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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年快步走了进来,先后给在座各人请安行礼,轻云扫向他,着一身有些显眼的玄紫色长衫,碧色夹襟,眯眼一笑,跑到广宜面前,将手里盖着的一个笼子递上去,“三弟,这是二哥命人从溪远给你带回来的金满雀,它可学人说话,还会吟诗作对,聪明绝顶,正如三弟你一样,以来贺你生辰之喜。”
轻云突然冷眉扫去,心里微微一紧,梨占雪随意的看着她,只觉得她幽深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便转头看着台上一幕,正是这只金满雀,便是司徒广宜的催命符,广宜很是喜欢这只鸟,不知为何,那只鸟会从笼子里飞出去,他一路追出去,便被一辆急驰而来的马车撞飞,当场惨死,以前她地位低下,自然不知道金满雀是从何而来的,原来,催命符竟然是生日礼物!
而这时,司徒广宜只是随便瞅了那只鸟一眼,开口冷冷道了句谢,便命下人将鸟带了下去,她低头,心里暗笑一声,原来那个人,就是司徒广德,三夫人孟倩柔之子。
广宜虽是聪明,但毕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爱恨皆表露于面上,可能是碍于满堂宾客,不得发作,可是眼底的警告与憎恶,却很是分明。不过,让轻云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则是,为何在知道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弄虚作假时,广宜仍然不向司徒文信泄露半句?
晚宴之后,男女很是自然的分了开来,女眷都在花园里品茗闲聊,这时,只听见一软声细语,腻人酥骨的轻笑声,“大姐,今日若不是你唤她轻云,妹妹我还真是没认出来呢?没想到轻云居然已经长得这般美了。”
说话的,正是齐贞的死对头孟倩柔,但她真正要对付的人,必然是许清玉。
轻云状似没有听到般,仍是轻转着茶杯的盖子,发出一声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却又不会骚扰到旁人。不仅仅是帝王之家,正因为大周国可以世袭的官职,才会让一个太傅府的暗地里,也是一片的血雨腥风。
如今司徒乐风已经十六岁,广德却才十二岁,若是她不在司徒文信的面前煽风点火,司徒乐风便是世袭的不二人选。但偏偏有个司徒广德和司徒广宜。
司徒广德虽然年仅十二,但是心机沉稳,行事谨慎,司徒文信经常当众夸他是最遗传到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若是说他只是想要逗广宜玩,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次的事差一点就置广宜于死地,背后若不是有人指示,仅凭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恐怕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
“娘。”司徒广德一回屋先是脱去外面的褂子,唤了声孟倩柔后。
孟倩柔一见广德回屋,立刻到门口四处看了看,小心的关上房门,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广宜可有说些什么?”
广德颇有些不耐烦,刚才他在广宜面前陪笑脸,脸都笑僵了,从来还没试过如此低三下四过,“娘,广宜虽是聪明,但这件事上我又没强迫他去相信鬼神,都是他自己猜的,若说他是被人所害,真凶也只是他自己而已。”
“那广宜可有向你透露,他有没有向外人透露半句?”
“这点娘你尽可放心,他有把柄在我手里,绝对不敢向外人说半个字,否则,嘿,这后果嘛,我可不敢保证。”广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阴冷,有超过他年龄的狠毒。
“还有这回事?可能向娘说说?”孟倩柔自然是好奇的,一个五岁的孩童能有什么把柄?
“这些事娘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对了,上次那件事采兰会不会向姐姐提起?”
“哼,这点那丫头倒是不会的,要知道你姐姐嘴巴向来不严实,行事也不如你会讨巧,采兰本就与那贱蹄子有过节,再加上,此事全是她一人所为,自然不敢向你姐姐提起。这次算那两个贱种命大。”孟倩柔的语气里有很多的不甘。“广德,纵然你手里握有广宜的把柄,但是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哪天把这件事给说了出去,若是传到你爹的耳朵里,世袭之位便再无指望。”
“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
门外,有个人影消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宴会之后,广德便以要教他玩鸟的借口跟广宜回了听雨轩,绕了数个圈子打听,广宜果然是聪明,只是暗示他未向任何人提及上次的事是广德所为,也明示他根本就不知道广德是有心在害他。
防人于微,也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轻云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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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娘。”
柳雁卿只是懒懒的抬了一下眼,“有事?”
轻云将手里的礼物呈上,“上次梨公子送了几箱名贵的首饰,轻云一个人用也实在多了些,再加上前些日子五姨娘受了些惊吓,轻云便送来当是给五姨娘你压压惊。”
柳雁卿虽然对这个齐轻云不敢兴趣,但是她知道梨占雪所送的,皆属上品,眸子里闪了些兴奋的光彩,娇声道,“真是有心了,坐吧。”
轻云也不推却,往旁边一坐,下人送上茶来,她轻抿了一口,“上等阳羡金毫,茶汤红亮,入口茶汤滋味醇厚、甜爽,有明显的荔枝香。第三水的时候稍微浸泡,出汤浓厚,却没有明显的苦涩,有强烈的回甘,喉感非常的清爽。经五水而汤色不减,滋味略淡,香气却不散。五姨娘这里的,果然皆属上品,可见爹对五姨娘的疼爱之心。”
听了轻云的话,柳雁卿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对茶也如此有研究?”
她只是淡淡一笑,“在娘的娘家没有末落之前,家中也是不缺这些的。”并没有该有的自卑与忧伤,反倒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爹的几位姨娘姿色上等,各有千秋,尽得爹的疼爱,唯独二姨娘,因为只得二姐一个女儿,受了冷落不止,房里也必定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二姨娘与二姐倒也平平安安,不用防不胜防,说句不好听的,倒也是一种福气。”
柳雁卿本就观人于微,心里一惊,但面色平静,“听你的语气,你今天来,不止是来送礼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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