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兰如此严肃的说话，把李明启真的吓到了。
这比最开始认识桑兰的时候，她的热心更让李明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兰竹苑的热心邻居表现，还可以称之为公益心，乐于助人。
但今天这个很反常的严肃，让李明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愣了好一阵，李明启才说道：“桑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严肃？难道就因为你看过一份类似的病例？”
桑兰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把手机还给李明启，说道：“你如果真的是为你朋友，我可以帮你，而且真的用心帮你。但是，你可能犯罪了？”
李明启有些不明白的说道：“桑兰，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我听不明白了。”
桑兰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眼睛向周围看了看，低声说道：“这份检查报告，你是不是偷来的？”
李明启心里咯噔一下，但马上按住自己的情绪，摇摇头：“我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事实上这份文件怎么来的，他没问，他只是给苗可提供了一个方向，又帮她缩小了范围。
至于怎么拿到的，他不过问。肯定不会是光明正大能拿得到的，但那对他而言，不是他做的。
桑兰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个病例当初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导师就拿出来做过分析。当时，导师也只是在几个他未来的研究生学子中拿出来的，并没有公开在课堂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明启摇摇头。
“因为这个病例的身份，导师没说，也不准我们问。甚至是在某个城市某个医院都没有讲，你就应该知道，这份病例的主人绝对不是平常人。李明启，你才一个乡委员，连副乡长都不是，我不知道你拿这个来做什么，是为了讨好领导还是要做别的，我都劝你暂时放弃。”桑兰说到后面，一股无法掩饰的关心从话语里就透露了出来。
李明启当然听出来了，但他仍然很好奇，问道：“你怎么肯定就是一个病例？”
桑兰白了他一眼：“尽管如你所言，可能会有相近和相似的案例。但每个人都有他特殊的生理密码，这些是做不了假的。”
面对桑兰的回答，李明启的确无法反驳，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甚至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不可能一时半会能解释得清楚的。
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桑兰从各种迹象分辨出来的信息，让他一阵阵的心惊。
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桑兰。
谁知道桑兰却说道：“你不要告诉我来源，我就当不知道。”
这条路被桑兰完全堵死，李明启也没办法，今天自己做那么多，甚至冒着被“群殴”的风险，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他事先也没有想到，但现实就是如此，不是你希望得到什么结果，就一定会有什么结果。
只能在心里对苗可抱歉了！
等菜上齐，两人都没再说话。
李明启努力克制，让自己失落的情绪不外泄，装得像没事发生过。
桑兰似乎也无心在眼前的美食上。
又过了十分钟，桑兰的大眼睛看着李明启沉默不言的样子，咬着筷子，似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的说道：“李明启，其实我可以告诉你的。但是你要保证，不能拿我给你说的去做坏事。”
李明启摇摇头，说道：“谢谢！不用了。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在李明启看来，北原市市长高鹏虽然不是个多大的高官，但正如桑兰劝自己一样，自己不过是一个连副乡长都不是的乡委委员，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北原市的事。
自己帮助苗可的事也做了不少了，这件事要是帮不了，那也不是自己的错！
就当自己说过一次实现不了的大话，逞了一次能。
如果这是个麻烦，那这个麻烦还是不要传递给桑兰，帮了苗可，如果又伤害了桑兰，他于心不忍。
季红和何赛的事，才过去多久，他的情绪都还没有完全抚平，怎么能又干同样的事。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刚才两人从前一个餐厅“奔逃”而出的激情仿佛已经消失。
尽管李明启还是在说一些别的话，但桑兰能看得出来李明启心里有很大的失落。
“这件事，对你是不是很重要啊？”桑兰终于放下筷子，看着李明启问道。
李明启勉强一笑说道：“我们不说这个事了，免得让你有麻烦。”
“其实，这个病例并不难！”桑兰忽然开口说道。
李明启的眼里闪过一丝短暂的光，马上就熄灭了。
看李明启不接话，桑兰反而有些着急了。伸出手把李明启手中的筷子抽出放下，很认真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女的没有什么生殖系统的问题。”
这句话显然李明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还有些无奈的情绪马上高涨了起来，反手握住桑兰的手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桑兰被李明启这突然的一握，脸一下有些红了。
本想抽出来，可是念头刚起，又灭了。
这个感觉真好！要是眼前这个既浪漫，做事又认真的男人没有女朋友多好。
尽管护士已经给她打过小报告说那天的女警是李明启的“妹妹”，当时心里很安慰，可后来转念一想，“哥哥妹妹”的称呼不代表就不是情侣，而且那个女警虽然看似有些莽撞，但眼神的关切和爱意不太像是妹妹该有的。
桑兰手上微弱的心理挣扎，又忽然不说话了，让李明启才惊觉自己抓住了她的手，赶紧放开，连忙道歉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桑兰心里一阵失落，李明启如果只是放开她的手还好，但一出声就道歉，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手收回来轻抚了一下垂下的发丝，说道：“没什么。”
然而，又抬头直视李明启说道：“这个女性的生殖检查一切正常，没有问题。导师让我们反复的对各个指标进行了分析，最后才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病例。”
李明启这次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说话，就这样看着桑兰等待她的后面的话。
“这是罕见的精子过敏症，而且还是对特定人的精子过敏。”桑兰这才把答案告诉了李明启，“也就是这个女性对于她受孕的男性的精子过敏。一般来说，这是非常罕见的。导师之所以拿出来让我们分析，就是要提醒我们今后千万不要进入误区。”
李明启静静的听完，终于知道了原因。
而桑兰开了口，就没有再隐瞒。生殖系统检查本来就是一个很特殊的，病例管控是非常严格的，除非学术交流的内部探讨，一般是不会拿出来的。
但通常导师在讲病例的时候，都会提及是某个区域，因为包括环境、饮食习惯、甚至作息时间等等因素都会影响生殖健康，带来变化。
唯独这一份病例没有讲，当时导师还没有拿出男人的精子检查报告，这不符合教学的严谨性，而其原因也就不言而喻。
从医生的从业经验分析，很自然的就知道这是一份很特殊的病例。
所以，这份病例中的每一个数据，桑兰记得特别清楚，也是避免自己在工作中出现这样的疏漏。
这种过敏有的会体现到表面特征很明显，有的却不会出现外部现象。
李明启听完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这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轻松。
但要是没有桑兰的解释，那么很可能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答案，甚至很大可能会走进误区，导致自己在北原市做出错误的决定。
而那个时候，不但帮不上苗可，反而可能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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