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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乾对着四周一扫,角落里有一个男子此时走了上来,站在御天乾身侧,低声道:“楼主。”
“方才从里面出来的银面男子,你看到他往哪里去了?”他在周围早就有布置,千丝楼号称情报楼,当然是暗探到处遍布。
“禀楼主,属下只看见银面男子出来后,被一人拉住谈话,随后立即转身而出。”暗探将自己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当下御天乾全身散发的气场变得慑人,紫色的长袍在日光下色泽高贵中夹杂着幽冷,将立在一旁的暗探额上惊得汗水密集,不明白怎么楼主突然一下会变得可怕,硬着头皮将接下来的话说完,“另外,打听到消息,青鸾国近日朝局有些变化。”
自从清歌落崖之后,对于青鸾国的一举一动,御天乾也吩咐人密切注意,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什么变化?”
……
清歌以一种无比惬意的步伐走出龟形建筑,外面已经围了许多的人,庆祝这一届的得奖,她站在巨大的建筑之下,白色的衣袍随着夏风摇摆,风度翩翩,清贵怡然的抬眸看向高台之上。
果然是御天乾得了头奖,看着远处那被重重包围的身影,心中一种满足和骄傲,不管在哪里,他总是拔筹的那一个,嘴角的笑容温暖的似朝阳,一双水眸中泛出的柔情光彩将银色面具的冷光都折出几分暖意来。
一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一旁四处张望,待到望见一旁身姿如松的男子时候,面带疑惑,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走了过来,抱拳道:“请问,可是大当家?”
正翘目看着远处的清歌一时警醒了起来,借着光灿的阳光,侧眸看着站在对面处的男子,眼里的冷色一下褪了去,低声道:“吴雄?”
听见她喊着自己的名字,吴雄粗糙的面容顿时泛出了笑,晒得发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都是真诚的笑意,“大当家的,真是你!”
“嗯。”未曾料到可以在这里看到吴雄,清歌也是有些惊讶的,脑中回路一转,想到清风寨实际是属于江湖人的范畴,对于吴雄这个原清风寨的大当家来参加,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夙夜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除去星儿和沐长风,另外的就是清风寨上面一行人,刚才吴雄就是在台上听见人名,想着来试一试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大当家,当初清歌和他们初次见面便是易容过的,若不是星儿后来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也没看出来易容的。
“大当家,你还活着啊,可让兄弟们急死了。”他大掌在胸口拍了一拍,显然是真的很高兴,又见清歌没有说话,又笑了一下,“你可不知道,兄弟们打听到你掉了崖了,也跑去找了,还发动了江湖上的朋友,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刚才听到你名字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
“现在相信了吗?”清歌嘴角微微一勾,话语中带出的轻松让吴雄略怔了怔。
这面前站得可是传奇般得人物啊,每一个身份都让他震惊的无话可说,三个国家三个身份,每一个都是高贵无双的。
“相信,相信。”他一边笑着,一边又看着她脸上的面具,指着道:“大当家的,你怎么要戴个这个东西?”
“怕吓倒人。”她说的是自己脸上的咒文,可惜吴雄的理解的不太一样,他想着清歌那张绝美的脸孔,若是扮成男的来参加,那也是不方便,一个男的长这么美,那不是吓人是什么。
过了一下,吴雄拍着脑门眉眼夹起,连忙道:“对了,这个是冒顿发来的消息,说若是我们这边先找到你,马上让通知你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牛皮卷递给清歌。
清歌半带疑惑的接了过来,冒顿是她收的北漠五将之一,当初凤帝在她出征之前,给了她一个密令,若是能征服北漠二十五万兵马,设计全部绞杀,清歌当时递给北漠五将看的就是这张密令,不过她在下面附了一行字:跟了我,这张密令就会消失。
当时她已经用武力将五人收服,而这张密令,便是死心让五人跟着她的原因。
那所有人都以为她和五将喝酒庆祝的一晚,其实她是在和他们商量计策,将青鸾的兵马围攻后,用北漠的兵马代替,北漠人一直被青鸾歧视,能入正规军,有吃有喝有军饷,对于北漠人来说比起被围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当下就答应了。
杜曼娘是知道这一切的,当时清歌用信物交换的条件就是,视而不见,好在杜曼娘也想一心找个依靠,投了清歌这边,自然这事是无人知晓了,也是清歌手中第一支正式的强壮兵马。
她将小牛皮卷卷开,看着上面的消息,眉头却是拧紧了,杜曼娘在上面所书,自她消失一个月之后,靳品玉就开始在朝中做出小动作,联合大臣,好似打算在守孝出陵那一日策反。
这上面的东西,吴雄也知道,他指了指,脸上满是愤慨道:“这些狼心狗肺的,竟然要谋反,什么东西!”
狼心狗肺的?清歌瞟了他一眼,这样的时代,有几个人做的事情又是全部对得起良心的。
这一眼看的吴雄顿时摸了摸后颈,他自己也是个土匪,劫财劫色的什么也干过,嘿嘿,清歌没留意他的不好意思,将小牛皮卷卷好,算了下日期,距离两个月守孝出陵登基大典只有半个月时间了,她从江湖城到青鸾起码都要半个月时间,必须马上出发了。
她抬眼看了下依旧还在台上的人,樱色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泛出奇异的光亮,忽而转身道:“备马,立即回青鸾。”
“那,你就这么回去,他们造反了怎么办?”吴雄担心的说道。
造反?靳品玉要做什么,她早就知道,等的就是这一天,她还怕她不造反呢。
“不造反,我还不放心呢。”清歌转过头来对着吴雄一笑,眼里满是奸诈的笑意,“走,必须要在出陵前赶到那里。”
春光浓浓,枝头的鸟儿成双,不住地鸣叫,山峦重重,道路条条,快马一匹又一匹的从官道上疾驰而过,累倒一匹又一匹,长袍翻卷,尘土飞扬,直奔青鸾。
青鸾上下,凤帝驾崩时全国上下的白孝已经取了下来,气氛比起两个月前要好上许多。
清歌一进青鸾,就和杜曼娘联系上了,杜曼娘看着她的面具,虽然不像吴雄那样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还是有点异色的。
已经进了这里,也不必要再伪装,清歌将易容的东西卸了,换上了女装,看着一旁铜镜里折射的面具冷光,转头将面具摘了下来。
秀丽的容颜此时有一般变得黑色斑驳,好似有虫子盘踞在左脸上,遮住了娇嫩的肌肤,如秋水般的明眸也遮掩在这一片斑驳之中,让人无端生出惧意。
杜曼娘和吴雄两人脸色皆是一变,曾是那样美如雪莲的面容,此时无盐丑女一般,怎么能不惊讶,吴雄更是一下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大当家的,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这好好的一个美女,一下就变得丑了,怎么会这样。
杜曼娘神色倒好得多,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下,半晌稳住了,将茶杯放在一旁,才问道:“陛下的容颜是不是因为坠下山崖导致的?”其他人不知道清歌的去向,她是十分清楚的。
“算是。”清歌将面具丢在桌上,既然都看到了,她也不遮掩。
杜曼娘目光从面具上掠过,沉吟了片刻道:“那陛下明日登基大典,要戴面具吗?”
如果不戴面具,就要素颜去,如今这面容半边都见不得人,会有什么效果。
这一点其实清歌也在考虑,如葱白的手指从面具上划过,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唇瓣微启道:“当然要戴着。”
在杜曼娘这个角度,只看到清歌完美无瑕的那边脸颊,墨眸宛若大海一般平静,雾霭重重,看不到下面藏着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是猜不到这个新登基女帝的心思的,开口将话题转到明日的登基典礼上去。
“靳品玉这次不知怎么说动了宗族也来了,很棘手。”
宗族是皇族的根本,虽然现在只有几个老妇人在里面,可是怎么说还是皇家的象征,加上本来兵马一部分分布在大司马杜曼娘手中,还有一部分是在丞相和宗族手中的,如果联手的话,兵马是其次,在外驻的军队,军心大部分是倾向宗族这边的。
闻言,清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摩挲着冰冷的面具上,指尖传来的冰冷辉映着她眼底的寒霜,室内极为安静。
她知道靳品玉会动手的,从那一天晚上的时候去了靳府她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她还没有掌握青鸾的兵权,在登基大典那日将那个消息爆出来,绝对能将她一下打到最谷底。
看着她的神色沉沉如夜,杜曼娘眉头皱了起来,眼底露出一点凛冽之色,“要不要,干脆明日找借口不去,派人将靳品玉杀了?”
“好,这种事就让我去干吧!”吴雄正愁没机会说话,赶紧说道。
“不行,去,一定要去的,我等了这么久,就是要掌握了青鸾,不去,岂不是正合她的意。”清歌立即否认道。
“可是宗族的人……”杜曼娘不是害怕,只是她可以调动的兵马和宗族调动的绝对不同,宗族的是一人可以调动的,属于皇家的兵马,而她的,必须要偕同另外一块令牌才可以,这是她和靳品玉两人互相掣肘的地方。
“不用怕!”清歌站起来,一扫长袖,华服将她脸色衬得凛然阴戾,“明日我自有办法。”
这种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靳品玉这个人,在凤霓裳谋逆的时候她便看了出来,当初那场谋逆的主策划就是她,最后她竟然从里面脱身出来,可见这人心思之深,反骨一直存在,清歌心里对她一直都有不悦和防备,介于她还未登基,不方便将靳品玉这一帮人全部连根拔起,这次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不用。
杜曼娘见她神色如此笃定,目光一定,咬唇应了。
“那我要不要去准备什么?”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去准备些才能放心。
“不必,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微微一笑的唇角锋利如刀,将杜曼娘最后一点忐忑剃得干净。
好,既然清歌这么有把握,那么她就相信她。
青鸾皇城,一片繁忙景色。
红锦高挂,金鸾泛辉,处处透出一股新皇登基的新生气息和喜气洋洋,宫中女官忙忙碌碌的穿梭,侍卫比起往常来,更是认真的巡逻。
他们没有想到,在这场登基大典下,埋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变乱。
一日一夜,日升月落。
天幕拉开一丝苍蓝的角落,露出了金灿灿的明光,将大地镀上了薄薄的金色,江山万里红衬绿映,生机勃勃。
清晨阳光微照之时,皇城大门口人群穿梭,轿子,马车不断的进来,百官个个换了最正的官服,迈进了大殿所在祭天台上。
今日是个好天气,春风送暖,百花照耀,处处是艳丽多姿,拂面的空气都显得清新可人。
帝位交接,凤帝驾崩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现在人们的眼底,只有这个新登基的女帝,这个传奇一样的女帝,从失踪被认回,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夺得了帝位,让人好奇又崇敬。
在这种交替之中,还有一股压抑着的阴森意味在底下蠢蠢欲动,在这一片金色的阳光下,随时都要破土而出。
宗族里最德高望重的凤宗妇也穿着隆重的出席,给这样的日子更是添了一份肃穆。
对政治敏感的人可以发现这下面的细小区别,不过这细小的一切,又被那表面的欢快给遮掩了下去,没有人会想到在等下会发生如何巨大的政变。
清歌在女官的伺候下,换上了明红色绣有金色九龙盘云的帝服,头上带着翔凤衔珠的金丝皇冠,足足穿戴了一个时辰,总算全部穿好了。
她站在足有一人高的铜镜前,看着里面的人,银色的面具配合那一身的华服,说不出的冷森尊贵,仿若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将一切灰飞烟灭,这种感觉,的确很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坐这个位置,光是穿上这一身衣服,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今日的登基典礼主要是进行祭天,颁布诏书,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其实在凤帝驾崩后,她已经是新皇了,这个登基大殿不过是个诏告天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女帝。
在众目仰望之下,清歌踏出殿外,长长的衣摆后跟随两排女官,谦恭的拖着精致的群尾,跟随她一同往祭坛而去。
耀目的日光下,那万众瞩目的女子一出来,便听到下面一片惊呼吟,谁都没有料到在这一日,坤帝竟然会戴着面具出席祭天大典。
百官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带着疑惑,怎么会这样,要戴着面具出来,没听过祖宗有这个规定啊,可是祖宗也没有规定,不可以戴着面具祭天,于是即便是心里有疑问,还是压着等待祭天过后,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就把新帝给得罪了。
靳品玉站在百官左列首位,玄色官服衬着她的笑容,那皱纹开始漫布的面容更显得老成自在,看着清歌的举动,嘴角笑纹加深几许。
长长的祭文念下来,一番仪式举行到了最后,到了最关键的祭告宗庙的时候,按照国律,是需要丞相将香递给新皇插一进铜鼎之中,以示对新皇登基鼎立支持。
女官将手中的香递给靳品玉,接过之后,靳品玉提着官袍,一步步迈上了高高的祭台,大理石的祭台在阳光之下,依旧有些沁凉。
清歌双手交叠,看着靳品玉走上来恭谨的模样,面具下的笑意越发的浓戾。
“辛苦靳丞相了。”清越的女声从祭台上传出,阵阵回响传遍整个偌大的祭台广场,传到每一个官员的耳中,在插了这柱香后,清歌将是天下承认的青鸾新帝。
就在这时,靳品玉顿时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香狠狠的往地上一掷,面容变得悲愤忿怒,一手指着清歌,面朝广场厉声道:“今日,本相要揭穿凤清歌的真面目,这个即将登位的女人,并不是真正的皇太女。”
这一句话出来,犹如巨石投进油锅,顿时让下方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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