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槐却不想让珠珠就这么走,他察觉到了珠珠似乎比别的小孩聪明些,这很奇怪。
这时候他想起于婉月做的那个预知未来的梦。
陈成才一家人那突然改变的结局,一定存在猫腻。
陈成才、陈秀菊他调查过,是两个普通人。
只有那对龙凤胎比平常孩子聪明。
这倒没什么太大异常,可跟那个梦联系起来,这小小的异常会变成最大的异常。
他需要确定这个小孩是不是也做过类似的梦,还是有类似的奇遇。
想到这里于槐大步上前几步,一把提溜珠珠的后衣领。
珠珠想着被扼住命运后脖颈的小猪仔,在空中踢蹬了几下脚,对着抓着他领子的人怒目而视。
“你干啥?”
“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什么预知未来的梦?”
于槐表情冷淡,眼神闪过笃定与偏执。
梦?
当然没有。
“不要否认哦,否则我有其他手段让你承认。”于槐表情淡淡的。
珠珠在空中晃悠了下,心中憋屈。
都认准了,她承不承认有什么区别。
但也不是不能获取点好处。
不到一秒时间,珠珠将所有事情串起来,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权衡利弊,心下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她决定顺着于槐的意思露出点信息,正好于槐也暴露了,他们互相牵制。
华夏大地地大物博,聪明者多如牛毛,若等到七七年之后,捡漏的机会怕是没有现在这么容易。
所这几年正好是她猥琐发育的时代。
于槐职位高,路子多,还有她想要的古董。
于是,她装作惊恐的样子。
于槐了然,果然如此。
“我们聊聊吧。”
于槐放下珠珠,不再是之前俯视的姿态,而是用一种平等的姿态跟珠珠对视。
脚落地的珠珠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摆。
于槐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他想聊珠珠不想,或者珠珠必须得装作不想聊。
谁先动,谁就先输一招,这是谈判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
只见珠珠气沉丹田,用小孩子独特的能穿透云层的清亮嗓音大喊:
“白老师,救命啊,有坏人来拐孩子了!”
于槐先是懵了一下,后又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小团子,你再回过神来想捂住珠珠的嘴的时候,晚了。
白老师来的很快,或者说县城小学就这么大,珠珠那嗓音除了白老师,基本上从小学一年级到小学六年级,所有学生都听见了。
白老师急的一头汗,气喘吁吁跑过来,挡在珠珠身前,一脸警惕:
“你是谁,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找你们校长。”
白老师狐疑着皱着眉头,又把珠珠往身后藏了藏,一块藏起来的还有一脸懵逼的亲侄女白苗苗。
“你找校长干什么?”
“哎,小白小白,让开让开,这是我的客人。于主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了,误会了。”
头发花白的老校长气喘吁吁从教学楼里跑过来,低着头对于槐低声下气地道歉。
惹不起这尊大佛。
“校长?!”
白老师何时见过清正高洁的老校长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她不由得大叫出声。
于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我接受了老校长的道歉,温和地笑了笑。
“没事,都是误会。”
直接笑容在珠珠看来不怀好意。
笑里藏刀!
珠珠见过于槐给于婉月撑腰时候的样子,冷漠,阴鸷,高傲,这副样子明显是装给在场所有人看的。
于槐今天来是为了于婉月,于婉月当初调去煤矿工作,一是为了跟牛棚的几位老人打好关系,二是为了探查珠珠他们的秘密。
结果于婉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是得罪了牛棚几位老人,也没找到珠珠他们的秘密。
于槐不会让于婉月在矿场呆一辈子,所以他今天是来跟老校长说一声让于婉月在学校工作。
只是没想到在小学竟然碰到了珠珠。
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于婉月正好更好地观察珠珠。
老校长异常欢迎于婉月来学校工作。
现在多少老师都被打成臭老九,但于婉月来他们学校工作,这证明了于槐的态度。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于槐这种土皇帝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需要让于婉月在小学当个老师,就证明于槐对他们这些老师没有敌意。
这就够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槐不能再强迫珠珠跟他面对面交流,珠珠跟着白老师往教室走去,顺便回头对于槐呲了呲大牙。
于槐气得磨了磨牙。
真是难产的小鬼。
可于槐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巧合的是,珠珠是一个不可能接受别人威胁的人。
她是抓住了于槐的一个把柄,而于槐抓住了她半个把柄。
彼此投鼠忌器。
上课的时候白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的地讲课,珠珠在底下偷偷走神。
她仔细分析了下,于槐算是勉强知道了她半个秘密,但她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她知道否认没有用,反而会让人觉得越是否认越是真实。
尤其是于槐这种人。
而她知道了于槐的秘密。
已知于槐是黑市背后老大,之前于槐对投机倒把的人当做血包,而现在他的态度转变转变如此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做了预知梦。
而珠珠没有做过什么改变家人命运的事情。
最多出了张嘴,鼓励了几下。
所以即使有一天于槐胡言乱语,别人信她,而不是相信于槐。
这波优势在我!
珠珠放下心,回过神老老实实听白老师讲课,因为白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瞪了她好几眼。
珠珠此后每次放学都拉着白苗苗和徐光宗一块走,有时候她会在门口见到于槐的身影。
然后会对于槐呲牙大笑。
可于槐真是一个不肯放弃的人。
“于槐总是来学校,是来堵你的?”
从深秋到深冬,于槐再小心再有于婉月做把子,三蛋还是发现了异常。
他今天亲眼眼睁睁看着于婉月早早下了班,但于槐依旧出现在门口。
珠珠没有说话,她不想告诉三蛋,她让于槐知道了她一点点的秘密,因为于槐只知道她的秘密,而不知道三蛋同样重生的秘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把三蛋牵扯进来。
三蛋见珠珠闭着嘴不吭气,他无奈叹着气:
“时代太特殊,我们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你跟爹做的那些事情,小心一点,别露出马脚。”
啥,怎么扯到她跟爹去了?
“你跟爹偷偷去黑市卖东西,不会以为就你们两个知道吧?”
哈?
珠珠眼睛越睁越大,脑子里乱成一团。
三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爹说漏了嘴,还是她说了梦话。
冬天路滑,珠珠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差点摔个大马趴。
“哎呦,我去!”
三蛋迅速扶好即将倒地的珠珠,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
“不止我知道,二哥也知道。”
“...”
“所以说你们要小心,连我和二哥都瞒不过,你们还想瞒得过谁。”
珠珠没了脾气,重生一回,她不长智商啊,脑子还是原来的脑子,新脑子一点都不好用!
她搂着自己小书包,像是抱着依靠丧眉耷眼有气无力回了一句:
“知道啦。”
不过,珠珠作为乐天派,不到一分钟,马上开始眉开眼笑。
已知改革开放之后做生意的爹,文采斐然的妈,一直想参军报国的大哥,聪明的二哥,想当医生的三哥。
她觉得她完全可以躺平。
何况她有金手指啊!
等以后改革开放之后他就去南边产翡翠的国家转一圈,去西边产钻石的非洲国家转一圈,买几个矿。
再去西方国家转一圈,找回下流落在外的文物。
“哈哈哈哈!”
这不又是完全在我啊!
“哎呦,我去!”
珠珠太过兴奋,一时不察,踩到一块冰上,粗溜一下脸着地。
三蛋尴尬的收起刚举到半空中的手。
这不能怨他。
这个妹妹一会丧气,一会儿开心,再加上在冰天雪地手舞足蹈,不摔她摔谁?!
若不是自己亲妹妹,他真想说一句活该。
珠珠揉着屁股,尝试了几下没起来。
她幽怨地抬起头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三蛋,没有出声。
因为她想知道她的亲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散发自己的爱心,把她这个倒地起不来的妹妹扶起来。
十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
珠珠自我安慰,她这是何苦来。
算了算了,她先退一步。
“哥,你能扶我起来不,我摔到屁股了,起不来。”
珠珠的幽怨声音打断了三蛋的胡思乱想,三蛋回过神。
啊,这...
把珠珠忘了。
三蛋赶紧蹲下将珠珠拉起来,不过三蛋非常好奇:
“你是怎么着脸着地,脸没事,反而把屁股摔着的?”
说到这珠珠可自豪,完全不知道已经摔成个泥猴的珠珠在三蛋看来就是个脏猴子。
咦,嫌弃。
三蛋跟着张印之学医之后慢慢开启了洁癖之路。
珠珠一点没感受到三蛋的嫌弃,可骄傲。
“云林哥哥走的时候,我跟他练了一年的武术。这个武术是真正有传承的武术,云林哥哥走后我还是一直在练,把身体反应练出来了。我在将要倒下的时候,身子反射性地往旁边偏了偏,所以摔到了右半边的屁股,顺便保护了自己的脸。”
三蛋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以后走路小心路上不要胡思乱想?
珠珠听不进去。
所以他只能说:
“挺好的,以后多练练。”
可三蛋没想过,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力量,因为三蛋刚刚走神胡思乱想,连珠珠已经倒在地上都没发现。
珠珠回家之后自然是好一顿收拾,顺便伴随着亲娘的怒吼。
步入九岁高龄之后,珠珠不再是家里的“团宠”。
“珠珠,你是个女孩!你怎么能这么脏?你再看看你三个哥哥,哪个像你这么脏?”
珠珠扁着嘴想反驳陈秀菊,可没办法,她确实脏。
她一天穿出来的衣服比两个哥哥一周穿出来的还要脏。
不过,她有难兄难弟。
“娘,大哥跟我一样脏。”
“?”
大蛋回过头,眼神中散发着清澈的懵懂,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亲亲妹妹会把他拉下水。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
“好你个珠珠!竟然敢把你大哥我拉下水,站住,别跑!”
院子里传来欢声笑语,打打闹闹,跑跑跳跳。
陈秀菊手里拿着脏衣服,笑着看着这一切。
陈成才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陈秀菊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幸福和温柔。
陈老太端着碗站在灶房旁,没有去打扰这美好的一幕。
一九七三年。
早上不大的院子传来噼里啪啦,兵荒马乱的声音。
珠珠房间土青色外墙壁上刻着两道深深的划痕。
这是珠珠和三蛋的身高。
珠珠背着书包站在划痕前,三蛋在帮她量身高。
珠珠伸着脖子,一脸期待:
“哥,咋样,我长高了不?”
三蛋想说他很努力了,即使把珠珠的头发加上,也勉勉强强长高了不到一厘米。
忽略不计。
在珠珠眼神的催促下,三蛋最终违背了自己正直的内心。
“长高了,长高了一厘米。”
“好耶,我一米三六了!哥,我看看你。”
三蛋也站在划痕前,珠珠瞬间知道了什么叫差距。
“你大概一米四五。”
“你俩干啥呢,赶紧的背起书包去学校该迟到了!”
陈秀菊早上急匆匆地对着两小只喊了一嗓子,自己急急地出了门。
“哎,娘越来越不温柔了。”
珠珠不由的怀念起当年那个温温柔柔的娘亲。
她娘的改变好像就是在找到正式工作之后。
不过,她娘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珠珠和三蛋溜达着去了学校。
大蛋和二蛋早早已经出发去了学校,因为县城初中和县城高中比县城小学离他们家要远一些。
一进学校,白苗苗拉着珠珠又开始吐槽他的堂姐白云云。
“珠珠,你知道不,我堂姐生了生了个女儿,结果我堂姐夫一家人马上开始变脸。要不是我大伯和大伯母聪明,强逼着我堂姐不能把工作丢了,否则我堂姐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白苗苗话音一转。
“不过我堂姐夫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大伯家藏了一些东西,他现在正逼我堂姐从家里拿东西。”
“什么东西?”
“嗯...”
大苗苗没有明说 嗯嗯啊啊,支支吾吾的。
珠珠瞬间明白过来,应该是黄金珠宝,玉石,古董,文物这些不太能明面上大张旗鼓拿出来的东西。
“你...大伯想卖了这些东西换钱吗?”
珠珠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如果卖,可以卖给她。
但俩小孩做这种危险生意不靠谱。
白苗苗的家人也不靠谱,这种东西竟然让白苗苗一个嘴上没把门的青春期小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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