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闽被人送往大理寺的消息毫无意外地传到了岳阳王的耳朵里。
“真是废物,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
若不是因为只有苏闽见过鬼茫军的真面目,岳阳王无论如何也不会冒险将此人带在身边。
好在皇上那里已经办妥了,即便苏闽被抓,岳阳王也只是生气,并不慌张。
他想了想,召来人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处理干净些!”
已经暴露的人留着也是无用。
那人像是已经见怪不怪,听完吩咐就立马闪身不见了踪影。
但这边人刚走,管家就跑了过来:“王爷,宫里来人了。”
岳阳王斜睨了管家一眼,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弹:“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管家自然知晓岳阳王因何迁怒自己,但宫里来的人是李执年,那位暂时还怠慢不得。
“李总管亲自来的,王爷还是去看一眼吧。”
岳阳王到底是没想明白李执年为何会突然来岳阳王府。不过事情没成之前,他还是得谨慎行事。
于是,只得动身去了院子里。
“何事还需李总管亲自跑一趟?”
李执年感念岳阳王曾带着大夫去宫里给皇上诊治,因此并没有隐瞒真相,而是直接将岳阳郡主的和离书递了过去。
“皇上怕这事儿传出去有损岳阳王府的颜面,特让老奴亲自跑一趟。王爷得皇上看重,千万谨慎处理此事。”
岳阳王接过和离书轻轻扫了一眼,便将其收了起来:“还请李总管回宫以后替本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事儿本王记下了。”
待李执年告辞离开,岳阳王的神色才变得凝重起来。
他吩咐人守好门,亲自带着岳阳郡主去了屋内,将和离书直接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说吧,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纵然有十八年未见,但岳阳王还是很了解他这个女儿的,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不会闹到皇上跟前要求跟苏闽和离。
和离这种事情在天启并不常见,若说丢人那是自然的。
但对于现在岳阳王而言,他担心的不是丢人,而是岳阳郡主知晓得太多,若是被皇上那里察觉到异常,那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将毁于一旦。
岳阳郡主冷眼看着岳阳王:“父王可否告知女儿一件事情,我的夫君,平西侯苏闽明明已经回了京城,他为何不回家,偏偏要隐藏身份躲在岳阳王府?”
岳阳郡主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有将岳阳王府意图反叛的事情说出来。
此人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每逢她想起家人的时候,脑海中闪现出来的全都是父亲和兄长温和地看着她的模样。
即便是这些年她跟家人相隔甚远,一直不曾谋面,但心中的情分一直都在。
谁又能想到父女再见会是如今这般场景呢?
岳阳王抿着嘴唇默不作声地看着岳阳郡主,下一瞬,他的神情又变得温和起来:“这事儿啊,都怪本王,女婿前几日上门拜见,我这个做岳丈的一时兴起,倒是忘了跟你知会一声。你这话的意思是苏闽已经许久没回府了?他也没跟本王说过啊?”
多么拙劣的演技啊。
可偏偏岳阳郡主就是不忍心拆穿。
她藏在袖笼里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面上也是一副十分难过的神情:“原来如此!他作为女儿的夫君,竟然妄图在父王面前隐瞒,实在是欺人太甚,女儿和离之心已决,还望父王成全。”
岳阳王闻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哼,既如此,父王也不拦着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一旦和离事情传出去,轩儿和月儿的名声怕是也好不了了。”
岳阳郡主在心中一阵冷笑: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如今只要皇上不把苏闽做的那些事情牵扯到她的女儿身上,她就已经觉得十分庆幸了。
父女二人暂时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岳阳郡主见状也不多留,抓起桌子上的和离书便告辞离开,去往大理寺。
和离总是需要苏闽亲自签字的,她得去一趟。
大理寺的监牢里,狱卒冲着苏闽被关押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侯爷,有人来探望你了。”
轩辕郎并未下令褫夺平西侯的封号,因为苏闽即便已经身陷囹圄,但他还是平西侯,狱卒也不好太怠慢。
有人拎着篮子低眉顺眼地跟在狱卒身后进来。
狱卒得了些银子之后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那人把篮子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放在地上:“侯爷伤了身体,在这里怕是会没命的,小的特意给你送了些吃的过来。”
苏闽朝着那人望去,但视线不好,那人又刻意低着头,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岳阳王送来的,他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依仗便是鬼茫军。
“你回去告诉王爷,我留了鬼茫军首领的画像,只是藏的地方有些隐蔽,还需我亲自去找。”
那人并没有异常反应,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把地上的饭菜往苏闽的面前推了推,之后便默不作声地走了。
苏闽见状猜测地上的饭菜怕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鬼茫军的事情对岳阳王而言格外重要,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就在苏闽大快朵颐之时,岳阳郡主来了。
狱卒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收了两份银子,有些喜不自胜,开门的速度极快。
上面也没吩咐要把平西侯怎么着,因此他这般做也不算是个什么事儿。
岳阳郡主站在监牢的入口处努力地适应着里头的光线,待到等看得清楚一些了以后,她才一步步地朝着深处走去。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如今她已经对苏闽提不起一点儿感情,只想快些让他签字,结束这场荒唐的婚姻。
然等到她走到苏闽所在的监牢门口时,却看见那人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岳阳郡主轻轻喊了一声:“别睡了,起来把和离书签了。”
那人没有动。
岳阳郡主连喊了三声,都见苏闽没发出一点儿动静,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喊了狱卒过来:“那些饭菜是谁送的?”
狱卒只管收钱办事,哪里还管来的是什么人,当即摇了摇头:“看不清楚脸。”
这一刻,岳阳郡主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这个京城若是还有人惦记着苏闽,也怕只有岳阳王府了。
所以,他的父王一面同意她和离,一面又着急忙慌地弄死了她的丈夫!
他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她这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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