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泛滥:得瑟女家丁,
有了解药的初步配方,欧阳笑笑待在炼药房的时间便更多了,除了每日的三餐和睡觉,以及去县令那里追问弓弩的进程,其他时间几乎都将自己关在炼药房里。爱夹答列
本以为一群男人会抱怨,谁知所有人一反常态,百分百支持她尽快研制出解药,就连平日里最为黏她的皇甫奚,也摆出一副‘我很懂事’的萌样,全然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
但不知为何,一群男人越是举双手,她越是感觉后背发凉,仿佛他们在算计着什么,又偏偏不是她能够参与的。
欧阳笑笑无语的抬首望天,是她想多了吗?
“小哥,药材准备好了。”身后传来落雨的呼声。
“嗯。”欧阳笑笑回首应了一声,淡笑着掩下所有的思绪,转身进了炼丹房,不再纠结一群男人的鬼主意。
在研制解药的空档,欧阳笑笑又开始着手研制减肥丹,想要帮助皇甫灵在回京前重塑自信,以及……身材。
皇甫灵最大的障碍便是心理,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下意识便是想吃东西,导致形成恶性循环,身材也越来越胖。
所以欧阳笑笑为她减肥的第一条便是,让瑶儿和落雨盯着她,除了平日里的正餐,禁止皇甫灵在任何时候额外加餐,也让县衙的厨房不准给她做点心,从源头上彻底断绝她再次发胖。
刚开始挺难熬,皇甫灵总是趁着众人不注意,买通下人帮她出府买吃食,在被欧阳笑笑发现,严厉训斥了一顿之后,皇甫灵收敛了不少。
其实,那夜慕容子轩交予欧阳笑笑方法,欧阳笑笑不是没有理解,世上最伟大也最脆弱的,都是感情。皇甫灵的心理疾病来自长孙奇,源头便是一个‘情’字,只要能让皇甫灵爱上另一个人,她的病自然不药而愈。
可问题是,欧阳笑笑实在找不到人,能够与皇甫灵撮合一对儿,古代身份严明,皇甫灵贵为一国公主,若是随意介绍一人,最终只会导致悲剧发生,也就违背了她的本意。
所以,她总是试着与皇甫灵沟通,获知皇甫灵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刚开始屡屡碰壁,后来,皇甫灵也会在字里行间透露一些,但都不太多,而且十分隐晦,像是在隐瞒什么。
皇甫灵越是如此,欧阳笑笑越是肯定,一切都与长孙奇有关,当年皇甫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她为了长孙奇,却将一切隐瞒了下来,导致她变成今日这样。
皇甫灵生性腼腆,内向,言语极少,所以最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欧阳笑笑并不奇怪,只是让瑶儿和落雨多关注她一些,并且多陪她聊一聊,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是比较容易打开话头。
解毒药有了初步配方,后面的进展很快,虽然致命毒剑蛙和一品赤练蛇那俩货都不太配合,还是让欧阳笑笑找到了逼出毒液的方法。
两日后,凌皓然总算是在欧阳笑笑的期盼下,赶回了蛟县。
冰天雪地之中,白马黑衣的男人身披黑色铠甲,俊美无俦的面容仿若刀削,冷硬中透着无可匹敌的霸气,冷锐犀利的鹰眸难耐疲惫,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担忧与深情。
欧阳笑笑常常会想,不知是否上天怜惜她,为了补偿她上一世的遭遇,才让她遇上了这群男人,他们或许有目的接近,或许曾利用试探,亦或是在不同的局面彼此敌对。
但,最终他们还是守在了她身边,尽管这种表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她的心是暖的,是满的,是充实的,那就够了。
她不在乎以后怎样,她也从不是杞人忧天之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她更愿意简单的守护所拥有的,而非死守昨日已失去的,亦或是忧虑那未知的将来。
那抹黑点在她的瞳孔中渐渐扩大,还未近时,马上的男人已经纵身而起,向着她直直的飞奔而来。
下一刻,她便被搂进一个冰冷,却不失柔情的怀抱。
鼻息间,是男人充满阳刚味的气息,夹杂着烈日的清爽与冰雪的冰寒,像是两个极端,却格外的好闻。
“累吗?”欧阳笑笑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态,这才仰首望向他。
“不累。”呼出的热气在寒冬中化作一团雾气,与下颚处冒出的青色胡渣相映衬,有种奇特的美。
欧阳笑笑浅笑着勾了勾唇,不语。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抱住,缓解这半个月来的担惊受怕,体会失而复得的喜悦。
一群男人站在她身后,也难得停下了斗嘴,淡淡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人儿,心中或许苦涩,或许欣然,或许嫉妒。然,再多的滋味,也是情的一种,也只有各自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回到县衙时,县令早已备好了酒席,显然是想要讨好凌皓然,欧阳笑笑失踪的几日,也总算让他见识了传说中铁面王爷的真实手段,也只有少傅大人,才能降住铁面王爷的寒气,让铁汉化作绕指柔。
对于一群男人和欧阳笑笑的关系,县令不是没有怀疑过,可他心里更清楚,什么事情是他应该知晓的,什么事情是他应该装傻的。
单不说少傅这个朝中新贵,即使是凌王和九皇子其中任何一位,也绝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可以腹诽的,所以有的事情烂在肚子里,比表面在明面上更能让他活得长久一些。
县令这人十分上道,欧阳笑笑心里是清楚的,若是没有派人监视小院的情况,她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捞够了油水继续升官。
可他仅仅是一个县令,就已经懂得暗养高手,这样的人若是进入京城,掌握实权,对慕容子墨的危害不可谓不大,所以在她欣赏县令的同时,也注定了县令最终的结局。
酒桌上,永远是一番不变的外交辞令。
欧阳笑笑不喜于这样的虚以为蛇,可也知晓有的事情逃不掉,在她将一只脚踏进朝堂时,就注定她会面临今日的局面。
县令敬酒,她便喝,不时说两句荤笑话,惹得县令开怀大笑,渐渐放下警惕,也让在座的几个男人面色紧绷,脑挂黑线。
在侧面叮嘱了弓弩进程之后,欧阳笑笑便以不胜酒力,推却了县令的不停灌酒。
这一次,县令也格外识趣,没有再说什么,更加没有在中途唤入家妓,闹得酒宴不欢而散。
凌皓然很少说话,即使是在县令敬酒时,也只是面色冷伐的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两杯之后,县令也识趣了,不再企图拉近关系。
皇甫奚更是直接,全然不给县令面子,一心扑在欧阳笑笑身上,不停为她填菜,外加卖萌讨好。
最终,县令只能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慕容子轩身上。
或许是调查过慕容子轩,欧阳笑笑敏感的察觉,县令对慕容子轩的态度恭敬了不少,眉宇间虽然没有表现出来,言语间却充满了讨好的意味,显然已经知晓他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即使没有爵位在身,可单凭他帮子墨夺下皇位,自己又掌控了邺宇国整个经济命脉,也值得县令好好巴结一番。
欧阳笑笑发现,一群男人里最容易与人打交道的,应该就是慕容子轩,商场上的一套信手拈来,言语间不会给人难堪,可谓面面俱到,却又在眉宇间透出淡淡的疏离与精明,让人不容小觑。
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精品,完全可以缓解家庭矛盾,成为外交勾兑一把手,更能赚钱养家,百分百的绝世好男人。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慕容子轩,欧阳笑笑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爱夹答列
眉宇间的从容与自信,周身散发的睿智与敏锐,风神俊朗的外貌,性子随性又不失严谨,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慕容子轩都是绝佳的好男人,闪耀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正与县令交谈的男人微微转眸,视线对上她略带痴迷的眼神,性感的薄唇轻勾一下,邪肆而绝美。
瞬间,欧阳笑笑有种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在她头顶的错觉。
上错人也能找到这种极品,她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今后多上错一些?
幸而一群男人不知道她所想,否则铁定又是一顿思想教育,只恨不能将她关在房间里,永远也别想踏出房间一步。
一顿饭,全然是在慕容子轩的完美应酬下结束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一群男人不得不说,如果家里没有慕容子轩这个会赚钱,会管账,还完全精通交际应酬的男人,绝对会出现很多麻烦。
有一种地位,是在无声无息间奠定的,如同清尘在一群男人心里的位置,只需在欧阳笑笑性命垂危之际出手相救,登时就能扭转局面,换得所有人的好感。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谊很奇怪,女人或许会因为喜好,八卦,健谈等各种因素成为朋友,但男人间往往只需要一件小事,甚至有可能是打一架,也能建立一种奇特的友谊。
不得不说,慕容子轩这个因为被错上,又因为一个赌约而被接收的男人,在一场无可避免的酒宴后,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奠定了在后院的地位。
饭后,一群人回到小院。
欧阳笑笑第一件事,就是为凌皓然详细诊脉,以及采取他的血液,进行一次简单的试验比对。
在获知欧阳笑笑研制出毒药的一刻,很奇怪,凌皓然并没有特别惊喜的表情,只是目光柔和的望着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是太过在意自己的毒,更加不在意自己还剩多久的命。
欧阳笑笑似乎有些不满,在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了一顿之后,再次一头扎进了炼药房里,全然不理会炼药房之外的事情。
“皓然,你终于回来了!”直到欧阳笑笑的身影消失在炼药房,皇甫奚热情的凑了上去,小脸上流露出真实的喜悦,可那双不安分的眸子,显示了他另有事情要讲。
凌皓然眉梢轻挑,斜睨向笑得过度热情的男人,淡淡的道:“你想说什么?”
“呃……”大概没料到他这么直接,皇甫奚俊脸微僵,余光不自觉瞥向栾枫,笑眯了眼道:“没事儿,只是你不在的期间,有人总是霸占小哥。”
慕容子轩扶额,这孩子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你要算计的人还在边上呢,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与慕容子轩不同,洛寒和桑羽像是极为满意,甚至附和着点了点头,那模样就是等待凌皓然发火,热情观望冰寒撞上阴冷的态度。
清尘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突然觉得这群男人有些可爱,至少在对待某些事情时,他们比他更有勇气,也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而他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在这场变更中,仅能站在她身后,在大戏落幕时退场,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推动者,赎罪者,或者是一个过客。
他不知道,若是某一日欧阳笑笑知道真相,会怎样对待他,可他总是在矛盾中期望那一日早点到来,亦或是永远也不要到来。她不会知晓他最初的目的,也不会知晓他所欠她的,就这样如同隐形的留在她身边,何尝不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若是他一开始算对了这场劫数,并非是对手的存在,而是一场情劫,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但,世事没有如果,他注定算不出她的命数,更加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场谋算中失了心,如果重来一次没有记忆,他想,他还是会坚持最初的做法,完成国师一族的使命。
星木辰早在欧阳笑笑离开时,便已回了房,他最近似乎很忙,不过一群男人并不太关注他,欧阳笑笑也在忙着解毒之事,更加没有时间过问。
一群男人心里都知晓,鸟叔每夜都会在他们入睡之后进入星木辰的房间,不过在关注了几日,发现仅仅是报备游龙寨的事务,以及请星木辰回寨,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也就没再关注了。
或许对星木辰的身份和目的同样存疑,但大家都聪明的选择了自己的做法,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任何排斥,为欧阳笑笑增添可能的麻烦。
“少爷,请您跟我回寨,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的。”每日一请,几乎已经成了鸟叔的口头禅。
星木辰不耐的扫了他一眼,一撩袍在圆桌前坐下,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之后,才沉声开口:“知晓我身份的人不多,栾枫也绝不会轻易说出,为他自己找麻烦。”
“可是……”
鸟叔还是有些不放心,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他不耐的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不用再说了,前几日的刺杀查出来了吗?”
“查到了,是依列国的人,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先下手为强。”
“都是些秋后的蚂蚱,总想蹦跶出点事情。”星木辰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再抬眼时,眸底掠过一丝极浅的杀意,“既然他们已经察觉了,就加快手里的动作,在他们确认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定下来。”
“那您……?”鸟叔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激动,继而又试探道。
“我还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这些你就别管了。”星木辰淡淡的回了一句,又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派人早点和县令接头,小哥或许已经对县令动了杀心,在小哥除掉他以前,将我们的东西运走。”
“少爷,那个小哥……”太过难测了,绝对会成为一个麻烦。
可惜,鸟叔还未说出口,就被星木辰一记冷眼给扫了回去。
“不用打她的主意,我们的事情与她并不冲突,如果没事少去招惹她,你不是她的对手。”
说着,星木辰缓缓站起身,随意的一拂袖,淡淡的道:“行了,下去吧。”
“是。”
话落,房间里已然失去了鸟叔的身影。
星木辰在桌前站了一会儿,便举步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棂,望向炼药房的方向,黑眸中快速掠过什么,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翌日一早,欧阳笑笑就兴奋的从炼药房里冲了出来,直接一脚踹开凌皓然的房门,在他下意识拔剑之际,整个人猛地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吻,兴奋道:“哈哈哈……鬼畜,爷成功了,你有救了!”
看清来人,凌皓然黑眸中掠过一丝无奈的宠溺,伸手轻环住她的纤腰,柔声道:“下次不要再直接闯进来,会很危险的。”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造就他一向剑不离身,特别是在睡觉之际,他的防范意识最强,若是一时没留意伤到她,他必然会心疼自责。
“爷太兴奋了,给忘了。”
欧阳笑笑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伸手就将人从床上拖了起来,也不管他是否只着里衣,硬拽着向炼药房走去。
凌皓然无奈的跟着她出了房门,下一刻一抹黑影飘然而落,将一件披风披在凌皓然肩上,又再次失去了踪影。
欧阳笑笑一愣,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眸,狐疑道:“刚才那厮就是以前跟踪爷的人?”
“嗯。”凌皓然微微颌首,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她会察觉暗风的存在,或许在第一次发现她睡觉与他有着同样的警觉时,他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叫暗风,是本王的暗卫。”
“暗卫?”欧阳笑笑眼前一亮,有些激动的道:“把他叫出来!”
“你想做什么?”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兴奋,导致凌皓然下意识的不想让暗风出来。
“你先让他出来!”欧阳笑笑有些急了,直接伸长了脖子瞄向暗风的藏身之处,笑得令人直发毛的诱哄道:“小暗风,你出来。”
暗处,暗风浑身一抖,突然有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脚下一滑,险些从房梁处掉下去。偷瞄着自家王爷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泪,王爷如今似乎越来越爱吃醋了,而且是些极为幼稚的醋。
在欧阳笑笑大有‘你不出来,爷就上去把你揪下来’的神情下,暗风无奈的一闪身,顿时出现在了凌皓然身后。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尽管暗风脸上还带着一方黑巾,可在欧阳笑笑堪比探照灯的眼神下,暗风居然有种自己全裸的错觉,甚至不自觉夹紧了双腿,谨防眼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做出什么祸害他的事情。
“你很怕爷?”欧阳笑笑奇怪的眨巴眨巴眼,她似乎没收拾过他吧?
暗风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立在凌皓然身后,不停偷瞄着凌皓然的神色。
半响,凌皓然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伸手轻拉起她的小手,提醒道:“小小不是要带本王去解毒吗?”
“该死,差点忘了正事!”欧阳笑笑猛一拍额头,顿时反应过来,一边拉着凌皓然向炼药房走去,一边对准备隐身暗处的暗风道:“别藏了,你也跟进来,等下应该会需要你帮忙。”
暗风一愣,转而想到是为了凌皓然的毒,什么也没说便跟了上去。
进入炼药房,房间里的三个丫头都愣了一下,像是有些好奇暗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过见欧阳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也就直接将他忽略了,在欧阳笑笑的吩咐下,开始各司其职。
瑶儿负责看火,落雨负责配药,皇甫灵则负责将落雨配好的药材,按照顺序放入浴桶和药炉。
暗风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瑶儿他是最早认识的,落雨也曾在少傅府见过,皇甫灵也曾在宫里见过,他对三人或许不甚熟悉,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如今乍一见三人,居然突然有种认错人的感觉,瑶儿褪去了当初的青涩,整个人如同新生一般,有了自信的光彩。
落雨也少了当初的拘谨,变得更加美艳,举手投足间的随意,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媚惑。
变化最大的,当属皇甫灵。
暗风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这样的皇甫灵,再不是眼中只有吃食与忧愁,沉闷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女子。她眼中重新有了光亮,如同当年他第一次进宫,在晚宴上见到的女子,美艳得不可方物。
三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围绕在欧阳笑笑身边,乖巧的听着她的吩咐。
这是一幅诡异的场景,至少,在这个身份地位,都极其注重分明的年代,一国公主听候一名少傅的话,亦或是一国公主与两名丫头亲如姐妹,都是一种极为震撼的画面。
暗风愣愣的眨了眨眼,目光下意识投向那名红衣少年,但见她退去了以往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吩咐着解毒的过程,以及中间可能发生的差错,并说出一系列的应对之法。
心思细腻,考虑周到,意简言骇,与当初在王府里的小家丁,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他呆愣间,欧阳笑笑已然吩咐好了一切,带着凌皓然进了炼药房的里间。
暗风急忙跟了进去,静候在一旁等待吩咐。
“把衣服脱了,坐进去。”
欧阳笑笑指了指那个特制已经装满药水的浴桶,让凌皓然仅着一条亵裤,坐了进去。
里间与外间有珠帘阻挡,加上这个时代男女有别,所以外间的三个女人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做着各自的事情,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
第一桶药浴,仅仅是让凌皓然放松神经,并且缓解这半个月来的疲劳,因为欧阳笑笑心里清楚,解毒的过程会极为痛苦,必须让鬼畜在最佳的精神状态下进行,否则他很有可能失去意识,失去与毒素抗争的力气。
第一桶药浴完成之后,便是有暗风帮忙搬运外间烧至的药水,欧阳笑笑为凌皓然施诊,将被千年玄冰抑制的血脉重新打通,方便之后的解毒。
在第三桶药浴之前,欧阳笑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事先准备好的布条,企图将凌皓然绑起来。
暗风一惊,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滚开!爷进来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添乱的!”
在这种时候,欧阳笑笑的耐性极差,凤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让暗风稍愣了一下。
“暗风,让开。”凌皓然淡淡的扫了暗风一眼,却让暗风浑身一颤,急忙退至一旁,不敢再妄加阻止。
“你的毒早已进入五脏六腑,短时间内不可能解除,而且解毒的过程极为痛苦,为了防止你失去理智,爷必须封住你的大穴,让你无法使用内力,期间会用绳索将你绑起来,以防你承受不住,伤到自己。”
欧阳笑笑一边解释,一边动手封住凌皓然的大穴,又将他的四肢绑在了浴桶特质的铁柱上,防止他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做出与那只老鼠一样自残的举动。
“将这个药吃下去。”随手将一粒丹药递了过去,见凌皓然咽下之后,又硬将一方白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不让他咬到舌头,这才让暗风将第三桶药水加了进去。
刚开始,凌皓然并没有任何异样,使得暗风高悬的心也跟着缓缓放下。
可就在暗风想要松一口气之际,却见凌皓然浑身一震,眉心紧拧,几条像是虫子的黑色物体,在他瞬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下快速游走,冷汗顷刻间布满他饱满的额头,顺着脸颊滴落进药桶之中。
“王爷!”暗风大惊失色,整个人慌乱的想要冲上前,却被欧阳笑笑随手一挥,封住了全身的经脉。
“不想他死,就给爷安静点。”欧阳笑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凤眸定在凌皓然惨白的脸上,毫无波澜的瞳孔平静得近乎残酷,那是一种见惯了生死,甚至已经看透生死之人才能拥有的眼眸。
暗风整个人一下子被惊住了,在动弹不得的情形下,只能焦急的关注着凌皓然的情况。
“嗯……!”
一声声痛苦的闷哼自凌皓然鼻息间哼出,那种一种压制至极限,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呼,他的脸惨白得近乎透明,与淹没至胸口的黑色药液相比,仿佛一种极端的对比,堪比厉鬼。
被绑住的手在药桶边沿疯狂的挣扎起来,不停抠挖着药桶的边缘,发出一种极为刺耳的声响,水下被捆绑住的双腿也疯狂的扑腾起来,激起强烈的水花,扑溅在药桶四周。
水中的身躯不自觉痉挛着,颤抖着,整个人如同垂死挣扎的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疯狂挣扎起来。
一缕又一缕的黑线在他的肌肤下快速游走起来,不时在他脸颊盘旋两圈之后,又倏地消失在了墨发的掩盖之中,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令人胆战心惊。
即使有布条的保护,他的手还是在剧烈挣扎中被弄伤,紫黑色的血迹沁染了布条,一些顺着药桶边缘滴入药浴之中,一些顺着外围滴落在地板之上。
指甲也剧烈的抠挖之中,一些被折断,一些全然翻裂,与顺着手腕滑落的血迹纠结在一起,看上去怵目惊心。
暗风瞠大了双眼,惊悚的看着这一幕,漆黑的瞳孔被震惊占据,再容不下其他。
然,这些仅仅只是开始。
在经历长达一刻钟的剧烈挣扎之后,他的力气仿佛被消耗殆尽,青筋凸起的手也跟着无力的垂下,一条黑线爬上他的脸颊,停留在左眼之下,如同生根发芽一般,又渐渐在两人的视线之中,由尾端分裂为两根细线,四根细线,八根黑线……
当黑线一点点占据他的脸颊,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凌皓然浑身剧烈的一抽,双眼蓦地瞠大,在全身僵硬中,十几条黑线同时延长,似是疯狂生长的蔓藤,在他脸上以诡异的速度成长着。
暗风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瞥向欧阳笑笑,却见她由始至终,整个人都冷静得有些诡异,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不出声,不上前,甚至没有流露丝毫情绪,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
“鬼畜,你必须熬过这一关,哪怕是再痛,也必须咬牙撑下去。”
她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像是全然没有看见他的挣扎与痛苦,整个人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他在生死一线求生,平静得没有一丝正常人拥有的惧怕或惊慌。
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这一刻,她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她也想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表现出自己的彷徨与无助,想要表露出自己的心胆俱裂,可奇怪的是,她平静得连自己也感觉意外。
像是所有的感官都已经被抽空,只是这样望着,没有一丝可以思考,惊惶,害怕,担忧的余地,所有的思维被一片空白笼罩,再无其他。
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等待如此难熬,看着凌皓然双目紧闭的承受着,肌肤苍白得连肌肤下最细微的血管也清晰可见,她整个人都像是僵硬了,被抽空了,只能木然的等待着。
黑线依旧在他脸上生长着,速度虽不如之前那般迅速,可看起来更加惊人,那一点点生长的尖端开始卷曲,凌皓然整个人跟着抽搐,那种剧烈到人体承受极限的痛苦,似乎连外间的三人也能感受到。
欧阳笑笑整个人费力的向前挪动一步,就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见生长至一定阶段的黑线,开始沿着他的脖颈下移,在他全身疯狂生长,搭在浴桶上的双臂迅速被黑线布满,弯曲出一幅又一副诡异的图案。
心,有那么一秒也跟随着他的抽搐,停止了跳动的节奏。
长袍下的双手终是一点点收紧,捏碎了手中的瓷瓶,任由那些尖锐的边缘,一点点刺入她的肌肤,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冷静下来。
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合着鬼畜指尖滴落的黑血,在地板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暗风愕然的转眸,正瞧见广袖掩盖下滴落的殷红血液,已经在地板上凝结为一小滩,溅出刺目的血色,双眸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唔……唔……唔……!”
就在暗风失神间,却听闻一阵类似于野兽嘶嚎的悲鸣,已经被折磨至精疲力尽的男人,再次在浴桶中疯狂挣扎起来,双手在抽搐间紧握成拳,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声响,在内室中不停回响。
他的身体开始诡异的扭曲起来,手臂不停在浴桶边缘搔刮,刮破皮肉也不见停止,而是以更加疯狂的速度在浴桶里磨蹭,脑袋也开始疯狂撞击身后的浴桶边缘。
“鬼畜!”欧阳笑笑大惊失色,有些慌乱的想要冲上前,却被人一把抓住。
有些怔怔的转眸,就见一抹素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里,那双总是淡淡的眼眸中,正流露出点点怜惜与安抚。
他的眼眸,总是能轻易触及人心的最深处,赐予一份平和与安详,还天地间一片祥和。
只见他缓缓执起她的手,小心的拔出深刺于她掌心的碎瓷,再以药粉覆盖包扎。
整个过程看似缓慢,却又在转瞬间完成,待欧阳笑笑回神时,就见那人已经到了凌皓然身后,以一方软枕,止住了他自残的行为。
“为什么会这样?”
望着凌皓然眼角,嘴角,鼻孔,耳朵渐渐溢出的黑血,欧阳笑笑整个人有些发懵,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导致两种毒药无法全然攻克?
“你的方法没错,配方也没错,唯一的一点便是,凌王中毒较深,牧靡草不能全然分解他身体里的毒素,造成有部分毒无法抵消,两种剧毒在身体里又不能相溶,才出现了这种局面。”
似是不忍她受此打击,清尘淡淡的出声,一双清眸流露出清浅的异色,又很快恢复平静。
“银钩乃是奇毒,在凌王身体中十余载,仅凭牧靡草还不足以全部分解,只能寻到不惧百毒之人的心头血,才有可能解除。”
“呵呵呵,不惧百毒之人的心头血?”欧阳笑笑惨然一笑,凤眸中透出点点哀色,“爷又何尝不知道需要不惧百毒之人的心头血,可不惧百毒之人爷只听过,从未见过,要去哪里寻?
就算爷有心想寻,鬼畜也等不了那么久,他的身体最多还能撑一个月,已经到了极限了,不然爷也不会如此着急,日夜埋首在炼药房里。
况且,即使找到不惧百毒之人又如何,心头血?谁会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取一滴心头血,平白丧失三十年的寿命?”
“小哥当真要想?”在恐惧将她的理智撕裂成碎片的前一刻,清尘突然问道。
欧阳笑笑浑身一震,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目光直直的射向清尘,凤眸中有惊惶,有急切,有希望,更有复杂。
“你是不惧百毒之人?!”
“对。”
“你为什么要帮爷?”
不能怪欧阳笑笑多想,她研制解药已非一两日,可却从未听清尘透露过,他是不惧百毒之人。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却这样突兀的出现,甚至亲口承认他是不惧百毒之人,而且还甘愿取一滴心头血,失去三十年的寿命。
为什么?!
欧阳笑笑不懂,或许她从未读懂这个叫清尘的男人,就像他永远冷清自持的外表,让她分不清何时是真,何时是假,就连他眼中偶尔流露的柔和,她也不敢全然相信,只因这个男人藏得太深,也从来不肯袒露半分。
她不是没想过给他机会,也不是没想过解除彼此的隔阂,但她一次次的努力,最终得到的都是似是而非的答案。
如同那次在雪山之上,他只会用令她产生错觉的言语,打消她心里的疑虑,却总是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答案,由得两人的猜忌越来越深。
“我只想要小哥的一个承诺。”清冷的眸光轻闪了一下,淡淡的道。
“什么承诺?”
“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一概否定,可以吗?”
第一次,清尘的声音里有了颤音,有了忐忑,还有了一丝不安,像是一直行走在钢丝上的人,终于对人提及了自己的害怕。
“好。”几乎想也没想,欧阳笑笑就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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