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的变化,即便是刚刚起床的米阳也发现了,除了外表,整个人的气质好像也提升了一大截。
半晌,苏北从屋里换好衣服出来。
“姐夫,晚上累坏了吧,嘿嘿。”
“嗯。”苏北点点头,忽然感觉这话有歧义,“嗯?你什么意思?”
“嘿嘿,没意思没意思,就是今天看周曼嫂子变了个人似的。”
苏北白了他一眼说:“早上先别做饭了,开车跟我去趟县城。”
这时晨练的楚鼎天也回来了,张志刚在住处看家,苏北周曼和另外两人去了县城,车子刚拐出镇路口,发现镇子的街道上就有小饭馆。
周曼说:“苏北就在这儿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好吧。”
苏北先跳下车,刚下车,看着远处的深山愣住了。
周曼朝着苏北看的方向望过去,“好漂亮啊。”
目视距离十几里外的一座高峰,矗立在云雾缭绕之中,半截山峰隐藏在白茫茫的云海,很难想象天池山小镇居然背靠着这样一座大山。
“姐夫,我就说先带你们去开开眼吧。那里的地形和小气候,绝对突破你对大自然的理解。”
苏北踹了他一脚笑道:“你小子学没上过几天,还跟我这儿装文化人。”
天池山,顾名思义,坐落在山顶的天池,当地传说是王母娘娘的一块手镯从天上掉下来,形成了天池潭。
来之前,李琳已经给苏北科普过了,黔谭市,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卡斯特地貌典型地区,形成诸多的鬼斧神工般的地形构造,比如桂林山水的钟乳石等。而天池山又是特殊中的特殊,位于地壳运动活跃地区,地下滚烫的岩浆,让天池潭水的温度常年在二十摄氏度以上,这也是旅游度假村开发的温泉项目。
正因为天池潭水的温度落差,造就了位于温带地区的局部热带气候,野生木瓜林在这里得以生长,却比其他地区更有山区养分,这里的野生木瓜药效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四人驻足观瞧了一阵,才进入了一家饭馆,饭馆格局不大,还算干净,等了个空位后,米阳把菜单拿过来先给了周曼。
周曼无需谦让,她比谁都知道苏北爱吃什么,点了几道菜,小地方的菜价还蛮实惠的,如果能生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种。
“山里的人想出去,山外的人想进来。”周曼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这好办,如果生意谈妥了,咱们公司在天池山建立药材基地,周曼嫂子坐月子就来这里好了,山清水秀,一定会给我姐夫生个大胖小子,不,应该是双胞胎。”米阳的嘴非常会哄女生。
“吃你的饭。”苏北敲了他一筷子。
饭菜的口味马马虎虎,一个地方的人总是吃不过另一个地方的饭菜,这是自然。
“结账。”周曼招呼服务员买单。
“等一下。”服务员拿上账本走过来,看了一眼,很客气的说:“一共是八千五百四十三元,给你们打个折,八千五百块。”
“多少?”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八千五啊。”服务员一本正经的回答。
苏北目光看向米阳,心道,你们是不是把当地人都得罪透了,吃个饭要八千五,八千五是什么概念,在五星级酒店吃一顿也不过是这个价,可那吃的是龙虾鲍鱼,而这无非是两道家常菜。
楚鼎天一拍桌子,米阳站了起来。
米阳示意大家别着急,是不是服务员没睡醒,转头走过去问道:“小兄弟,你没病吧,是八十五,还是八千五,看清楚点,后面是不是少了个小数点。”
服务员一本正经的说:“没错就是八千五。”
米阳都气笑了,“你把菜单拿来给我看看。”
服务员随手递给他,米阳放在桌上一核算,“柴锅土鸡三十八元,芹菜肉丝十六,基围虾一盘二十五,紫菜蛋花汤和米饭……”
算到这里,米阳啪的一声把菜单扔服务员怀里,“你他玛数学是体育老实教的,好好算算到底多少钱!”
这时,餐馆老板和大厨也走了过来。
“菜是你们点的,谁让你们之前没问清楚,我们这都是绿色野生食材,价格当然贵了。”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拿起菜单,“柴锅土鸡,三十八元。”
“那你给我们算多少钱?”米阳指着老板鼻子问。
“三十八啊。哦,你们是不是理解错了,是三十八元一块鸡肉。”
“你!”米阳怒极反笑,他们以前也来这家饭馆吃饭,可今天在姐夫面前,偏偏被人敲了竹杠,他这面子往哪里放。
“你们这不是唬人吗,哪家饭店的菜按照块来卖。”周曼轻哼了一声说。
“我们家的就按一块三十八卖,不行吗,谁让你们吃之前没有问清楚,要么掏钱,要么就别想走了。”
周曼从没遇到过这么无赖的商家,气得直哆嗦,想到苏北教了她内功,真想拿这个老板实验一下。
“别想走,哈哈,你威胁谁呢?”米阳哈哈大笑,一拍楚鼎天的肩膀,说:“就我这兄弟一个人,单挑你们一个饭店都没问题,还跟我装。”
米阳的一声挑衅,周围的食客,还有外面摆摊的以及路人,都涌了进来,怒气冲冲的看着这几个人。
“赵三,怎么回事?”一个年长的老人问。
“老哥,你给评评理,这几个外地人吃饭不给钱,还想跟我动手。”
老头哼了一声,“动手?我看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动这个手,几个外地人,居然还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位叫赵三的老板阴笑看着几个人,不一会儿的功夫,餐馆聚集了十几个朋友,随时准备群殴了这几个外乡人。
苏北吃饱喝足,擦了擦嘴,点了根烟,环视一周,对周曼笑道:“结账。”
“姐夫,他们这明显是黑咱们啊。”
“别因为几只虱子少了皮袄。你来这里可不是闹事的。”
周曼听苏北这么说,拉着一张脸,从包里数出八千五扔在桌子上,转身跟着苏北离开了饭馆,这是她这辈子吃的最贵的一顿饭。
宰客成功的赵老板给老乡们发烟发酒,挑衅的站在门口看着几人,自认为仗着人多势众,对方怕了他们,殊不知这种情况,苏北一挥手能把这个二层小楼给拍倒。
“他大爷的,居然敢黑老子,要不是今天有事,老子非拆了他的破庙。”米阳愤愤不平的开车。
苏北往他嘴里塞了根烟,调侃道:“你现在就去,我们保证不拉着你。”
米阳尴尬的挠挠头,“姐夫、天哥,你们俩真行,就这么被人欺负,也不说做出点反应,如果姐夫出手的话,我看这些白痴还嚣张的。”
楚鼎天无奈道:“看来,昨晚苏先生来到镇上,已经有人给他们通过气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针对我们。”
“那能是谁呢……”米阳思索了半晌,拍了拍方向盘说:“肯定是韩四方!”
“韩四方是谁?”苏北问。
“县里最大的地痞,上下都有关系,天哥打听的消息,韩四方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之一。”
“有钱?”苏北吐了个心形烟圈,惹来周曼的一拧。
“他能有多少钱,重要的是他是搞拆迁的,这么说吧,只要天池村度假村项目落实下来,无论是哪个开发商,都得用到韩四方。天哥,你知道的多,跟姐夫说说这个鸟人。”
楚鼎天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如果是韩四方,确实有点棘手。据说韩家祖辈是和尚。”
“和尚,你听谁说的,我咋不知道。”米阳插嘴。
苏北摆摆手,让楚鼎天继续说下去,感觉有点意思这事。
“具体是不是和尚,我也是道听途说,大概意思就是说,韩四方祖辈,在木鹿县有个香堂,旧社会农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年的收成除了上税外,还要进献给韩家的香堂保平安。”
“起初,人们对韩家祖辈是崇敬,不过后来韩家的后人有点土匪的性质了,把香堂改成武馆,好像叫威虎堂。时至今日,县里各乡镇每年也会进贡钱财,可这不够韩四方铺张浪费的,又干起了拆迁的工作,几乎是垄断了县里所有的拆迁工作。买卖和威望越来越大,不要说在木鹿县,就是在黔谭市,也没人敢惹这位土皇帝。”
米阳在天池镇的两个月,光听说韩四方的威望,今天还是头一次知道细节,不禁感叹楚鼎天这个傻大个子心还是很细腻的。
周曼看了苏北一眼说:“开发一个地区的旅游资源,韩四方这种地头蛇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哼,有姐夫在,难道还怕他个地头蛇。”
苏北扔掉烟头,淡淡的说:“杀了韩四方确实是举手之劳,可死了一个韩四方,还有十个一百个韩四方。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屠城,况且轻易动了韩四方,我们就成了阻碍人家经济发展的恶人。”
“是啊,重点不是韩四方,而是让天池镇的村民意识到,建设旅游度假村,对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好事。”周曼叹了口气说。
说话间,车子进了县城,米阳轻车熟路的找到县医院,去护士站询问赵玉莹父亲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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