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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雅精神崩溃,在这一刻,让她这些时间支撑的所有信念崩溃了。
她明知自己有多么的肮脏,明知飞雪一言不可尽信。但经历了这么多后,她必须相信,因这是她继续支持下来的希望。
忍不住自嘲一笑,想到这些年来的经历。当她明知道封国在昏庸的父皇手下唯有一日会被灭时,她便日思夜想如何能够永保日后荣华富贵。而她费尽心机只想成为元祈的太子妃时,对自己的容貌太过充满自信,却忘记了在他的眼中,美貌并不重要,的确,世间男子女子之中有几人的容貌能够比得过他?
她从小虽是靠容貌闻名天下,但是为了能够更是让天下男子为她疯狂,她疯狂的练琴艺,棋艺,各种才艺只为日后铺路。她在林轻尘的授意下,收起浮躁的性子,渐渐的沉稳,也渐渐的学会冷静思考,尽量不冲动。
可谁会知道当她已经静下心来,同时达到了目的如愿嫁给元祈的时候,会遇见元祈?让元祈成为了她心中的魔?她竟然得不到元祈的心?纵观天下,世上哪一个女子有她的容貌?出身?甚至是才艺?
可他偏偏对那个卑微的如今已经是歌姬的慕容歌另眼相待。并让慕容歌出现在太子府,慕容歌的出现成为了她的心魔。她渐渐的恢复最初,渐渐的不理智。卑贱的慕容歌怎能与她相比?
后来,她沦为卑微的歌姬后,每日挣扎在淫色之中,会想起这段过往,唯有觉得几分好笑。难怪林轻尘当初会说,她对自己有信心吗?如今看来,她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否则怎能认为自己就是比慕容歌强?
当她如此不堪时,想要就这样放弃自己时,因她胆怯不敢自杀,所以想要就这么下去的时候,听闻慕容歌竟然是处子!将处子之身给予了元祈!而她如今却是残花败柳,第一次被那形色不堪的富商夺去。她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相信了飞雪一眼,也要让慕容歌与她一样如此肮脏。
可,当那谣言起之时,他,乃至众人皆是不相信。到了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的确比不上慕容歌!
她紧闭双眼,抬头仰望天空,嘴角展开一抹微笑,原本她还没有勇气在失去贞洁之后寻死,她现在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与其进入军营被侮辱痛苦致死,不如死在元祈的面前!或许,或许会让他记住她的血是什么颜色?
就连死,她都忍不住执念甚深。嘴边那微笑更是说明对自己一生的自嘲,天堂沦入地狱,不过如此!
众人未曾想过,在那飞雪胡搅蛮缠,嚎叫不断时,林善雅还是那般冷静。但忽然间,似乎众人眼前晃过一道白光,那是刀剑的寒光。闭眼,睁眼,不过刹那间,便见,一道鲜红的血光自她挥剑而过的脖颈间喷溅而出。
那鲜红的血溅落在一旁的守卫身上,同样溅落在飞雪身上。
鲜血还有热度,飞雪伸手去摸,一看满手的红,再看;林善雅倒在了脚边,她立即惊恐大叫,“啊……啊……”
慕容歌紧皱着眉,目光复杂的望着身着暴露,躺在血泊中的林善雅,她由心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林善雅落得今日的这般下场,该不是林轻尘想要见到的吧?当年林轻尘废了许久的力气,仍旧是没有让她想的透彻。
“可怜……”她低声道。或许林善雅便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元祈闻言,低头看向她,那漆黑如夜的眸子中没有多余的颜色,唯有那纯粹的黑,只能看到人世间黑与白的黑。此刻,这双眸子同样没有多余的情绪,未有担忧,是在关心她。
她收回目光,不去看林善雅那狼狈的尸体,又低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慕容侧妃,救救我啊!看在你我曾在庆王府,我在你落魄之时去看过你的面子上,放过我吧!救救我吧!”鲜血与惊怕的泪水混合在飞雪那略微发黄的脸上,此刻在她如花似玉的容颜苍白如纸,也显得几分的狰狞。
听闻飞雪的叫声,慕容歌转眸扫了她一眼后,回头对元祈说道:“林善雅既然已经自裁,便厚葬了吧。至于飞雪,企图诬陷妾的清白,诬蔑之罪就让官府来定夺吧。”
对于林善雅,飞雪,她本就没有多少的心思对付,事到如今,再回首,似乎那眼前还回放着她初见林善雅时的惊艳,那时的林善雅若能守住心,便不会走到今日。
元祈挥了挥手,将残局交给了守卫来解决。便搂着慕容歌的双肩缓缓进入太子府。
两道厚重门吱呀一声,重重的关上。
众人望着那被拖走的天下第一美人,只能摇头叹息,当年的名噪一时的善雅公主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真是造化弄人。
慕容歌与元祈二人刚要回房,便见急冲冲跑来的嘉杰,一脸自责之色,他迎面便是低垂着头,沉声道:“卑职听闻林善雅在太子府门前冲撞了主公与慕容侧妃,但奈何正巧来了贵客,嘉杰再敢来时,才听闻来的晚了,请主公降罪。”
闻言,元祈点了点头,“无碍,剩下的便由你解决了吧。”
嘉杰立即应道:“是,卑职立即去处理。”
“来了贵客?是求见太子的?”慕容歌疑惑问嘉杰,一般来了客人要求见元祈也好,还是求见她也好,都会让婢女上了茶水在门外伺候便可。怎的这个贵客会让嘉杰有些紧张?以至于忽略了林善雅?
嘉杰立即看向慕容歌,沉稳老成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他有转头看向元祈。
见嘉杰欲言又止,慕容歌眼光微沉。
元祈问:“何人?”嘉杰在太子府做幕僚已久,做事向来又分寸,但是这番欲言又止,这贵客?
“乃南宫蓉。只不过卑职无法确认此女子的身份,但见此女子气度尊贵,且持着信物。卑职半信半疑。”嘉杰犹豫着说道。其实南宫蓉的身份也并非不能在慕容侧妃面前说,但是南宫蓉入府之时,便是持着主公的信物,并声称当年与主公感情甚好。如今慕容侧妃在太子心中甚为重要,他万不可让慕容侧妃对太子起了疑心。
南宫蓉……是南宫青莲的什么人?慕容歌望着元祈那似乎闪过一丝光芒的黑眸,微微诧异。缓缓收回目光,心下暗暗猜测,这南宫蓉怎会在此时出现?而且看嘉杰的神色便知晓南宫蓉之前并未来过太子府。那么,又怎会突然出现?
“南宫蓉,乃本宫表妹。南宫家族仅剩的传人。不过……”元祈神色一冷,当年南宫家族被元游一怒之下在南宫家族毫无防备之下便被屠杀。当年年仅三岁南宫蓉消失。
当年,元游派人四处寻找都无果。而他曾因母亲嘱托找过南宫蓉。但她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竟会忽然出现在太子府?
听出元祈口吻之中的怀疑,慕容歌了然于心他的想法,便笑道:“既然是太子的表妹,自然是贵客。”若真是南宫蓉,那么忽然出现必定有事。若不是南宫蓉,便是阴谋。
“你乏了?若未乏与本宫去正厅,可好?”元祈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询问。似乎话语之中含着几分紧张,因慕容歌听闻南宫蓉三字时,那低首敛目得到样子像极了当年初见之时,她低首看似卑微,实则是心中另有一分谋划。
感觉到手掌传来的温度,她微笑点头,“恩。”其实,他偶尔的紧张,让她甜蜜。但甜蜜的同时也有几分痛意,正因为他少有的紧张,她心知他这些年来并未将谁放在心中,在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报仇。
太子府,正厅内。
一名婢女刚刚为端坐一侧的端庄女子满茶,便被女子端起一口喝下,她不耐烦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嘟囔道:“怎的还不见太子表哥?”
虽说女子面容上尽是不耐烦之色,但是未曾破坏她那绝美的容颜。
那婢女扑哧笑出声,“小姐已经是第十次她问同样的话了。太子今日繁忙,今日又进了宫,怕是要等上一阵子,小姐不如先慢着性子喝些茶水。否则这一杯杯的喝下去,怕是一会儿小姐会腹痛。”
女子闻言,顿时羞红了脸,瞪着眼睛辩解道:“本小姐就是喜欢这般饮茶!那般装模作样的饮茶,不过是文人墨士最喜欢做虚伪之事!本小姐饮茶不过是止渴,这一小口一小口的饮茶,岂不是惺惺作态?凭白的让人觉得恶心。”
那婢女在太子府内伺候多年,头一次见到这般活泼的女子,且不将这繁文缛节放在眼中,便有些惊讶。
慕容歌与元祈刚到正厅门外不远处,便听见由正厅内传来的说话声,她微微扬眉,听这话语,倒像是个活泼不拘于礼节的女子。
待进了正厅,朝着那似乎在椅子上坐不住的女子一脸惊喜的看过来。
她微微一愣。
这女子,甚美!胜过林善雅,可与香兰平分秋色。
约莫二十二三岁,肤光胜雪,鹅蛋脸,眉目如画。她先是惊喜的看向元祈,然后笑吟吟的跑了过来,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元祈,慕容歌的身上转了几圈后,便停住身形,未曾施礼,而是直直的打量着元祈,黑白分明的眼瞳主子之中亮光闪闪,“想不到二十几年未见,太子哥哥竟然这般容色夺人,真叫蓉儿自行惭愧!不过,小姨生的美,太子哥哥自然也俊美!不知,太子哥哥可曾记得蓉儿?”
元祈眉梢轻挑,当年与南宫蓉只见过三两次面,但因年纪小,便渐渐忘却南宫蓉小时的模样,不过就算记得,多年过去,容颜改变甚大,也难以认出。
南宫蓉直盯着元祈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没看到半分的惊喜之色,便嘟起嘴,那如画的五官顿时纠结在了一起,“太子哥哥真的不记得了蓉儿?可蓉儿当年虽然只有三岁,但也还未忘记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当真是伤人心。”
慕容歌一直目光轻柔的望着南宫蓉。好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子!虽然已经二十二三岁,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这个年纪算得上大龄女青年了,但是仍旧这般可爱的直言直语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况且,她还未曾见过有几个女子在面对元祈时能够这般直视着元祈如此之久,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不过,她望着女子绝美的侧脸,还有她那嘟起的嘴边,心中的疑团不减反增。
“信物。”元祈漆黑的眸子不含有一丝情绪的盯着南宫蓉,沉声道。
跟在元祈和慕容歌身后进入的嘉杰,听闻南宫蓉的话,此刻再看南宫蓉这般胆大,也不由的有些诧异。这南宫蓉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女子。若真是南宫家族的人,也不足为奇。毕竟当年南宫家族在南国颇有声望。而主公更是南宫青莲所生,便可见南宫家族的人皆不是简单之人。只不过,南宫蓉忽然出现在太子府,意欲何为?单纯的来与主公相认?
“嘻嘻,这位就是慕容侧妃了吧?”南宫蓉并未回复元祈,而是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的看向慕容歌,“早就听闻太子哥哥最近遣散府中姬妾专宠一名侧妃,那侧妃虽然出身不高,但也是个才色双全之人,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先不论才色,就是这份温柔娴雅,便是让蓉儿怎么学都学不来的。当真是羡慕呢!”
慕容歌淡淡一笑,“谢姑娘夸奖。”
“请姑娘将信物给主公瞧瞧。”嘉杰上前提醒道。他这一次是与慕容歌同样的称呼,未曾确认南宫蓉的身份,南宫蓉便不是尊贵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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