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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咱们手里还有多少现银?”幽静的王府花园内,一袭红衣的少年正悠然的斜躺在凉亭里的软榻上,不时捻起石桌上的小点心,边吃,边似随意的问着。
“前些日子惊雷购买汗血种马,用去了不少银子,如今我们手里剩下的银子已经不多。”洛寒在脑子里算了算,才老实的回道。
“有没有办法调出十万两?”虽然早知如此,欧阳笑笑还是感觉有些头疼,整个人在软榻上懒洋洋的翻动了一下,轻揉着额角问道。
“十万两?!”洛寒的声音猛地拔高,见欧阳笑笑转眼瞪来,又自觉收敛了声音,低声道:“阎楼暗室里的银子,你已经全部给了追风他们,现如今只剩下几万两,不足十万。”
说着,转眼偷偷观察着欧阳笑笑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小哥急着用银子?”
“不是爷,是流云那浑球!”欧阳笑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随口诅咒道:“人家追风和惊雷也是干大事的人,一次性投入,只进不出。就流云那浑球,动不动就向爷求支援,若不是看在他钓上了欧阳凡这条大鱼,爷铁定一巴掌把他拍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洛寒嘴角抽了抽,对此保持沉默。
他知道,欧阳笑笑虽然嘴上骂得厉害,其实四人里最看重的便是流云,否则也不会如此纵容他,一分为三的银子流云就占了一半,可见她对流云的偏爱程度。
不过流云也没让她失望,靓衣坊在禹谦国的发展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神速的地步,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占据了禹谦国京城和不少大小城市,这其中除了欧阳凡的帮忙,自然也少不了栾枫的纵容。
不知道那货是怎样和栾枫搭上线的,总之现在,不光是欧阳凡在拉拢流云,就连栾枫也对流云起了心思,成了名符其实的香饽饽。
为了扮演好浪子的形象,那货愣是在青楼里一掷千金,造成挥金如土,腰缠万贯的假象,背地里就对欧阳笑笑哭穷,让欧阳笑笑支援。
对此,欧阳笑笑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要的只是结果,不在乎过程。
“有什么方法来银子快?”欧阳笑笑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才开口问道。
“小哥若真是缺银子,可以去地下赌场试试手气。”知道她不愿意让一群男人知晓,洛寒索性不提,直接指出最简单的方法。
“赌?”欧阳笑笑面皮微僵,斜睨向他问道:“你会赌吗?”
“啊?”洛寒一愣,继而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不会。”
“卧槽!那不是送银子给人花吗?!”欧阳笑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该死的二愣子,就不能出些有建设性的提议吗?
挠心挠肺的由软榻上坐起,蹙眉望着花园入口不停进进出出的下人,狐疑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不清楚,听闻是凌王吩咐的,要将凌王府重新翻修,将主楼附近的阁楼全部收拾出来。”
主楼附近?
欧阳笑笑嘴角抽了抽,她想,她知道鬼畜要做什么了,丫的比慕容子墨还黑,居然想直接让她落户凌王府,连一群男人的落脚处也考虑到了。
随手拉上洛寒,由围墙一跃便出了凌王府,向地下赌场方向走去。
“小哥不是不会赌吗?”望着赌坊门前大大的‘赌’字,洛寒有些犹豫着开口:“若小哥当真急需用银子,我可以想办法去凑。”
“怎么凑?找圣宫要?”欧阳笑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直接牵着他向里面走去,“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同爷走得这么近,只怕圣宫的人早已对你起了戒心,要想保全自己就少说话多做事,这才是上上之策。”
闻言,洛寒薄唇嚅动了两下,像是又什么想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吉祥赌坊,地下财神在京城的产业之一,比楚楼更加赚钱的销金窝,曾被朝中官员盯上,最终铩羽而归。
刚一踏入这里,各种难闻气味交织的味道冲进鼻息,让欧阳笑笑几欲作呕,凤眸在适应微暗的光线后四下一扫,直接选定了一张人较少的桌子,带着洛寒便走了过去。
“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接过洛寒递来的银子,欧阳笑笑看也未看,随手丢在了‘大’字之上。
“小哥?!”洛寒一惊,那可是几万两的银票,就这么全押了?
不止是他,负责摇骰的老者也愣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的继续摇动,却在放下骰盅之后,将手悄悄的移去了桌下。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老者还在继续吆喝,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了欧阳笑笑身上,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桌下的手在一根不起眼的线上一碰,骰盅里的点数顿时变了模样。
欧阳笑笑眉梢轻挑,广袖下一道银光快速射出,同样在那根线上一碰,骰盅里的点数再次一变。
此刻,所有人皆已下注完毕,老者含笑着揭开盖子,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继而干涩的喊道:“四五六,十五点,大!”
“拿上银子,走人。”确定已经凑足十万两银子,欧阳笑笑也不打算多留,好歹是自家地盘,总不能真的被她给洗劫一空。
“哦。”洛寒还有些愣愣的,眼见着进出一次赌坊,荷包里的银票就翻倍,突然有些了解那些赌徒,难敌此等诱惑。
“这位公子请等等,咱们掌柜的想请你上楼一叙!”洛寒刚一收起银票,就有人挡在了两人面前。
一群不知在何时出现的打手,悄然将两人围在了中央,显然是没打算放他们离开。
“可惜,爷很忙,没时间。”欧阳笑笑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直接绕过说话那人,带着洛寒向大门走去。
“那可由不得你!”
几不可查的杀气快速在整个赌坊蔓延,洛寒脚步微微一滞,若黑曜石般的双眸蓦地加深,在身后劲气袭来的一刻,头也不回的便是一掌。
众赌徒只听‘嘭’的一声,那企图留下两人的打手,居然就这么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地下财神的地盘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为首的打手暴吼一声,抡起双拳便向欧阳笑笑挥动而来,却在洛寒看似随意的一拂之下,再次倒飞了出去。
“不想死的都给爷让开,否则别怪爷砸了你们的场子!”欧阳笑笑双眼一凛,一股冷冽的气势透体而出,那沉重的低气压合着隐约的杀气,让人仿佛有种透不过气来的错觉。
“什么人胆敢在我的场子闹事?”一声合着内力的声音由二楼传出,在整个赌坊里不停回荡。
欧阳笑笑顺着声源转首望去,就见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由二楼房间踏出,男人的长相极为普通,是那种丢进人群里,绝对不会引人主意的那种,可是那双精芒闪烁的双眸,却是欧阳笑笑极为熟悉的。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震。
欧阳笑笑眼眸微眯,嘴角渐渐弯起一抹笑,似是隐含了几分嘲讽,“掌柜的,好久不见!”
掌柜的精神一震,急忙拱手恭敬的道:“原来是小歌,抱歉!手下人不懂事儿,您若需要银子只需知会一声便成,何需亲自跑这么一趟呢?”
“不来这么一趟,爷又怎么会知晓,掌柜的不做兵器,改做赌坊了呢?”欧阳笑笑似笑非笑斜睨向他,眼中冷芒一闪而过,快得没有丝毫停留。
没错,这人她正好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将九转金针卖给桃夭,又在制作出弓弩之后失踪的藏兵楼掌柜。虽然早知藏兵楼是桃夭的产业,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相遇,无端让欧阳笑笑心里有些烦躁。
那该死的粉衣妖孽,有本事就永远别向她求援,否则她一定虐死他丫的!
见掌柜的面色微僵,似是难以接话,欧阳笑笑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邪笑道:“你们主子是你们主子,爷是爷,这点爷分得很清楚,这些银子是爷赢的,爷自然要带走,与你们主子没有半毛钱关系。若是想要爷留下银子,可以,拿点本事出来!”
因为她急于撇清关系的话,掌柜的大惊失色,整个人纵身由二楼跃下,着急的道:“小哥误会了,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爷不想听废话,掌柜的是打算自己上,还是一起上?”欧阳笑笑有些不耐的一拧眉,不关是哪种,就像她说的,若她要利用与桃夭的关系,直接去楚楼拿银子就可以了,又何须跑这一趟?
若非京城所有赌坊都是桃夭的产业,她也犯不着跑来打劫自家人。
在欧阳笑笑心里,有两件事分得最清楚,一是银子,二就是敌人。
在她与一群男人在一起之前,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打劫他们的银子,就像是商人做生意似的,全凭头脑,无谓顾忌。
但在一起之后,情形就会全然转变,她不会用一群男人一个字儿,这是在某种立场上表明,她与他们是平等的存在,而不是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
这是一种扭曲的固执,可欧阳笑笑想,她一辈子也放不下这种固执,就像守护着她最后的尊严一般,永远也不会退让。
那怕,她手里分明有桃夭钱庄的信物,和慕容子轩金库的钥匙,也不会跨越那条界线。
掌柜的眉心一拧,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显然是不打算再追究。
欧阳笑笑的视线冷冷的由他们身上掠过,一转身,带着洛寒便离开了赌坊。
一路上,欧阳笑笑都没有说话,浑身低沉的气压从她踏出吉祥赌坊开始,就从未散去,洛寒也不敢在这时触霉头,只能不紧不慢的跟着,等待那阵低气压的散去。
良久,脸色难看至极的女人慢慢自思绪里缓和过来,头也不回的对洛寒吩咐道:“将银票送去神州行,让姜嫂连同下一步计划,一起飞鹰传书给流云。”
闻言,洛寒微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哥怎么知晓那把一定开大?”
没错,是一定,在开骰盅之前,洛寒也曾担忧过,不过在瞧见欧阳笑笑唇角衔着的笑意时,他似乎才明白过来,她分明有百分百的把握。
“小寒,你知道为何赢钱的永远是赌坊,而赌徒输多赢少?”欧阳笑笑脚步一滞,有些好笑的转回身问道。
洛寒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赌,从来就不是靠运气,除了赌技之外,更多的是出千。”
见洛寒还是一脸茫然,欧阳笑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撇嘴道:“这么同你说吧,庄家永远可以控制骰盅里开大开小,爷一上场出手便是几万两,押的赔金远远超过押小的,在这样的情形下,要保证赌坊不赔银子,你觉得庄家会开什么?”
“小。”这一点,洛寒还是能很快明白过来。
“那一桌的人最少,就表示那一桌庄家赢的几率最大,也表示庄家出千的几率最高,在爷一把买定之后,庄家一定会出千。骰盅赌桌之上,最常见的便是磁芯骰,若庄家拉扯一边企图开小,爷只需拉动另一边,就一定会开大。这样,你懂了吗?”
洛寒呆呆的眨了眨眼,茫然的脑子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落下,开始渐渐恢复清明,凝实的目光重新落在欧阳笑笑身上,愕然的问道:“小哥为何会懂这些?”
小主子不是在欧阳山庄长大的吗?欧阳山庄似乎并不兴行赌术,更何况是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你管爷这么多?”欧阳笑笑懒懒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走了没两步,她的脚步再次一顿,吩咐道:“快点将银票送去神州行,剩下的全部带上,回王府收拾细软,陪爷走一趟鬼谷。”
“鬼谷?!”那不是黑狱阁的老巢吗?
洛寒一怔,还想问些什么,可再抬眼望去之际,眼前哪里还有欧阳笑笑的身影,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震惊,小主子的武功……连他也未察觉她何时离开的!
洛寒先是去了神州行,交代了欧阳笑笑吩咐的事情,遂即转身出了京城,到了一间毫不起眼的破庙,在将破庙废旧的烛台轻轻转动之后,破庙的石像突然向右移动,露出一条仅供一人进入的阶梯。
“你怎么来了?”
他的身影刚一现身地下室,便有一个老者从暗处踏出,有些焦急的追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只是小哥很奇怪。”洛寒皱了皱眉,也不知要怎么说起。
直到毒医双眼一瞪,用鼻子气呼呼的直喷粗气,他才老老实实的道:“小哥让我准备一下,她要前往鬼谷。”
“鬼谷?!”毒医的声音顿时拔高,“她去鬼谷干什么?那不是黑狱阁的老巢吗?”
“我也不清楚。”洛寒蹙郁的摇了摇头,一脸阴云的道:“我怀疑小哥知晓圣宫要灭黑狱阁,所以才会赶去鬼谷。可我想不明白,小哥明知我是圣宫的人,为何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
毒医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翻着白眼道:“傻徒弟,你就不能想点正事吗?”
“这就是正事!”洛寒一脸认真的纠正他的话,继而再次垮下俊脸,哭丧着脸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背叛小哥的感觉。”
分明小主子也是圣宫的人,是他要保护一生之人,可他又必须得将她的一举一动告知主子,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背叛似的。
“傻徒弟,你有害小哥的心吗?”见他如此,毒医禁不住轻叹一口气。
看来,这傻小子陷得可真够深的,而他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没有!我这一生都不可能背叛她,又怎么会害她?!”洛寒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如同被触及痛处的动物,浑身的倒刺皆竖立了起来。
无语的看着他炸毛的模样,毒医故作深沉的捋了捋胡子,开解道:“那不就行了?你没想过害她,而为师更加不可能害她,又何来背叛一说?”
见洛寒拉耷着脑袋不再言语,毒医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右耳忽的一动,厉喝一声:“什么人,出来!”
“师父的警觉性可真高,爷才刚进来,就被你发现了。”
暗室中红影一闪,下一刻,那张令两人大惊失色的容颜,便出现在了暗室之内。
“小哥?!”洛寒整个人踉跄着倒退一步,如同被人捉奸在床一般,居然有种无处藏身的狼狈感。
毒医到底是老江湖,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也很快冷静下来,重新挂起那老顽童似的笑意,笑眯眯的凑了上去,“宝贝徒弟,你怎么会来这里?”
“爷就是好奇,这圣宫的爪子究竟有多长,藏身在背后的势力又有多少。”欧阳笑笑也不绕圈子,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见毒医老脸上的菊花一僵,小脸笑得更加人畜无害的道:“没想到连师父也是圣宫的人,倒真是让爷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能知道真相,这该死的老顽童,警觉性居然这么高!
“呵,呵呵,宝贝徒弟说什么呢?师父怎么听不懂呢?”毒医尴尬的挠了挠头,脸上的菊花台险些挂不住,不由得加强了城墙厚度,眨巴眨巴一双老眼,企图以卖萌蒙混过关。
欧阳笑笑嘴角一抽,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这耍宝的老东西,心里那一丝丝被算计的怒意,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弭了一些,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虎着脸道:“行了,皱得跟橘皮似的,还学爷家小九,没脸没皮!”
“橘皮?!”毒医一蹦三尺高,双手急忙抚上脸颊,就差没掏出一块铜镜照一照,那自恋的模样看得欧阳笑笑嘴角再次一抽。
懒懒的白了那为老不尊的二货一眼,便将视线调转至恨不能挖个地缝将自己埋进来的男人身上。
半响,就在洛寒快要禁不住这样的沉默,打算和盘托出之际,却听她道:“爷不问你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你能意识到这是一种背叛,想必你这些日子并不好过,爷不希望再有下次,不管爷与圣宫是什么关系,那都只是过去!”
“你……?!”一句简单的话,使得两人同时一惊。
她想起来了?!
不对,若她真的想起来了,又怎会说圣宫与她无关?
“为何所有调查圣宫的势力,都在一夜之间被灭门,唯有天机阁例外?若不是有人故意想要将火引致天机阁,那就是有人知晓那是爷的产业,所以才没有对天机阁下手。
而知晓天机阁幕后当家的,当今世上除了风雨雷电,就只有洛寒你了,你又是圣宫之人,这其中并不难推断。”
似是看懂了两人的惊异,欧阳笑笑整个人负手而立,淡淡的说道:“在惊雷说起圣宫的标志时,爷脑海中曾闪现过一幅画面,直觉告诉爷,爷在失忆之前接触过圣宫,而且渊源不浅,这样也能解释,洛寒为何肯将圣宫的存在告诉爷,而不担心遭到圣宫宫规的处置。
至于爷在失忆之前,与圣宫是怎样的关系,又有着怎样的纠葛,爷现在没兴趣知道。爷只想知道,圣宫为何非要灭了黑狱阁不可?”
毒医一怔,犹豫了一下才道:“黑狱阁这些年虽甚少在江湖露面,可新一任阁主十分有头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黑狱阁壮大,若是圣宫想要一统江湖,黑狱阁必须除去。”
本是试探的一问,没想过两人会回答,毒医如此直言不讳的答案,倒是让欧阳笑笑多了一分意外。
凤眸中快速闪过什么,勾唇道:“只怕圣宫想要的,不止是江湖,还有整个天下吧?”
“小哥想要知道什么?”知道她更多的是试探,毒医索性开门见山的道:“你有意透露行踪给小寒,就是希望小寒沉不住气,带你找到圣宫在京城的据点。圣宫与小哥并不冲突,小哥无需将过多的精力花费在圣宫之上!”
“圣宫如何,爷的确不关心,但这邺宇国的天下现如今是爷男人的,圣宫在邺宇国朝廷安插眼线,企图挑起事端,就容不得爷袖手旁观!”
漂亮的双眼微微一眯,在毒医闪烁的眼神下,突然欺近了几分,诡笑道:“师父,你在圣宫的职位应当不低,既然如此,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宫主,只要这邺宇国的皇帝还是他慕容子墨,圣宫就休想在邺宇国内翻起任何风浪。
爷的手段,或许你们还没有真正的见识过,既然爷有能力收服阎楼,发展天机阁,相信爷,圣宫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翻出爷的手掌心!”
“你……!”毒医一惊,似乎真的被她眼底的厉芒惊到,半响也没能说出下一句。
“言尽于此,师徒一场,爷不希望下次再见,是站在对立的局面。”
说完,欧阳笑笑便拉起一脸木然的洛寒,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破庙。
或许,她心里还有疑惑,可现在对于她来讲,再没有什么比赶去鬼谷救人更重要。
破庙之外,小丹与踏雪骢早已等候在此,桑羽正横坐在小丹背上,见欧阳笑笑拖着洛寒出来,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接住被丢来的人影,反手将他安置在自己身后。
刚一抬眼,就见那红衣少年马鞭一扬,猛地抽下,高喝一声:“驾!”
踏雪骢便如离弦之箭般,向远处飞掠疾奔。
小丹一见,乖乖的整理了一下翅膀,展翅向天空飞去,紧紧追随着地面的红影。
一日一夜的赶路,欧阳笑笑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一路上不停接收着天机阁传来的消息,获知鬼谷的战况,心急如焚。
而另两个男人在她的低气压之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只期望尽快赶到鬼谷。
其实,到现在洛寒也不懂,欧阳笑笑在气什么,是生气他的隐瞒,亦或是圣宫攻打黑狱阁。
他想,两者皆有,但后者居多。
第二日黄昏时分,三人总算踏进了鬼谷地界。
刚一进入鬼谷,一股浓郁而粘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潮湿的山谷间难以挥发吹散。
欧阳笑笑心中一凛,强忍下胸腔涌起的阵阵不适,转眸四下一扫,在瞧见不远处躺着的几个人时,纵身飞跃下马,稳稳的落在了那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前。
尸体横躺之处,正是一个狭窄的弯道,落在那里之后欧阳笑笑才发现,不止脚下的几具尸体,抬眼望去,整条狭窄的山谷内,纵横交错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鲜血四溅,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各式各样的刀剑横插其中,看上去就像乱葬岗,阴风四起。
小丹盘旋在她的头顶,不知在何处落脚,也似是嫌那些鲜血肮脏,不停在她头顶扑扇着翅膀,蹙郁的望向踏雪骢。
“双方已经动手了。”
望着这样的场景,桑羽清澈的猫眼中悲悯一闪而逝,黑眸辗转蔓延出点点心疼,望向下方一言不发的红衣少年,整个人纵身飞下,轻轻执起她的手,柔声道:“小哥别担心,或许还来得及。”
欧阳笑笑并未言语,视线流连在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上,眸光渐渐转冷,眸底红光一闪而过,浑身更是释放出彻骨的寒意。
“双方死伤相同,看来这一战圣宫并未占得便宜。”
良久,欧阳笑笑冷冷的勾起唇角,失了调笑的脸庞看上去极为阴冷,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在这种易守难攻的山谷之内,圣宫还能与黑狱阁战成平手,可见圣宫门下武功之强。”
或者应该说,黑狱阁内出了内鬼,否则黑狱阁的人怎么可能全部面色发黑,出现明显中毒的迹象。
这一战,圣宫是筹划已久,只等时机成熟,便要踢开黑狱阁这块绊脚石。
若是黑狱阁失势,圣宫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江湖各大门派,亦或是同样隐世的无花宫?
“走!”
并未在哪里逗留太久,心中大致有了推断之后,欧阳笑笑纵身一跃,运起轻功便向鬼谷深处飞去。
踏雪骢和小丹紧随而上,桑羽在踏雪骢与之擦肩而过之际,一个翻身也跃上了马背,追着前方飞奔的人儿追去。
一路上,但见尸野遍地,战况甚是可怖,不单欧阳笑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洛寒的神情也越来越阴沉,双方死伤几乎相同,尽管黑狱阁的弟子中了毒,但进入鬼谷的一路机关无数,同样扼杀了不少圣宫精英。
双方服饰一黑一银,极易分辨,那经久不散的血腥味,仿佛述说了这一战何其激烈。
在三人到达鬼谷第三个关卡时,死伤的人数才开始慢慢减少,但那些人的死状却越发触目惊心,有的人尸首分家,有的人被斩腰而断,有的人被倒挂于树下,浑身上下剑痕交错,血肉模糊,隐隐露出森森白骨,早已气绝身亡。
“这花魅好残忍的手段!”洛寒微眯起眼,紧盯着被倒挂在树上的几具尸体,由衣着判断,明显是圣宫之人。
“对付擅闯之人,难道还要摆上两桌酒席,开宴自奉项上人头?”
欧阳笑笑好笑的扫了他一眼,见洛寒面部微僵,有些无奈的道:“行了,爷不是怪你,只是双方立场不同,你会为圣宫的人痛心,换言之,花魅也会为黑狱阁的属下痛心。”
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惨烈之后,是否还能给彼此留下一丝余地。
欧阳笑笑心里没底,到了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不曾和圣宫有过一丝瓜葛,但偏偏世事就是如此,在她好不容易确定之时,面对的却是这样的场景。
人生,就特么一场洒狗血!
菱形小嘴有些自嘲的轻扯了一下,凤眸中深不见底,再无法探知任何情绪,英气的眉梢蕴着几分冷冽,隐隐氤氲出漫无边际的戾气。
“小哥?”耳边传来有些担忧的呼唤。
欧阳笑笑快速收敛心神,将所有的内力凝聚于耳,凝神将四周极其细微的声音纳入耳中,待那几不可闻兵刃相交之声传入耳中,欧阳笑笑心念一动,快速向声源处掠去。
鬼谷之所以被称作鬼谷,除了这里常年阴冷之外,更因为这里鬼斧神工的格局。
鬼谷处于山坳之间,被一片连绵的群山所环绕,除了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处,再无任何入口可以进入。
可就是这片山坳之内,居然还存有一个天然的断层悬崖,其中深不见底,形同山间诡异张开的血盆大口,让人背脊生寒。
这便是鬼谷的由来。
欧阳笑笑等人赶到的地方,正是鬼谷内的天然悬崖之处,空旷的悬崖四周,此刻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悬崖边上坐满了负隅顽抗的黑狱阁人,他们大多身负重伤,脸色青紫,浑身鲜血淋淋,或坐或躺就那样等待死神的来临,神情狼狈异常。
而外围一圈,则是手持双月弯月的圣宫人士,他们的人比黑狱阁人数多出整整一倍,俨然形成合围之势,企图将黑狱阁的人逼入断崖。
这是欧阳笑笑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圣宫之人,可那种熟悉感却像是深刻在骨子里难以剔除,仅仅只是那银白的一片,就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仿佛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而她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想起分毫。
有些颓然的甩了甩沉重的头颅,抬眼望去,人群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轻易就吸引了她所有的视线。
漫天彩霞之下,他就如同一只翻飞的黑色蝴蝶,轻易游走在一群人中间,带起连串飞溅的血花,那幽黯的黑衣沾满了湿漉漉的血腥,全然失去了她所熟悉的娇媚与柔美,宛若临世的修罗般,招招皆是索命的狠绝。
鲜血绽放在他冰冷的黑色面具之上,绝艳的色彩顺着面具上的诡异图纹一点点勾勒成形,使得黑色面具如同沁入了血色之中,绝艳中透着无法言喻的悲悯,那沾染了剧毒的气息一旦蔓延,便是死神悄然的呼唤。
柔软的青丝拂过他青紫的唇瓣,由始至终都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没有令人酥麻的笑声出口,只有对鲜血生生的渴望。
黑色面具阻挡了她继续窥探的视线,那双唯一显露在外的狐眼,也在鲜血的沁染下注入了血色,如同与生俱来一般,在夕阳下映照出末日的色彩,狠狠撞进了欧阳笑笑的瞳孔之中。
熟悉的罂粟花气息似在鼻息间一点点撩动,可惜混合了血腥味的罂粟,失去了往日的勾魂摄魄,只有令人心悸的绝艳色彩,与漫无边际的杀意与狂暴。
失神间,一朵银色花朵在天际悄然绽放,所有的银衣人一见,俱是一震,继而动作整齐一致的停下动作,井然有序的开始撤退。
眨眼间,原本还杀机四伏的鬼谷内,仅余下一群受伤中毒的黑狱阁人士,以及那屹立在血土之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黑色蝴蝶。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潋滟的眸子一点点转动,落在她身上时猛然一震,呆立着再也无法回神。
一群伤残人士已经在圣宫撤退之后,将欧阳笑笑等人围了起来,一名看上去在黑狱阁地位不低的黑衣人出列,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前来与黑狱阁谈买卖的人。”
淡淡的收回视线,欧阳笑笑似笑非笑的瞥向说话之人,勾唇道:“如今黑狱阁上上下下全部身中剧毒,若是没有爷出手,相信再过一个时辰,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黑狱阁了。”
那人微怔,继而冷笑道:“巧舌如簧!胆敢同黑狱阁谈买卖的人,只怕还没有出生!”
转而,双眸一凛,再次问道:“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既然不信爷,这场生意也没谈下去的必要了。”欧阳笑笑轻笑着勾起唇角,看也未看远处呆立的身影,带着洛寒两人翩然转身,向鬼谷入口处走去。
“站住!你当黑狱阁是哪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那人一见,一个闪身出现在欧阳笑笑面前,挡住了三人企图离开的脚步,手中沾满了鲜血的长剑直指她的喉咙,可惜还来不及贴近,就被另一柄剑轻易挑开,深深的刺入了泥土之中。
“别用剑指着她!”洛寒漆黑如墨的眼眸透出森冷的杀意,棱角分明的俊脸紧绷着,斜睨向那人的眼尾充满了警告。
桑羽微微蹙眉,猫眼中难得闪烁着冷冽的气息,微沉着嗓音道:“这世上,没有谁有资格用剑指向她!”
说着,广袖长袍劲风一卷,深深插入泥土的长剑拔地而出,在两个翻转间,‘哗啦啦’散落了一地的银白碎刃。
那人大吃一惊,似乎有些惊异于两人的武艺,可是下一刻,他就再也无法将精力集中在三人身上。
只见一只盘旋在半空中的丹顶鹤突然旋落,长长的嘴叼开那人的后盖,用力向前一啄!
欧阳笑笑:“……”
桑羽:“……”
洛寒:“……”
踏雪骢:“呼哧呼哧……!”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天地。
欧阳笑笑蛋疼的抚了抚额,瞧着小丹眼中忿然的神情,突然间有些不好意思喝止它护主的行为,在呆呆的眨巴眨巴眼之后,果断的对那人抛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无良的扶额低笑了起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在一只丹顶鹤的强势插入之后,彻底变了味道。
一群伤残人士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全然忘了反应,甚至忘了要上前将那人救下,集体化作一片木桩,在这黄昏的寒风中摇曳生姿。
花魅菊花一紧,到了嘴边的话,在小丹‘凶残’的护主之下,被彻底咽回了肚子里。
整个人僵硬的挪动着脚步,小心避开小丹的攻击范围,以及踏雪骢踏溅的尘土范畴,灰溜溜的凑到欧阳笑笑身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故作深沉的问道:“阁下真能解除黑狱阁所中之毒?”
他的嗓音,低沉中透着磁性,没有欧阳笑笑所熟悉的酥麻宛转,全然是莫名的嗓音。
欧阳笑笑猛地转回身,紧锁住那双血色双眸,瞳孔微缩了一下才道:“不错,只是不知花阁主是否出得起价钱。”
是她猜错了吗?
这个世界没有美瞳,而这个男人的眼眸……居然是红色的!天生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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