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男,女,倮族人,23三岁,五年前的邛州市文科状元,益州省第十。
因为帝国的文教发展,在东亚部分的领土呈现一种南发达北落后,东发达西落户的特点,所以帝国的高考试卷往往是以同等发展程度几个省为同一考区专门出卷的。
所以虽然张胜男的成绩非常好,当她以傲人的成绩考进帝国大学以后,却发现自己原本自傲的优点,似乎并不那么耀眼。
平心而论,在邛州市,张胜男足够优秀,一个女儿身,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地方以当年第一的成绩考出大山,无论如何都值得自豪。
如果说是传统的邛州市父母心中幻想的那种,可以带领自家飞升的麒麟儿,学习能力换算的战斗力是五的话,那么张胜男的战斗力,足足有一百。
可是教育质量的差异,确实是在短时间难以弥补的,哪怕是帝国对西南地区的转移支付已经开始了七十多年。
帝下之都的人口已经破亿,往前多数几个王朝,可能全国的人口才能比得上帝下之都一座城市的人口。
而帝国大学的学生,哪怕是生源来自于帝下之都的,也是优中选优。
就算因为本地生优待,帝国大学对帝下之都的招生数量有所略微超过其他省市。
但是人口的总量在那里,一亿人的前一千,和一千万人的前一百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因为帝下之都的特殊意义,这第一千人的素质说不定比一般省份的第一人还要强。
所以许多帝下之都的考生还会抱怨如果在相对落后的省份考试就好了,自己可以比在帝下之都更容易考进帝国大学。
这些在帝下之都,许多可能连一本都没有考上,上个公立二本都欠缺,只能去上公私合办,名为二本实则是三本的考生们,他们的战斗力也比一百要高。
所以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张胜男上了帝国大学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甚至还有一次,她的室友戏谑张胜男连邛州市第一都是捡了漏。
因为那年益州省的考卷有太多的题,知识点繁杂又分散,不注重思辨,只看记忆能力。
而张胜男又恰好背到了所有考到的知识点而已,就算张胜男再强一点儿能够将所有的书都倒背如流,同样也只是一个背书匠,换做理科考试那种注重思考和解题能力的试卷,她什么都不是。
本来张胜男来到帝下之都,看到和自己过去经历过的堪称迥异的生活,已经处于一种心态失衡的状态。
她生长在一个一顿饭是吃一颗土豆还是吃半颗土豆都要思考十几分钟的家庭,而在帝下之都一日三餐必须吃饱吃好,肉蛋奶膳食纤维一个都不能少却是大家对于食物最基本的要求。
在邛州市,只有市中心的主干道以及最中间一圈有水泥马路,其他地方向外衍生就变成了压土路,沙路,乡间土路。
而在帝下之都,不仅是多车道公路,甚至地下有地铁,空中还有车道。
整个邛州市,只有政府有几辆轿车,那些车一般只有市长一级才能坐,还没法去哪都坐。
在帝下之都,出门不坐车好像就是土包子一般。
就连穿着,当张胜男穿着乡亲们凑钱给自己买的一套全新的绣花衣服报到时,负责接待的同学直接就嘲笑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农村大妈,这种花衣服她的奶奶都嫌弃过时了。
这明明对于许多邛州市家庭来说,重要地位等同于房子的脸面,在许多同学眼里居然只是一套过时的东西。
他们甚至不愿意称呼其为衣服。
一到夜晚,邛州市几乎是一片漆黑,这里的家庭能牵上电线的,就已经是算得上富裕的存在。
而在帝下之都,这里似乎从来没有黑暗过的时候,就算是大多数人都陷入梦乡的黎明前,公路上也有温和的夜灯将整座城市点亮。
在帝下之都人享受着现代生活的时候,她的故乡,似乎还活在人类文明以前。
他们唯一和几千年前的古人有所区别的,不过是他们似乎有资格去享受更加文明的社会?
原本,还有自己的高考成绩,作为张胜男心中最底层的支撑点,让她可以安慰自己。
“就算自己和帝下之都的同学们差距有如此之大,至少从智力上看,大家都是同一类天才不是吗?不关注财产,至少在人格上,我们是同样的。”
“谁跟你我们?”
那个戏谑张胜男不过是捡漏的同学,当着张胜男的面找到了那年的高考试卷,用比她快的时间,答出了比她高的分数。
“看吧,你自傲的东西,对我来说其实还没到及格线。”
同学用不屑的语气说着宛若尖刀的话语,一刀一刀地刺在了张胜男的胸膛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逃离过那片穷山恶土。
无论她在哪里,来自故乡的诅咒会如影随形地贴在她的身上,无时无刻提醒她,她不属于这里。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这样大呢?自以为的能力,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作为人的基本要素,做不到的就是伪装成人的弱智?”
在功绩社会中,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的人是最快乐的,不管他能不能做到,至少他是知道自己可以做任何事。
然而一旦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到的,那么他就会陷入情绪上的低落。
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将他异化成闻能则喜的存在。
当然,人类又不是超人,而且他们也不会真的要尝试说自己要能做到任何事,所以往往许多人认识不到自己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事情是做不到的,他不能。
而张胜男,在一次人生境遇的变迁中,一不小心来到了一个处处提醒她,自己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地方。
在强大的情绪冲击下,一不小心着了道,下载了飞艇,成为了这个蓝鲸游戏的第一个牺牲者。
她死前,从帝下之都回到自己的老家,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借用被自己人格附身的第二个倒霉蛋的手,将自己的身体片成一片片的叠成了一朵巨大的玫瑰花。
而她的遗言只有一句话:“我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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