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一日,芳菲就亲自来了殷宅,说得绘声绘色。
“难怪从前苏穗突然被太夫人禁足府中,后来都被送回乐安老宅半月了,才让蓬莱院知道,原来是出了这种大事要瞒着咱们呢!”
芍药:“苏穗真的那般胆大吗,竟然在寺庙里和安昌伯爵府的二公子干那事?也不怕污了神明的眼?他们怎么敢的啊。”
靳桐在一旁双手举着,给一群人充当线团柱子。
“是大胆,便是江湖儿女,也不敢这般不忌。”
王妈妈皱眉,“你们这些小妮子,总对这些腌臜事感兴趣,别说了。”
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说这些成何体统!
若说起殷瑛,虽未同苏凌风圆房,但到底是成过一次婚的人,而一旁的苏珍儿,已经十六了,婚事就这样被耽搁了也不急,还拉着靳桐问了许多江湖中事。
神情那是向往得很。
殷瑛却对她的婚事上了心。
“你这般散漫也不是个法子,这些日子你也时常出府,若对那家府上的公子有意,不妨大胆说出来,我去国公府打听一番,再寻来画像给你瞧可好?”
此番语气,当真是宠溺极了。
“我不想嫁人。”苏珍儿沉脸。
嫁人有什么好,一眼能望到头,况且这个社会,女子本就没地位,她若是本朝女子还好,可她不是。
她没办法容忍自己被同化。
殷瑛经历过一回,也知道嫁人后的艰辛。
但她仍希望,苏珍儿能嫁得良人,子女环绕,一生圆满。
“你同我不一样,珍儿,成婚并不代表一定会过得不好,只是多一种可能,这种可能需要你去同你日后的夫君磨合,共同经营,不求高门显贵,但一定要人品贵重。”
王妈妈也说:“是啊,小姐说得没错,再拖下去,年龄就大了啊。”
苏珍儿不像王卿一。
王卿一有王将军撑腰,自是不惧怕什么。
而苏珍儿,虽成功分了家,可难免有人家觉得此举过于强势,若是自家女儿,自是希望她百般万般好,强势些也无妨。
可若是换成选儿媳,就想挑个乖顺的,强势也便成了缺点。
苏珍儿被念叨得实在没法。
“那去寻个能上门的吧!爹娘不在了的,或是死了妻子的,再不济,有孩子,男人常年不着家,但银子管够的人家也可以!”
殷瑛抚头,“胡闹啊。”
珍儿可配得上世上最好的男儿。
如此日子平顺得过着。
还有五日就是苏凌风和白琉璃大婚的日子,殷瑛替他们数着。
这日一早。
“不好了。”芍药来递消息,“安王府来人说,老伯受伤了。”
殷瑛连忙起身,刚出府门,就见门口停了辆马车。
马车里的人见她出来,撩起帘子。
“表妹莫急,上来再说。”
是元斟。
驾车的人,从薛副将换成了吴小白。
殷瑛在马车前顿住脚。
同安王同乘一辆马车,似乎有些不妥。
“表妹再迟些,怕是老伯性命不保。”
殷瑛一听此话。
当即上了马车。
刚坐定,元斟摇了摇扇子,“方才口误,老伯并无大碍,追杀的人,薛祁已经解决了。”
殷瑛:“......”
“可是白琉璃的人?”她问。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马车没有安王府的标识,是寻常富贵人家都会买来出游的那种,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长兴坊后街。
这是当初白琉璃和情郎私会的宅子后侧,废弃的院子已经建好。
马车在宅子门前停下。
元斟在前,殷瑛在后面跟着,身后的吴小白驾着马车离开。
院子不大,二人往里就到了正堂,再行至后院,元斟领着殷瑛在偏屋坐下。
又拿出一个木盒子,“表妹收好。”
殷瑛打开一看,“是这院子的地契?”
“多少银子?”
元斟喉间滚出一声笑,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噎的。
“表妹聪慧,不如拿主意来换。”
“什么主意。”
元斟面不改色,“先欠着。”
如此看来,银子是不愿收了,殷瑛知道安王愿意屡次帮她,皆是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并不是她有多能干,能得这位九皇叔的青睐。
所以一直有自知之明。
“行,依王爷的意思。”
然后,偏屋里安静了。
安静到连元斟都觉得有几分不适,才说:
“稍安勿躁,稍后还有礼物给表妹。”
殷瑛戳了戳身后的墙,“那边的礼物?”
元斟点头。
礼物?
能是什么礼物?
殷瑛想着想着,脑子一嗡。
心里迅速估摸方位。
此处偏屋偏西,当时她和银霜偷听的墙角在东,所以墙对面应该不是白琉璃同情郎大战三百回合的寝屋。
不是就好!
殷瑛心里猛地松口气。
嗯,应该不是。
可想法刚放下,墙那边就有了动静。
那种动静!
连哼带喘的!
殷瑛瞪大双眼,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会吧。
这算什么礼物?
亲自带她来听这荤透了的墙角?
安王竟有此等癖好?
后悔了。
不该来。
真的不该来。
听到动静的元斟脸色那才叫一个不好。
但他稳得住,正欲解释。
殷瑛猛地起身,一手虚掩着捂住了他的嘴,一手的食指放在嘴旁,示意他别说话。
等他点头后,才松开手。
元斟僵硬偏过头。
心里涌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他是真的拿殷瑛当表妹,可眼下,又觉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墙那头的动静,实属意外。
他特意就将人带到此处偏屋,就是因为这处的墙那头是空院子,最最不可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动静。
可他忘了,男女私会,只要是在宅子里,大可是不用分屋里户外的。
殷瑛脸上火烧火燎,也不知这院子的墙是怎么砌的,动静竟这般清晰。
刚想走,可却听到了重要消息。
“楚郎,你要相信我,人家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你别再派你那些手下了,你亲自出马好不好,那老伯不能再在上京待了,楚郎,你不能不管我啊。”
男子没说话。
白琉璃又说了许多。
说苏凌风不行了,只有在她院子里的香料下,才能堪堪维持住。
还说只要她二人有了孩子,这侯府,就是他们孩子的。
如此这般劝说了好一阵,男子才松口。
“放心,那老伯我会解决。”
又过了一会儿,墙那边已没了白琉璃的声音,却出现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主子,这女人分明在利用你!”
“我当然知道。”
“那老伯还...”
“放着,不动手,蠢女人,敢脚踏两只船,我就要让她在大婚那日知道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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