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富杀猪一般嚎叫的声音响起:“嗷呜,轻点,手要被你捏断了。”
李林富是所有人里最不可能来偷我邮票的。
我真是紧张过头了......
靳卫东这才完全醒了,忙松了手,无奈地问:“怎么是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李林富揉着手腕,肉脸皱成团:“我的车被人撬开了。宿舍里也被人翻过了,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事。”靳卫东坐起来,咬牙切齿地说:“这帮人在我这里搜不到,就去弄你,真是可恶。”
李林富:“你的东西赶紧找个地方收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靳卫东:“我知道一个地方,不过要你帮忙。”
靳卫东洗漱了一下,去食堂买个馒头就着搪瓷缸里的凉水三口两口吃完,就跟李林富出去了。
李林富的车有点惨,后备厢和车门都被撬开了,就连车座和靠背都被小刀全部划开。
靳卫东检查了一下说:“刮了点漆,锁也没坏,暂时不用修。座椅你做个套子套上去就行,没有大妨碍。不过你以后不能在车上放贵重的东西了。”
李林富皱眉:“没想到这东西诱惑这么大。”
其实他有些愤愤不平。
大家早就都知道他是首富的儿子,却还是第一次直接来砸他车抢东西。
也就是说,他首富儿子的身份竟然还没有靳卫东的几张小纸片的诱惑力大?!!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靳卫东说:“这东西吸引人的地方在于,潜力是无限的,不可估量的,而且充满冒险和刺激,像没探明储量的金矿和陪葬了无数珍宝的皇帝陵墓。”
其实只要是收到了消息的人,在十块钱和一整版猴票之间选择,都会毫不犹豫选择猴票。
因为猴票现在虽然还不值十块钱,可是很快就能变成十个十块钱,甚至百个,千个万个十块钱。
他们不敢再耽搁,直奔B市的信托银行。
要是往常,信托银行的经理是不屑于接待靳卫东这样一个穷学生的。
可是因为靳卫东是李林富带来的,所以他不敢怠慢,特别客气。
李林富赫然醒悟自己在靳卫东这里就是个移动的工具人,背景板和气氛组……
靳卫东之所以敢把东西存这里,是因为知道,直到2023年这个银行还在寻找1920年创办的时候存了东西却一直没来取走的客户。
说明这里足够稳当和守信誉。
要打开这个保险柜需要两把钥匙,一把放在银行,一把放在客户这里。
邮票和存折都锁到了保险柜里,把属于自己的钥匙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靳卫东才松了一口气。
李林富嘀咕:“我都不清楚这地方有这个功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读书多看报,少泡妞少打牌,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林富:“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爸了。”
靳卫东:“这两天辛苦你陪着我跑来跑去,我请你吃饭。”
李林富:“先去黑市,看看情况。”
靳卫东和李林富便直奔古玩邮票一条街。
这才短短二十四小时,猴票的价格已经从八分涨到了一毛二。
而且买家多,卖家少。
李林富用十二块钱一版,好不容易才买到两版,还有几十张单张的。
靳卫东买了一版,单张的就都没要。
看到他们两个出现,黑市上越发疯狂。
本来想卖的都不卖了。
一片叫喊声:“谁有猴票,高价收。”
靳卫东没有继续逗留,去李家饭店叫了几大盆硬菜,然后买了几瓶二锅头,放在车后尾箱,跟李林富抬到了自己宿舍。
整只烧鸡,一搞就七八只。
红烧猪蹄,弄了十个。
再加上十斤卤牛肉,五六只鸭子,还有各种小菜和水果。
宿舍里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都疯了,用搪瓷杯子倒大半杯子二锅头,筷子什么的也用不上了,直接左右开弓。
这一层宿舍的人闻到香味,都过来,抢走个鸡腿什么的。
楼上楼下的人也被馋得不行,从窗户外吊了个搪瓷盆下来:“啊喂,哥,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吃,给我们也分点。”
李林富拿着个鸡腿僵硬地缩在角落,一脸惊恐地看其他人像一群狼一样在他面前抢掠。
听见有人问他:“鸡腿还要吗?”
没等他回话,手里就一空。
靳卫东笑疯了:“啊喂,你们倒是斯文点,看把林憨憨吓得。”
黄建国嘴里塞满肉,龇着牙,口齿不清地说:“斯文个屁。但凡动作慢点,连根鸡毛都抢不到。”
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把满桌子菜吃得只剩了汤汁和骨头。
大家打着饱嗝,靠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摸着肚皮。
李林富这才从震惊中苏醒,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我的娘嘞,你们也太猛了。这是饿鬼转世啊。”
黄建国说:“你以为都像你们家,天天有肉吃?”
李林富:“嘿嘿,不过今天的东西味道是特别好。”
靳卫东笑抽了:“所以说,东西抢着吃才美味啊。”
舍友感叹:“卫东真够哥们,发财了能想起我们来。”
靳卫东:“那是,以前我也没少揩你们的油。”
以前他不懂。
后来才明白,同宿舍四年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和情谊。
短短两年后,大家就各奔东西。
有些人,他至死都没有机会再见一面。
宿舍里的人都是按照年龄排序。
黄建国年纪最大,脑袋也特别大,所以有些人叫他“脑大”,或者“老大”。
老二是标准蒙省汉子,肩宽,高大,方脸,不太喜欢出声。说话也有点硬邦邦的。不过人很好,谁叫他帮忙都能叫动。
老三个子跟黄建国差不多,只是看着更单薄,来自黔省小县城,脑子活,成绩好,普通话不标准还话痨,喜欢讲笑话。一边说一边笑,通常说完,发现除了他自己没人笑。
老四则是典型的江南水乡书生,斯文俊秀,弹得一手好吉他,动不动就来句多愁善感的诗句。
老五,湘省人,国字脸,微黑。说话像放鞭炮,脾气也爆,不过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老六来自琼岛,寝室里最矮最瘦小。有点懒散,能躺着就不坐着。唯一一个能陪靳卫东从中午睡到中午的人。大冬天的,还穿着拖鞋到处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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