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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想通了,心里就会畅快很多,时空初转时自己给自己无形中设置下的阴霾,当下也开了扇小小的天窗,偶有几缕阳光照进来,虽不易觉察,但能感觉到淡淡的曙光和温暖。
林妙言试着吸了吸鼻子闻闻,心中嘻笑,果然有阳光的味道。这个幼稚的动作一做完,自己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抬头离家大院的影子就隐在前面那片皎洁的月光里。
视线向更远处眺望,旧上海的夜色很迷离,远远的灯光无尽升腾的连系在一起,像历史的浮世流年。林妙言不禁暗忖,她的那个年代到底隐在哪片灯海里亦或在时空的哪个缝隙里亦闪烁着这样明明晃晃的光?世界万物一切照旧,循环往复,唯独她林妙言一人被刻薄无情地甩到了这个错乱的时空夹缝里。
夜已较深,通往离家大院的路上泻满清蓝月光,四周万籁俱寂。
离风驱车从江边一路开回离家大院,车速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刚好保证后面的车辆追不到也丢不掉,火候把握得如火纯清。
离风透过挡风玻璃,就见一抹熟识的身影晃到眸光里,借着车头灯的光和皎洁的月光,路边人精致的侧脸轮廓能清晰的辨认出正是刚刚嫁进他们离家不久的林妙言。
被车头灯染成金黄色的夜雾中,只见她一个人自顾自地笑得开怀,带着无所畏惧地漫不经心。
离风鬼使神差的将车开到她身边停下,打开车门跳下来,一把将她拉到车上,接着开走了,速度快得另人扼腕,给人一种从未停下过的错觉。
林妙言被这突来的状况惊吓得有点发懵,怔愣的忘记了挣扎,待看清“拦路”人冷峻侧脸后,坐在副驾驶上的她忍不住长长呼了口气:“离……大哥,你吓死我了。”拍了拍胸口,转念一想,又道:“马上到家了,其实不用你载我也可以的。”
离风打着方向盘,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说:“一会儿后面的车子上的人问起,就说我是同你一起去的江边,再没见其他人。”声音清冷,毋庸置疑。
林妙言升调“啊”了一声,接着满头雾水:“为什么?这不太好吧?”大伯哥和弟妹三更半夜去江边?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离风沉默了一会儿,一只手掌着方向盘,镇定自若说:“我们离家家规很严……”
林妙言赶忙苟同:“好,我答应你,就说我们去了江边。”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我帮了你这次,不如你也帮我一次,我让你帮忙的事保证不违反道义也不损你离家任何人的相关利益,也算我们礼尚往来了如何?”
离风侧首看她,饶有兴趣:“我要不呢?”
难得见到了离家大少的笑颜,还是充满玩味的,林妙言没在意,打算再接再厉:“如果你帮了我,我保证尽力配合你演的戏,保证入戏到他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如何?但如果你不同意我那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心情一不爽,无心耽误你那件不得了的大事的话,那我只能提前和你说抱歉了。”话落很认命的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离风闲适地吐出一句:“好。”
林妙言面上一顿,转而暗地里为每夜能去蓝媚演出办了一通行证叫好。
离风斜视而眺,将身边人拢入目中,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慧黠的光,像天上的星。他觉得自己似第一次看到如此纯粹清澈的女人,慵懒里透着股决然的光,像一只小兽,隔空喘息隐忍,近在眼前却有遥不可及之感。
车子在大门前停下,并未向往常一样直接开进离家大院。
“下车,记得你刚刚说过的话。”离风一边下车一边交待。
林妙言点了点头,尾随着他下来,就见后面的车也已经在两米之外停下,车上下来两个人,威武形容。
离风点了一支烟,悠闲地倚靠在车身上,对着过来的两个人轻描淡写地缓缓说:“张警司真是不容易啊,夜半三更了还不放心我们上海市民的安危,亲力亲为的尾随。现在我们已安全到家了,张警司是打算回家睡觉呢?还是先进我离家大院喝口茶再走?”
张警司侧首打量林妙言一回,收敛神色对离风说:“离家大少爷,你今晚去江边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做的违法勾当。”
离风了然一笑,旁若无人,冲林妙言招了招手:“来,到我这里来,夜凉,你穿得太少了。”在林妙言迈动步伐之前长臂已经将她纳进怀里。目光深邃,一改平日清冷。
林妙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连带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个离大少的变态行为显然已经成功激起暗夜里的一阵怵然。
离风勾起一侧唇角,揽着她移挪一下位置,让出车门对张警司道:“张警司看来是不放心我离风的为人,不仿自己检查来看看,看看我离风到底是不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这个动作太过招然若示,张警司忽然意识到,来时暴露了目标,这一晚上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一群狡诈的狐狸,张警司遂口在心里暗骂。
脸色乍青乍白变了几许,上前盘查:“离大少爷这么晚跑到江边干什么?”
离风转首暧昧地看了眼林妙言,反问他:“你说呢?张警司?”
张警司心知肚名他此时话里的意思,也心知肚名眼前的一切只是为了搪塞他制造出的假象。
遂好笑道:“离大少爷自来风流,何时找一个女人也要背着世人,跑到江边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了?”
“那要看什么女人?看她是不是够特别。”侧首又对林妙言说:“你说呢?弟妹?”
林妙言刹如五雷轰顶,抚了把虚汗,干干笑了两声:“是,啊,啊……是我们一起去的江边。”这个离风忒不是东西,敢情他们离家人luanlun成疾,也给别人冠上了这等等闲之辈不能为之的帽子。
张警司一愣,转头与后面那个沉默的随从对视了一眼,又反过头来细瞧林妙言,果然是当时婚礼时见到的离家二少奶奶。
“离少爷是想拿二少奶奶掩饰什么吧?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你?”
离风微眯眼眸,陡然俯下身啄食住林妙言的双唇,薄唇微凉。
林妙言直直见两扇睫毛在她眼前闪烁了两下,带了隐隐笑意,全然没了往昔薄凉。闪动两下缓缓闭上,唇齿飘出一嗓:“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如入无人之境。
周遭响起一阵抽气声,分来自两个旁观者和林妙言的心底。
一边是正常人性崇尚的伦理道德,一边是现实境遇给遇的残酷打压。林妙言忽觉四面楚歌,脑袋一阵一阵发晕。
耳边传来车子的发动声,然后破尘离开。
林妙言当即推开他,悲剧感跌宕起伏。
离风操手而立,一直驻足观看到张警司的车子沦陷暗夜,吞噬冶尽。
林妙言忽略心里烦躁不安的嘈杂声响,皱眉道:“明天你要帮我对着离家大院的人开通一下,我在外边找了份粗活干,晚上要晚一点回来,我不希望有人干涉我的自由,你们知道的,我不劳动就生存不下去。”
说完转身进去,看也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离风盯着她决然转身的背影,紧蹙眉宇,心中复杂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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