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吸进一口烟,后又长长地吐出。
“我们家,全是怪胎,唯有他成了情种。”
“他该是凶狠的狼,而你这枝小玫瑰,偏偏喜欢温驯的犬。”
“他为了你,才回到了这个牢笼之中。”
具体细节,艾丽莎并不清楚,
但她告诉迟觅,当年,是她以残忍果决的方式,与封诣寻分了手。
以至于他差点把自己弄死。
为了她,他才回到了封家。
这片土地,对他来说,和牢笼没有区别。
封镇弘重病之后,身体不复往昔,集团动荡不安。
他原配所出的儿子与女儿,几十年来都没什么危机感,才干有限。
封镇弘曾多次联系自己的幼子,希望他回国,帮他处理各种情况。
可他并不打算理会父亲。
他在欧洲成立了信息工作室,有自己的目标。
迟觅与他分手后,他转让了工作室,且为了弥补集团在封镇弘重病动荡时期的亏空,以及迅速稳固局面,他向自己的母亲借了很大一笔钱——回国帮父亲,已经让贝莱昂夫人有所不满,还白给他钱,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贝莱昂夫人的风格一向如此,亲儿子也得明算账。
这几年来,他有很多事情要完成。
掌控住整个封家,站稳自己的脚跟,以及,还债。
看似高不可攀,钱权在握,然而说白了,他是封镇弘理想中的工具人。
他的自由不在于此。
以他的能力,也不在乎封镇弘的Kinetic。
艾丽莎说:“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一家人如何看待他。”
他母亲的家族待他也谈不上有多爱护,只是比起封家,终究好得多。
血统的歧视,身份上的不认同,或者,打压与欺辱。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封家这么多年,经历过什么。
迟觅闷声不吭地听着,自己以前,或许更清楚一些。
而今,她只知道,封家的人很怕他。
关于封镇弘的事情,她也跟闲说八卦一般,说了一些她知道的情况。
四十岁的封镇弘仍是相当有魅力的一个男人,在他的商业帝国尚未拔地而起之前,他就已经拥有了良好的家世,他的法语很流利,与封诣寻母亲的相遇,属于狠人与狠人的碰撞,似火的爱情来得迅猛。
然而狠人与狠人的婚姻不长久,两人分道扬镳的过程,只保留了最后一点体面。
对贝莱昂夫人而言,封镇弘这种男人,将利益看得太重,也太具占有欲。
而对封镇弘而言,那女人是个满脑子天马行空想法的疯子,还过分强势。
又疯又狠的女人,和一个骨子里冷血无情的男人,生出了一个情种。
注定要吊死在一株玫瑰花下的情种。
贝莱昂家族的人,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艾丽莎透过玻璃,见到不远处的男人已经挂断电话。
她连忙将燃了一半的第二支香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中。
“雨停了,我该走了。”
“再待下去,他一会儿得把这东西扣我脑门上。”
说着,女人站了起来,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贴身物品。
迟觅一阵语塞。
她总觉得……
自己认知中的他,和别人认知中的他不太一样?
封诣寻回来时,只见到了半个背影。
他收回望向楼梯口的视线,低头睨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
果然,他一脸嫌弃。
那深邃眼眸中的寒意,仿佛下一秒真的要把烟灰缸砸自己亲姐的脑袋上。
真要说起来,是姐姐吧。
迟觅一声不吭地观望着他的神色。
这男人,自己以前也抽烟,现在倒是见不得别人抽烟了。
这么双标?
她垂眸,坐在沙发上,并拢了双腿,莫名一阵局促。
他出声发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迟觅像是回答老师提问的乖巧学生,一板一眼的,“她说,像你这么好的男人被我捡到了,我真是走了大运。”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起来。
显然,没把她的话当真。
她略显无奈,声音弱弱的,“好吧,你不信。”
“她其实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封诣寻坐在了她对面,漫不经心拿起自己的手机,“少听这种疯女人胡说八道。”
他那位亲爱的妈妈教出来的两个女儿,都不是正常人。
迟觅输掉一把游戏的功夫,他的姐姐们可能就已经完成了结婚又离婚整个过程。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低矮的玻璃茶几。
仅仅这种程度的疏离,已经让她心里酸酸的。
迟觅回想起刚才听到的一些事,脑中堆满了繁杂的东西。
她不记得,自己当年对他做了什么。
大约,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吧……
她再想知道,也无法去强迫他撕开伤痕。
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不同的底色,封诣寻有封诣寻的家庭,迟觅也有迟觅出身的家庭,他与她,是全新的家庭,他们都已从中脱离了出来。她与他一年又一年地相处,养育着幼小的女儿,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唯有不朽的爱意,十年如一日。
她并不敢深想。
凝望着他,犹犹豫豫之中,她还是站了起来。
迟觅走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肩膀。
保持着几寸的距离,缓缓坐下。
他拿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就像是抵抗着魔戒的诱惑一般。
他挣扎之中,忍住了去抱她的冲动。
她摆出坦白的模样来,“我那天,去见我妈妈了。”
他问:“然后呢?”
她忙补充说道:“你别为难她。”
封诣寻没回话。
他从来都不为难谁,除了伤害她的人。
她却似乎连这一点都不懂。
迟觅说:“她说封祥启找过她……”
他并不意外,“哦。”
她想了想,又说:“我跟她谈过了,她不会做害你的事情,但你还是得小心……”
话音刚落,他便接了话,“随便他们,我不在乎。”
封祥启没什么实干才能,平日里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在各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找寻存在感,装腔作势,欺软怕硬,属于真遇到事立马就认输的类型。他这几年被妻子梁嘉嘉逼着,无济于事的危机感倒是很足。
迟觅到底还是怕自己的母亲想不开,掺和进去。
忍不住,便更多地关心了一些。
她想了又想,还是开了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封家的股权……”
她怕他不高兴,说起话来小心翼翼。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
封诣寻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在我这里。”
几年前,封镇弘便转给了他。
那老头很会审时度势。
不做点什么,凭什么把他留在封家?
迟觅支支吾吾起来,“噢,那……”
他侧头看向她,打断了她,“你要吗?”
她摇了摇头,连忙说道:“我不要,我为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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