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虽说都是自己人,还是需要注意一下仪态的,要是让兰嬷嬷看到了……”
唉,青绿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人前端庄优雅,为百姓安居,十七岁自请和亲北穆的乐安长公主殿下,私底下竟是一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小哭包呢。
“呜呜……怎么连你也欺负我,我每天都要用那些宫规伪装自己,什么心系百姓的国之明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祁嫣然想起了母亲还在世的日子,那时候他们受制于人,她们不能软弱,让人抓住把柄,可现在明明都已经有了权势,还要如此行事。
“娘亲……呜呜……”娘亲不在了,父皇也有了那么多皇子公主,只有她,游离在外,不知魂归何处。
“嗝……还有贺兰若,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负心薄幸、忘恩负义、良心狗肺,说好了就只爱我一个人的……呜……”
祁嫣然想起那个衣着暴露、身姿妖娆坐在贺兰若怀里的“女人”,二人举止亲密,般配无比,她从来没见过贺兰若笑的那么开心。再也不要理他了……
“殿下,驸马不是那种人,再说了,还有两位小殿下呢,你们做父母的,有误会一定要说开了……”
唉,青绿看了一眼屏风后露出的衣角,驸马,奴婢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还有笙笙…只只…我九死一生孕育的崽崽,他凭什么不让我见他们。”
“这……”驸马此事确有不妥之处,可每每青绿想起公主生产那日的凶险……
“他们是我的孩子,虽然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不太美好,可我对他们的期待从未因此消退。”
青绿是母亲留给她的人,祁嫣然不想她与崽崽们有嫌隙。
眼看公主的泪水又止不住了,青绿刚想宽慰两句,兰嬷嬷回来了。
“殿下,昨日的课业还未交于老身,是想抄书了……”
“嬷嬷,嗝……您稍等,我这就去拿。”那又厚又枯燥的北穆国史,祁嫣然只翻开几页就看不下去了。
“唉,殿下这般性情,怎能镇的住十三部落的女眷们。”毕竟,北穆国明面上的首领还是那老贼贺兰雄,想到这里,兰嬷嬷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这不是有嬷嬷和驸马在吗,公主总会长大的。”
想着这些年祁嫣然的变化,青绿神情复杂,那个男人挡住所有的风霜雨雪,以爱为材,为公主筑起避风港湾,让她可以肆意生长。
……… ………
“夫人,别想离开我。”贺兰若褪去外衣,将哭得累晕了的娇人揽入怀中,他动作轻缓在祁嫣然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嗯……贺兰若,滚开……”祁嫣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醒不过来,贺兰若这个大坏蛋……
“夫人乖……一会就不痛了……为夫在,别怕……”
当初北穆国送来质子以换取寒季物资,那是贺兰若第一次体验到母爱的温暖,可没想到,只不过是为了骗自己为那个男人的爱子去死罢了。
从未享受过北穆子民的供奉,却要用自己的自由与尊严为他人铺就成王之路,贺兰若才没那么愚蠢,所以他逃了,嗯,特意选在使臣要把他带到龙辰盛帝御前的那天早上。
往来商贩络绎不绝,公子贵女们品茗游湖,有几位调皮的小孩正被大人揪着耳朵训斥,这就是王都啊,果然,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烟火气。
贺兰若坐在屋顶上,只有一轮孤月与之相伴,这万家灯火哪怕有一盏为他而明……
“芸儿,不过是些小人的酸话,你就因为这个,不要我了吗。”
敢阻碍他追媳妇,看来是正值新帝登基多事之秋,自己还没腾出手来清理他们,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啊,既然如此,自己不介意帮他们一把,送他们早日去地府享福。
看着媳妇眼眶微红,还强忍着的样子,陆运压下心中的暴戾,“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我不怪你,其实他们说的没错,你现在是天子身边的红人,我的家世……”
陆运忍不住敲了赵芸的头,“咱们枫溪镖局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当初是谁叫嚣着让我做她压寨夫婿的……嗯?”
“不理你了,反正,你那些红颜知己再不处理好,我就让哥哥们打断你的腿。”赵芸收起抹眼泪的手帕,话本子上说的娇娇小姐可真不好当。
唉,毕生梦想为吃软饭的陆运大人能怎办,宠着呗。
“等等,你有没有感觉到……”
赵芸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好精致的少年,只是这身打扮,不太像龙辰国人,他好像发烧了,呜呜……太可怜了,既然没人要,以后就是她的人了……咳咳,她的跟班了。
“怎么了……”
陆运无比痛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若是有一天自己容颜迟暮吸引不了习惯锄强扶弱的侠女了,她是不是也如此刻一样,说走就走,果然,还是关起来,让人安心……
“陆运,怎么了,我都叫你半天了,你看,这个小少年好可怜的,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好啊,还是去南风小院,那里安全。”
……… ………
怎么会梦到他们,贺兰若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哭包,轻吻发梢,又帮祁嫣然身上抹了一次药,穿好衣服,处理好自己来过的痕迹。
小哭包被他娇养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闹脾气了,夫君当然要好好配合,
“嫣然,希望你的计划周密些,要是被我找到破绽了……输了的人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吧。”
“照顾好王后,我去见两位故人,很快就回来。”
“王上,两位小殿下还好吗,北穆局势……,奴婢知错。”感受到贺兰若身上散发的冷气,青绿浑身颤抖。
贺兰若轻笑一声,“你怕什么,他们毕竟是小哭包和孤的孩子,我不会做什么的,你只管照顾好王后。”
“是,奴婢明白。”
当初,盛帝初登基,后位虽空悬,却不断有朝臣之女入宫以平衡各方利益,为了保护祁嫣然,便下旨为公主挑选贴身暗卫,哪里想到最后,公主竟被贺兰若哄骗着远离故土。
青绿不知道其中细节,却一直怨恨贺兰若为了留住公主,让她年纪轻轻就承受生育之痛,两位小殿下出生那日,公主因年纪小又是头胎,大出血差点撑不过去,贺兰若也因此不是很喜欢两位小殿下,可这一切都是谁的错呢。
这么多年来,贺兰若对公主的偏爱与纵容,青绿都看在眼里,或许盛帝的选择是对的,他无法永远守护女儿的纯真,才为女儿选择了最可靠的去处。
看着公主安详的睡颜,青绿眼中带笑,当初,是小姐将她从乞丐堆里救出来,二人在那间小院子里相依为命,若不是……
她会用一辈子守护她的女儿的,至少,不让公主也像她的母亲那样,为了一个男人失去了自我。
“青绿,昨天他来了吧。”
祁嫣然感受到身上的不适,狗男人,肯定是故意留下把柄的,哼,就算看出来自己的小心思又怎么样,她也是有脾气的。
青绿看着熟悉的眉眼,有些失神,“公主高兴就好,两位小殿下身边,奴婢已经安排了可靠之人,公主可以安心调教驸马。”
“那两个小鬼头,和他们爹一样主意多着呢。”想起他们在自己面前阴阳怪气逼的贺兰若哑口无言的样子,嗯,不愧是她祁嫣然的孩子。
“他去哪里了。”祁嫣然小声嘟囔,其实她也不好受,离开某人,自己都失眠好多天了……
“驸马去见故人了,很快回来,公主今天晚上也定能安睡了。”
“青绿,你太讨厌了,我不理你了。”
故人吗,自己也应该去拜访一下他们,自己与贺兰若的缘分,也多亏他们的牵线。
……… ………
“你……你是谁,我…我是乐安长公主,我……大不敬的罪名……你,呜呜……爹爹,我怕……”
祁嫣然这几个月像做梦一样,先是爹爹成了皇帝,下旨追封娘亲为安仁皇后,又为她请封长公主尊号。那天,爹爹抱着酒坛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说不会背叛娘亲,可是不断充盈的后宫,爹爹……父皇的疏离……
“我是陛下为您挑选的暗卫。”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小…哭包,贺兰若难得有些不自在,谁让这选拔的最后一关是乐安长公主殿下亲自指定暗卫人选,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才……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父皇做主就好了……呜呜……”青绿哪里去了,祁嫣然想缩回自己的床上,外面太可怕了。
“殿下,属下……给您买的糖葫芦,您别哭了。”
再哭就打晕吧,要是被发现了,他贺兰若,不屑于做什么拿不出手的事……
“真的,我接过糖葫芦,你就走了吗。”好香啊,不知道和娘亲做的哪个更好吃。
“嗯,等属下成为殿下的贴身暗卫后,每天都……有……”
“嗯,快走吧……”好吃,原来糖葫芦不是咸的,是甜的呀……
贺兰若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暗卫营,“小哭包,吃的我的糖葫芦,就把自己赔给我抵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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