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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入夜时分,到内宫求见皇后?这后宫一贯森严,不过皇后是名义上的后宫之首,虽有后宫不干政的说法,但只要看太皇太后手握重权,就知道这说法也不过就是个说法。实际上,朝堂上的官员,是可以求见皇后的,究其原因,一部分是皇后娘家外戚多有弄权,有的话同皇后说更有效果。吹枕头风这事儿,是人人心知肚明。
然而就算要求见,也多是天光亮堂的时候,这大晚上的,大学士找我做甚?
不过这光政殿大学士,却又不比其他大学士。这是一个不容得我不见的人--太皇太后与皇帝陛下特旨所封,全朝上下,也只有这么一位--这就是韩萧!当初爹在家可没少念叨这人。
据说此人年不过三十,天生俊才。擅于思而敏于辨,其人为官清廉,原是科考二名,委派到某省做地方官,后来所上奏折文思极巧妙,故而引起先帝瞩目,后因此人对国事见解独到,并且有着忧国忧民的心思,所以被调入京城,二十七岁时入朝,二十九岁时便封大学士,后来又特赐光政殿之名号,特准居住在禁宫之内。
这光政殿,曾是南疆开国太祖的寝殿,后来便改为纪念用的太祖祠,这个封号就连我爹也拿不到,却给了这个年纪轻轻的文人。
所以爹常常叨咕他也就毫不稀奇,而我,也顺便了解了此人。爹虽对韩萧有这么个无比高尚的名头有所不满,但他到也承认韩萧的为人,真是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好官。
他到不是魏征那样的谏臣,也从不咄咄逼人,但他擅于说服,能同时得到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好感。所以他的话,有时比爹的奏报更有效果。
我心念道,这韩萧不来,我也迟早要找机会见见这被我爹记挂在心的清廉忠臣,他如今求见,自然更好,只是我不爱做不明不白的事儿,至少得让我晓得,他找我是为何事。
我问那小太监道:“韩大学士为何求见,你可知道?”
小太监躬身道:“奴才不知道,但太皇太后让奴才送韩大人过来时吩咐奴才知会皇后娘娘,韩大人乃是近臣,无需拘于礼数,只要娘娘需要,随时可以召见韩大人。”
太皇太后!这老太婆到是钟爱韩萧,不过让一个男人夜入皇后宫,还要这孙媳妇无需拘礼,呵!这韩萧想必是她遣来的,而这韩萧要说的话,也就是她想让我听的话。
看来还真是不见不行了。
我让那小太监叫韩萧进来,小太监连忙领了旨出去,不一会儿便听见有脚步声走近,伴随着光政殿大学士韩萧觐见的宣告,南疆朝廷最年轻最得宠的朝臣韩萧,走进了栖凤宫。
“臣韩萧,见过皇后娘娘!”
我的目光仍盯着棋盘,思索下一步黑棋要如何攻守。耳中的声音,有一种微微的缠绵,却又清朗,感觉像是上好丝绵,让人听起来无比的舒服。
我笑一笑,转头看向韩萧。
他果然一如父亲形容的,是个浑身正气的男子。
穿着朝服,韩萧微微欠身行礼,不卑不亢的姿态与剑眉之下双眸中淡然坚定的神色相互呼应,感觉他来看我,就并非是臣下来觐见主上,而是人格平等的交往。
没有等级差,也就没有压力,我能明白南宫轩和太皇太后的感受。人在高位时,人人看见你都低头,你却忍不住要想,这低下头来的人,心里到底想着什么。而这个韩萧,他不躲不藏,正面应对,这等无隐藏的姿态,反而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就连我,也会喜欢这样的人。
“韩大学士不必多礼,不知大学士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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