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叔打算跟我一起守灵。
来到殡仪馆,云叔浑浊的眼睛就湿润起来,脚步沉重,缓缓朝我母亲走去。
他把包丢在一边,噗通跪在我母亲身边,低头呜呜哭了起来。
一哭就是一个多小时。
第二天,葬礼如期举行。
在姑父和老三等人的共同操持下,葬礼办得极为风光。
规模宏大,场面壮观。
道路两旁摆满了白色的花圈和挽联。
乐队奏起低沉而庄严的哀乐,勾起在场所有人无尽的悲伤与哀思。
哀乐声声,如泣如诉。
悲伤的旋律穿透我的灵魂。
不禁潸然泪下。
来吊唁的人纷纷低下了头,表达着哀伤与不舍。
清一色身着黑色或深色的服装,神情肃穆地参加这场最后的告别。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
四周摆放着鲜花和香烛,母亲的遗像挂在正中央,笑容温暖而亲切,眉宇间还透着华丽,透着骄傲。
林雄文做主持,以庄重的语调宣读悼词......
我被葬礼节奏推着前行,在人群中,孤僻的沉默着。
我明白,这是我跟母亲最后的相处时刻。
我是这般的不舍。
最后,母亲化作一捧灰,安葬在了事先选好的墓地里。
这个位置,是姑姑和姑父选的。
选的时候,还请了先生看过风水。
几十平方的地方,买了68万8千。
据说是这一片墓地里,最为奢华的一处了。
安葬好之后,开始给母亲上香。
我刚磕完头,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走的时候把香纸蜡烛灭了,小心别惹山火。”
转头一看。
原来是墓地陵园的保安,帽子歪斜戴着,脸上有点红,许是喝了酒。
老三一个眼色,他手下十几个兄弟就冲上去了,保安被打的半死,丢到了空着的墓穴里。
这保安也是活该。
我们花大价钱买了墓地,每年还交管理费,来烧个香都得受气。
怕山火,你可以在边上守着。
凭什么叫我们把火灭了?
欺负人欺负惯了,今天遇上我们了,也该叫他受受教训。
没打死,就算他命大了。
母亲的墓地隔壁,是个男人的墓,离得有些距离。
这时候,那个男人墓地边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妇女身后还跟着年轻的一男一女。
看上去,是一家人来吊唁亲人的。
我们隔得差不多30米左右。
那家人买的墓地,看样子跟我们是同等价位的。
这种规格的墓地,在这个陵园一共就8个。
看来隔壁那家人,也是个有钱人家。
磕完头准备起身。
这时候,隔壁墓地前那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神色鄙夷的看看我妈妈的墓碑。
“小伙子, 你这墓碑有点高了吧?”
“啥意思?”我不是很理解。
妇女身后的女孩,看着20左右,很不悦的说道:“就是说你家的墓碑,高过我爸的墓碑了。
你这是压我们一头。
这属于欺负人。
你得换,换成跟我爸墓碑一样高的,或者更矮的。
你看看,这周围8个最好的墓地,墓碑都是一样高的。
没人像你这样做事的。”
我疑惑的看向姑父,我年轻,很多东西不懂。
姑父呵呵一笑:“我活了半辈子了,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要求的。
这是朋城的习俗,还是你家的规矩?
我们自己家亲人的墓碑,我想立多高,那就立多高。
你们管的着吗?”
那年轻女孩,这才注意到,我们带了好多兄弟过来。
兄弟们正慢慢的往我身边靠近。
那女孩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出声。
女孩的妈妈,那中年妇女,挡在了女孩前面,一脸正色道:“想干嘛?
仗着人多欺负人是吧?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退后,都给我退后。”
女人厉声喝道,伸出手指指着我。
我一抬手,拦住了兄弟们,大家站住。
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住母亲隔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如果不是什么好人,那就叫他们把墓地迁走,我想让我母亲安生点。
女人 看我们不动了,以为我们怕了,嘴角一扯蔑笑:“知道怕了吧?
一群人穿的黑不溜秋的,在这吓唬谁呢?
当自己是黑社会啊?
就算你们是黑社会,我也不怕你们。
这社会讲的是实力,有钱才是爷,光人多会打有屁用啊?
这陵园负责人,是我朋友。
你们识相的,乖乖把墓碑改低一点。
不然的话,我叫我朋友赶你们出去,把你们家墓地挖了!”
中年妇女越说越起劲,手臂挥舞着。
大红的肥厚嘴唇撅的老高了。
她身后的女孩被鼓舞,也跟着昂头藐视我,骄傲的不行。
乓!
一声枪响。
中年妇女直接被爆头。
是老三动手了。
这暴脾气,我都不知道人家啥来路呢,就给打死了。
老三走过去,对着妇女的身子又是两枪。
“牛逼个几把毛。
叫啊,接着叫啊。
操!”
跟中年妇女一起来年轻男女,直接就傻掉了。
这里是陵园。
四下无人。
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那年轻男子两手直摆,往女子身后躲:“各位大哥,不关我的事啊,那个死八婆是我丈母娘。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大哥们杀得好,杀得妙。
你们放心,我保证不会往外说的.....”
乓!
老三做事不喜欢留尾巴。
都看见了,哪有让他活的道理。
最后的那个年轻女的,直接就吓得瘫软在地。
老三准备再次开枪,却被阿文拦住:“长得倒还行,拉到场子里,给客人们用用吧,有的人就喜欢这种良家,别浪费了。”
几个兄弟强行把年轻女孩拖走。
“别,大哥,别......求求你们了.....”女孩拉住了林雄文的裤脚。
林雄文一脸不耐烦地踢开那女的:“得了吧,这是照顾你呢,试试你就知道里头的好,多少人想去还没机会呢。”
老三叫人把隔壁墓地给砸了。
原来他清楚隔壁墓地的情况。
那家人在西乡开制衣厂的,做外贸单挣了不少钱。
墓地里躺着的男人姓钱。
刚才那中年妇女是钱老板的老婆,姓万。
她有个表弟在澳城,当治安队队长。
有钱又有人。
自然十分嚣张。
老三叫曾东通知了西乡那片的大老板,叫他们要来参加葬礼。
这姓万的女人也是通知了的,今天却没来。
不仅不来,还胆敢挑衅,叫我们改墓碑高度。
猖狂至极。
西乡那边现在是曾东、林胜师兄弟在管理。
老三觉得,这俩师兄弟管理的不是很到位。
地盘上那些老板,竟然一点都不给我们社团面子。
曾东、林胜也在场。
曾东悻悻点头抱歉。
“是我们做的不够好。
我们暂且没有收工厂的保护费。
所以这家人不知道我们的情况。
分局那边有话,别去动那些劳动密集型的工厂。
得靠那些厂子解决就业啥的。
所以我们就没去收工厂保护费。
这家制衣厂的人,自然也就不认识我们,这才敢藐视我们。”
我压压手,示意他别说了,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分局张砚迟,私底下也跟我提过类似的要求,我能理解。
我转头问老三:“黄队长?”
老三点头称是,这妇女的表弟,就是那个被老三用枪指着的黄队长。
就是黄队长的手下,打死了我母亲。
那两个治安仔,设计枪杀我,最终杀死我母亲的事,我本打算后面再追究。
他们两个人,应该不可能直接跟王小亮对接。
这两个治安仔,地位太低了。
王小亮不可能在这种人身上废事儿的。
这两个人背后,肯定还有人。
背后的人会不会是黄队长呢?
是不是王小亮命令黄队长,黄队长再命令那两个治安仔下黑手?
我叫靓坤跑一趟澳城,帮我暗中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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