩,即便不骨折也会头破血流。也幸得烨焱聪明常跟朱雀玄武等人在一起,便耳目有染的学了几招,在落地的瞬间,抱住脑袋背朝地的滚了几圈,以减少冲击力,这才平安无事。
大汉见手掌上有两个牙齿血洞,以血洞为中心,让人难以忍受的刺痛呈扇形扩散。大汉惊惧的同时震怒,赤红的双目泛着凶光,狠狠瞪着烨焱,“狗杂种!是什么东西咬了老子?有没有毒?快将那畜生交出来!”
烨焱的目光冷冽如霜,眼里也动了杀机,可当看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强行将杀念压下,对大汉冷声道,“有毒。想要解毒的话就跟我来!”
说罢转身去了对面那条无人的暗巷。
大汉有些忌惮刚才那玩意儿,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个畜生,便大着胆子跟了过去。
见大汉毫无防备的跟来,烨焱嘴角勾起冷酷残忍的笑,眼底更是严寒一片。刚才在大街上,人多嘴杂,他命令小瞳咬的那一口并不带毒,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如果他得了教训就此离去还能保一条贱命,不过现在……哼!敢骂他是狗杂种,合该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边高升客栈中,金环洗完澡打理好一切后又去少爷的屋里伺候,可打开门一看,没人?顿时急得哇哇大哭:完了完了,少爷被她弄丢了!呜呜呜~王爷和王妃一定会扒了她的皮抽了他的筋!
店小二见她哭得伤心,好心开口问道,“这位小公子,你哭什么?可是丢了东西?”
金环大哭:“我将少……弟弟丢了。我弟弟不见了。”
店小二哑然失笑,“我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呢。小公子放心,您弟弟没丢,他出去买东西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金环收声,眼泪也跟着收放自如,“哦。谢谢小二哥,不知道我弟弟是往哪条街走的?我跟去找找,免得他被坏人给骗走了。”
“呵呵,小公子放心,我们镇上没有坏人,我在这镇上住了二十几年,从来没听说什么拐骗小孩之类的。不过您担心弟弟也是人之常情,令弟是往左边那条街去的,您慢慢找,别急,不会有事的。”
“谢谢小二哥。”金环欲跟着店小二的指引往左街走去,可刚出客栈,就见少爷站在了门口。顿时激动得喜极而泣,“少……弟弟,弟弟,我总算找到你了。呜呜~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旁边的店小二也跟着笑道,“小公子,我就说没事吧,看,令弟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小公子您真能哭。”心道:一个男人哭成这样,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养。
金环脸皮一红,下意识的做小女儿状,低头捂脸,可手刚抬起就忆起自己现在是男装,于是挺起胸膛挺直背脊,尴尬的轻咳两声,然后对店小二吩咐道,“小二哥,我弟弟肯定饿了,麻烦你端些饭菜到房里来。”
听到‘饭菜’二字,‘少爷’呆愣的神情一怔,清亮的目光闪了闪,将即将出口的话给挡在了嘴边。
“好嘞,您们稍等,饭菜马上就送来。”店小二高高兴兴的下去了。
店小二一走,金环就没了气势,卑躬屈膝,可怜兮兮,“少爷,奴、奴婢刚才以为、以为您丢下奴婢自己走了。”
‘少爷’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少爷没理她,这在金环的预料之中,“少爷,我们先回房吧,一会儿店小二就送饭菜过来。”
‘少爷’终于开了金口,“你走前面。”
金环觉得有些奇怪,可又不敢多问,只得应声走在前面带路,悄悄回头看了少爷一眼,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少爷出门前穿的不是这套衣服。蹙了蹙眉,想不通明明才换的干净衣服怎么又换下了。
金环领着‘少爷’进屋,刚坐下,店小二就将饭菜端上来了,“两位小公子,请慢用。”
“恩,谢谢小二哥。”金环打赏了他一些碎银,便让他出去了。
回到桌边,规规矩矩的站到‘少爷’身后,伺候着‘少爷’用膳。现在虽然不是在王府,可规矩到哪里都不能乱。
可今天‘少爷’却不用她伺候,“金环,少爷突然想吃外面卖的包子了,你去给少爷买两个吧。”
“是。”金环福了福身,出去买包子了。
金环一走,‘少爷’就胃口大开,粗鲁的端起盘子,一阵风残云卷。
‘少爷’不是想吃包子,而是要支开金环。‘少爷’是聪明人,知道对方定是认错人了,认错人不要紧,只要有吃的便好。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今早上好不容易去包子铺偷个包子吃,却被那包子铺老板追了两条街,最后还被一条野狗咬了屁股,他是气不过才捉了条蜈蚣偷偷塞到那包子铺老板的鞋子里,报仇雪恨。
冒牌少爷在屋里大吃大喝,那正版主子呢?
烨焱收拾了那大汉男子,也没心思去茶楼了,转身又回到客栈。刚踏进客栈,就见客栈的店小二奇怪的看着他,嘴里还嘀咕着奇怪的话。
客栈的店小二疑惑了,“这位小公子不是在房里吃饭吗,怎么又出去了?还换了身衣裳,真是奇怪……”
还换了身衣裳……
别以为你换了身衣裳老子就不认识你了!
那个汉子的话再次在烨焱的脑中响起,在联想起店小二的怪言怪语。烨焱深深凝眉:难道这世上还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或是像破晓那样有易容的本事,顶着他的脸皮在易容冒充他!?
二者之间,烨焱更相信后面一种。
烨焱瞬间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上楼,跑到房门外,却恰好遇到正要敲门的金环。
金环看到烨焱,有些惊诧,“少、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还换了衣服?”说完之后,脸色一白,颤抖着缩缩肩,认错的垂下头,“少爷,奴婢该死。”她一个奴婢哪有资格敢过问主子的事!
“少爷,这是您要的包子。”恭敬的将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递上。
烨焱接过包子,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阴沉着脸点头,“下去。”
“是。”
等金环走远后,烨焱伸手推开门——他倒是要好生瞧瞧,到底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冒充他!
屋子里,除了桌子上那堆狼藉不堪的饭菜,其他都空荡荡的不见丝毫人影。
烨焱冷静的走进屋,然后反手将门关上,右手轻轻抚摸着左腕上的三花蛇,凛厉的视线落在那处还有些微微动荡的帘幕后面。
放轻脚步走过去,猛然掀开帘子——四目相对!
两双相似的清亮眼眸中皆是震惊!
“你!”
“你!”
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这句话代表了烨焱少爷和二毛小盆友两人共同的心声。
烨焱少爷最想镇定下来,阴沉着脸,喝问,“你是谁?”
二毛小盆友丝毫不胆怯,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眼珠子骨碌乱转,就是不回他的话。
“说!你到底是谁?”烨焱怒了,伸手想要擒住他,逼问他冒充自己有何阴谋。
二毛见他扑来,动作敏捷迅速的朝饭桌旁翻滚而去。烨焱扑了空,眼中怒火高涨,狠戾的凶光一闪,扭身又朝他扑去。二毛瞥见满桌子的残羹剩饭,灵动的眼珠子一转,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扑上桌,抓起桌上的剩菜剩饭就往烨焱身上招呼。
烨焱向来喜好洁净,见这等污秽之物像漫天星雨的洒来,大惊之下连连闪烁。虽然躲过了多数,可还是有些油质饭菜被扔到了身上,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愤怒之下见那小子欲夺门逃跑,瞬间震怒!
暴怒之中的烨焱少爷哪还顾得什么污秽不污秽的,双腿一蹬,身子化着山林中的虎豹,迅捷而威猛,一击命中,直接将敌人扑到!
烨焱将二毛压在身下,轮起手掌就往他屁股上打去,啪!啪!啪——
“叫你骗人!”
“个小骗子还假扮起不跟少爷来了!”
“还敢往本少爷身上扔东西!”
“说,你假扮本少爷有何阴谋?”
二毛疼得哇哇大哭,“我没有骗人。是他们自己认错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烨焱举手又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狠狠教训道,“还说没骗人?你顶着本少爷的脸就是在骗人!快把那张脸皮撕下来!”
嗬!还要撕脸皮?二毛吓得脸色惨白惨白,赶紧捂住脸,“呜呜~我本来就长这模样,什么叫顶着你的脸啊。呜呜~不要撕我的脸~”
本来就长这样?!
烨焱少爷不信,倾着身子,伸手去揭他的脸皮,可揭了半天都没成功,于是烨焱少爷终于相信了他本来就长这样的事实!
烨焱少爷想不通了,他们两个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二毛就趁着他出神的时刻,一个鲤鱼翻身,将他给掀了下去,然后爬起来,拼命的往门口跑。
烨焱猝不及防,被二毛摔下去时撞着脑袋,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可他顾不得疼,心头大怒,竟然又被这小子给骗了。先哭泣示弱,降低他的防备,然后再趁他无防时猛然反击。好啊~好一个小骗子!
扬手间,一道碧色闪电飞出,阴森森的语声中含煞带戾,“只要跑出这个房门,我就杀了你!”
------题外话------
狗血啊——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啊——
哎~太子啊~您两个儿子的戏份都快比你多了,您何时出来溜达溜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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