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回去的路上，林淼突然叫住山灵，“你们邀请裴默了没？”
“裴先生？”山灵大概也没想到林淼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已经“决裂”的裴默，先是愣了一下，才回复说，“裴先生离开杨府了，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
见林淼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愿，山灵也沉默下去。
到了门口，在林淼踏进院门时，山灵还是问了出来，“大小姐，您提起裴先生做什么？”
林淼转身望着满眼探究的山灵，好像只是偶然提起一件小事，“哦，就是想让他看看，没了他我过的多好。”
逻辑通顺，山灵压下心中的疑惑，“好的，大小姐。我会提前吩咐他们不要阻拦裴先生的。”
林淼听后没有表示，状若无事地走进院子，就像是刚刚没有这场谈话一样。
很快时间就到了八月初七。
暮春几人在院子里忙里忙外地准备着，林淼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礼服。
祭祀时间将至，杨府把林淼看管地更加严密，暮春几人也接到命令，必须时刻跟随林淼左右。
这样一来，林淼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大大减少，很多事情都无法开展。
不过林淼还是借着夜里独自一人的时间把内衬取了下来。
此时摸着取下来的内衬，林淼心里只剩下平静。
其实礼服送来那天，林淼就对内衬的材质有了猜测，可等真正取下来看到的时候，林淼依旧觉得事情竟可以如此荒诞。
人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呢？
比如把人皮做成衣服。
然后用这件衣服送下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步入死亡。
林淼挑出一件自己的内衬代替换上衣服，然后把那张人皮缠在小臂上。
“大小姐，您在这里等待一下。”山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看着墙角的石像隐隐发光，林淼猜测客堂应该已经准备好一部分仪式了。
林淼并不担心，她破坏了礼服，而且心口还有怨气可以保命。
如果她判断没错，这次祭祀大概率会出问题，山神和神秘女子的争夺应该就会在今天分出胜负。
根据世界线的描述，最终的胜者是那位女子。
林淼来到这个世界，对世界线形成的改动并不大，所以就算是有些蝴蝶效应产生，应该也不会影响到关键剧情。
至于那个神秘女子是否会对自己出手。
林淼垂下眼眸，她其实心中对那个女子的身份隐隐有个猜测。
可是她希望这个猜测不是真的。
房间旁边石雕的光芒逐步变亮，林淼的注意力也转移过去，思索着要不要现在把礼服上的花纹也划两刀。
“砰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是脚步声，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门被推开，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林淼眼前。
一看就是庄稼人的面孔，脸上黑里透红，头发也有些蓬乱，眼里乘着沧桑。
在看到林淼的时候，下意识退了一步。
林淼顺着她的视线看，是自己礼服上面的花纹，林淼伸手把花纹遮住，农妇才移开目光，但是并没有看向林淼。
“大小姐，还请您换下礼服。”
“换下礼服？”林淼摸着礼服上的花纹，“叫你们领头的过来说话吧。”
农妇并没有行动，只是重复着，“大小姐，还请您换下礼服。”
林淼尝试说点其他的，但是你对面的反应依旧是同样，林淼明了，这应该是被人摄了心魂。
“我不换下来，叫你们背后的人来。”
这次农妇没有继续重复刚才的话，只是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来人在门口停顿一下，还是跨进屋内。
“是你啊。”林淼看着那张依旧温婉的面容，心下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慨。
“姐姐要见我，我当然会来。”杨笄就在门口，也不靠近，就隔着距离看着坐在床边的林淼。
林淼轻轻摇头，有些自嘲地说道，“我早就该明白，满是怪物的杨府，怎么会养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灵雨村的人之所以不会去报信，是因为你早就控制了村庄。”
“你不逃离，也并不是因为你是被洗脑的温顺羔羊。”
“你是最后的猎人啊，杨笄。”
杨笄站在门口，挥手让农妇离开，然后关上门。
她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
在林淼居住在灵雨村的两天里，她已经对杨笄的身份产生怀疑，但是她也仅仅猜测杨笄想要破坏祭祀。
杨笄是那个神秘女子的猜测，是在林淼离开灵雨村前和杨笄对话的时候出现在脑海中的。
林淼反复复盘来到芒城的经历和听到的信息，再加上自己在灵雨村的所见所闻，猜测越来越确定。
可林淼依旧怀揣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杨笄不是那个神秘女子，不是世界线上男女主在芒城遇到的山神。
直到门被推开，农妇出现在林淼眼中。
“你今天回来杨家知道吗？”林淼突然抬头，看向杨笄。
杨笄面色平静并无波动，林淼笑着摇头，“是我傻了，你怎么会让杨家知道，你只需要突然出现破坏这场祭祀，逼杨家站队就行了。”
“你说错了一点，姐姐。”杨笄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是暮春准备的茶水和糕点，本来是用于祭祀期间给林淼果腹，现在变成了杨笄的点心。
“我并不想要破坏祭祀。”
林淼点点头，“那这身礼服，你打算穿到谁身上？”
“也不必是礼服。”杨笄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林淼身上的礼服。
礼服做工精细，花纹版型无一处不精美，鲜红的颜色，金丝勾勒，任谁都得夸一句。
就是，“我不需要有人穿上嫁衣嫁给我。”杨笄收回目光，继续拿起一块糕点，“我只需要内衬。”
林淼解下缠在小臂上的内衬递给杨笄，杨笄接过检查一下，确认确实是真的后，抓住林淼手腕，“这么简单就给我了？”
“你的能力足够和山神抗衡，我有机会留下内衬吗？”
杨笄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林淼，“你怎么知道我的力量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林淼并不畏惧杨笄隐隐散发出的威胁，“杨家有个司机的亲戚，夜晚没及时下山，看见了白衣女子和山神争斗。”
杨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裙，哼了一声，“原来那个蠢货和杨家还有关联。”
说完松开了林淼的手，转身开门离去。
出门前杨笄脚步停了一秒，“你最好离开这个房间，最好今天离开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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