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带着几分迷茫结束了对舰船上那座古老博物馆的参观。
他很喜欢充满历史感的东西,古董、遗迹或者是历史传记。他本应该享受着这趟博物馆之行。
然而,博物馆厚重的历史气息并未能抚平他内心的烦躁,反而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娱乐”更加心神不宁。
以利亚带着诺亚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最终来到了舰船内层的一个隐秘空间——斗兽场。科技与野蛮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共存,成为了这艘舰船上的一道另类风景。
斗兽场内,来自不同星球的异种被囚禁于此,它们或凶猛、或奇异,却都成为了这场残酷游戏的牺牲品。
而观众席上,不同性别的虫族聚集一堂,他们之中大部分相当兴奋,也有一些虫满眼冷漠,仿佛这场血腥的表演只是星际旅行中的一场寻常消遣。
斗兽场的规则简单而残忍:
参与“表演”的这些雌虫,全是因罪行累累而被判处死刑。它们的命运绑定在了这场残忍的游戏上。
雌虫与异种进行生死搏斗,胜者将获得高额的奖赏,甚至有机会被保释逃脱死刑。
雨霖铃无法理解,在科技如此先进的社会,竟然还有虫愿意为这种原始、血腥的节目买单。
异种生物与雌虫之间的较量异常激烈,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观众的欢呼与尖叫。
诺亚紧皱眉头,偏过来脸,他不喜欢这种血腥的搏斗,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诺亚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雨霖铃则陷入了沉思:‘这背后所反映的,是否正是虫族本性中那份难以根除的暴力倾向?’
相比之下,赛德林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漠。他注视着斗兽场中的一切,就像在观看实验室里的标本,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当战斗终于结束,胜者站在血泊之中,接受着观众的欢呼与掌声时,
他的眼中没有喜悦,只有疲惫与麻木。
诺亚、雨霖铃和赛德林却默默地起身,准备离开了斗兽场。
“卡西米尔阁下,请留步。”一位身着制服的雌虫快速朝他们所在方向走来
雨霖铃认得这张脸,他是这艘舰船的船长。
此刻船长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卑微的向诺亚半跪下身:“有一名雌虫自愿签署了生死契,希望您能作为见证人,观看他的表演。”
诺亚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有虫会主动加入这种残酷的游戏,并且想要他来成为这样一场残酷游戏的见证者。、
签署生死契,意味着这个雌虫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完全受制于斗兽场的规则。
“为什么是我?”诺亚不解地问。
船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他说,如果您能留下来观看他的表演,那他会保释今天在场所有...不,是直接关停斗兽场的表演!”
‘看来是这个舰船的大东家啊!’雨霖铃忍不住看向诺亚,想知道他的反应。
诺亚沉默了,显然,他的内心在挣扎。
最终,诺亚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位雌虫观众主动加入签下了生死契加入表演,这引起了斗兽场内的轩然大波。
雌虫身形矫健,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在场中如鱼得水,逐一击败对手,最终站在了胜利的巅峰。
当他准备上台接受奖励时,问题却接踵而至。
按照规定,斗兽场的胜者通常可以获得自由或丰厚的奖赏,但这位雌虫并非死刑犯,而且身份特殊。
他的胜利让斗兽场和舰船的管理层陷入了两难境地。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管理层将如何处置这一突发情况时,雌虫却做出了一个出乎在场所有虫意料的决定。
他缓缓走向诺亚,将手中那一枚象征着荣耀与自由的徽章,轻轻递到了诺亚面前,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我愿意将这份荣耀献给您,只希望您能多看我一眼。”
雨霖铃看着这一幕心想:‘哇,送上门的写作素材啊!’
诺亚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么直接的方式成为这场闹剧的中心。
雌虫的行为,无疑是对他的一种追求,但这份突如其来的青睐,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焦灼中。
“你为何要选择我?”诺亚轻声问道,心中五味杂陈。
雌虫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说着情话:“因为您的眼神告诉我,您是在我寻找着归属。”
就在雨霖铃开玩笑对诺亚发信息说:【看吧,现实可比编的刺激多了。你要答应他的约会积攒些素材吗?】却意外地触动了诺亚敏感的神经。
这条信息点燃了诺亚心中的怒火,他愤然离场,消失在虫群之中。
雨霖铃见状,心中满是疑惑,连忙拉着赛德林追上诺亚,一同回到了他们的套房。
门刚一关上,雨霖铃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诺亚,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火?”
诺亚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是陷入什么沉重的回忆中。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我在过去的循环里,应该有过一个小虫崽。”
雨霖铃和赛德林面面相觑,非常不解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做‘应该’?’
诺亚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记忆:“我曾经说过,我是项目006实验体,从诞生就开始受到研究所的严密监视和控制。”
雨霖铃神色一肃,她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触动对方的隐痛。
诺亚没有去管两名亚雌同伴的表情,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的每一寸肌肤、骨骼、每一个细胞,都经过数次改造。我并不是受到亲虫的期待诞生的,我只是卡西米尔家族为了某种未知的目的制造出来的...残次品。”
“从小我就知道,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研究员,总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他们想要从我这里挖掘出更多。
我第一次逆行回胚胎时,几乎被放弃。
但是我命大,据看护我的研究员说,我在无虫在意的时候,独自在培养罐里又重新发育成长。
呵。
不光如此,我还再次进入了蜕变期。在他们确定我真的性成熟后,我从一个濒临销毁的残次品,一跃成为实验项目的中心。
我想,正是在那个时候,研究员关于重新长大后的我,是否还保有那份自然的生殖功能与繁衍的欲望产生了兴趣。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一天,我突然被告知即将获得“自由”。
说实话,那时候我根本不明白什么是自由,我只知道这个词怎么发音和拼写。”
雨霖铃听明白了,那所谓的“自由”不过是研究员们精心策划的一场局,一场关于爱与欲望的试验。她已经预料到了故事悲剧的结尾,但是她并没有出声打断诺亚。
“刚开始的时候,我曾经被带回了卡西米尔家的直辖的一颗殖民星球。刚从实验室出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干什么,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从一个狭小的空间换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除此之外,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就在我没有目的散漫的重复着每一天时,我遇见了一个让我至今难以忘怀的雌虫。
除去斗兽场这个条件因素,他和今天那个雌虫的做法没有什么区别。
我当时很自然的就心动了。
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当然,基本上都是我单方面的上头。反正,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很美好,但也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流星,绚烂却转瞬即逝。
当他成功的在自然条件下怀上了我的虫崽,我还在为我们爱情结晶即将诞生在傻乐时。卡西米尔家的研究员找到了我们。”
‘...诺亚过往的经历真是比他写的小说还狗血啊!’雨霖铃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接话道:“他们将你们分开了,那个雌虫后面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研究员说他被送往了遥远的偏远星球,他们这样安排,都是为了观察我的子代成长情况。
我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不知道他后来的具体下落。”
雨霖铃知道刚刚为什么诺亚反应会这么激烈了。
对于许多作者来说,写作是一种职业,也是他们表达情感和思想的方式。有些作者可能通过写作来满足自己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情感需求,或者通过创作来探索和体验不同的爱情模式。
像诺亚这样拥有不堪过往的虫,他的经历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的心灵。
但他终归还是有爱他者的能力,自然也希望被爱的。
但实验室的做法,让他对爱情和自由充满了怀疑与恐惧。
听完诺亚的讲述,一直坐在一旁围观的赛德林陷入了沉思。
雨霖铃想起了一个经典的电影《楚门的世界》
一个被精心构造的虚假世界,楚门在其中度过了自己的几十年的岁月,直到最后才发现真相。
楚门在电影的结局里逃了出来。
正如诺亚一样,从实验室里逃了出来。
可逃出来的楚门真的会如观众希望的那样,毫无芥蒂的去寻找那个女孩,并摆脱过往的阴影去过上崭新的生活吗?
雨霖铃看着眼前怅然的诺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诺亚的肩膀,说道:“诺亚,你已经逃出来了。”
诺亚茫然的看向这个和他认识其实并不久的亚雌同伴。
“你的心灵和意志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如何面对过去,如何选择自己的未来。”
诺亚感觉自己眼眶有点发酸,他皱了皱鼻子,蜷缩着身子,将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臂中。
赛德林神色复杂地望向诺亚,轻声问道:“诺亚阁下,以后……你还想和那个雌虫再见一面吗?”
诺亚闻言,微微一顿,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这个恶因,远离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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