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我才不是贪图美色呢 > 有缘无分,大梦三生:祁樾VS徐静姝1

“夫,夫君,您,您多保重身体。”徐静姝躲在屏风后面,悄悄露出头,看着书案后的祁樾,嗯,夫君很喜欢她做的糕点。
  “既然答应让你留在代王府,我必会尽到夫君的职责,静姝,在夫君面前,胆子可以大些。”
  对于左相府送来李代桃僵的小夫人,祁樾也曾对她表示,如果徐静姝想要离开,他可以帮她假死脱身,可……不过是被泪水淋湿的肩头,就让代王殿下手足无措。
  “夫,嗝,夫君,别不要我,静姝会,很听话的……”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祁樾很难想象,在后宅被嫡母磋磨着活下来的庶女,是如何拥有这样干净的眼睛。
  在民间挣扎求生的这些年,祁樾看过太多人心险恶与肮脏,除却陆运,他早就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此刻,却无法拒绝,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立刻香消玉殒的,他的小夫人。
  代嫁之事,祁樾并非全然不知,或者说,左相能够选择徐静姝嫁给他这位从民间寻回被老皇帝当做磨刀石的代王,他与陆运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其中,确是想利用代嫁一事动摇老皇帝对左相的信任。此外,作为贸然拉徐静姝入局的补偿,他们会帮她拥有自由,获得新生。毕竟,只要在世人眼中,左相府以庶女代嫁犯下欺君之罪即可,无所谓花轿中的新娘子必须是徐静姝本人。
  “我会努力的,今,今天秋月捉了一只野鸡,我明天给你做烧鸡吃,夫君~~”
  还不等祁樾拒绝,徐静姝早就提着裙摆跑出书房,明天,陆运会来府内商讨要事……曾经说过要与某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祁樾,突然就,不是很想与别人分享小夫人亲自下厨给自己准备的饭菜。
  毕竟,徐静姝嫁进代王府这些时日,除了给祁樾送饭时胆子大到可以闯进书房,其他的时候,明明代王府就那么点儿地方,可祁樾从来都看不到小夫人的身影。
  “陛下……再不起,今日的早朝,该迟了。”
  唉,自从先皇后去世,陛下也跟着心死了,只有在萱贵妃娘娘,自己的双生兄弟祁宣这里才能真正安然入睡……高公公抹去眼角泪水,乐安长公主远嫁北穆国后,先皇后已经很久没有入陛下的梦,如今难道是……
  “高兴,我累了,让阿宣代替我去吧,我想与她多待会儿。”
  如今再次想起代王府中,小夫人追着给自己准备饭菜,定是因为后宅中求生不易,能够填饱肚子,既是她想活下来最艰难的事情,也是嫁为人妇后,她认为对夫君真心相待,便是不能让他也饿肚子。
  “皇兄,既然你心中始终放不下皇嫂,干脆便舍了这皇位,直接追随她而去。放心,臣弟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定会待嫣然如同亲生女儿那般。”
  整夜宿在他的寝殿不说,睡梦中还大喊大叫,扰得祁宣难以入睡,结果,第二天还要起个大早,假扮成盛帝去上朝。
  后宫三千佳丽是祁宣帮他宠幸的,皇子公主是祁宣的血脉,朝中大臣,除了尚书陆运,就算容貌相同的兄弟二人站在一起,也只会认同祁宣这位盛帝。既然过得如同行尸走肉,真的不明白,他为何要将自己困在宫墙之中,不早点去为皇嫂殉葬。
  “宣王殿下,您看这……”高兴是祁樾母妃身边的老人,当初若不是他的帮助,祁樾想要回宫定然还会有诸多阻碍。
  从代王府到皇宫,高兴也算是祁樾与徐静姝两人感情的见证者,自然明白祁樾这样折磨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想要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势,想要护住所爱之人,祁樾只能去争那个位置。可当他终于如愿时,却发现错过与挚爱最后相守的日子,那个他眼中胆子很小的哭包夫人,真的是用命来向祁樾证明,她很听话的在学着依靠她的夫君。
  可祁樾还是失言了,他让自己的夫人独自承受孕育子嗣的艰辛,在她们母女被人嘲笑欺负时不能及时给予庇护……就算,他成为盛帝后,将所有欺辱过徐静姝母女的人全部送入地狱,可终究是晚了。
  如今这样,也不过是在惩罚自己,看,你心心念念的权势如今谁也抢不走,他必须守着这些用挚爱生命换来的东西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有资格靠近他的夫人,拥有为她殉葬的资格。
  “还能怎么办……谁让我欠他的,走吧,去上朝。”既然祁樾喜欢自己的寝宫,那便让给他,自己正好去皇后娘娘那里求安慰。
  因为诞下双生子,祁宣被高兴冒死送出宫,交给她人抚养。可他的生母柔妃最后还是因为被人陷害遭到老皇帝的厌弃,此后被打入冷宫。
  盛帝祁樾从小在冷宫受尽欺辱,更是因为老皇帝宠妃,三皇子母妃皇贵妃娘娘故意点燃的一场大火,流落民间多年。
  后来遇见了吃百家饭长大的陆运,二人多年筹谋,看透先皇想找一块垫脚石和靶子,好扶持自己喜欢的三子上位后便顺水推舟,迫使先皇从民间迎回这位落魄皇子。

  祁樾回宫后,先皇为表贤明,先是封了代王,又赐婚左相府嫡女。朝堂上那个不是人精,先皇愧疚,恩宠不断,也只不过如他的封号一样,是个替代品罢了,没人把祁樾放在眼里,左相更是毫不掩饰的搞了一出代嫁的戏码。
  祁樾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所以当着王都百姓的面,直接拆穿左相府代嫁一事,老皇帝骑虎难下,又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左相的轻视,而且左相实际上是太子安插在三皇子身边的暗棋,为了他最宠爱的皇子,自然是借此事狠狠敲打左相。
  左相当年为了高官厚禄贬妻为妾,迎娶太后侄女,又早就暗中投靠未来储君,自然是有恃无恐,却还是低估了老皇帝对三皇子的宠爱。
  只是在这场君臣互相算计的棋局中,可怜徐静姝生母被磋磨致死,自己也沦落为人人可欺的庶女,如今更是成了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祁樾虽然与左相不对付,可看着眼前瘦骨伶仃的小丫头到底是于心不忍,他知道那种无力决定自身命运的感觉,便想着按照原来的计划,帮她离开王都。
  “你放心,我知道替嫁一事非你所愿,也不会怪罪你的。”早知道就让秋月过去助她一臂之力,如此柔弱可欺的人,就算真的成功逃离王都,也护不住手中的钱财,很容易被他人哄骗去。
  “真的吗,夫君,呜呜……我,我只是想活着,我已经快要出城门了,呜……还是被他们抓回来了……”
  徐静姝想起帮自己逃走的那位好心人,是她自己不争气。那次逃跑失败后,徐静姝就被关起来了,直到大婚之日,才被套上不合身的喜服,捆上了花轿。
  “你别哭了,如今我们已然拜了天地,夫妻一体,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保你一世平安。”
  祁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迷药,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新婚夫人的父亲逼到绝境,想着怎么也要亲自过来跟她解释一下……可,终究是要送走的人,自己也会安排秋月贴身保护她,为何还会担心她在代王府屈指可数的时日里会受委屈。
  后来,祁樾更是鬼迷心窍般,看着自己的新婚夫人穿着不合身的婚服,撑着病弱的身躯等着夫君掀盖头,共饮交杯之酒,行合衾之礼,突然心软了那么一瞬……
  可那晚帮徐静姝逃跑时月色暗淡,如今有隔着新娘子厚重的脂粉,祁樾还没来得及看清,代嫁小夫人的容貌,怀中就扑进来一位小哭包。
  无论是先皇的刻意打压,还是三皇子党的设计,祁樾都觉得无所谓,毕竟,他也确实有争夺皇位的心,就是这个小哭包妻子,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  ………
  “还能怎么样,就这么过呗,反正她也不过是左相推出来的弃子,动摇不了大局。”
  “而且,左相府庶女不少,不是你执意要选择这位病怏怏的小哭包的,说什么好掌控……”
  陆运看着远处忙里忙外的小丫头,碰了碰祁樾肩膀,这可是他连做梦都想要的,软糯听话的夫人,咳咳,当然,都是玩笑话,家妻虽剽悍,却是他命中的贵人。
  “既然你这么怜香惜玉,那不如……”祁樾越想越觉得二人般配,他要走的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他没办法再多承担一份责任了。
  陆运一听,连忙推辞,“别别,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性格剽悍一点,能让我吃软饭的……就,那位,枫溪镖局大小姐赵芸……哎呀,你还真不知道。”
  陆运快被没有眼色的祁樾气死了,要是让赵大小姐知道,他的未来夫人没了,他定要和这位代王殿下同归于尽。
  “这种拖后腿的小哭包,自己娶进门的,自己受着吧。”
  看着瞬间没影的陆运,祁樾苦笑一声,当初也是因为不想引起皇帝忌惮,这才默许了赐婚一事,后来,又借机谋划……本想着到时候找个由头把人送走,谁成想……
  “夫君,饭菜做好了,快趁热吃。”徐静姝怯生生的躲在秋月身后,生怕自己哪里惹恼了祁樾,被赶出去。
  “这些事情,你以后……算了,你开心就好。”祁樾想说府里是有下人的,毕竟,明面上他还是皇帝失而复得的“爱子”,可万一这小丫头多想,又该哭了,也不知她怎么那么多眼泪。
  祁樾也没想到,这次妥协之后,他再也没狠下心来,直到祁嫣然这位小小哭包出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了,也不知道一个左相府不受宠的小庶女怎么有这么大胆子。
  要是徐静姝再勇敢一点,或许就会亲口告诉他,“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可到底是二人的开始并不美好,所以总是多了几分怯懦,也注定了故事的结局最终会以悲剧收场。
  祁嫣然出生后没多久,先皇身体每况愈下,夺嫡局势愈演愈烈,祁樾每日早出晚归,想为自己的小家博一条生路,等他掌握至尊权利后,他才能无所顾忌的将爱意宣之于口。是的,在多年的相互扶持中,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位小哭包,对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小哭包。

  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已经模糊在岁月中了,祁樾只记得,他的妻子越发稳重,女儿也懂事聪慧,她们谨言慎行,就怕给他带来麻烦。有时候,就连神经大条的陆运都会说一句,小哭包母女懂事的让人心疼。
  祁樾又怎会不知,可他没有退路了,他以为只要自己得到了皇位,就能让她们永远可以不受约束,可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徐静姝是在祁樾登基大典后的第二天走的,她什么也没说,或许,她知道,自己的爱人已经是皇帝了,以后会有无数如花美眷作陪,说不定很快就忘了自己呢。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的性子。”祁樾看着没了气息的爱妻,这辈子最大胆的事情,恐怕就是成亲那日,求自己不要抛下她,还有每日亲自为自己准备饭菜。
  “夫君,我原谅你了……再说,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你。”眼前之人还是当年的模样,即使受到再多的苦难与欺辱,那双干净的眼眸也从未被污染过。
  “夫君,我知道,你为咱们的女儿,嫣嫣选择了极好的姻缘。女婿贺兰若很疼她,还有两位崽崽,笙笙与知知,真好啊……”
  “夫君,你为何不说话,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你能抱抱我吗?”
  祁樾刚想将夫人揽入怀中,在梦中享受哪怕片刻的欢愉,可看到自己披散的头发中夹杂着白色,却突然惊醒。
  原来,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吗?可为何就连在梦中,自己也不敢触碰她……对啊,小哭包从来都是全身心的依赖自己,怎么会怨恨他。这么多年,困住祁樾的只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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