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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怒视多铎：“臭小子，你竟敢对哥哥们无礼，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多铎毫不示弱，挑衅地说道；“我知道，你早就看咱们两兄弟不顺眼，可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啊！”
偏殿外，豪格已经率领士兵在殿外静观其变。若为争位骨肉相残，大汗泉下有知怎会瞑目？
豪格紧张等待之时突然看到玉儿远远地跑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玉格格，你可来了！”
玉儿喘息着问：“豪格，里面情况怎么样？”
豪格摇摇头：“几位叔伯和阿玛，吵得不可开交。”
玉儿知道情势不能再拖，冲入帐内。
“各位贝勒爷，有话好好说！”
众人转头，只见玉儿手里捧着帅印，一身肃然。
皇太极看到玉儿十分欣喜，赶紧上前：“玉儿，你身体无恙吧？”
玉儿心头莫名一热：“好多了，多谢姑父关心！”
皇太极点点头：“那就好，姑父有要事问你！”
玉儿来这里之前心里早有打算，不等皇太极发问自己抢先说道：“姑父，你是要问我，大汗升天前有没有交代谁是继任大汗的人？”
皇太极颔首：“正是！”
玉儿下定决心响声回答：“有！”
话语一出，众人都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皇太极也觉焦虑，但仍做出淡定的姿态问：“谁？”
玉儿看了看手中的帅印，珍而重之地将它举起奉向皇太极，神色凝重：“大汗升天前，把帅印交到我手上，然后说了一个名字，那就是……皇太极！”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转瞬即被压制于心，一脸平静。反倒是周围的人炸开了锅。
索尼激动地向前行礼：”恭喜四贝勒──”
“慢！”阿敏却似乎并不十分相信玉儿，狐疑地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话吗？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说出来？”
众人望向玉儿，就连皇太极也很想知道答案。
玉儿眼睛渐渐蓄满泪水：“大汗对我那么好，那么疼我，我之前才跟他一起聊天，他突然就这样走了，我难过死了，我……我很没用……我一难过就会晕，你……你们不难过吗？”
玉儿说着，竟然抽泣起来，情绪激动地生怕别人看出她心虚。
众人面面相觑，见玉儿为努尔哈赤哭得伤心，也不好说什么了。
多铎疑惑地踏前：“我问你，我父汗临死以前，有没有提起过我哥哥多尔衮？”
玉儿一怔，擦了擦眼泪，正要回答，莽古尔泰抢前一步：“我不相信你的话，你是四嫂的侄女，一定是别有用心！”
玉儿急切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大汗真的跟我提了‘皇太极’这三个字，我没有说谎，我无愧于大金国！”
多铎步步紧逼：“你真的敢发誓？”
代善双眼直盯着玉儿，深沉地说：“科尔沁的女人最怕一种事情，那就是丈夫不爱、儿女不孝，孤老终身！你若敢发毒誓，我代善就信你。”
阿敏起哄响应：“对，如果你说谎，就一辈子丈夫不爱，儿女不孝！”
玉儿大惊，忍不住偷望了皇太极一眼。
莽古尔泰逼迫道：“怎么样，你发不发誓？”
玉儿本能地后退半步，惴惴不安。
皇太极见玉儿着急，怕她变卦，故意柔声安抚：“玉儿身体才好，你们别逼她，玉儿，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玉儿望着皇太极，见他温柔地望着自己，心中更是一暖：“是……”
鳌拜被她拖拉得不耐烦：“玉格格，既然大汗选了四贝勒，你就发誓吧，还等什么？”
阿敏见玉儿有犹豫，看出端倪：“你如果没说谎，长生天自然保佑你！”
多铎冷笑：“如果你敢说谎，就等着孤老终身吧！”
那么多双眼睛直盯着玉儿直教她觉得窒息，望了望皇太极温柔的双眼，心中又是一暖，突然充满安全感，她豁出去了。
这一誓若真报应在自己身上，也是心甘情愿！
玉儿深吸一口气：“好！我对天发誓，我如果说谎，我这辈子，丈夫不爱，儿女不孝！孤老终身！你们满意了吗？”
皇太极见她踌躇本以为要生出什么变数，这时总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疗伤包扎好的多尔衮慢慢走进帐篷，看到玉儿被大家逼迫发誓的样子，听到她发誓的每一句话，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心痛和不安。
代善一步踏前，逼近玉儿，一字字地说：“我要你举着父汗的帅印，对着长生天，对着我们已经在天上的父汗，再说一次！”
多铎也不甘心：“就是，我刚才都听不清楚！”
玉儿先是一怔，随即咬了咬牙：“好！”说着她举起帅印，“我对着长生天，我对着在天上的大汗发誓，如果我说谎……我就……”
玉儿再也说不下去，眼眶一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皇太极直盯着玉儿，没有一丝怜悯，只恨她如此不干脆。
多尔衮心疼地望着玉儿含泪的双眼，见她被逼得楚楚可怜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大吼道：“够了！”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声音，都是一愣。玉儿看着多尔衮浑身伤痕，心头一颤。
多尔衮一步一步上前，走到玉儿跟前：“你不用再发毒誓！你看着我，只要你说一句，你说什么，我多尔衮就会相信！”
多尔衮紧紧盯着玉儿的双眸，让玉儿一阵慌乱。
“多尔衮……”
多尔衮平静点头：“说吧。”
玉儿点了点头，心知这一生到底是要对不起多尔衮了。
“大汗临终说……把汗位传给……皇太极！”
多尔衮双眸深沉地望着玉儿，手紧握了一下身上的佩刀。玉儿豁出去了，毫不示弱地望着多尔衮。
气氛紧张，皇太极也不由自主将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众人都十分紧张，蠢蠢欲动。
多尔衮突然抓住玉儿，从她手上抢过帅印。
玉儿惊呼出声：“你……”
只一瞬间，所有人拔出随身武器，殿内寒光闪闪，一场厮杀看来再不可免。多铎抽刀守到多尔衮身后，满脸凶光。
多尔衮扫视了大家一下，淡淡一笑，突然转过身来，双手捧着帅印跪在皇太极面前，履行君臣之礼。
“四哥，我多尔衮遵照父汗的话，尊你为大汗，谁不相信你，就是跟我多尔衮过不去！”
多铎没有想到多尔衮竟然有此举动，激动大喊：“哥！”
多尔衮不为所动，一脸坚定地喊着：“大汗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鳌拜等人也似醒悟过来，马上呼应：“大汗万岁！我鳌拜誓死效忠大汗。”
“大汗万岁！”
多铎万分不愿意，但不想忤逆多尔衮，只得无奈下跪：“多铎跟随十四哥，十四哥效忠大汗，多铎没意见！”
皇太极暗喜，赶紧把宝剑回鞘，上前扶起多尔衮，接过帅印：“十四弟你快起来！大家都起来吧。”
玉儿见多尔衮全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完全相信自己，心头不禁颤抖，既感动又内疚。
阿敏盯着皇太极手上的帅印，哼了一声：“我还是不服！这丫头的话多尔衮相信，我阿敏不相信！凭什么这丫头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大金的未来！代善哥哥，你说对吗？”
皇太极在心底冷笑一声，手捧帅印望向代善，巍然霸气不怒而威：“代善，你刚才是怎么说的？如果你不服，这帅印你尽管拿去！”
代善冷眼旁观局面，再望望殿外领兵守候的豪格，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心中早已盘算好，当场向皇太极跪拜：“我相信！我早就说了，只要玉格格肯发毒誓，我就相信她！我跟多尔衮一样，尊皇太极为大汗！”
皇太极一笑，扶起代善，举起帅印，不卑不亢地环顾四周：“这一切既然是父汗的意思，皇太极不敢不从！不过，为了我们大金国上下更能同心协力，我愿意跟三位哥哥一起南面而坐，共同治理国务，不知几位哥哥意下如何？”
阿敏、莽古尔泰不知如何应对，纷纷望向代善。
代善心中大喜，赶紧上前行礼：“大汗万岁！代善一切听从大汗安排。”
阿敏和莽古尔泰知大势已去，也只好妥协下跪呼喊：“大汗万岁！”
时局已定，皇太极微笑着高举帅印，众人全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玉儿仰望着心目中的大英雄，喜悦不已。大金国新一代的帝王出现了！
04
夜风轻柔地吹过草原，发出沙沙的声响。努尔哈赤在皇太极的示意下低调入土，在毕生深爱驰骋的草原上凝成一座黑色的墓碑。
玉儿独自一人跪在努尔哈赤的墓碑前，往杯中倒酒，祭奠到地上。
“大汗，请您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到底是想传位给多尔衮，还是皇太极！”
说到这里玉儿内疚一顿：“擅作主张都是为了避免内乱，希望我这个决定是做对了，合您的心意！”
“合我父汗什么心意？”
多尔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玉儿吓了一跳。玉儿回头看多尔衮正朝自己走来，心虚地别过脸，站起身来。
多尔衮不理会玉儿的异状，上前跪在墓前，一脸凝重：“父汗！孩儿没用，未能为您报仇还差点闯下大祸引来纷争！请父汗恕罪！”
玉儿看着多尔衮满身伤痕心头一软，宽慰道：“多尔衮，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及时补救了，没造成恶果，大汗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也一定会明白你对他的一片孝心！”
多尔衮站起身来，凄然笑着：“父汗最疼我，我却未能在他离开的一刻守在他身旁。”说着转过脸来，真诚地看着玉儿，“玉儿，多谢你，代替我送父汗最后一程！”
玉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不怪我？”
多尔衮只是平静：“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吗？”
玉儿迟疑片刻，抬头看着多尔衮：“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多尔衮毫不迟疑地说：“我相信！换了是其他人说的，我不相信！但是，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玉儿一怔，没想到多尔衮竟然这样信任自己，莫名内疚。
多尔衮淡然一笑：“何况，我也相信父汗不会把汗位传给我！就算会，以我现在的能力，也不能跟四哥比，父汗一心想统一天下，我不能让父汗失望，定当尽我一切能力，辅助四哥完成父汗的遗志！”
玉儿闻言松一口气，终于感到几分安慰。
“那太好了，只要你们兄弟团结同心，一定能达成大汗的志愿。”
多尔衮笑着点点头，顿了顿突然脸色一变：“不过，要是让我发现四哥不是个为国为民的英明大汗，我一定亲手把他拉下马！”
听到多尔衮此言铿锵有力，玉儿知道他一定说到做到，不觉忧喜参半，望着多尔衮，突然觉得他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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