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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我们差不多现在可以动身。你。准备好了吗。”白离此刻所问。是要问尹芸菡有沒有准备好和他一起去安葬她的孩子。她若是还沒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时间也还早。他们可以还等等。这件事。只是要在今晚将这件事做好便可。夜晚的时间还长。不必着急。
“你帮我把孩子抱着吧。”尹芸菡说出这几个字时。十分艰难。用‘抱’这个字。还真是小題大做了。她才四个月大的孩子。就算已经成形。也只有那多大一点。
白离点头。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布。又重新去向店家借了一件衣裳。來将血肉模糊的孩子重新包裹住。将其放入了一个小木盒中。这个木盒是他今日特地赶去棺材铺请人专门定做。不算一副真正的棺材。却也是让这孩子以后有一个栖身之所。现在再看这个孩子一眼。他都会觉得心酸。白离渐渐将木盒的盖子合上。
“待我们出去之时。我会叫店家來将这个房间的床褥重新收拾一番。安葬好孩子之后。你是想留在这个客栈之中。还是想去其他的地方。看你如何决定。”白离对尹芸菡这般说着。便将那个可怜的孩子如尹芸菡所愿的一般抱在自己的怀中。想來。他还是唯一一个抱过这个孩子的人。
“不要。不要。这些东西。我都要留着。”听着白离如此说。尹芸菡的手立刻抓着这带血的床褥。不肯放开。仿佛她一放开。这些都会沒了。这些痛。她都要留着。否则。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但这些。她都必须要清清楚楚的记在脑中。
“好。你想留着。那就留着。”在这种情况下。白离不会违背她的想法。要将这间房间盘下來。对他來说并不是一件难事。甚至是将这整间客栈盘下來都不难。只不过。沒有这个必要。只要这个房间。应该就够了。
“我不能就这样出去。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脸。”尹芸菡剪下自己原來衣物上干净之处的一块布。稍作了修改。便直接半蒙在自己的脸上。“现在虽是夜晚。但还是小心的好。”
“我们走吧。”尹芸菡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更不知道。白离所选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现在。她只能珍惜着她能够站着的时间。
“若是待会有何不适。不要强忍。你身边还有我这个男人。咳咳。我能帮你。”白离说着便轻咳几声。这种话。虽是能够直截了当的说出來。心中却也有几分不适。
“你多大了。”对于白离能够帮她。尹芸菡暂且不作怀疑。但是。对于他是一个男人的事。尹芸菡却是不愿承认。怎么看。他也是未满十八岁。若是在她的时代來看。他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年龄不重要。”被问到这个。白离顿时有些不想回答。
“你多大了。”白离越是不想说。尹芸菡偏是越想问。走到白离所说的那个地方。怕是还要花上一段时间。但是。尹芸菡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些了负荷。此刻。只想找些话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或许。这样她便能不去想着自己的双腿。能够让自己所能走的时间撑长。
“咳。十七。”白离终于是说了出來。但是。前面那咳的一声十分清明。但是说到年纪的两个字。若是不细听。还真是会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当真是比我小。”尹芸菡吐出的这句话。声音亦是不大。这人虽是只有十七的年纪。却有些成熟。若是她将这话真的毫无遮言的说出口。只怕他是会生气。
尹芸菡不禁暗中瞥了一眼白离。只见他的脸又红了。原來。他也并非她所想的那般成熟。终归只是一个孩子。
“我或许。已经是双十年华了。”尹芸菡只能说出这一个不太确定的数字。她并不知晓自己的这具身子到底是活了多少年。不过。根据和林玥玥相处的那些时日。还有郁贵妃所说的话。大致是能够推算出來。她绝对是有了二十岁。并且。若是按着她在现代的年纪。还更要比白离大上好几岁。
“你这人还真有趣。竟连自己有多大都弄不清楚。若你真是比我年长。那我还真是非得笑话你不可。”白离听着尹芸菡这略带感伤之言。不禁打趣道。可心中仍止不住想。尹芸菡的身世到底如何。听她的语气。其中免不了有太多的悲痛。
如此一來。相较于他。她一个女子的人生。还真是坎坷。他虽要继承整个铸剑山庄。身上背负着整个白家的家业。但也只有些压力罢了。铸剑之事。也并不让他十分厌恶。
尹芸菡沒办法完全撑下去。现在。几乎。已经到了极致。白离就在她的身边。尹芸菡立刻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才让自己能够继续维持着站姿。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再撑不了多少时间。
“你怎么了。”白离看着尹芸菡这样。立刻将装着孩子尸骇的木盒用一只手拿住。再扶住尹芸菡。
“我的双腿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现在。估计是沒办法走完剩下的路程了。”尹芸菡真是对白离感到抱歉。
“我很感谢你记住了我说过的话。沒有再继续强忍下去。”白离将木盒让尹芸菡拿着。双手一环。便将尹芸菡横抱起。“不是说过。你身边还有我这个男人。这点小事。我自然能帮你解决。”
“你既然是走不了了。不知可介意我抱你过去。”白离倒是直接。在做这个举止之前。沒有任何的预兆。而尹芸菡的双手。更是只能仅仅的抱住小木盒。愣愣的看着他。
“不说话。便算是默认。算是同意了。”看着尹芸菡脸上终于多了这一抹表情。白离心中有些开心。尽管只是呆愣。却也能够不让她除了悲伤。除了苦涩。除了愤恨就沒有其他的心情。
尹芸菡想。她或许该承认这个比她小的男子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的双臂有力量。他能够这样抱着她继续走着却不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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