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八万两银票！那我们就钱货两清了！”
说完这一句话，陆富甲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了心气！
这笔巨款，几乎是陆富甲能动用的全部流动资金了！
昨晚，陆富甲一夜未眠！
最后他还是想通了，这蜂窝煤的生意，他真的不能放过！
一来，这生意是明摆着能赚大钱的！它甚至不会像种地一样会因为天时而歉收！
其次，蜂窝煤本来就是他家的，若是放手，换谁来能甘心？
最后，则是陆富甲对自家未来的布局，儿子主要还是让他考科举，但生意场上和官场上的文章，从来是脱不开关系的。
陆富甲还是很有信心的，若能拿回煤山，妥善经营下去，各方面都打点到位，可再保陆家几十年富贵！
于是，陆富甲是豁出去了，生怕夜长梦多，连夜准备了全副身家，第二天天没亮就跑到通天银号谈生意了。
通天银号的大掌柜也姓陆，一听此事还挺诧异的，昨天他才亲自谈下这笔生意，花了六万两银子买了西山的几处煤山。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闻着味儿就来了？
这是好事啊！
于是，陆掌柜的丝毫不慌，与陆富甲讨价还价了好半天，最终定下了以这个价钱钱货两清。
陆掌柜随手把这叠银票递给旁边的手下点算，看似云淡风轻的，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都没有一天的功夫，就为银号赚了两万两银子！就冲这业绩，他陆掌柜在东家那里还不得更受重用了？
转头一看陆富甲没有一丝人色的胖脸，陆掌柜慌忙挤出笑脸，安抚道：
“哎呀，陆哥哥这又是何必？虽然成本是高了点，但你拿回去的可是三座金山啊！凭你的本事，难道还愁不赚钱？”
闻言，陆富甲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他说得对！要不是冲着这一点，陆富甲也不敢一下子抽干所有流动资金，咬着牙都要把金山买回来了。
“哼！陆老弟做的一笔好生意啊！转个手就赚了我这么多钱，这是不念咱们本家的情分啊！”
虽然陆富甲心里轻松了点，但还是有点怨气的，他和陆掌柜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但真谈到生意的时候，陆掌柜这厮 却锱铢必较……
陆掌柜赚了大钱，也不计较，反而道：
“哎呀！在商言商么！陆哥哥你放心，就冲咱们是本家，将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老弟绝不推辞！”
本来他这话只是一句客套而已，却没想到陆富甲抓着绳子就上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头没多少钱了，这经营就短缺了一点，你给我弄点流动资金？”
陆掌柜愣了一下，下意识道：
“这可得抵押……”
陆富甲不满道：
“抵押？你还要什么抵押！难道还以为我陆某人没有这个实力还钱么！告诉你，我就是奔着做生不如做熟而已，你以为京城就你这一家银号么？”
陆掌柜想了想，眼前这位毕竟是个大主顾，刚才就给自家送了不少银子，这点面子还是可以给的。
“行吧！就五千两银子，你直接拿走！为期三个月，到时你把本钱还回来就行！就算是老弟的一点心意了！”
做生意不能太死板，像是陆富甲这种大主顾，就算不用抵押，陆掌柜在东家那里也有说辞的。
“行！那我要走了！你把银子给我送家里去！”
陆富甲火急火燎的，他现在恨不得飞到西山去，好好看一下自己刚刚花了天价才买回来的金山银山了。
陆掌柜也知道他急，便也不多说什么，礼送出门。又让人准备好银子送到陆富甲家里。
正当陆掌柜准备躲在自己公房偷懒的时候，手下人又来报，说有人来谈大生意了。
陆掌柜没办法，只好请人来到自己公房。
“陆大掌柜的，你昨天是不是买了西山的几处煤山？多少钱你给个实在价，我家要了！”
来人很不客气，一进门就开门见山了。
陆掌柜却直接愣住了！
他知道煤山值钱，但没想到这么抢手的？
作为生意人，陆掌柜不动声色，只道：
“哦！张老爷你说这事啊！确实是有的！不过，我们买来是准备自己经营的！不卖的啊！”
这句说辞，他早前刚和陆富甲说过。
张老爷冷笑一声，道：
“放屁！我还不知道你家是干什么的？说罢，到底多少钱，起码有个价吧！”
陆掌柜被骂了，却毫不在意，做生意就是这样的。
只见陆掌柜假装犹豫了一下，才道：
“这个，我也不好给价啊！你也知道，我刚刚买来呢，东家那边是真打算好好经营的！”
其实他说啥都是托词，目的就一个，不肯主动给价！因为主动权在他手里，他急个屁？
张老爷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个姓陆的。
主要是现在蜂窝煤都太好卖了，简直是躺着赚钱！但偏偏有价无市！
其他手里有矿的，要么打算自己做，要么待价而沽！愣是没有一个肯卖的！
至于通天银号这边，张老爷也是经过其内部的一个熟人提起，才偶然得知的，这不巴巴的就跑了过来。
“行吧！算你狠！这样，一口价十万两，全部打包给我！”
张老爷出了一个价，最后还补充道：
“你肯定赚了！而且赚大了！见好就收吧！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出这个价钱！”
草！
卖亏了！
给陆富甲那厮赚了！
闻言，陆掌柜心里恨不能把陆富甲手里的煤山抢回来！
这个张老爷，别管他说那么多废话，但他心里的真正价位，肯定比十万两只高不低的！
若是认真谈谈，搞不好能卖个十几万两！
至于陆富甲那厮，八成是从刘忠那个死太监那里知道自己的本钱，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现在好了，本来能赚更多的，却无了！
陆掌柜只能道：
“其实你来晚了！很抱歉，我们手里的煤山已经卖给别人了！我……”
没办法，若是继续纠缠下去，那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但张老爷同样很生气，张嘴就骂：
“你手上没货还哔哔个啥？哼！”
说罢，张老爷转身就想走。
陆掌柜连忙拉住他：
“张老爷别急眼嘛！其实就是今早的事儿，让万年县的陆富甲以八万两买了去！张老爷要是真有意思，你去找陆富甲聊聊？”
“那就先谢过了，告辞！”
张老爷脸色便缓和了不少，知道人家给自己面子，关键是这个情况对他还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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