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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变得越来越短,那太阳也似乎害怕寒冷,早早地躲进地平线里,不到六点,天就黑了下来,梅露满脸煤灰,挑着煤筐,拖着发痛的双腿,姗姗归来。
打开灯,锅里还冒着热气,她揭开锅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饭菜都在里面,梅露饥肠漉漉,她打一盆水,匆匆地洗了一把脸,端出饭菜,便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她坐在书桌前,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着:
姐姐:
我要去上自习,不等你回来吃饭了,饭菜都放在锅里,还有一封信在你的枕头下面,大概是欧阳大哥写的。让我转交给你。
祝你晚安!
小雪即日
梅露看罢,跳起来掀开枕头,果真有一封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从信封上的字体,梅露认出这就是欧阳写的,她迫不急待地拆开信,飞快地看起来。
亲爱的梅露:
近安!分别了十多天,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在来京的日日夜夜,火车上、轮船上、汽车上,好象你始终和我在一起,我不觉得寂寞,唯独感到幸福,你的身影,你的笑声,你的话语……都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陪伴着我平安到达学校。
我办完一切手续后,便在宿舍里给你写信,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天我正是这种感觉,整整15天没见到你,我真恨不得马上放寒假,插翅飞回你的身边,你大概在笑我,因为我这句话太傻了,的确,我是这样想的,但愿你能理解我。
梅露,从我们相识、相爱到今天,时间过得真快,时间老人对相爱的人总是那样吝啬,在任何时候,他都不肯大方一点,但我很感激他,他给了让你爱我的机会,使我能在分别时放下那颗紧悬的心,感谢老天!
梅露,明天或是后天,就要开学了,我虽然不是第一次背着书包上课堂,但心中还是有点紧张。此时,我真想你能给我勇气,梅露,这个学校真象花园,美极了,你如果能来和我一起读书,那该多好。
梅露,想着我,别把我忘记,我真害怕忽然有一天,你把我忘记,请不要嘲笑我的胡思乱想。
最后,我轻轻地吻着你!
想你的欧阳
1978年9月2日匆草
梅露一口气看完了信,脸红得如三月桃花,她把信紧紧地贴在胸口,陶醉在幸福中,十多天的焦虑、不安、幽怨全溶在这炙热甜蜜的信纸之中,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她觉得自己已和欧阳携手在大学的花园里,她和他赋词唱歌、她和他席地而坐相亲相偎、她和他翩翩起舞、她和他共讨学问、她和他……
“叭”的一声,惊醒梅露想入霏霏的梦,她闻声一看,一只馋嘴的大老鼠正惊慌地窜下灶台遁入柴禾之中,地上有一只碗摔成了几块,梅露懊恼地想起身,但没动,她迅速地拿出纸笔,刷刷地给欧阳回信。
欧阳:
你好!好想好想你,两个多星期了,我完完全全在惴惴不安之中度过,正如你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念占据我整个心灵,“问君别后思多少,恰似春潮夜夜添”,这就是我的写照。
欧阳,和你在一起的许多日子,你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生活,你使我从灰暗的生活里走出来,你象一棵大树给我遮住扑来的风雨,你象一个静静的海弯,让我这只被人间风浪拍打得伤痕累累的孤舟静静地停靠在你的怀中休憩,我不想说感谢,因为我们有爱情,我只想对你说,我永远爱你。你说你害怕会有“突然哪一天”我会忘了你,那么请你相信,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我所希望的那一天,就是你突然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天,记住,以后不许你再说那种话。
我也希望能和你同窗共读,然而,命运似乎和我作对,看着我身上黑黢黢的煤灰,我不敢有这样的幻想,我得养家糊口,我多想重新走入课堂,记得母亲病后,我辍学了,看看放学回家的弟弟妹妹,看着我那高悬的黄书包,我也不知偷偷地哭了多少次,然而,一连串的不幸,使我彻底地甩掉这些奢望,现实比幻想更具有说明意义,你说对吗?欧阳,珍惜你重新得到的学习机会,我羡慕你,也祝福你!
在离别后的日子里,我将日日夜夜盼君归来。一声声,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但愿君能知。在外多多保重,祝心想事成顺利如意!
紧握你的手!
梅露
1978年9月2日
梅露与欧阳书信频频,情意绵绵,梅露从欧阳的信中得知,他考得甲级奖学金,并且担任系里的团支部书记,梅露心花怒放,高兴得仿佛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河风飒飒,被风扬起的煤尘象烟雾一样,弥漫了整个码头,水浪疯狂地拍打着河岸,一浪一浪地堆积簇拥着想爬上河岸,最终发出失败而沉重的叹息,50米内的河水已染成了黑色。
今天的风真大,梅露象所有挑煤人一样用四角头巾把头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一担一担地把煤从煤船上挑到岸边高高的煤堆上,汗水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连那长长的睫毛上都挂着汗珠。
梅露放下煤筐,拖着扁担,站在高高的煤堆上,望着那渐渐露底的船仓,她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在心中盘算着,这一船煤大约有30吨的样子,明天就是月底了,这个月挑了10船煤,1吨煤是2块,我们5个人分,我这个月可得120块钱,中秋节快到了,再给欧阳寄20块,他在大城市是什么都要花钱买,听说上厕所都要钱。那点奖学金也不够用。再给霜哥寄30,还有70块,太好了,再给小雪存20块,明年上大学用。梅露美滋滋的想着,汗湿的衣衫被风一吹,使梅露觉得身上发冷,她赶紧走下煤堆,又去挑。
“喂,你们这是有没有一个叫梅露的?”梅露听到身后传来粗声粗气的问话,梅露心里一阵反感: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本想不理他,但是问她的,她禁不住转过身来,印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衣冠楚楚高高大大的男人,满脸络腮胡子,吓了梅露一跳,还以为是马克思复活了。
“喂,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你认不认识梅露?”那人显然有点不耐烦了,浓黑的眉头皱了皱。
从那双带着野性的眼睛和那头卷卷的头发,梅露认出眼前的这人正是分别四年的白霜,这突然发生的事,使她如在梦中,她眼里顷刻泪朦朦的,她喃喃地说:“霜哥,真是你么?霜哥,你真的回来了么?”
这熟悉的称呼,这时时刻刻魂绕梦牵的声音,使白霜认出眼前这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正是梅露,他激动得一迭声地说:梅露,是我,我是白霜。“
梅露肩上的扁担滑落在地,她紧紧地抓着白霜的衣服,紧紧地盯着他,她急切地带着哭音说:”霜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打我一巴掌,让我相信这是真的。“
白霜抹了一把泪,摇着梅露的胳膊笑着说:”你真是个傻姑娘,刚一见面就让我打你。
“是啊,我都高兴糊涂了,真是太傻了,尽让你站着喝煤灰,走,我们回家去。”梅露喜颠颠地说,她又跑上船,给同伴打了个招呼,就挑起煤筐回家了。
打开门,梅露让白霜进屋,白霜站在屋中央打量是着这间熟悉的小屋,灶、床、书桌……依旧那样放置着,一点也不变,他掀开布帘,他过去睡的那张小床依然放着枕头,一边放着一摞书。
“你的床现在是小雪睡的,晚上让她跟我睡,你还在你的床上睡吧,来,洗洗脸。”梅露端了一盆热水招呼白霜。
“不,梅露,我爸爸妈妈平反了,我们原来住的那栋小楼房又退给了我,没收的东西全部退回来了,还补发了十万块钱呢!”
“十万?!真的!?”
“真的,我赶回来参加爸爸妈妈的追悼会,梅露,我解放了,从现在起,我拥有一切。”白霜喜形于色。
“祝贺你,霜哥。”梅露真诚地对白霜说。
“梅露,你搬到我家去吧,我已经给你和小雪都准备好房间了,你看了包你满意。”
“不行,霜哥,我在这里住惯了,我不想搬家,谢谢你了。”
“梅露,你听我说……”
“不,霜哥,你别说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梅露解开头上的头巾,两条辫子滑落下来,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出现在白霜的眼前,他呆住了。
“霜哥——”梅露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白霜醒悟过来,窘迫地笑笑说:“梅露,你又长大了许多。而且越长越好看。”
“霜哥,你又笑我!”梅露含羞嗔怪。一扭身抓起毛巾向池塘跑去。
桌上,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一桌丰盛的饭菜。
“梅露,喝酒吗?”
“喝酒?家里没有酒哇。”
“有,我买了。”白霜抽开五橱柜,在里面拿出一瓶酒。梅露惊诧地睁大眼睛,回家时,她并没有见白霜买酒,这是怎么回事?
“别奇怪,我来时,小雪在家。”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煤场呢?你也会喝酒了?”
“嗯,我什么都学会了,喝酒、吸烟、打牌,嘿嘿,没有不会的。”白霜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地猛灌几口,“在那个鬼地方,如果不学会这些,人就会发疯,来喝一杯吧,今天我高兴,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不,霜哥,别喝醉了,吃点菜吧。”
“唉,没事,再来三瓶我也没事,我们那里的包谷干的劲可比这大,我喝个一两斤都不醉,来喝点吧。”白霜用一个小茶杯给梅露倒了一杯,梅露想了想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霜哥,我不会喝酒,但今天为你能重返这个城市,为你平反昭雪的父母,来,干。”
梅露和白霜碰杯,抿了一口酒,一股热辣辣的液体呛得她猛烈咳嗽起来,她擦去呛出的眼泪,吐了吐舌头,说:“真辣”。白霜看着梅露那难受样,心疼地说:“不会喝就不喝吧,我替你喝了他拿起梅露的面前的茶杯,一仰头喝干。
一瓶酒露底了,白霜的话也渐渐地多起来,他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地吐出烟圈,喝完瓶中最后一口酒,把酒瓶扔出了门外,酒瓶的破裂声使梅露心中一颤,她说:”霜哥,烟酒对身体都不好,你可要少沾一点。“
”少沾?哈哈哈,这个世界除了你和小雪,它们就是我最好的伙伴,在那穷困的山村里,我烦闷空虚时,以酒浇愁,以烟解闷,我们有十来个下乡青年,没有一个不是烟囱、酒鬼的,那里可真穷啊,山民们有的家连一件象样的衣服都没有,吃得全是包谷、红薯,他们祖祖辈辈靠着一杆猎枪生活,他们性格耿直爽快,象我这样的人在那不存在欺视……“
”霜哥,那我给你每月寄的钱都收到了吗?还有一双翻毛皮鞋?“
”都收到了,所以我在那里成了贵族了,除了那双皮鞋和身上的一套衣服外,其余的我全部送给了那里的人,“白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沓崭新的钞票放在梅露的面前,”梅露,这两千元是给你的,小雪告诉了我你们三年来的情况,你太苦了,你再不用去干那些苦差事,否则我对不起薜老师。“
”霜哥,钱,你收回去,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怎么也不会用你的钱,我能挣钱,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梅露,不要分你我,我的一切今后都是你的……”
白霜异样的语调使梅露一惊,她抬头一看,一双野性、炽热的目光象一团火使她羞红了脸,她不安地说:“霜哥,你喝醉了,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好吗?”
白霜望着梅露纯洁无暇的眼睛,他咽回了满腹的话,他觉得刚才的那种感情是对梅露的不敬,他的脸发烧,他摸摸脸,掩饰道:“唉,我有点过了。今后,可真不能喝酒了。”他站了起来,“天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你还没吃饭呢,吃点再走吧?”
“不了,我这几天外出有点事,等办完了,我就来接你到我家去。”
“那你把钱拿着,我以后要用钱就找你了,可以了吧?”梅露把钱递给白霜,白霜见梅露态度这么坚决,他深知梅露的性格,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说:“你呀你,真是个犟丫头,我得了那么多钱,过去那些对我们一家不屑一顾的亲朋四友,此刻,全像他妈的绿头苍蝇一样,嗡嗡地变着法子找我要钱,全被我轰走了。我宁愿让钞票变成灰也不给他们一个子儿。”
“是吗?霜哥,也许他们都在骂你是‘泼留希金’”。
“泼留希金?”
“果戈里小说里的一个吝啬鬼,他宁愿让麦面变成硬石块,布料变成灰也不愿给他亲人。那可是个十足的小气鬼。”
哈哈哈……梅露和白霜相视大笑起来。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白霜再次出现在梅露的面前,这次白霜的变化可真大了,笔挺的银灰色西服配上暗红色领带,马克思的胡子不见了,只有那头卷卷的头发不顺服立在头上。也许擦了头油,显得乌黑发亮。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梅露笑着打趣他:“霜哥,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真不假,我还以为是那个探亲的华侨走错了门呢!”
“梅露,别取笑我,我来接你到我家去,走吧,我用摩托带你,怎么样?”
“哇呀,这是你的摩托?”梅露惊呼道“好漂亮啊,霜哥,你一定花了许多钱吧?”
“当然”,白霜眼里又露出昔日那种自豪的光芒,他伸出三个指头说:“六千,日本进口的。”
“你可真舍得花钱。”
“是吗?有钱不花,真的让它变成灰呀,我苦够了,现在有钱不享受,我有那么傻吗?我要尽心尽意地享受,走吧,傻姑娘。”
白霜边说边发动摩托,他戴上红色头盔,握着车柄,看着梅露,梅露看看那长堤,担心地说:“堤上的路太窄了,当心翻车,你在公路上等我吧?”
“没事,我的技术呱呱叫,你坐上吧,抱紧我,摔下来找我好不好?上来吧。”
梅露听他这么一说,便战战惊惊地坐在后座上,摩托一声低吼,便冲上堤,箭一般地冲上了公路。
也许荆河市第一次有人骑这样漂亮的摩托,也许惊叹白霜的英俊梅露的娇媚,大街上,人们纷纷止足注目,姑娘小伙子更是羡慕不已,人们互相打听他是谁?但谁也弄不清,梅露见人们都是在注意着他们,她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搂着白霜的腰,她的脸霎时红得象块红布,她急忙松手,她轻声喊着:“霜哥,让我下来,让我下来。”白霜没有理她,加大了油门,速度更快,简直象飞,梅露吓得又紧紧地抱着白霜的腰,头盔里,白霜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摩托在一座砖楼前停下,白霜扭头说:“到了,”梅露跳下车,白霜按了一下门铃,门开了,一个老妇人出现在门口,“霜儿,怎么才回来,晚饭都凉了。我去热热。”
“吴妈,来客了,你加点菜,再开点香槟酒。”白霜吩咐着。
“来客?”那叫吴妈的老妇人这才注意到梅露,她走过来,笑咪咪地拉着梅露的手说:“啧啧,多标致的妹子,你多大了?”
梅露望着这一团和气的老人,她不好意思地说:“20岁了。”
“嗯嗯,霜霜,比你大四岁”她望望白霜,笑得象弥勒,“好般配的一对。”
“唉,唉,吴妈,您老快去准备吧,我肚子都饿坏了。”白霜笑着说。
“好,好,我去,我去。”吴妈乐颠颠地走了。
“唉,人老了,话就多,你别见怪啊。”
“霜哥,吴妈是你什么人?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她?”
“吴妈是我家的保姆,我是她带大的,我把她看成自己的亲人,爸爸、妈妈打倒后,造反派们把她赶回湖南老家,那天晚上抱着我整整哭了一夜。”
“那她家里人呢?”
“她一身没嫁,孤身一人。唉,不说这些了,我这次专程到湖南把她接来了,我要给她养老送终,走,进去吧。”
梅露坐在紫红色金丝绒的沙发里,好奇地打量着整个客厅,这是一个华丽的世界,紫红色金丝绒的窗帘、紫红色的壁灯,莲花形的吊灯,电冰箱、组合音箱,高档物品应有尽有。
白霜从冰箱里拿出一盘苹果,一盘巧克力、一盘瓜子、一盘奶油蛋糕,放在梅露面前的茶几上,招呼梅露吃,又拿出小刀削了一个苹果放在梅露面前,吴妈给梅露端来一杯茶,便出去了。
“怎么样?我的家不可以吧?”
“嗯,我看全市也许你是最富有的,这里真像天堂一样。”梅露无不羡慕地说。
“梅露,快来,我带你上楼看看。”白霜拉起梅露就走。
楼上有四间屋,白霜推开一间屋的门说:“你看看吧。”
“哦,好别致的卧室,淡紫色的窗帘,打蜡的地板,特别是……呀,这套家俱真漂亮,做的还是买的?”梅露摸着那套乳白色的家俱问。
“买的,这是最时髦的捷克式组合家俱,连这张席梦思一起将近三千块,你看,这是梳妆台,样式可以吧。”这梳妆台上嵌着一块半月形的大镜子,上面放着各种高矮不同的化妆品。
“哈,霜哥,你每天都坐在这里梳妆打扮啊,小心别人笑话你。”
“不,梅露,这间房是给你住的,满意吧。”
“给我住的?”梅露吃了一惊,她摇摇头:“不,我可没那个福气”。
“是真的,梅露,为了布置这间房子,为了让你满意,我想了三天三夜才动手布置的,明天我就帮你搬家,小雪的卧室在隔壁,我和张妈的卧室在你们对面。”
“不,霜哥,谢谢你,我喜欢那里,我不搬。”
“唉,梅露,你怎么还是那么犟?这里比你那破屋差吗?听话,明天搬吧。”白霜央求着。
“霜哥,求求你,别逼我了,我不愿意。”梅露的眼里溢出了两朵大大的泪花,白霜见状,连连说:“好,好,不搬不搬,你不要哭,好不好,我们下去吃饭,唉,真拿你没办法。”
吃罢饭,白霜送走梅露后走进客厅,看见吴妈坐在沙发上打磕睡,白霜在她身边坐下,不料却把她惊醒了。
“回来了,霜儿,梅妹崽回家了吗?”
白霜点点头,他望着吴妈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说:“吴妈,您老得好快呀,我小的时候,您头发还没有一根白发,脸上也没有这多皱纹,可现在都有了。”
“唉,你真是个傻崽崽,”吴妈慈爱地摸摸白霜的脸,“你都快娶媳妇了,我还能不老吗?梅妹崽可真是个好姑娘,天生的美人胚子,心也好。唉,难得啊,你和她早点把事办了吧。”
“吴妈,你又来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她不是你对象?”吴妈慌了,“霜儿,你得赶紧啊,这么好的妹崽,可别让别人抢去了。”
“不会的,我和她青梅竹马,谁也休想把她抢去。”白霜自信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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