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烈火——”
好吧,她其实心里本来是很想淡定的,除了有点泛酸之外,也没有生火哥的气。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在喊出他的名字来的时候那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吼的,三个字被她说得咬牙切齿——
“到!”
严肃地敬了个军礼,邢爷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腰站在她面前,继续道:“老婆大人,请指示!”
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在脸上摆放整齐,连翘皮笑肉不笑地瞪他。
“邢烈火,你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了我?”
“你说怎么了,就是你跟易安然的事儿,怎么会被别人传成那个样子?”连翘恨恨地扬着下巴瞪他。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这点儿小脾气来点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不仅是女子,还是怀孕的女人。
她不仅是小人,还是小人中的极品。
心里不爽不说出来,还是连翘么,成么?
伸出大手沮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邢爷心里也挺憋屈啊:“媳妇儿,可不许跟我生这种闷气儿,你气着到是没啥,要是气着了咱儿子多不划算啊,是吧?……连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这个人有多专情,有多纯洁。”
脸上一阵抽搐,连翘差点儿石化在风中!
专情?纯洁?
好吧,专情这词儿勉强能接受,可是纯洁,还是火哥自己形容自己的——
要不要这么雷人啊!
她不免有些惊悚地仰视着他,大眼睛里的神色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不可置信。
要不是她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处于活着的状态,真的不敢想象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会是从英明神武的火锅同志嘴里说出来的。
忍不住撅了撅嘴,她凉凉地斜着眼儿质问:“……首长,和我说说呗,你有多纯洁啊?”
“报告,比农夫三泉还纯。”
男人冷峻的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同样也斜着眼睛睨她。
顿时,连翘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抖了抖小身板儿,探了探他的额头——
“……爷,你脑子还好使吧吧?二两五钱的思维用你六两六钱的脑子说出来,太可怕了!”
邢爷见她放软了表情,挑了挑眉继续使用糖衣炮弹的攻势:“报告老婆大人,只要你不生气,我一切都好;只要你能开心,我更是什么都好!”
那个嘴甜得啊,都不像火哥了!
所谓物极必反,他的话不仅让连翘觉得有些别扭,更多的还是奇怪!
暗暗一阵寻思,她猛猛地捏了捏他的下巴,咬着牙齿带着恶魔般的笑容,一脸的似笑非笑。
“……哟,今儿态度这么端正?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没有!”这话邢爷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
连翘明显不信,横挑眉头竖挑眼儿,这家伙绝对有事儿!
于是,她抿着嘴,继续斜眼儿:“肯定有!赶紧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绝对没有!”
“哼!信你才有鬼!”
一听这话,邢爷皱紧了眉头,口气却是越来越柔软,“连翘同志,你冤枉我没有关系,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党性和原则。”
没好气儿地抬了抬眼皮,连翘撇了撇嘴。
其实吧,被他这么又严肃又逗趣儿的表情弄得,她心里的阴霾早就散去了。
缓缓地捋了捋自个儿额际的头发,她却故意凉凉地问,“刚才在三七屋里,你说有事儿要告诉我,就是这个事?”
见状,邢爷有点儿怕弄巧成拙了,万一要是这小东西和他作上了,那可怎么办?
顿时感觉口舌之辩特别无力,心里那股子纠结劲儿双拧成了麻绳儿,他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实话实说:“的确,是还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说!”
还有件事儿?
好吧,应该这才是主题!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颇有几分滑稽,连翘轻轻笑出了声儿,然后又挑了挑眉头,伸手就去戳他的胸口:“看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单纯,哼,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她的神色和缓了,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了,他松了一口气,搂着她的腰就贴到自己怀里来,似是深了吸一口气。
“连翘,我想去趟看守所……”
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儿响过后,连翘心里就炸裂开了。
他要去看守所,看守所还能有谁?
当然是去看易安然。
而且他应该不仅仅只是去看她,一定还想看在过去救过他的情份上,捞她出来!她是NUA的事情都不追究了,杀了人放了火害了那么多的人,他也想放过,还想救她?!
太过份了!
感情这事儿挺奇妙的,刚才好和风细雨,脸色一变之后立马就酷暑严寒了。
连翘心里那股火儿啊犹如野火在窜,迅速燃烧了她的神经。女人吃醋原本就没有太多的理由,而一旦有了理由,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吃醋或者不炸毛的。
心,怦怦跳了两秒,她咬牙忍了忍,最终,那股子火气还是下不去。
妈的!
好吧,这回翘妹子是果真要炸毛了,伸出手挡在两个人中间,往他胸口一撑,就恶狠狠地推开了他,压低了嗓子说出来的话,更是半点儿都不客气:“好啊,邢烈火,原来你就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枉我这么相信你,你这个大尾巴狼,滚吧滚吧,赶紧滚到你老情人身边儿去!”
人在为了感情愤怒的时候,理智很容易化为鸭蛋,等于零。
她的话说得又绝又狠,不过,估计敢这么跟邢爷说话的人,也就剩下她一个了。
尤其是这个滚字事儿!
男人,尤其是像邢烈火这样的大男人,尤其受不了!
然而,见到她的激动,想着她还怀着孕,邢爷暂时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轻声解释:“连翘,你听我说,激动个屁啊,先听我说完再发火好不好?”
“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她这事儿犯得挺大的,说不准就是死刑,心疼了是吧?哼,没想到她一出事儿了,你就显原型,忍得特难受是不是啊?现在再不去见她,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了!赶紧去吧!”
“……你讲点理成不?”邢爷闷闷地低吼!
想到他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去见易安然,连翘心里就特别的犯堵,被那媒体的流言给闹的,再加上怀孕,弄得她心情更加的烦躁。
她现在不想讲理,也讲不了理。
见她这样儿,邢爷心慌得不行,又怕老妈瞧到担心,索性一把就揽过她的腰抱了起来,直接就往楼上的卧室走。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他有点儿怕这么站在楼道口推推攘攘的,太危险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使劲儿地挣扎着,连翘烦躁地推他。
“别这么使劲儿折腾啊,你忘了周益怎么说的?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孩子!”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连翘更是理解偏了,觉得他顾得就是孩子,不图让自己给生个儿子——
“掉了就掉了,有什么的稀罕?就算我怀不上了,不还有一大把的女人等着替你生孩子啊,尤其是易安然,排着队等你去解救呢!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对她蛮不讲理的样子给激得,邢爷脸色变得老黑了,尤其听着她生硬的话语不禁也有些搓火儿。
然而,看了看她那满脸怒火的脸色,他还是缓了缓心情,将拼着劲儿挣扎的小女人给抱回了卧室,顺便就用脚踢上了房间门。
把她安置到沙发上坐好,他就蹲到她的面前圈着她的腰,凌厉的目光软成了两团棉花。
“老婆,宝贝,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我的理由啊?”
连翘瞪着眼珠冷笑,“有什么样的理由,非得去见她一次?是临死前的深情吻别?还是最后一次情深相拥?”
“连翘——”梗着脖子轻声吼她,邢爷强忍着火气,认真的解释:“是这样的,警方托了人传话过来,她的手里掌握着远阳集团大量的犯罪证据,但是……不见到我,她死也不肯说。”
浅声笑了笑,连翘脸上意味不明,“……呵,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要去见她?”
见她阴阳怪气的样子,邢爷活生生地把自个儿的脾气压着,一脸的颓败,“连翘,我并不是想要去见她,你明不明白?我这是为了工作,工作你懂么?……暗藏在红刺的021,她也很有可能会知道。”
“哟,美男计!?得了,你就扯吧,以为我信啊?工作?有多少男人是打着工作的幌子背着老婆干鸡鸣狗盗的事儿!”
鸡鸣狗盗?!
越说越不像话,邢爷心里的焦灼感也开始升腾了,“连翘,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看守所那么大个地儿,我难不成还能干点啥?再者说了,我要真和她做什么,还等得到现在?你怎么这样讲话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就不讲理,扯这样没劲儿!审讯她,你可以有一万种办法,非得要你用身体去换口供?太搞笑了!邢大首长,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很多?你这种时候赶着去看她,人家会怎么说,那些闲话听着很舒坦是吧?人家哪知道你是为了工作,谁不会认为你俩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想到刚才电视里那个焦点节目的暗沙射影,暗藏暧昧,意有所指的报道,连翘本来就憋着的火气,燃烧得更旺盛了。
别人不管真相,这时候他明明就该避闲,反而还巴巴的赶着去!
叹了一口气,邢爷很无奈:“流言止于智者,别人说什么有关系,只要你相信我不就得了?何况,连翘,你以为像易安然这样受过特训的女人会害怕审讯,会害怕刑讯逼供?”
呵……
闻言,连翘的胸口更是被堵得不行了!
掀起唇,她讽刺得更彻底:“对啊,她多坚强啊,她是刘胡兰,她是江姐,她什么都不怕!去吧,为了你的工作,去见你的旧情人最后一面,看看她眼睛里的爱慕,听听她告诉你,这些年是怎么想你念你的!”
心里一窒,邢爷攥紧了拳头。
老实说,对这个小女人,他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是压到了最低了,好话歹话哄着惯着宠了,越发长了她的脾气了。
他什么时候做事儿需要和别人解释了?
冷峻的脸上越来越冷,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寒光乍现,“妈的,连翘,你讲点儿理成不?说白了,这事儿我压根儿就可以不告诉,你也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就是因为我他妈的尊重你么?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不瞒你,也相信你能理解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可理喻!”
骄傲的人永远都一样,尤其是夫妻之间吵架和口角的时候,再高明的人都理智不起来。
尤其是连翘,她觉得以火哥的手段,并不需要非得见到易安然本人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在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他去见她不可能是为了这么单纯的理由。
直视着他盛着火焰的眼睛,连翘笑得很讽刺,还挑衅地扬起了下巴:“恭喜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对不起了,邢大首长,我没有你那么伟大的情操,我也不觉得你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非得去看守所那种地方见她。”
“操的,连翘,你他妈的——”咬着牙齿,邢爷很生气,但还憋着最事一股火!
心里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她怀着孩子,不能冲她发火,可是没料到,冷笑的小女人又补充了一句:“邢烈火,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你走吧,我看错你了!”
非常失望,看错你了!
这一辈子,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责过?
终于,她的话说完了,而邢爷心里那股子怨气和憋屈劲儿,更是‘嗖’的一声就转化成了怒火。
火势,升腾——
被自个儿女人给说成这样,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他认为自己清清白白的,既然两个人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不能有基本的信任,非得这么尖酸刻薄不可?
到底是怀孕的女人太任性,还是这个女人对他的信任太少?
归根到底,还是信任太少吧!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恼怒!
俊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黑,看上去越来越阴鸷,他的脾气和火气也一股脑儿就上来了,腾地就站起了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随便你怎么想吧!连翘,我对你,也很失望!”
见到她脸色突变,他心里一疼,又有些后悔和她说这么重的话了,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可是男人的自尊和骄傲让他的手在半途又改了道儿,顺势就抄起了一个茶几上的水杯,高高的扬了起来,他想把它摔到地上撒撒火儿。
咬着牙想了想,最终他还是将举起的手放下了,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扭过身去就匆匆往门口走了。
再不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而他拿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真他妈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房间门震了震,合上了!
他,竟然甩上门走了?!
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连翘心肝儿都在发颤,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管有什么矛盾都要解决在床上的,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谁都不许摔上门就走的?
这话可不正是他自己说的么?
邢烈火,王八蛋!
看来就是因为他现在解决不了在床上,就是因为她没法儿满足他那点儿生理需求,才对自己那么大的火气儿吧?
男人都特么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难道自己真想错了么?是不是所有的婚姻和爱情其实都是经不起生活的考验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相爱容易,相处难!
两个人要爱上彼此,很容易,要为了彼此守候,也不会是最难的。可是要在生活里的鸡毛蒜皮里慢慢地磨练,一起经历大大小小的糟烂事儿,没有半点儿嫌隙的白头到老,那真的太难太难了,难上加难!
也许,真的是人生太长,爱情太短!
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儿,心里带着一抹希冀地下了楼。
然而,客厅里,只剩下正在喝茶看电视的沈老太太,三七都已经被家里的司机送去幼儿园了。
而那个男人果然没有停留半步就离开了。
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对着沈老太太那满是疑问的目光,她却不想把自己的难过给表现在脸上。
牵着唇角,她挤出一丝笑容来招呼,“妈,看电视呢!”
扭过头来观察她,沈老太太的目光越来越洞彻,试探着问:“翘丫头,你俩这是吵架了?我看烈火心情似乎不太好?发脾气了?”
“没有啊,估计是他部队有什么急事儿,妈,别瞎想。”两口子吵架,犯不着让老人跟着操心,连翘满脸带着勉强的笑容,安慰着老太太。
“哦,那就好,那就好……”
沈老太太似乎是相信了,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等连翘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去突然伸出手来将连翘的手握在了满是老茧的掌心里,一句话说得语重心长,意有所指。
“翘丫头,我最心疼的就是你了,怀着孩子气性大,身体又不舒服,可不容易了。不过啊,这两口子过日子啊,是一门相当讲究的学问,尤其是女人该软的时候要软,更要要注意宽容和撒泼的尺度。”
“……妈。”
看来老太太是看出来了,这席话明里暗里就是做和事佬的规劝。
“翘丫头,虽然你说烈火是我儿子,但你知道,我跟你比跟他亲。我不偏向谁说话,就想你俩好,这男人啊,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咱就得多包容他,你明白吗?尤其是像烈火这样的男人,他性子刚硬,按理说他是半点儿都不会向女人服软的,但是他对你不一样,他很稀罕你,你知道吗?”
一句一句,全是道理,连翘垂下了眸子,她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妈,我都明白,我俩也没怎么,就是绊了两句。”
沈老太太感叹道:“丫头啊,我来景里也有段日子了,你们俩啊都是好孩子。我也看得出来,你俩都是喜欢对方啊,死去活来的那种。不过,这是好事儿,对婚姻来说,太过相爱也是坏事儿。”
太过相爱是好事,也是坏事儿?
这个连翘就有点儿不明白了,望着沈老太太的目光里也全是疑惑。
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沈老太太今儿似乎感触颇多,“你得知道,婚姻光有爱情还是不够的,不是太过相爱的人凑和凑和也能过一辈子。但是爱得太深就不容易了,因为越是爱,就会越是在乎对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把对方的每一个地方都变成是自己的。越是相爱就越是自私,眼睛里就越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翘丫头,你懂我的意思么?好老公都是夸出来的,不能和他较着劲儿来!”
懂么?她懂。
可是,懂得的事儿很多,大道理更是人人都明白,站在局外的时候什么话都能理解能看透,然而身在局里的时候,才知道敞开那道门的困难。
没有办法,她就是忍不了那半粒沙子。
也许正如老太太说的,因为太爱,也就太在乎吧!
哪怕心里明明知道,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但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每每想着他俩会在看守所,像小言剧演的那样生离死别似的见面,每每想到易安然见到他时那种爱慕,那种情深似海的目光,她心里就说不出来的膈应。
好吧,她承认,她有时候是一个挺不讲道理的自私女人!她要的爱情和婚姻就得是完完整整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沙子,她都容不下!
脑子里不断回响起他摔上门走时那‘哐当’声,听着沈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劝说,她脸上伪装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似的,如坐针毡,扎得生疼。
忍!忍!忍!
终于,十分钟后,她忍不下去了,心里憋闷得非要找个人摆话摆话,于是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妈,我约了朋友去逛街,今儿就先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找朋友说说最好了,别望心里去……”沈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容。
“呵呵,妈,我知道了,两口子哪儿有膈夜仇啊,拌几句嘴罢了,您啊别担心我们了,放宽心品茶吧,我走了哦,拜——”
不敢再多停留,她上楼换了件宽松的休闲长裙,带了个小挎包就出了门。
一出主别墅楼,她立马就拨了爽妞儿的电话。
好些天没见面了,没有听着这姐妹儿的唠叨,她心里还真挺想念的。
电话接通时,爽妞儿正在办公室里批评下属呢。听着她那并不匀称的嗓声,连翘觉得这家伙似乎心情也不爽呢?
难道,情绪也有蝴蝶效应?
约好了见面的地点,连翘挂了电话就去取车。她回国后,火哥又重新为她购置了一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不过她自己试驾过一次,压根儿没有时候使用它,进进出出,到哪儿都有他陪着,能用得着她自己开车的时候几乎没有。
上了车,她打开车窗,发动了引擎——
车窗外暖暖的微风拂来,许久不曾自己驾驶过的感觉让她觉得放松了不少。
不曾料到……
景里大门口,栅栏闸紧闭着,汽车被大门口的警卫给拦了下来。一个战士走了过来,站到她车窗外礼貌地敬礼。
“嫂子,首长走的时候吩咐过,你今天不能出门!”
我靠!
一掌轻拍在方向盘上,连翘好不容易放下的火儿又升了起来。
不对,是怒到了极点。
好他个邢烈火,他自个儿去约会老情人,还不许她出门儿,真把她当成私人囚犯了啊?
凭什么她就不能出门?
越想越窝火,然而一肚子委屈也不能在人家小战士身上发泄。暗暗吸了口气,她换上了惯常的微笑:“小赵啊,我刚才给他打过电话了,这会儿我有急事,麻烦开一下门!”
“对不起嫂子,你别为难我了……我真不敢开!”苦逼的小战士,大倒着苦水,左右都不是人的差事儿,干起来可真费劲儿!
说完这句,他想了想又报告说,“对了嫂子,刚才有人送了一束百合花过来,说是给嫂子你的,我正准备差人送过去呢。”
百合花?!
想起来了,卓云熙!
他妈的,那个男人的烂桃花可真多。害得她天天掐都掐不完!
脸上笑容不变,她笑容可掬地点头:“谢谢你啊,送过去吧!……现在,先给我放行!”
“……嫂子,真不行,首长会剥了我的皮!”
“剥不了,剥了我给你粘回去!”
这话说得……
小赵更苦了,“……不要为难我了,嫂子,我太难了!”
好吧,看来好言好语是说不通了!
下一秒,连翘敛住笑容就变了脸色,目光如炬地瞪了过去,那粉色的唇瓣微张,话说得很缓慢却也非常的坚定,更没有人会怀疑她真会那么做。
“既然你们不放行,那我就只有硬闯了。现在,我数到十,如果你们还不开栅栏,我就开车撞过去,碰死算了!一,二,三……”
呃……
好吧,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么不要脸的说法,她觉得自己挺无耻的,这完全是活生生的拿自己来威胁别人。
试想想,这些战士哪里敢让她撞上去?景里的战士们谁不知道啊,首长虽大,可是首长头上的首长夫人更大!她要真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所以,在她不过刚数到第五的时候,小赵就苦着脸挥了挥手,铁栅栏就缓缓退了开去,景里的大门洞开。
“嫂子,你一定要小心啊……”
捋了捋自个儿头发,连翘笑着发动了汽车,向他挥手再见:“我会的,谢了啊!别怕,有事我担着,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对这个,她绝对相信。
火哥再不讲道理,也不会把事儿怪到战士头上去!
大门口,望着张扬而去的兰博基尼,小越愣了两秒后,无奈地叹着气。
“赶紧的,给首长汇报情况!”
——★——
京都市绿岛休闲氧吧。
用藤条编织的两张摇椅上,面对面儿坐着两个漂亮的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和一杯透明的白开水。
需要喝茶静心的是爽妞儿,喝白开水的女人,当然就是满腔怨念的连翘了。怀孕的女人不宜喝茶和其它饮品,她现在的日子,除了白开水,还是白开水。
盯着她的眼睛,爽妞儿的样子看着有些憔悴,但笑意还挂着唇角:“连子,真的很难想象啊,你俩如胶似漆的两口子也会吵架?”
见爽妞儿脸上摆明了的不相信,连翘蕴藏了半天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点。
说,必须说出来!
女人么,心里不舒服首先想到的便是找闺蜜倾诉,尤其是怀孕妇女连翘同志,噼里啪啦就是好一顿埋怨,将早上和火锅那点儿争执的事情说给了爽妞儿听。
当然,她也不傻,把间谍021和远阳集团那两码事儿给完全省略了过去。
这么做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给火哥加重罪刑,而是因为,这两件事儿的确都不太方便说给爽妞儿听。
可是这么一来,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一听完她说的话,爽妞儿都着急了,猛地一把拽住她的手,那脸上的怒火腾地升了起来,那表情,那动作,似乎比做为当事人的她还要生气。
“我靠,太过份了!看来这男人啊,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他妈的一丘之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就连你家邢烈火都这样了,这世界还有什么指望?”
又爆粗又气愤的爽妞儿,还有她脸上太过激动的神色,多诡异啊!
好吧,连翘讷闷了。
“你这是怎么了,爽妞儿?这么激动干嘛!”
干笑着收回了握着她的手,舒爽蛮别扭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然而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有么?没什么啊,这不是替你抱不平么?连子,告诉你啊,这回你千万不能轻易饶了她,要不然下回他就该更过份了!婚姻这玩意儿,可经不过来回折腾!”
瞪了她一眼,连翘对爽妞儿的性格那可是了若指掌,这丫的绝对蛮了自己什么事儿。
皱了皱眉头,她就有些不耐烦地吼吼:“我是问你怎么了,不是问你我要怎么做!赶紧交待清楚,今儿姑娘的脾气可不好!”
“靠,到底你是脾气见长了,还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板夹过了?用什么语气跟姐说话呢?”
爽妞儿打趣着笑,不过说来说去,她就是不扯正题,明显岔开话不接她的话头。
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连翘语气凉凉地说,“舒爽,别逼我使用武力!”
好吧,又是这一招!若干年不变!
舒爽暗叹了一口气,知道瞒不过这家伙的眼睛,太毒了!
其实吧,她这些天也正纠结呢!甚至比起连子那点儿破事儿更加纠结!
沉默了几秒之后,没想到,她一抛出来了就是一个大炸弹——
“连子,我要离婚了!”
啊!噗!
连翘一阵激灵,差点儿把嘴里的白开水给吐了出来。
活生生咽了下去,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瞅着爽妞儿,“我说姐妹儿,你以为你在拍小言剧呢?动不动就闹离婚,我可告诉你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说你俩了,要真离了,你家卫舒子可怎么办?”
离婚这种事儿,连翘还真没想过!
即便她和火哥俩吵嘴什么的,怎么着她也不可能往那个方向走,甚至心里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杀父之仇她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别扭归别扭,置气归置气,离婚是万万不敢想的啊。
那么,得有多严重的事儿,才能让爽妞儿想到离婚?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呗!”趴在桌面上,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舒爽的样子看着特别的疲惫。
敛紧了神色,连翘慎重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有望她,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舒爽才轻声叹着撇了撇嘴:“他在外面有人了!你信么?”
翻着白眼儿,连翘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怎么可能?!别特么瞎扯淡!”
卫大队长这人吧,虽然曾经是个游戏花丛的主儿,可是自打他和爽妞儿在一块儿后,那真是品学兼优的社会好青年一枚啊!那时候都没有变心,更何况现在他俩还有了一个儿子,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儿!
“……不信拉倒!”舒爽脸上很平静,完全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
“爽妞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爽妞儿没好气地瞪她:“误什么会啊?男人么就是这种东西!人家那个孟若珍本来就是他的老相好不是么,现在姓孟的女人文君新寡,得多可怜啊,这不,他剑仙刚好又可以凑一对!”
“文君新寡,孟若珍的老公挂了?”
这事儿连翘听说过,卫燎结婚生子后,孟若珍就远嫁到了国外。
嗤笑了一声儿,爽妞儿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来情绪。
“可不就是么,现在回国了,又盯上卫燎了呗!嘿,可是你说这男人有多不要脸啊,他还好意思来质问我?说我和苗良怎么样怎么样,我那就是纯工作关系,单纯得都不能再单纯了。更何况,你想想啊,我都是快三十的老女人了,还生过一儿子,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家苗良早就结婚了,夫妻感情也挺好,我看他就是没事儿找茬!”
说起这件事儿,爽妞儿话里话外一大堆抱怨。
可是,哪怕她说得天花乱坠,连翘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毕竟,感情这种事儿大多数时候听不得一面之词,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观点就不同,对待事情的看法就更是不同。
如果换了别人她觉得或者还有可能,就冲卫燎对舒爽和卫舒子那股子疼爱劲儿,怎么着也不可能绿杏出墙迎风招展吧?
“爽妞儿,就算那女人有那份儿心思,我也不相信卫大队长会那么做,他吧,看着挺痞的,不是那么不靠谱的男人!”
翻着白眼珠子,爽妞儿极其怨念地说:“爱信不信,你以为还是热恋的时候啊?人啊,都是会变的!两口子在一起久了,多枯燥乏味儿啊,黄脸婆再怎么好,哪里有狐狸精来得有味道?”
连翘看着她,默了!
对爽妞儿和卫燎的事儿,因为她离开那长达六年的空白期,所以知道得并不是特别详细。
不过,七七八八也大抵知道一些。
卫大队长在历经一年时间的风里来雨里去,在解放军报外面蹲点儿守候,好不容易才重新赢回了爽妞儿的感情,又加上来自家庭的颠簸和折磨,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克服了重重困难,共同走过了艰辛的路程,如愿以偿地成就了这么一段姻缘。
到如今,又怎么可能不去珍惜呢?
可是……
当她把自己领悟的这些大道理洋洋洒洒地告诉爽妞儿的时候,却得到了她压低嗓子咄咄逼人的反问。
“连子,说我的时候你挺得劲儿,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你家邢大首长?你不照样儿在别扭么?”
呃,到也是……
被爽妞儿这么一句鼻子不是鼻子,脸儿不是脸儿的抻掇后,连翘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
最后,她愣住了!
估计这就是局中之人和局外之人的区别吧!
站在外人的角度觉得挺小挺简单的事儿,对处在僵局中的人来说,却是一道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
还是古人英明,一句话就整明白了!
情之一物,剪不断,理还乱!
两个女人,陷于了沉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连翘先开口,意味深长地浅笑着望爽妞儿:“姐妹儿,还是你说得对。其实吧,有的时候,事情也许真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儿,只不过就是落不下心里那口气。”
赞同的点了点头,爽妞儿也叹。
“诶!你是不知道,那个姓孟的女人忒他妈不是个东西!自己死了老公,还见不得别人家庭和睦!呵,把自己整得跟个二十四孝的儿媳妇儿似的,伺候着我家婆婆。现在啊,更是和我婆婆俩合着伙儿的来整我……实事上,当初我和卫燎结婚,我婆婆就寻死觅活的反对,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来逼他,要不是我后来怀上了卫舒子,估计到现在她也未必会松那口。”
舒爽的语气越说越哀怨,那语气里渲染着那股子浓浓的无奈,不禁让人扼腕。
名门难入,连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婆媳就是天敌,不对盘的原因大多就是因为那个对彼此都最为重要的男人。
当初她和卫燎的结合,本来就是卫家人在逼于无奈的情况下答应的,现在她婆婆一直喜欢的孟若珍又死了老公,再被这女人一掺和,心里不免又燃起了搓得她和卫燎在一起儿的熊熊大火了。
火烧到的人,自然是爽妞儿!
反正孙子是他们卫家的,赶跑的只是儿媳妇儿,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老实说,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可是却现实得让连翘忍不住有些替爽妞儿难过起来。
儿子都三岁了,还得受这份罪儿!
这么一比较,就觉得自家老婆婆好了,沈老太太从来都不会多说她一句,什么事儿都帮她想好,那种好是打心眼里带着的,不是装出来的。甚至于,跟她的关系比跟火哥还要亲密得多。
叹了叹,她反过来安慰爽妞儿:
“姐妹儿,咱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只要你俩感情好,又不用跟婆婆过一辈子!她总得挂在你前面吧?”
“时间最不靠谱,世间哪有永恒的爱情?!”爽妞儿轻笑。
是啊,有么?
连翘也疑惑了!
世间之上,如果真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那么为什么终成眷属的有情人那么多,能白头偕老还幸福美满的却很少?
“咱得往好的方面想!”她的语气有些无奈,有些怜惜,更多的是劝慰——
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不过,她也真的不太相信那个孟若珍能有那个本事。
如果她要真那么能,能将爽妞儿和卫燎这俩好得都恨不得揉进彼此身体里的冤家给拆散了,那么,只能证明是他俩的婚姻不够坚固。
——★——
京都市第一看守所。
烈火,当空。
四周高高的铁丝网里,关押着许多向往自由的灵魂。
一般来说,犯罪嫌疑人在法院还没有开庭审理之前,都是暂时关押在看守所里面的。
易安然也是一样。
这时候,所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低压,所有人屏声息气着。
满脸冷冽阴沉的邢烈火手里拿着一个宗卷,那是刑侦大队对易安然的调查问卷和审讯资料。
他,皱紧了眉头。
在他的旁边儿,站着负责这个案子的市公安局刑侦队长和第一看守所的所长。被他身上那种又阴戾又冷冽的气息给瘆得,他俩大气儿都不敢乱出,一动不动不敢吱声儿,等待他发话。
良久,看完了,他才冷声问。
“就这些?”
“是是,就这些了,她什么也不肯说,就连证据确凿的煤气泄露案她也不肯承认……我们……我们看在易处长的份儿,也不好太过为难了她!”
刑侦队长说得断断绝绝,但话里的意思表达明确了,嫌疑人不认罪,他们也不好动刑。
毕竟是易处长的亲妹子……
而且,她的关系也比较复杂,又扯上邢家……
冷冷地哼了一声儿,邢爷将资料递还给了他,又对着旁边杵着的看守所长说。
“取消区别待遇,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可是,易处长那边儿?!”
邢烈火望向那个所长,目光里满是冷冽,“你说是易处长大呢,还是法大呢?”
“这个……是……法大,法大……”脑门儿一热,看守所长被这句话骇得直冒汗,他哪敢徇私枉法啊!
眉目一沉,邢烈火沉吟几秒说:“这样吧,回头我给市公安局发公函,因为她的案子还涉及到一件军事机密,所以如果她还不交待,我会派人来提审……另外,关于远阳集团的,如果交待了,也得先保密。”
怔了一怔,刑侦队长点了点头,表情知道了,接着又问:“首长,你今儿不去见见她?她说只要见到你,什么都交待!”
换了任何人这时候应该都会选择走这条近路。
可是……
邢爷很快便摆了摆手,来这儿的路上他仔细寻思明白了,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何必为了这事儿弄得夫妻间有隔阂呢?
“不见了,不交待就给我死关着,看谁耗得过谁!”
“……”无语地望着他,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见他到看守所的时候,都认为他是要来见易安然的。
谁知道,事到临头又变了……
冷冷的一勾唇,邢爷的视线扫向了他俩疑惑的目光,倏地一脸严肃地说,“老子后院都起火了,还见什么见?我夫人不喜欢,没有办法!”
“……”
两个人呆愣着,不好接嘴了!
早就有耳闻这位太子爷是个妻奴,但没有人敢相信,今儿听他亲口承认,就不得不相信了。
然而,更加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降住这么一只猛虎啊,降住还不算,还能远远的地将绳儿给攥在手里。
换句话说就是,太子爷见与不见易安然,那位夫人也不可能会知道不是?
再说了,现在新时代的男人,谁在家里还没说过几句谎话哄老婆的啊!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就先走了,记住我说的话,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实在不行,我会派人过来审讯——”
冷冷地说完这句话,邢爷没有再哆嗦,转身就往外走,先的时候接到电话说连翘出了景里,想到她还怀着孕,他这会儿心急火撩的呢。
不曾想。刚到门口,就遇见了带着两个下属走进来的易绍天。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彼此之间的那点儿嫌隙,还是没有办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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