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泛滥:得瑟女家丁,
欧阳笑笑觉得自己牛掰了,因为她有了一群打手,而且是武功高强,还不需要付银子的打手。1
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悲催了,因为这群打手效忠的人不是她,他们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危,转头还得将她的一举一动禀告给别人。
算了,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武功高强,不付银子,还百分百效忠她的大手,哪儿那么好找?
就连郭姜那老实巴交的汉纸,也是她在救了他娘子之后,才肯奉献出一颗衷心的。
这样一想,她又平衡了,虽然这些人不是效忠她,但绝对很听她的话,例如——
“张三,给爷倒杯茶……”
“李四,给爷锤锤肩……”
“王二,今儿个无聊,咱去楚楼找两个姑娘乐呵乐呵?”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了。
那群人除了会将她的行踪报告给鬼畜,倒也不会违反她的命令,除了最后一条。
大概是鬼畜的命令,一切生物拒绝靠近她十米之内,就连可怜的瑶儿也被无缘无故的隔离了,每每对上那丫头哀怨的视线,欧阳笑笑就鼻头酸得厉害。
呜呜呜……瑶儿,你去找郭姜了吗?爷的银子什么时候能赚回来?还有还有,爷又有了新的主意,裤裆里新缝一个东西,想硬就硬,想软就软,保准儿不会露馅!
一大堆话,找不到机会说。
欧阳笑笑挠心挠肺的在兵部里走来走去,大概,她是所有官员里上任最牛逼的,因为她可以带着打手上班,而且没人敢管。
基于这一点,欧阳笑笑还是比较满意的,她就没想过要当一个青天大老爷,既然不能当一个得瑟的小家丁,那就做一个欺上瞒下的佞臣。
偶尔欺负欺负那个和她同等级,却已经年过六十的侍郎,偶尔去她曾经的同事,现如今的下级,书令史那里转转,顺带研读研读这个时代的书,增加脑袋里的库存量。
小日子也算是悠哉。
“小侍郎又在研究兵书?”被张三检查搜身之后,一身官服的老者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中与她等级相同的另一名侍郎,秦奋。
人如其名,勤勤恳恳一辈子,却因为不喜和人搭堆,仕途便止步于此,与赵叔一样个是热心的老好人,在兵部呆了三十多年,小到兵部那里有个蚂蚁窝他都一清二楚,被欧阳笑笑笑称为‘活地图’。
“不是,新玩意儿。”欧阳笑笑随手扬了扬手里的书,比正常的书规格稍小,正好一个巴掌大小,看上去玲珑可爱。
“这是什么东西?”秦奋奇怪的接了过来,这东西他最近见得不少,好像京城不少人都有一本。合上那本书,封面上‘神州行’三个大字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东西叫短信,最近京城新兴起的,以往我们要传信都得跑驿站,而且驿站只送官函,普通百姓想要传信很麻烦。短信就是最大程度的便民,每人每月套餐价不同,决定你能收发多少条短信,以及短信的速度。”
“这么好?”秦奋一愣,随手打开那所谓的‘短信’,其实就是一个空白的小本,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可以最大程度的随便书写。
“普通百姓一个月一两银子,限收发十条短信,送信时间为一天。还有十两银子和二十两的,最高价包月五十两银子,收发短信数目不限,只要在三更之前将短信送去分店,都能保证京城内两个时辰之内收到。”
“价钱这么高,有人买吗?”
“怎么会没有,你出去看看,现如今京城已经成了短信时代,特别是那些官家公子,邀约游湖,暗送情书,都会选择用短信的方式。”
“这些新玩意儿,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玩吧。”秦奋哈哈一笑,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一个月一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而且还有限制,实在不怎么划算。
欧阳笑笑也不在意,随手接过小本子丢在桌上,又抄起另一本兵书看了起来。
每天的日子简单而重复,却也不失乐趣。
唯一让欧阳笑笑疑惑的是,自那晚之后,慕容子墨再没有出现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偶尔从兵部尚书嘴里听闻,都是那一句,“左相大人身体抱恙,已经多日未曾上朝。”
子墨生病了?!
欧阳笑笑随手掏出怀里的那块腰牌,想了想又揣了回去。
……
左相府。
这几日,左相府一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原因无它,他们温文尔雅,聪慧绝伦的左相大人病了。
至于是什么病,没人清楚,因为左相责令不准请大夫,也不见任何人,除了唯一的好友宇轩,任何人都不肯见,包括被派来传旨的公公,也全被挡在了左相府外。
主楼二楼的主卧中,阳光透过窗纸斜斜的洒入,房间里浓重的药味格外刺鼻。
淡雅而奢华的雕花大床上,一身里衣的男子正轻靠在床头,此时的他,褪去了平日的绝世风华,苍白如纸的面容,看得床前的男子怒火中烧。
“那个人就那么好?值得你违抗皇上的命令,也要护她周全?!”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看着这样的慕容子墨,心疼,怒意,复杂,交织在一起,让宇轩看上去格外的暴戾。
往日嘴角的坏笑早已隐去,紧抿的唇角带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像是了生人勿扰的豹子,靠近一步,便有被撕裂的危机。
“值得。”轻轻浅浅的两个字从失血的唇瓣里吐出,紧接着便是一阵猛咳,丝丝血迹顺着指缝滴落,在白色的被褥上绽放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感受到宇轩周身迸发的强烈杀意,他缓缓掀起眼帘,沁玉的黑眸总是带着莫名的安抚,“你若要动她,就先杀了我。”
决绝的嗓音使得宇轩浑身一僵,反应过来之后,周身爆发出更加强烈的杀意,“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这世上,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最后一句,慕容子墨并未说出口。唇瓣扬起淡淡的笑意,隐忍而酸涩,“慕容家欠皇上的永远还不清,我没有拿到弓弩的图纸,也没有杀了她,就等同背叛了皇上,皇上至今还留着我这条命,无非是希望我后悔罢了。”
“你……!”每每看见他这样,宇轩就气不打一处来。
慕容家至今就剩下他们兄弟俩了,如果不是皇上,慕容家早就被灭门,又怎会有今日的辉煌?
自小,他就知晓,他们的命是皇上救的,皇上的命令胜过一切,包括取走他们的命。
大哥背叛了皇上,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先后三次破坏了皇上的计划。第一次是生辰宴之前,私下告诫那人不要进宫,第二次是生辰宴之前,用九皇子为那人解毒,再就是几日之前,拍卖会后的暗杀计划。
他曾经冷情沉稳的大哥哪儿去了?怎会连续三次犯同样的错误?
九皇子的事,若不是自己一力担保,他的命早就没了,如此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居然还要执迷不悟?!
“为什么?”太多话在嘴里打转,出口时,却只剩下这三个字。
“因为我爱她……”
‘爱’这个字,曾经对于他来讲太过沉重,也从不触及,可奇怪的是,自从那人出现,总是会莫名吸引他的视线。仿佛他前面二十多年的空白,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
有的感情来得悄无声息,有的感情却来得又快又猛,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只一眼,便就此沉沦。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午后,闯进王府书房的那抹身影,踏着屋外的暖阳,就那样闯进了他的心里,毫无征兆,却又理所当然。
“皇上要的,只是她手里的图纸。爱夹答列”宇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上窜的怒意,十分平静的阐述着一个事实。
“我知道。”清润而略带祈求的眼神直直的射向雨轩,险些让他招架不住,整个人堪堪的后退一步,才勉强稳住身型,冷笑一声,“你要我替你护住她?”
“现如今,只有你了。凌王身中剧毒,难免有疏漏的时候,我……已经武功尽废,成了一个废人,只有你能护住她。”
“呵呵,哈哈哈……”
看着这样的慕容子墨,宇轩怒极反笑,讥讽的嗤笑在房间里久久回荡,而慕容子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半响,宇轩缓缓守住笑意,深深的凝视着床上之人,眸光中点点讥讽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
“你应该知道,凌王也喜欢她,若是她最后选择了凌王,你当如何?”
温眸中划过一抹刺痛,嘴角却扬起淡淡的笑意,“若她幸福,我愿在暗处默默守护,若她不幸,那怕倾尽天下,我也要还她一片安宁的乐土。”
宇轩闻言,浑身一震,这样的慕容子墨,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分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嘴角仍旧保持着那抹如沐春风的笑意,清矍的俊脸上散发着仿佛神性般的光辉,那双黑眸却满载着坚定与狠绝,以往从容不迫的气势似在瞬间转变,隐隐透出一股无形的王者之气。
他的大哥,好像变了……
宇轩有着片刻的失神,以往在他眼中,慕容子墨更多的时候像神多过像人,可是今日,他终于在他身上读到了人的气息。
平日里的大哥没有人的七情六欲,即使笑着,也没过过多的情绪。他的心是空的,不追逐名义,不衷于权势,也不在乎金钱,像极了一个出家多年的得道高僧,五蕴皆空。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就是那个突然闯进棋盘里,捣乱了皇上所有计划的‘男人’?
为什么?
从没有一刻,宇轩觉得自己的脑子如此不够用。
……
与左相府的愁云惨雾不同,欧阳笑笑的小日子算是过得十分逍遥,大概是她的设计图一直拖着不肯上交,所以她这个正三品侍郎,居然一直没有得到上朝的机会。
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每日一大早起床。
最近的刺客总是络绎不绝,弄死一批,又有另一批,欧阳笑笑身后的打手也一增再增,换了又换。
每次,都在她有危险之际,会出现一个奇怪的黑衣人,黑纱蒙面,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只会在她最危及的关头替她挡下致命的一剑,而且从不说话,救完人就走。
流行做好事不留名,酷到了极致。
欧阳笑笑曾推断过那人是谁,可怎样也猜不出来,有时还会故意让自己遇上危险,逼得那人不得不现身。趁着救她的时候,她也研究过,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满含恨意与纠结的眸子。
似曾相识,却总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期间,欧阳笑笑去过左相府一次,但是被人给挡了下来,就算她拿出那块腰牌,左相府的人也没放她进去,只是礼貌的将她请走了。
“切!不见就不见!”
欧阳笑笑挠心挠肺的往回走,她好不容易摆脱那群跟屁虫,找到机会来这里,没想到居然吃了闭门羹。
慕容子墨,你个该死的魂淡!
一边走,一边咒骂,就差没将慕容子墨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一遍。
走着走着,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播放着最后一次见慕容子墨的场景。从楚搂一直到山顶,每一个细节都在脑子里细细的过滤了一遍,越想越觉得那晚的慕容子墨很奇怪。
从急着将她带离楚搂,到山顶时迫切的要了她,再到最后分别时,身后那深情而隐忍的注视……
当时,她并未多想,可如今回想起来,总感觉不对。
像极了……诀别!
该死!她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如果慕容子墨是皇帝的人,三番四次帮助她,而且和她走得这么近,皇帝不会想不到让慕容子墨从她身上套取设计图,可那晚慕容子墨闭口不提图纸,还将她带离鬼畜身边,为的,无非是换取一点独处的时间。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算是情之所至,至少她并未排斥。
她真是个猪脑袋,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脚步一转,再次向左相府赶去,再又一次被婉言谢绝之后,欧阳笑笑果断的找到一处稍矮的围墙,开始她的翻墙大业。
“他不希望你见到他现在的样子。”刚将衣摆塞进腰带,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吓了欧阳笑笑一跳。
“你丫的走道没声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像是想到什么,讨好的凑了上去,“那什么,你知道他不想见爷,也一定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告诉爷呗。”
“你想知道?”宇轩眼中掠过一抹复杂,在她坚定的点头之后,右手抓住她肩部的衣服,纵身一跃,两人就已经到了左相府内的一棵大树之上。
大树正对着主卧开启的窗棂,他们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主卧内的情况,慕容子墨却看不到他们。
一阵风吹起,大概是觉得有些冷,慕容子墨稍稍向床内侧坐了一些,正好让欧阳笑笑看见被褥上残留的点点血渍。
“看见了?”宇轩讥讽的勾起唇角,因为慕容子墨已经内力尽失,他也不用担心他会听见,就这样问了出来。
“唔,原来还活着。”
“你……!”宇轩差点没被气死,什么叫原来还活着?
余光见慕容子墨似有所觉,侧首向这边望来,心下一惊,提着欧阳笑笑一个闪身,两人就消失在了王府之内。
出了王府,他就随手一丢,欧阳笑笑一个灵巧的转身,才避免了跌落在地的命运。
见此,宇轩眼中快速闪过什么,又很快掩藏了起来。
“说说具体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抬手将别在腰间的衣摆放下,稍稍整理之后,才抬眼问道。
“武功全失,全身筋脉尽毁,从此再不能习武,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宇轩邪肆的挑起眉梢,平凡的面容,总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佞与危险。
这么狠?!
欧阳笑笑一愣,死或许很容易,但筋脉尽毁,从此再不能习武,这对于慕容子墨那种天生骄傲的人来讲,只怕是生不如死。
眼帘缓缓的垂下,再抬眼时,眸中已再无波澜,“怎么才能修复他的筋脉?”
“修复筋脉?谈何容易?”宇轩嗤笑一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收住了笑意,“这世上或许有三个人可以办到。”
“谁?”
“医仙,毒医,国师。”
呃……那老家伙医术这么高明?连毁掉的筋脉也能修复?!
欧阳笑笑呆呆的眨了眨眼,凝眉道:“国师?他也习医?”
“国师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传闻,他能生死而肉白骨,更能看透过去与未来……”
宇轩每多说一句,欧阳笑笑嘴角就抽搐一下,为毛她越听越像是神棍呢?还能看透过去与未来,擦!
“那什么,他是不是经常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怎么知道?”宇轩一怔,继而皱眉,“你认识国师?”
“不认识。”谁要认识神棍?天机不可泄露,这话也就骗骗这些迷信的古人,跑现代去讲,一块招牌砸下来没一个相信的。
“医仙在那里?”毒医行踪飘忽,连洛寒都不十分清楚,等他赶来京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能当替补人员。
“没有人知道医仙在那里,有人说他已经回了药谷,有人说他已经仙逝,也有人说见过他的‘九转金针’现世,但都没有确切的说法。”
担忧的宇轩没有发现,在他说出‘九转金针’时,欧阳笑笑就像是被什么给打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九转金针,医仙?什么东东?!
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九转金针和医仙,到了嘴边就将话给咽了回去,这个男人敌友不明,现在问这些,除了多暴露自己一点,没有任何好处。
医仙下落不明,毒医行踪飘忽,唯一剩下又比较好找的,就只剩下刚刚出关的国师。
要去找吗?
“你应该知道国师在那里吧?”欧阳笑笑试探着问道。
“你想去找国师?”宇轩眼中快速划过什么,嘴角突然弯起一丝笑,冰冷而邪肆,却是让那张平凡的面容变得鲜活起来。
见鬼的!她刚才居然会觉得这人很美?
欧阳笑笑用力的甩了甩头,一定是最近熬夜研制解药给闹得眼花了!稳了稳心神才道:“爷想,你应该知道国师在那里。”
“你觉得,我凭什么要陪你去?”宇轩好笑的勾了勾唇,突然闪身上前,微弯下腰,轻笑道:“国师的地界,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便靠近。多少人想要闯进去,结果都莫名的消失了,你觉得我会这么傻,陪你去送死?”
擦!这人究竟是哪一方的?
紧锁住那双看似温润,却暗藏精芒的眸子,企图从里面探查出一些别的什么。
可是,没有!
那双眼里,除了漫无边际的邪气,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就像是纳入了天地间的混沌,看似空无一物,却又是漫天杀机。
这是欧阳笑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宇轩,此刻的他与往日完全不同,那一身气息亦正亦邪,让人难以分辨,薄唇边衔着一丝坏笑,看上去玩世不恭,可又让人感觉危险异常。
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下一刻后腰就被人圈住,用力一带,整个人便踉跄着跌进他的怀里,一抬眼,就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听说,凌王很喜欢你?”虽是问句,语气却极为笃定。
欧阳笑笑微微皱眉,翻着白眼道:“你不用把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重复一遍。”
“就因为这张嘴?”这张酷似女人,却又巧言善变的嘴。
什,什么?!
欧阳笑笑一呆,还来不及反应,红唇忽的被什么猎住,顿时瞪大了双眼。
卧槽!不是说古代歧视断袖吗?这些男人搞毛?!
正要动作,那人又忽的退开,咂了咂嘴道:“味道也不怎样。”
“我操你大爷!”欧阳笑笑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整个人一蹦三尺高,手中一把药粉洒出,那人却像是早有防范,脚尖一点,人就已在十米开外。
“你不想救子墨了?”赶在她再次动作前,宇轩抱着膀子,悠哉悠哉的道。
“你肯带爷去找国师?”欧阳笑笑磨了磨牙,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小人报仇,二十年不晚。丫的,这魂淡死定了!
“你真的想救他?”眸光上下打量着她,像是想要确定,慕容子墨在她心里的分量。
“关你鸟事,你只需要带爷去找国师,其他的不需要你来操心!”正在气头上的女人,脾气都不怎么好。
宇轩丧气似的摇了摇头,他家大哥脑子一定被驴踩过,喜欢上一个男人不说,还是一个动不动就炸毛的男人,以后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他几乎已经能够预见,自家大哥端着洗脚水,可怜巴巴帮人洗脚的模样。
怎一个‘惨’字了得?
有些幸灾乐祸的抖了抖肩膀,其实也不错,至少能折腾出一点人气,至于皇上那里……
唉,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更何况是亲兄弟,要他眼睁睁看着慕容子墨去送死,他实在办不到。
“走吧。”
黑影一晃,再次出现在欧阳笑笑面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将人拎在手中,脚下一纵,两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里,是距离皇宫不远处的一座山峰。
远远看去,山峰高耸入云,浓雾深锁,云海翻波浪,如荡如卷,白云绕山间,亦真亦幻。乍一看,让人有种误入仙境的错觉。
欧阳笑笑呆呆的眨了眨眼,没想到皇宫后方,居然还有这样一处人间仙境。
“这里就是国师所住的地方。”站在山脚,仰望着这一座山峰,宇轩暗沉的眸子深邃无波,嘴角仍旧衔着那一抹笑,不深不浅。
欧阳笑笑在一旁望着,突然觉得这人与慕容子墨倒有几分相似之处,除了那双极为相似的温眸,便是嘴角的那一抹笑。一样的弧度,一样的深浅,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慕容子墨的笑暖暖的,让人如沐春风,他的笑却饱含邪气,犹如游走在正邪之边。
这样的人,往往比慕容子墨更加难测。
淡淡的收回视线,敛下眼底的精芒,撇了撇嘴道:“别告诉爷,国师就住在这山上。”
“没错。”
“我靠!你玩儿爷呢?”欧阳笑笑抬手一指面前的山峰,嘴角无法抑制的抽搐着,恨声道:“这山少说几百米的海拔,四周平滑又无踏脚之处,别说在上面建住所,那国师怎么上去的?他会飞?”
“没错。”又是两个字,欧阳笑笑傻了。
似乎很乐意欣赏她傻掉的模样,宇轩也不出声,摸着下巴静静的等待着。直到那双瞳孔重新聚焦,俊脸划过一丝极浅的笑意,淡淡的道:“国师养有一只丹顶鹤,体型巨大,能载人飞翔。”
欧阳笑笑:“……”
好吧,她错了!那国师不是神棍,而是鸟人!
努力将脱臼的下巴合上,转眼望向身边的男人,凝眉道:“那爷怎么上去?”
“可我可管不着,我只负责将你送来,能不能见到国师,还得看你的造化。”话落,人已在百米之外,只余寥寥尾音在欧阳笑笑耳边回荡。
“卧槽!”忍不住爆粗口,这什么世道?!
欧阳笑笑抓狂似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抬首一望入云的高峰,整个人险些暴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山这么高,就算是滑翔翼也滑不上去吧?
一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名白衣男子,吓得欧阳笑笑浑身一颤,嘴角抽抽的道:“卧槽,这国师还养小鬼?”
来人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初,若不是欧阳笑笑眼尖,几乎无法察觉。
“唉,修炼不到家就别装神仙,吓唬谁呢?”
来人:“……”
“你打算一直看着?别介,爷会害羞的。”说着,状似娇羞的一扭,顺带丢去一颗秋天的菠菜。
来人神情开始一寸寸龟裂,看向她的神情丝毫不亚于见鬼,甚至比欧阳笑笑之前更加夸张,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是装的,后者是真心被雷到了。
在连续抖了不下三下之后,他才收起所有的表情,声音清冷的问:“来人可是兵部侍郎小歌?”
凤眸微凛,欧阳笑笑终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认真审视起眼前之人。
半响,微微颔首,沉声道:“看来,国师已经知道爷要来了。”
不是算到,而是知道,对于鬼信之说,欧阳笑笑以往不信,现在持保留态度。就算经历了一次重生,也不代表世上真有能看透过去和未来之人,这个国师或许有一些本事,但要她盲目的信服,她办不到。
“小侍郎请,国师已等候多时。”闻言,白衣男子微微侧开身,露出身后一个类似吊篮似的东西。
那人居然……
欧阳笑笑微怔,好聪明的人!若那人不是穿越而来,能想到用吊篮来帮助人上下,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
满心凝重的站了上去,白衣男人伸手晃了晃吊篮上的绳子,吊篮就开始一点点上升。
眼见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一双凤眸也渐渐深邃起来,这个国师已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生死而肉白骨,更能看透过去与未来……
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吗?
终是上得山顶,从吊篮下来时,欧阳笑笑回头看了一眼那吊篮,悬崖处用铁支起的一座三角支架,以及三角架上的滚轮,都让她的心变得凝重起来。
但是不可否认,她开始有些相信宇轩的话了,或许,国师真的可以修复慕容子墨的筋脉,让他重新习武。
只是这国师的目的是什么,她猜不透!
“小侍郎?”耳边响起一声轻唤。
欧阳笑笑缓缓回神,转眼望去,再一次被惊呆了。
眼前,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凤尾竹林,青翠茂盛,细柔下垂,潇洒脱俗,风姿秀雅。
其间一条白玉石铺成的小路,蜿蜒着向深处蔓延,路的两旁每相隔十米处,便有一座木架,木架上方摆放着一颗颗大小一致的夜明珠,在这雾气缭绕的山顶间,像是一盏盏指路明灯,一直延伸至远方。
一步步踏上白玉石铺成的小路,脚下腾起的氤氲雾气,让人有种腾云驾雾之感,似是踏在云端,每一步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却也更加轻灵起来。
出了凤尾竹林,如神来之笔刀削平坦的山顶中心,是一座座以青竹搭成的竹屋,单看清新典雅,众观气势恢宏,再细细体味之时,又像是什么也没有。青竹与凤尾竹几乎融为一体,互相辉映间,除了给人清新爽快之感,便是世外出尘的飘然。
欧阳笑笑微眯起双眸,深吸一口气,鼻息间除了清新的竹香,还有一股极淡的硫磺味,若不仔细分辨,很难察觉。
“这里是不是有温泉?”不然怎会有硫磺味?
“你怎么知道?”白衣男子脸上流露出惊讶,似乎又觉得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很快收敛起来。轻轻颌首,淡淡的道:“竹屋后方有一温泉池,是国师平日洗浴之处。”
果然——
难怪山顶雾气如此浓郁,几乎五米开外,就已经无法看清实物,一切都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若没有那些夜明珠指路,要在那纵横交错的凤尾竹林里迷失方向,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再向前,众竹屋中心处,有着一栋较为简单的宫殿,虽不是雕梁画栋,却再也细节之间,给人以低调奢华之感。屋顶折射出点点金光的琉璃瓦,将整栋宫殿妆点得不似凡间之物,与四周的竹屋,却又有着一种奇异的融合。
“国师就在里面,小侍郎请。”走到宫殿前,白衣男子便停下了脚步,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人就退至一旁,再不前进半步。
欧阳笑笑眉梢轻挑,邪笑的笑意爬满眼角,动作优雅的一撩衣袍,沿着白玉石阶梯,一步步向宫殿里走去。
宫殿内部,并没有她想象的豪华,反而空旷得出奇,整座大殿除了上位处的一把白玉座椅,以及从宫殿顶部垂落而下的轻盈白纱,再无它物。
欧阳笑笑眉心轻蹙,搞毛?不是说等候多时吗?人呢?
“喂!”
‘喂……喂……’
后两声是回音,吓了欧阳笑笑一跳,果然,房子大了也不好,有种自己和自己说话的感觉。
转眼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人出来迎接,蹙郁的撇了撇嘴,这国师是要搞毛?有什么条件当面谈,能不能别整得神秘兮兮的?
“你来了,坐吧。”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一次次的回荡间,更添一丝空灵之感。
欧阳笑笑一愣,猛地转回身,就见层层白纱重叠间,丝丝雾气袅绕间,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相信,只闻其声,只见其影,就给人以惊艳之感吗?
欧阳笑笑信了。
从未有过的惊艳!
也不知是氤氲的雾气给予了她幻觉,还是朦朦胧胧的白纱赐予了她遐想,总之,在看见那抹款款而来的身影时,她有了一种强烈的惊艳之感,丝毫不亚于第一眼见到桃夭时,给予她的冲击。
或许正是因为看不清,才赐予了她无尽的遐想,让她的好奇心在累积至顶点之时,想要穿透层层表象,看清那个几乎被神化般的男人。
每撩起一层白纱,那人的身影便清晰一分,没有看清后的失落,反而更加迫切。
终是抵不过那猫抓心似的瘙痒,用力撕扯着面前的白纱,所过之处白纱铺地,整个大殿也显得更加空旷起来。
那人似是被她的行为惊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再没有前行一步。
在行至最后一层白纱时,欧阳笑笑迟疑了一下,改扯为撩,动作轻而缓慢的撩起最后的障碍物,探索层层白纱后的真相。
白纱散尽,凤眸中只余下浓浓的惊艳,再无其他。
有一种人,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因为他的存在,便已经是一种美。他足矣满足所有人对美的遐想与向往,证实一切可望而不可及,他不仅于传说中,更体现于真实。
唇不点而珠,眉不画而柔,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恩赐,却又让人感觉完美得不真实。
他仿佛是沉睡在冰床中千载的人儿,一双眼眸倾尽盛世流年,带着清冷与通透,又那般不谙世事,也不屑于人间情波琐事,眸底纯净若冰,容不进任何情感,却吸引了人所有的心魂。
一头雪白的发丝柔亮得如同上好的丝绸,与一袭白纱相融合,静静的垂落一缕于胸前,细细密密,却载着不染尘世的妖娆。余下的绽放于臀间,犹如银河倾泻而成,纯净,透亮,不染纤尘。
“你便是小哥?”他的嗓音冰冷而空灵,不掺杂丝毫情感,仿若最简单的陈述,不带任何语调和情愫。
很难相信,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儿!
欧阳笑笑呆呆的眨了眨眼,瞳孔中惊艳缓缓退去,红唇无知无觉的一开一合,无声的嘟囔着什么。
“我是人。”冰凉的唇轻启,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卧槽,这样也能听见?!
欧阳笑笑心底一阵腹诽,眼眸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终是强压下了心底的躁动,淡淡的问道:“你就是国师?”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可就是莫名的想要听他亲口承认。
好吧,她只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嗯。”清冷的回应,愣是让欧阳笑笑在丝丝尾音之间,径自琢磨出一丝销魂之感。
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突然间有些好奇,这样的人在高潮迭起间,会发出怎样的蚀骨之声?
是如同桃夭般的轻吟,还是在冰冷中夹杂着狂热与迷乱,绽放出独属冰莲的妖娆,还在次次迭起的嫩蕊儿中吐出露珠,染上凡尘俗世的堕落?
想着,凤眸深处不自觉沁上一丝暗沉,她从不否认,她向往着光亮,带她走出黑暗的光亮。同时,她又憎恶这样的纯粹,这样极端的对比,会让她不自觉回想那些曾经。一如她喜欢纯粹的色彩,纯白或纯红,却从不沾染纯黑。
她想要知晓,世上是否真有极致的纯粹,如果她粉碎他的面具,他是否还能在欲望挣扎间,表现得如此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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