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觅的日子过得有些尴尬,但又不太尴尬。
她睡得比封诣寻早,起得比封诣寻晚,大半生活与他错开。
除了陪琳琳,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抱着手机和电脑自娱自乐。
破解了自己的支付密码之后,她接连几天都在买买买、或者打游戏。
说来,她自己的密码实在是很好破解,不是自己的生日就是琳琳的生日。
迟觅大脑版本落后,如今发达的网络,总是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好像什么都能在网上买到,每一个游戏都很好玩。
充钱抽卡什么的,太适合她了,只要花钱就能解锁各种玩家福利。
不像某些游戏,让她越玩越年轻,从中学生变成了小学生。
她的队友们都这么叫她。
迟觅正在家玩手机看电视,自得其乐,安望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
“觅觅,你到底怎么回事?”
迟觅边看着电视,边回话,“什么怎么回事?”
这电视正精彩着呢,白莲花女配要挖女主的眼睛了。
安望宁似乎是在强忍怒意。
“现在妈妈交代给你的事情,都不肯办了,还提了那么长的假期,你到底在干什么?”
事情不办,连公司也不去,安望宁不知道,迟觅一天天都在做什么。
迟觅赤着脚踩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八十八寸的大电视看。
“啊?干什么、我看电视呢……”
安望宁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
长长的深呼吸之后,她缓了过来。
见迟觅一声不吭,她索性直说了。
妈妈问她:“你是不是不在家?”
迟觅说:“我在家呀!”
安望宁说:“我是说,碧玉居那边的房子。”
迟觅大约知道一些,她这一年来,都独居于碧玉居的另一套房产。
“呃、那没有,我在琳琳这边……”
安望宁这才告诉她,她正在碧玉居那套房子的门口。
没想到,她这几天都在这边。
“你等着,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安望宁决定与她当面谈。
迟觅还没来得及回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见面谈也行吧,正好她也有一些问题,要问妈妈。
……
不到一个小时,安望宁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说是已经到了帝兰景苑北门门口。
迟觅揣着手机就出了门。
在北门附近找了好一圈,直到安望宁按了按汽车喇叭,她才发现车就在几步之外。
十年过去了,妈妈早就换了新车。
只是她视而不见的样子,又把她气得不轻。
安望宁开着一辆不到百万的梅赛德斯,她没有下车,铁青着脸看向她。
“上车。”
迟觅乖乖上了车,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安望宁的样子没怎么变化,看不出来浓重的沧桑感,但气质更加强势了。
她的打扮,也愈加时髦精致。
一路开着车,安望宁时不时与有些古怪的女儿搭话。
“看来你和他又和好了,都搬回去住了。”
迟觅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随口应着,“唔。”
安望宁又简单问了一些有关于琳琳的家常话。
不知不觉间,她已开着车带她来到了一处偏僻工地。
到地方后,安望宁率先下了车。
她说了很多,迟觅费了不小的劲才明白她的意思。
漓市江桥区这块地,都是锦丰的项目,工程已经七七八八。
安达集团做的是实业门窗生意,如果能与锦丰达成合作,利润可观。
但锦丰并不一定要选安达,安望宁与锦丰王总谈过了,如果能帮他牵封家的线,这笔生意便都好说。漓市这些生意人,谁不知道她女儿高嫁了封诣寻?说白了,就是各有各的算盘。
安望宁说了一大堆,又看向迟觅。
她假意露出慈祥的模样,像是哄着她似的,“觅觅,你反正都和他和好了,你跟他说一声,拉一拉我们安达对封家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迟觅冷笑起来。
这样的妈妈,在她眼里真陌生。
“这几年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根吸管吗?通过我去吸别人的血?”
安望宁有些不耐烦起来。
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吸血,他是你丈夫,是琳琳的爸爸!你是我女儿,我养你这么大,你给人白睡吗?!”
“住口——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
迟觅的眼眶红了,她没想到,这么难听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安望宁也惊讶于,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还敢凶她。
下意识的,她对着迟觅抬起了手掌。
迟觅愕然,迅速退了几步。
她脸色惨白,充满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母亲。
“你要打我?你是不是打过我?”
在她有记忆的十七年里,妈妈从来都没有对她动过手。
安望宁犹豫一瞬,咬牙把手放了下去。
“觅觅,你是要让妈妈求你吗……”
“你说老实话,这么多年我亏待你了吗?”
“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嫁了人之后,就不想管妈妈了?”
“妈妈只有你了,只有安达,你必须把事情给我办好!”
迟觅眼眶湿润,终究没有哭出来。
她有时候,就是那么古怪,真到了伤心时,反而哭不出来。
迟觅低垂着头,喃喃问:“妈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望宁却只是用她不可理喻的神情看她,“你在说什么?”
她苦笑起来,说:“我跟你说过了,我失忆了,只是你不信。”
安望宁一脸茫然,“什么?”
迟觅苦涩非常,似是自言自语,“你以前就算凶我,都只是装装样子,永远不可能动手打我,爸爸更是连对我大声说话都舍不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话一说完,她就吼了一句:“别提你爸。”
迟觅却执着地问:“你和爸爸,到底为什么离婚?”
安望宁的声量又拔高了几分,“我说了别提你爸!”
迟觅站着一动不动。
只见自己的妈妈,面容逐渐因愤怒而扭曲了起来。
几乎是吼着在说话,安望宁不去看她,一句接着一句。
“对你再好又有什么用?都是假象而已!”
“男人有钱没钱,最终都会变心。”
“到最后你能靠的只有自己!”
“你和封诣寻结了婚,就抓住该抓住的机会!”
“你能给他白睡吗?!”
“你是我的女儿,安达也会是你的安达。”
迟觅总觉得她生起气来要对自己动手,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
她喃喃问妈妈:“爸爸他,他背叛你了吗……”
一想到在她失去的这些记忆里,自己的亲妈真的动手打过她,她整个人都在发冷。
看着她这副恐慌害怕的样子,安望宁似是有些不忍。
然而,她眼中的冷冽与恨意还是超出了迟觅的想象。
“很多事情,你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你要明白的是,你是我的女儿!是我一直努力赚钱,让你衣食无忧!你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我的话,那以后都别叫我妈了!”
安望宁没有动手打她,只是愤愤地说着。
撂下这番话之后,她就打开车门,回到了车上。
并且不再理会迟觅,她迅速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仿佛,是换了一种方式惩罚她。
迟觅看着远去的奔驰车,惊讶之中,喊了一声:“妈妈——”
自己的亲妈,竟然不管她,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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