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陈锐,看见老黄一脸的谄笑,左手拎着果篮,走进了病房。
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后,老黄关心地问:“怎么一个人过来挂水,没人照顾,多不方便。”
陈锐说:“我老婆接孩子去了,一会就回来。”
老黄“噢”了一声,继续问陈锐:“身体哪儿不舒服?”
陈锐不好意思地说:“别提啦,从印度回来,正好碰到南京有冷空气,印度很热,南京又很冷,忽冷忽热,身体就不行了,感冒了。”
老黄很好奇的问:“印度有什么好玩的。”
在印度的生活不堪回首,陈锐现在想想鼻子都发酸,他懒得和老黄说,就随口答道:“哪有什么好玩的,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
老黄附和道:“是,是,印度那种穷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
老黄是健谈的人,但陈锐不愿和他多谈,总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坐了一会儿,两人无话,又坐了一会,老黄觉得无趣,就告辞了。
陈锐冲着老黄的背影喊道:“黄总,你的心意我领了,果篮请拿回去吧。”
老黄回过头:“陈经理,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嘛。”说完,转身就走。
老婆从幼儿园把儿子接回来,看见果篮就问谁送的。陈锐告诉她是供应商送的。儿子嚷着要吃苹果。老婆说回家再吃,但儿子坚持现在就要吃,陈锐也说现在吃吧,我也想吃点水果。老婆就和儿子说:“要吃,你自己打开。”
儿子一点也不含糊,马上动手拆果篮。
“这里还有一个红包。”儿子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红包,对着陈锐炫耀。
陈锐知道这肯定是老黄的把戏,这个老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糖衣炮弹装进果篮了。
他哄儿子说:“儿子,苹果你拿着,红包给我。”
老婆在旁边问:“里面是什么呀?”
陈锐看了看病房里的其他人,说:“回家再看吧。”
回到家,打开红包,整整五千块。老婆高兴地说:“可以买个柜式空调,冬天客厅里冷死了。”
陈锐拉住老婆的手,惭愧地说:“亲爱的,这钱咱不能收,钱收了,我的工作估计也没了。咱不能因小失大。”
老婆善解人意地说:“不收就不收,别说得这么可怕。”
陈锐决定病好了,上班后,找个机会把钱还给老黄。陈锐不是不喜欢钱,但他很清醒,老黄的钱绝对不能收。
第二天,陈锐感觉好了点,就不想再去挂水。
老婆不答应,说:“药都开了,怎能不去,你等一下,我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后,就陪你到医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输液成了医生最好的处方,不管大病小病,只要进了医院,先挂三天水。挂吧,几瓶水,就要几百块,不挂吧,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陈锐说:“你上班去吧,我这么大一个人,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总请假,也不好。”
老婆想了想说:“好吧,你有事情就打我电话。”
陈锐一只手扎着吊针,一只手玩着手机游戏,坐在病床上,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
“Hello帅哥。”
陈锐抬起头,Cindy手里拿着一束康乃馨,笑嘻嘻地站在床前。他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不要揉了,对自己这么没信心。”Cindy调侃道。
陈锐赶紧让她坐下,觉得很意外,心底又有一点点得意,开玩笑说:“小人位卑言轻,看到大驾光临,受宠若惊。”
Cindy笑着说:“你是我的上帝,上帝贵体欠安,小女子不敢不来。”
陈锐哈哈大笑,笑得很彻底很放松,毫无顾忌。他感觉很久没有笑得这样开心了。
Cindy坐下后,说:“听说你从印度回来后就倒下了,该不是在中国水土不服吧。”
陈锐苦笑着说:“我在印度才水土不服呢。”
Cindy撇撇嘴:“看上去你挺结实的,原来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啊。”
陈锐委屈地说:“你不知道我在印度的遭遇,从精神到肉体都经受了非人的折磨,差点客死他乡。现在想来还鼻子发酸。”
Cindy用手拍拍陈锐的头,笑着说:“乖孩子,不哭,告诉我,你都受了哪些委屈,说出来了就好了。”虽然知道Cindy和自己开玩笑,但柔若无骨的小手摸在头上,陈锐还是心神一荡。
于是,他就从飞机降落在新德里机场开始,把他在印度的遭遇一一道来。正说到那个蹬三轮车的印度老头,Cindy突然说:“等一下,这瓶快完了,我去叫护士。”
护士换完药瓶,Cindy看了一下,对护士说:“药水滴的太快了,帮忙调慢一点。”
护士走后,陈锐说:“看不出你还挺细心的吗?”
Cindy眼睛往上一挑:“看不出来吧,你看不出来的地方多着呢。”
陈锐开玩笑说:“这么多的优点,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你。”
“反正你是没机会了。别贫了,继续讲你的印度历险记。”
两人聊得正开心,听到一声咳嗽。陈锐抬起头,老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陈锐一紧张,说了句非常白痴的话:“你怎么来了?”
换成另外一个女子,可能会说:我怎么不能来?我来怎么了?我来你不欢迎?我来打扰你了?苏云只是说:“我还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就过来看看。”
陈锐害怕老婆误解,赶紧介绍说:“这位是Cindy,我们的供应商。”
Cindy站起来,伸出手:“我是张晓慧,你是嫂子吧。”
苏云大大方方握住了Cindy的手,说:“我叫苏云,陈锐的爱人。”
Cindy说:“嫂子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Cindy走后,苏云似笑非笑地说:“怪不得不让我来,原来金屋藏娇啊。”
陈锐故意做出捶胸顿足的样子,喊道:“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
苏云一本正经地说:“别装了,哪有这么巧,我不在,她就来了。”
陈锐看不出苏云是真是假,害怕老婆真的误会,解释道:“我真的冤枉,我和她一共才见过三次。”说完又补充道:“包括今天这次。”
苏云打趣道:“进展够快的,才见三次面,就送花。”
陈锐有点急了:“我是他的客户,我和她之间就是生意关系。”
苏云笑了:“你别自作多情了,就你,无才、无貌、无钱,三无男人,谁会看上你!”
陈锐一本正经地说:“有一个人看上了我。这人温柔贤惠,勤劳善良,冰雪聪明,秀外慧中。”
苏云一撇嘴:“什么人这么有眼无珠。”
陈锐一字一句地说:“这个有眼无珠的人,芳名苏云。”
苏云手指头戳了陈锐脑门一下:“德性”。其言若有憾焉,心实则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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