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自然是回家。”
王的新娘提着衣裙就想朝她的奸夫跑去,却被王给一把抓住手臂。此时一头雪豹从天而降,嚎叫着将王上扑倒在地后,把新娘驮在背上冲出人群。
只留准王后的后冠掉落在原地。
王上大怒,让所有人拦住王后和她的奸夫,可王后有神明使者护卫,无人敢真的去拦。等守卫追上去时,王后早就和奸夫跑的不见踪影了。
后来又有人说那少年不是奸夫,而是阿达天神派来的神使,在神女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专门带神女回天上的,否则怎么能突然从天而降,又能遣动古阿朵带走神女。
后一种说法更能让人接受一点,所以也在西州的土地上传的最广。
当然这里面有没有王族公关人员的努力,就不得而知......
突然出现的阿狸将李乐之一头拱在背上,李乐之惊喜至极,她将头埋在阿狸蓬松的皮毛中,双手环住阿狸的脖子。
“好阿狸,你怎么来了!”
“嗷嗷~”
“真乖!”
勾住脖子的手忽然摸到一个小瓷瓶,李乐之拿起一看,就认出了是可解百毒的水玉丸,她吞下一颗,不过须臾,就感觉力气重新回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她跨坐起身,朝着不远处同样在策马狂奔的崔景樾喊道。
“还有魏胄,他被关在地牢里,得把他带回去。”
崔景樾回首,即使在飞驰狂风之中,他的嗓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稳。
“我让赵霁去找了。”
“还有追兵!”
李乐之还是不放心,裴罗知道了她的身份,一定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我把崔五到崔十一都带来了,他们断后。”
延续数百年的清河崔氏一直暗中培养着一批最顶尖的暗卫,专门来保护崔家的核心人物。个个身怀绝技,以一当百。
李乐之听后,终于将心放下来,数日的神经紧绷,和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在这一刻突感前所未有的安定,明明还在逃命中,她却觉得困意席卷,沉沉闭上了眼。
在神志彻底模糊前,她隐约感受到崔景樾将她抱到他的马上,还问她:“不换衣裙吗,赵霁可也来了。”
“不换了,你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吧......我好困啊...别扰我......”
“......”
等李乐之醒来时,早就星斗满天,月上梢头,一行人已经结束了白日里的奔波逃命,正围着一堆篝火修整,她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一直靠在阿狸的身上,她一起身,阿狸就伸出粗粝的大舌头舔舐着她的手背,酥酥麻麻。
“醒了?”
坐在她身边的崔景樾开口,她略略尴尬的转过头,也不知怎的,竟然在逃命的时候睡死过去,这样的重逢姿势一点也不英武!
“是不是你给我的水玉丸放太久了,有问题。不然我怎么吃了就脑子发晕,倒了过去。”
她不是睡着了,是晕,一定是晕!
“哦,原来晕倒的人还会说梦话啊?”
崔景樾嗤笑出声,臊的李乐之脸红,幸好有火光映着,看不真切。
赵霁坐在一边,看着惟安和崔家长公子说话如此熟稔,又想起他看到惟安如同换了一张脸,又作一身女儿打扮时,崔长公子对他说的话。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惟...惟安,你真是崔公子的表妹啊。”
“!!!”
李乐之闻言,立马转过头看向崔景樾,眼珠滴溜溜的转,可崔景樾却瞧出她的意思。
【我啥时候成你表妹了?】
【是你让我随便找个借口的。】
“......”
“......”
李乐之扯着嘴角,僵硬的转回来,她当时就跟吃了五石散一样脑子不清晰,说过什么全忘了个干净......
“没错!我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妹,瞒着家里偷溜出来参军,这不被他发现就来边关逮人了嘛。”
赵霁点点头,可还是开口道:“你可真不像崔公子的远房表妹。”
“为......为啥。”
赵霁挠挠头,回忆道:“以前听说崔公子连自己亲妹妹的及笄礼都没回都城参加,如今倒是大老远从都城来边关抓你。”
是啊,这崔景樾吃错了什么药,怎的突然出现在西州,李乐之也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崔景樾。
崔九看了李乐之和自家少爷一眼,忽记起崔水方临走时的谆谆教导,正要开口替他家公子说上几句,却被崔景樾出言打断。
“魏胄叛国一案交由我三叔主理,他在都城分身乏术,就让我来边关查查。”
“哦—”
“哦——”
李乐之和赵霁两人一齐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崔九暗自叹气,果然,如水方所言,他家少爷是真不会说话。
篝火烧的旺盛,干树枝在火堆里发出噼啪声,不时跳出几点火星,李乐之正要挪个地方,一直坐在稍远处的赵霁就期期艾艾的凑到李乐之身边,冲她说着悄悄话。
“惟安,你是女子的话......那,那天晚上在湖...里说的就是骗我的咯。”
“......”
“什么那天晚上,在哪,干什么?”
崔景樾在李乐之身后幽幽出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哈,那晚啊,那晚我和赵霁两个人坐在湖边看星星,讲故事......”
“是是是,我俩坐在,湖边讲故事......”
崔景樾盯着满脸心虚的两人,微眯了眼,显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李乐之底气不足,但是表面声势反而更嚣张,她叉起腰,皱着眉冲崔景樾喊道。
“崔景樾!我们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你该叫我哥哥。”
崔景樾不理她的虚张声势,拿起架在火上炙烤的野兔,抽出匕首削下最嫩一片肉,递到李乐之嘴边。
李乐之刚醒,手上全是逃命时沾染的灰尘,便就着崔景樾的手,吃了兔肉在嘴里咀嚼,含糊出声。
“表的!”
赵霁看着两人自然极了的动作时,睁大眼睛感叹道:“你们表兄妹关系真好。”
崔景樾继续慢条斯理的处理着已好的兔肉,将其放在一个不知从哪儿变来的小盘子里,放在李乐之手中,闻言轻笑。
“我们少时,一起在山中住了几年,那时她最爱和阿狸一起去祸害林间的野兔,雉鸡。她倒是只管杀,却料理不来,只得我弄好了,她就和阿狸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等着吃现成。”
崔九听的牙酸,他家少爷这是在炫耀吗?圣贤书上不是说了,君子远庖厨吗,怎么少爷说的如此这般......暗自得意......
——
快马加鞭,一日路程,他们刚到甘州城门底下,就看见城门口军队齐整,红旗漫卷,尘土飞扬。
“这是又要和谁打仗?”
李乐之远远望过去,疑惑不已。
“我忘了和你说,李卫将军可什么都知道了。”
“!!!”
李乐之蓦然回首,看向一脸无辜的崔景樾,可后者只耸耸肩:“我若不全盘托出,李将军怎会在大战时期轻易放我出城寻你。”
完了,彻底完了!!!
这边薛延寿亲自去附近城池借粮,不过三日就将粮草运回甘州城,李卫早已心急如焚,粮草一到,他就整训军队,只待他一声令下,铁血马蹄即刻踏平北王庭。
“大将军!”
一道喊声由远至近,响彻云霄。
李卫闻声,身形一顿,调转马头,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可就刚才那一声,他便认出这黝黑的瘦削少年是他的女儿,李阿宝。
李乐之勒马到李卫阵前,下了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他行了个大大的军礼。
“大将军,小兵李惟安被掳去北王庭,却正遇王庭内乱,小人趁机斩杀阿史那奎铎,并将叛国贼魏胄一并捉拿了回来。”
赵霁也纵马跟了上来,将被打晕的魏胄从马背上掀翻在地,随即高举阿史那奎铎的头颅,向李卫和数万将士展示。
“李惟安?”
“是,小人李惟安。”
......
最大敌首阿史那奎铎已经身死,魏胄也捉了回来。而这新上任的西州之王也很识时务,求和的国书跟李乐之一行人前后脚的到。
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皆大欢喜。甘州城内的夜晚举办了盛大的欢庆仪式,大家载歌载舞,庆祝和平,悼念英灵。
而最大的功臣,李乐之,也被簇拥着,将士们轮番将她高高抛起,甘州妇女,无论老少都向她投掷鲜花香草。
李乐之正和赵霁跟骑兵营的兄弟们唱着歌,薛延寿就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
“大将军召见。”
“惟安!大将军这赏识你啊!”
“惟安这次要飞黄腾达了!”
众人满脸笑容的冲她祝贺,可李乐之却连嘴角都快扯不起来了。
她跟着薛延寿进了都护府,薛延寿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后,大步走开,整个议事厅只剩李乐之和背着身的李卫。
她嗫嚅开口:“爹,你找我。”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李卫霍然转身,满脸怒容,吓得李乐之噔的一下坐在地上。
“你不告而别,私自参军,你知道你母亲在家有多担心你吗?”
李卫指着李乐之的鼻子骂道:“你还伙同你大姑姑一起骗我们,怎么,就三年时间,你爹娘都没你大姑姑亲了?”
“我这不是......”
李乐之想要解释,却被李卫打断:“最要你爹我老命的是什么!”
“你从疏勒逃命,孤身闯大漠,最后被人掳去西州,这些事我都是从崔家小子那知道的,天晓得,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爹......”
“莫叫我爹!你敢把这些事回去告诉你娘吗?你娘知晓后,若是吓出了什么事,我是活不成了。”
李卫闭眼,打心里感到一阵莫大的后怕。
“我活不成,你还有好日子过?”
果然,她爹满脑子都是她娘......
李乐之撇嘴:“可我现在不照样活的好好的,还立了大功!”
“呯——”
一记爆栗砸在她头上。
“骄兵必败!你才打赢几场战就这般自傲,我当初本就打算让你跟在我身边,由我教你行兵之道,倒也不会是你现在这个模样!”
“……”
“现在这个模样?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李乐之从地上爬起来,直视着高大父亲的双眼。
“我应该跟在你身后,捡你打赢胜仗的功绩当个将军,再跟九表哥去他的封地,让我想当个什么名头的大将军就当什么大将军?而这一切都要用你打了一辈子胜仗来换,要九表哥和舅舅去面对群臣百姓的指责!”
李乐之冷笑出声:“就为了圆我一个做了十年的梦。”
“你怎么知道的......”
李卫不知李乐之是如何知道当时他与陛下的谈话。
“我就在太极殿外啊!”
水珠从她眼中汹涌而出,她宁愿死,也不要最亲的人舍弃一切去满足娇蛮小姐的大梦。
“爹,你如何不问问你女儿这些时日来究竟遇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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