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之曾被裴罗利用,去骗北王庭的钦利可汗,阿史那·奎铎。
李乐之被绑到北王庭时也听到了阿史那·奎铎举兵侵犯大景真正的原因。
夺下朔州城,将朔州城内上千万的生铁洗劫一空。用来锻造兵器,组建军队,征服西州三十六部,重新一统西州。
只是当时被她给破坏,硬生生拖到李卫带援兵前来,抢劫朔州就再也无望。
于是便将主意打到她这个“天降神女”的身上,后面才引发出她和裴罗合谋诛杀奎铎,裴罗称王的事,而她也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将军……
可现在,奎铎没得到的朔州铁却到了云台海匪的手上?
这太巧合,但任何巧合都会连成一条线,密密细细,犹如牵机,牵动着大景的命运……
“甘州之乱是有魏胄,有前太子余孽血脉从中作梗。”
“可现在两人都被处以凌迟之刑,死的透透的……这云台道又如何牵连其中?”
赵霁抓着脑袋也想不通。
“何不让我们这样想想,魏胄和如意想与阿史那·奎铎合作的真正目的。”
崔景樾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考角度。
“之前我们一直以为魏胄叛国只是为了助阿史那·奎铎攻打大景,好让太极宫中的如意坐收渔利,趁机宫变。可奎铎真正想的是一统西州,他打下朔州就不会再打下去,对大景局势而言,丢掉几座边关城池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震荡。”
甘州和朔州丢掉,只会是一时,只要李卫大军一到,收回城池是早晚的事。丢的也只是朔州一年产量的精铁……
崔景樾坐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案。
“奎铎的目的是朔州铁,那魏胄的目的会不会也是朔州铁?而这奎铎只是他利用的一把刀?”
“铁矿打造兵器,奎铎想用来建立一支草原鹰师,统一西州三十六部。魏胄是否也这样想。可魏胄的军队在哪呢……”
李乐之倚靠在墙边,不停的扣着手指,听了崔景樾这话,猛的抬头。
“在云台道!”
“还记得我们才来云台道时,在秋意浓中碰见花娘的事情吗?”
“记得,她不是你们在都城时认识的人吗?”
赵霁回她。
“对,当时我们在向她探听云台消息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她一句秋意浓经营的可还好?”
李乐之看向崔景樾:“你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没准儿秋意浓明天就不是她的了。”
“对!她这样说,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对家青楼挤兑她,后来又单独回去想问个清楚,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李乐之站直身子,正色道。
“你们猜她说了什么。”
“什么呀,快急死我了!”
赵霁就在这儿听李乐之和崔景樾两个人打哑谜,听的一头雾水。
“她说刑狱司长虞朗派人要以极低廉的价钱收购秋意浓,不止是秋意浓,还有整个云台道所有外地人开的红火的门面店铺。”
“这个虞朗想钱想疯魔啦!吞并三大商户还不够,连苍蝇腿上的肉都要刮了吃?”
崔景樾也明白了李乐之的意思,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
“会稽虞氏是南方望族,不仅家产无数,且最看不上商人贱籍。虞朗再爱财,多少都会通过会稽虞氏的手去布置产业。何必他一个世家子弟,云台高官要自己派人放话。”
“除非……这钱不是给他自己的。也不能牵扯上虞氏。”
李乐之在原地踱步:“花娘说江家的半数家产可买下云台道一半的土地,那三大商家一起,怕是可以左右整个南方的经济。”
“这样的庞大且源源不断的资产,再加上朔州的铁器,足以打造一支能谋逆作乱的军队!”
“虞朗要谋反!?”
赵霁一惊,差点儿大呼起来,连忙闭了嘴,以免走漏风声。
“不是虞朗,是他背后的人,一个可以操纵魏胄,前太子血脉和虞朗的真正操手。”
崔景樾敲击案桌的手指停下,注视着李乐之的眼眸。
“李乐之,你觉得会是谁?”
“我……不知道。”
她怎么知道,她不敢知道,甚至不敢去想。
能让魏胄和虞朗听话,就连前太子的血脉都只是他的挡箭牌……甚至还有能力在皇帝舅舅眼皮底下组建一支军队的人,在大景没几个了。
而这唯有的几个,全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崔景樾站起来,隔着衣袖将掌心覆在李乐之紧握得有些颤抖的双手之上。
“这里离儋州郡快马加鞭也不过几日的路程。我们去见见郡王殿下吧。”
儋州郡王,李乐之的大表哥,废太子周承祀。
……
飞速驰行的马车之上,三人出奇的沉默寂静。只有赵霁最先开口打破静默。
“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在云台道练兵,要去偷朔州的铁!”
“其实西南的铁矿质量和朔州的大差不差。朔州铁更韧,可西南铁更硬啊!何必舍近求远,和阿史那·奎铎这头凶虎谋皮,还容易暴露。”
“因为……”
一直偏着头看向窗外飞驰景物,没说话的李乐之慢慢开了口。
“西南有罗元帅的儿子罗少将军坐镇,西南一切被他把控的牢牢。而西州,外有蠢蠢欲动的阿史那·奎铎,内有包藏祸心的魏胄,怎么算都是朔州铁更好拿。”
西南的罗少将军,被平阳长公主周训安指着她的头,浓墨重彩的讲给她听的少年天才,大景麟子凤孙的其中之一……
“而且,只要借助奎铎之手将朔州攻下,再反口吃掉奎铎。这遗失亏空的朔州精铁数目都会被算在奎铎头上。无人能觉察。”
赵霁明白过来,顿时乐了:“可惜遇见了乐之你。他们的筹谋从疏勒就开始败!”
李乐之却不似平常那样容易被赵霁逗笑。她转过身问崔景樾。
“崔氏有鹰隼吧。”
鹰隼,比飞鸽传书中的飞鸽更快,更准的信使。
“有。”
“借我用一回吧。”
……
儋州郡王府,
一名仆从匆匆小跑进内院,冲正在作画的周承祀叉手禀报。
“殿下,府外有人求见。”
周承祀画笔未停。
“是谁?”
“她自称是殿下的表妹。”
“叫李乐之。”
“啪嗒——”
画笔掉落,周承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你说是谁?”
“李乐之,自称是您的表妹。自云台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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