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2024年4月2日晚上。
沈眠和朋友在酒馆喝酒,她缩在角落里玩手机,这是她第一次来,不适应这样的社交氛围,她整个人很不自在。
酒馆里人声嘈杂,朋友看她参与感不高,把她拉倒长皮沙发的中间强行带入,几人碰了一杯酒,酒过三巡,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她们开始聊起自己高中时代。
沈眠抓着酒杯,兴味索然地听着,后面,话题慢慢围绕着高中的意难平展开。
她记得有个人提到了江衿风。
江衿风这个的名字是今晚出场的的男嘉宾里面,比较好听的一个,沈眠提起几分兴趣。
那个女生回忆着,一脸向往地说:“当年江衿风在学校风评不太好,但长得是真的流弊啊,我有一次在校门口看见他骑机车,沃日,我当时和他对视上了,虽然他表情有点冷淡吧,但就是这一眼,我直接暗恋了他三年,到现在都忘不掉。”
“那你当时怎么不去给他表白?”有个红发女生问。
女生叹气:“我不敢啊,他太冷了像个冰坨子,就没见他搭理过哪个女生,最主要的是,他老是逃课,我想表白也找不着人啊!”
红发女生感慨:“你当时要是勇敢一点,可能现在就不会在这和我们开单身Part,你要拿下他,我们几个不也能沾沾你的光嘛,然后让他把他最帅的兄弟介绍给我们。”
女生喝了口酒,嬉笑:“我怎么可能拿的下他,不过,他的朋友确实很帅,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那几个男生里面长得最帅的。”
漠了一秒,她惋惜:“就是有点可惜,我前昨天在校园群里面听人说,他好得了什么精神类的疾病,4月1号的时候在家里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
画面逐渐失真,线条被拉扯的很长。
回忆像是卷入隆起的漩涡,那句“4月1号的时候在家里自杀了”,却像是长了吸盘扒在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直到声音变得扭曲。
回拢思绪,沈眠只觉得冷,手指发抖,良久都不能平息,她把丢在床上的手机拿起,拨通江衿风的电话。
对面秒接。
“你在哪?”
“我在俱乐部?”听她声音急促,江衿风回答完,又不放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过来找你。”
“不用,我来找你。”沈眠已经走到玄关处换好鞋了。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心急如焚地跑到小区门口,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电话没挂断,对面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又是一阵询问。
“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担心。
沈眠坐上出租,信被她仓惶的一并带下来了,抓着信纸的手指尖泛白,害怕,手不受控制的在抖。
她回想起他信里写的话。
【沈眠,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早认识你。】
【看你哭了给你买了奶糖,不知道这样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怕贸然出现吓到你,只好找路人把纸巾送到你手上。】
【这是我喜欢你的第11年,但不会止于第11年。】
11年。
11年来,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从未察觉。
当时的她浸泡在自怨自艾当中,无法自拔,他对她的好,也被她错误的回报给了别人。
而他从不靠近,像是个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自己也瞎了一样,什么都不看。
那句,“4月1号的时候在家里自杀了”仍一直萦绕在耳畔。
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像是被装满水的气球,不停往下坠,扯着她胸口生疼。
她不知道上一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会逼的他这样一个恣肆无畏的少年在家中自杀。
想到这些,胸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在不停的叠加,对方没有挂断,也没有说话。
“江衿风,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对面一愣。
江衿风茫然一瞬,迅速回应:“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她重复。
对面察觉不对,问:“你怎么了?”
她反常的态度让他下意识的觉得,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像是某种即将离别的前兆。
沈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摇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到,便改为说话,“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知道。”他声音放柔了些。
-
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沈眠刚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她的人。
天空是透亮的蓝,风轻云淡,阳光洒下金色的光芒,少年踩着一地的斑驳,抬眸一瞬,惊颤了整个青春。
沈眠忍着泪意朝他扑过去,她的青春稳稳接住了她。
沈眠扑在他怀里抬头看他,埋怨:“江衿风你是哑巴吗,每一次都这样,什么都不说!”
没来由的一句话。
江衿风捧着她的脸,女孩嘴巴撇着,生气的样子像只充气的河豚,怪可爱,他俯身,有点好笑:“我怎么了?”
光影打在他的发梢,他身后是一片绚烂的金黄,沈眠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江衿风。”
她想把对回忆的担忧全部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我很喜欢你,想和你有以后的那种喜欢,我想自私一点,我想参与有你的一切,所以,你如果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
“因为我喜欢,我想和你一起分担你所有的不开心。”
听她说这完一长串,江衿风心头一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敏感,他握住她的手,“好,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
“拉勾。”沈眠伸出手,孩子气的索要他的保障。
江衿风勾住她伸过来的手指,在和煦的日光里,伴着长鸣不绝的蝉鸣,两人立下一个既认真,又有点草率的誓言。
外面太阳烈,江衿风带沈眠进俱乐部。
这是沈眠第二次来这里,不似初到的时候,俱乐部里好多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布,地上是摆放不均,大小不一的纸箱子,黑色调的房子,因为白布的缘故,变得更加压抑。
“要搬走了吗?”沈眠问。
“嗯,准备把房子卖了。”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难查的不舍。
说完,他转头。
身边的女孩脸很小,脸颊线条流畅,脖颈光滑细长,头发散着,有一小撮挂在胸前,有些突兀又很柔软。
江衿风伸手把那撮头发理到肩膀后面,眼里浮现出歉意:“对不起,你的培训被我搞砸了。”
沈知行告诉他,沈眠的培训机构被江昱毁了,沈眠之所变成这样都要归功于他有个好哥哥,她被关,寻死吞药,都是因为他。
他垂在女孩肩上的手慢慢收回,无限的内疚慢慢把少年坚挺的脊背压垮。
沈眠抓住他的手:“不是自己的错,就不要随便往自己身上揽啊。”
江衿风回握住她的手:“培训的事你别担心,我已经托人去找了。”
至于江昱,账他记着在,回去就收利息。
“培训的事慢慢来吧,不能走艺体也没关系,高考完我依旧可以选择和美术相关的专业。”沈眠很坦然,心里的那点失落被她藏的很好。
她问:“你真的决定要把这个俱乐部卖掉吗?你不喜欢机车吗?”
江衿风沉默了一瞬,回:“喜欢。”
他接触机车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沈眠,但更多的还是他自己喜欢。
他很喜欢车飞驰在路上,风拍打在身上的感觉,他享受在提速时,肾上腺飙升的刺激感,放弃的话,他会有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他回去之后,不会再有机会碰这些东西。
“那就好好告个别吧。”沈眠知道他有他的顾虑,没有多劝。
人这一生很漫长,能拥有自己的爱好,是很难得的,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找不到这些东西。
但在奔赴未来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会遗失很多,在做出舍取的时候,这份“热爱”在利益面前又会变得微不足道,慢慢的,当初的那份炽热,会被生活浇灭。
沈眠体会过,所以不希望江衿风遗失这份纯真,她说:“你不要把俱乐部卖掉,你把它留在这里,只要这些东西还在,曾经的热爱就不会熄灭,万一哪天你又能把这一切重拾起来呢?”
“人生需要一点侥幸作为调味品,否则就太枯燥了。”
她清透的眼眸真挚又温柔,看得江衿风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说:“好。”
两人把俱乐部里的白布全部扯下来,又一件一件的把东西重新放回去,整理完已经是下午了。
俱乐部里来了几个男生,他们听说江衿风要走了,现在正在赛道上飙车,用他们的方式和他告别。
初秋的风还参杂着夏季未完全褪去的焦躁,城市的夜不似乡下那般黑,星辰寥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高楼映出的流光溢彩。
机车的轰鸣声,沉闷又洪亮,在夜晚拉出一条悠长不断的尾音,那是少年经久不息的热爱。
沈眠看了一会,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的时候江衿风已经从赛道上进来了。
几个男生从下面走上来,看到沈眠,热络的过来和她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江衿风“啧”了一声,那个说“嫂子真漂亮”的男生往旁边跳了一大步,怕被打。
江衿风发话:“你们可以回去了。”
“用完我们就丢,渣男。”男生欠嗖嗖的嘴了一句。
江衿风凝他。
男生缩着脖子,站在最后面不去看他。
剩下几个男生笑嘻嘻地和沈眠告别。
“嫂子再见。”
遣散了他们,江衿风坐到沙发上。
沈眠站在他前面,她朝前走一步,江衿风在抬眸的瞬间,将她搂住,他的脸贴在沈腰腹上。
沈眠摸了摸他的头,表扬:“我看到了,你是第一,真棒。”
江衿风乖顺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头,仅是手腕就把她的腰搂的严严实实,她真的太瘦了,像纤细的柳枝,不禁一握。
“江衿风。”
沈眠环着他的背,很平静地说:“刚刚培训机构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帮我争取了一个名额。”
江衿风抬头。
“在国外。”
话毕,沈眠感觉覆在后腰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他问:“去多久?”
“两年。”沈眠手落在他的脸上,大拇指刮着他的鼻梁,她很认真地说:“你不需要等我。”
“我们顶峰相见。”
江昱之所以有可乘之机,本质上还是因为她太弱,沈眠生来要强,她不喜欢拖后腿,也不做任何人的软肋。
……——……——……——……—
【要逃离家庭了,沈眠要去专心搞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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