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天边。
青衣帮洛阳分舵天璇门门外一阵吵闹喧哗,人声鼎沸。众人一律身着青衣,手持兵器,围攻洛阳分舵舵主司马宣及一后生少年。司马宣与那少年已遍体鳞伤,难以支撑。
带头围攻之人正是长安分舵朱雀堂杨越和青龙堂柏少云。
只听杨越口中厉声道:“司马宣叛帮灭祖,人人得而诛之!”他大声道:“此等畜生不配做青衣帮带玉使者,交出青玉片!”
众人忙随声附和:“交出青玉片!逐出青衣帮!”声震破天。
司马宣一边拼死抵抗一边痛声道:“我司马宣一生光明磊落,你等休要血口喷人,污蔑于我!”
杨越手持利剑如狂蛇般攻来,道:“洛阳分舵四位堂主死于你司马氏独门绝学五行通背拳,铁证如山,休要抵赖。”
柏少云道:“司马长老,你乃青衣帮三代元老,只要今日你交出青玉片,主动辞去舵主一职,我等便也可以饶你不死!”
司马宣身旁的少年大声道:“柏叔叔,定是有人暗中使坏,陷害我父亲。”他继续道:“我父亲一生忠心于青衣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何会做出残害同门之事。”
此少年正是司马宣的独子司马朗也,年约八九岁,却思维敏捷,口齿伶俐,聪明无比。
柏少云为难道:“可是,四名堂主却是死于司马长老之五行通背拳,证据确凿。”
杨越忙道:“司马宣觊觎帮主之位多年,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趁此制造混乱,无非就是为了尽快登上帮主宝座。”
帮中众弟子大声呼道:“交出青玉片,交出青玉片,杀了司马宣,杀了司马宣!”
司马朗也大声说道:“帮中弟子莫非个个都是傻子?”他继续道:“正因为五行通背拳乃我司马家独门绝学,父亲若为一己之利,杀害同门,怎会傻到用此武功,此举岂非太过明显。”
杨越道:“妖言惑众!”他呼道:“不能放过这对父子!”
众弟子闻言挥动手中兵器,意欲将父子俩双双劈死。
司马宣一边抵抗一边保护着儿子,欣慰道:“朗也,你是爹的好儿子,爹为你感到骄傲。”
他冷哼一声,痛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帮中小人作乱,非要置我于死地,你快走,将来为爹报仇雪恨。”说着,一掌推开司马朗也,让他快快逃去。
司马朗也坚定无比的说道:“朗也与父亲共存亡!”
司马宣感动不已,泪水浸湿眼眶。
杨越道:“谁也休想走!”挥动长剑,直刺向司马朗也。
司马朗也年纪虽轻,武功造诣却也惊人,小小年纪便将司马氏威震武林的五行通背拳耍得精妙已极。
只是,任凭父子二人如何抵抗,终难以寡敌众。
忽闻马蹄声起,已有两人踏马飞来。
二人却是关芷柔姐弟。
关芷柔道:“司马长老,我们来了!”
关芷柔姐弟飞身下马,各自持剑,向围攻司马父子之人挥去。
杨越道:“此乃我青衣帮帮中之事,多管闲事者,死!”他大声道:“把这两个给我拿下!”他一吹口哨,又有数十名青衣帮弟子持械飞跃而来,向关芷柔姐弟围攻而去。
关芷柔姐弟穷尽生平所学,誓死保护着司马宣父子。只是二人虽拼死保护,哪料青衣帮弟子个个武功非凡,近百人围攻司马宣等四人,令四人无丝毫喘息之机。更何况司马宣父子已经重伤在身,再战下去,定然会丧命于此。
众人大战良久,司马父子被青衣帮弟子所擒,关芷柔姐弟也已重伤在身,被杨越以剑而制。
司马宣见状,大声道:“杨越,此乃我青衣帮内部之事,你今日无非是想要老夫的命,与他们无关,只要你放过他们,老夫任凭处置!”
杨越一本正经道:“残害同门,你父子二人理应处死。”他看了关芷柔姐弟一眼,道:“他们二人与此事无关,只要你交出青玉片,我便放过他们。”
关芷柔鄙视笑道:“无需好心!”她道:“我们姐弟曾答应一好友要保护司马长老及青玉片周全,今日即便是死,也绝不受你威胁,让你得逞。”
“说得好!”空中一声音传来。
语音方落,洛轻尘已飞身落地。
众人尚未瞧清她从何而来,只觉一阵清风呼啸,黄衣飘动,身影已在此地。
绝世轻功。
恍若仙子御风而降。
叶枫也相继而至。
关芷柔大喜道:“轻尘,叶枫!”
关芷柔看着洛轻尘的女人装扮,惊道:“你…果然是……”话未出口,却似难以说下去。
洛轻尘用手抚了抚关芷柔的脸颊,笑而不语。
洛轻尘向司马宣抱拳道:“司马长老,洛轻尘来迟。”
司马宣看着女人装扮的洛轻尘,才知道舍身救自己的人乃是个姑娘家,心中更是佩服不已。他道:“洛姑娘来得正好,司马宣被人陷害,还望姑娘能为司马宣做个明断。”
洛轻尘点了点头。
柏少云见是洛轻尘,忙道:“洛姑娘,司马宣叛帮灭祖,残害同门,今日青衣帮正要清理门户。”
柏少云身为青衣帮人,知道洛轻尘为青衣帮之事尽心尽力,心中甚是感激,此刻一见到她,心中竟敬畏不已,忙向她诉说事情原委。
洛轻尘道:“青衣帮朱雀堂杨越青龙堂柏少云,你二人乃是长安分舵堂主,身为堂主,竟然以下犯上,对司马舵主不敬,已是该死。”
杨越闻言一惊,忙道:“我二人虽有不敬之处,可司马宣所做之事,人人得而诛之,杨越不过是忠心为帮,别无他意。”
洛轻尘看着杨越,问道:“杨堂主,究竟怎么回事?“
杨越道:“昨日日落时分,我亲眼目睹洛阳分舵四位堂主因与司马宣口角不和,被司马宣以其独门绝学“五行通背拳”震死,各自胸口留有拳印,以作证据!”
司马朗也急道:“他们捏造事实,陷害我父亲。”
洛轻尘道:“那四位堂主尸首现在在何处?”
杨越一拍手,便有一行人抬着四位舵主尸体而来。
洛轻尘掀开已死四人胸口衣服看去,各自胸口留有鲜红拳印,显然一拳致命,震碎心脏而死。
杨越道:“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洛轻尘盯着那鲜红拳印,仿佛有所发现。
洛轻尘道:“杨堂主,你真是亲眼目睹司马长老杀人?”
杨越道:“不错!”
洛轻尘道:“可否细说司马长老如何杀死他们的?”
杨越道:“当然可以!”他道:“司马宣挥拳而起,朝他们胸口袭去,拳势所及,四位堂主被震碎心脏而死。”他一边说一边演示司马宣动作。
洛轻尘轻笑一声,道:“杨越,果然是你!”
杨越一惊,颤声道:“你说什么?”
洛轻尘道:“五行通背拳虽是司马氏独门绝学,江湖中也有学习钻研之人,只是未能有司马氏精深。以司马长老的功力,一拳的确能置人于死地。”洛轻尘继续道:“可四位堂主看似是被五行通背拳致命,实则是被人先用毒药毒死,再被施以五行通背拳,给人以假象。”
说着,洛轻尘分别掀开四人颈脖处衣物,四人耳垂之下正各有一颗细小透明的黑色的珠子——紫珍珠。
众人大惊不已。
杨越更是面如死灰,惊慌不已。
洛轻尘道:“长安天玑门陈长老被人一掌杀死,在长安时我便怀疑是你们四位堂主中的哪一位下的手,只是当时尚不能完全确定……”
洛轻尘看着杨越,继续道:“但是从他胸口模糊掌印来看,有一点我却能肯定,凶手定是个惯用左手之人。”
洛轻尘又道:“你方才演示司马长老杀人之事,便已暴露你惯用左手的习惯。这四位堂主胸口的掌印也正是左手使出的拳力所留。”
众人这才看去已逝四位堂主的胸口,那掌印果然是左手出力所致。
洛轻尘看着杨越,厉声道:“你如何解释?”
杨越冷汗直冒,惊恐万分。
叶枫厉声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杨越汗如雨下,颤抖不已。
忽然他狂笑不止,道:“无人指使!只是我自己厌倦了做个小小的堂主,我也要当帮主!”
司马宣气愤道:“果然是你,处心积虑置老夫于死地,也是为了一己私欲。”他厉声对众弟子道:“你们可曾看清是受了何人蛊惑?”
柏少云及众弟子才发现被杨越玩弄于鼓掌,个个都气愤不已。
柏少云怒道:“杨堂主,你竟然骗我们!”
众弟子恍然半晌,柏少云大声道:“拿下杨越!”
正待众弟子蜂拥而上擒住杨越之时,忽闻“嗖嗖嗖嗖”几声,却见牛毛般银针已如雨点般射来,直射向青衣帮弟子。
未待洛轻尘唤道:“小心!”已有数十名弟子被银针射中,倒地身亡。
众人惊恐慌乱之时,才发现杨越竟已被人救走。速度极快,令人毫无察觉。
司马宣道:“想不到真有幕后指使者!”
柏少云道:“我与他同在青衣帮二十多年,竟然不曾察觉到他是帮中内奸。”
阮启方道:“杨越与此次青衣帮所遇劫难一定有关系。”
关芷柔道:“如今他被人救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洛轻尘看着杨越被救走的方向,道:“未必!”
忽然,只闻司马朗也失声惊呼:“爹,您怎么了?”
却见司马宣口吐黑血,倒地不起。
众弟子一阵慌忙,都大声唤着司马长老。
洛轻尘看着司马宣的黑色血迹,忙掀开他胸口的衣服,轻一拍掌,一枚银针射出。
众人大惊无比。
竟无任何人察觉到司马宣何时中的毒针,甚至连司马宣自己都毫不所知。
洛轻尘道:“快将司马长老带回山庄!”
众弟子慌忙扶着司马宣回到天璇门。
未待大夫查探究竟,司马宣因毒入肺腑,已经气绝。
司马朗也伤心不已,却不啼哭。
他记着父亲临死前的叮嘱: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能哭!
不准哭!
司马宣五十方才得一子,司马朗也的母亲也于那年死于难产。如今,司马宣已逝,司马朗也便是个孤儿。司马宣临终之际,请求洛轻尘等人照顾司马朗也,并请他们一定要帮青衣帮度过此次难关。
洛轻尘等人心酸不已,忙点头答应。
众青衣帮弟子因听信谣言,害得司马舵主命丧黄泉,个个后悔万分,难以原谅自己。他们长跪于司马宣灵堂前,失声痛哭,难以自已。
洛轻尘与柏少云等人将帮中大小事情吩咐安排妥当已是夜半时分。阮启方与叶枫等人已有些累便都已睡去。
关芷柔则在灵堂陪着司马朗也。看着他身着孝衣跪于灵堂之前,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心头一酸,不忍再看,便独自一人跑到庭院中。
院中月光溶溶,甚是冷清。
关芷柔来到院中时,却见洛轻尘正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月光下的洛轻尘似是在想着事情,又似是很累了,想独自一人静一静。
关芷柔走了过去,轻轻道:“司马长老是个好人,可是为何好人总是……”话未说完,语声哽咽,竟要哭了。
洛轻尘叹息道:“生死有命,谁又能料到!”
关芷柔难过道:“都怪我没用,都怪我没用……”
洛轻尘道:“发生此事,谁都无须自责,更何况你与阮兄弟都已尽力!”
关芷柔道:“不知谁与青衣帮有此深仇大恨,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洛轻尘道:“放心吧,幕后真凶定会露出真面目的。”
关芷柔点了点头。
半晌,洛轻尘问道:“你与阮兄弟如何知道司马长老出了事?”
关芷柔道:“在长安时,陈梁皓陈长老死于非命,我娘便怀疑杨越所为,她一路尾随杨越等人回到洛阳以便调查那个假的陈梁皓,才知陈梁皓已消失不见,又发现杨越行迹诡异,她便潜伏于天璇门,知道司马长老被人陷害,娘不便现身,便让我们姐弟二人来救他。”
洛轻尘道:“想不到令堂如此关心青衣帮之事。”
关芷柔道:“你不是也一样!”她细细凝视着洛轻尘,问道:“你真的是他们所说的绝飞神燕?”
洛轻尘笑笑不语。
关芷柔又道:“你真的是个女人?”忽而又叹息苦笑道:“我又何必多此一问,你本来就是个女人……”
洛轻尘依然微笑不语。
忽然,关芷柔娇怒道:“只是,你骗得我好苦……”
洛轻尘道:“我并非有意骗你!”她叹息一声道:“江湖凶险,男儿装扮,只为更方便行事。”
关芷柔道:“你可知,二十六年来,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说着,自己却怅然失笑,道:“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人。”
洛轻尘也笑道:“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有更好的男人去珍惜你。”
两人都笑笑不语。
夜风轻拂,竟有些凉意。
关芷柔道:“轻尘,早些歇息吧!”她叹息道:“明日,不知还有什么事要我们去面对。”
洛轻尘点了点头,二人便各自进房稍作休息。
却说洛轻尘虽身心疲惫,可躺在床上却无丝毫睡意。近日以来发生种种事情,尽数堆积于她心中。
青衣帮仍有四大带玉使者至今毫无下落,青玉片之完整,杨越的幕后真凶,云霄峰上的萧云蓬与吴长风的真伪身份,还有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神射手阿诺……
以及,令洛轻尘苦闷至今的那个“内奸”。
她闭上双眼,想好好休息一下。
也许,自己真的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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