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活够呢。
姜云茵点头归点头,但还是强行摁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角落里。
“二姐姐,你日日都在屋子里,你觉得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万一打草惊蛇……”
不止姜云柔害怕,她也害怕啊。
姜云柔脸色煞白,六神无主,“那,那怎么办?四妹妹……”
芷儿?
怎么会这样!
她攥着手里的娃娃,急得胸脯轮廓起伏都明显了。
姜云茵拉住她的胳膊,目光透彻,“二姐姐,冷静!”
她不会有事的。
等姜云柔平复下心绪后,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
姐妹俩不知道在屋中嘀咕了什么,反正姜云茵是端着点心,笑容满面离开的。
芷儿从姜云茵身边经过时,对她见礼,目光很是平静。
回到屋子,姜云茵看了下时辰,还是决定去找一趟狗哥。
她还没有完成大姐姐拜托给她的事情呢。
萧元康四脚朝天的躺在垫子上,和煦的阳光洒在他毛茸茸的身上,风一吹,舒坦得他直哼哼。
但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发愁。
唉~
好像出去玩儿!
他爹这几天死活不让他出去,他脚丫子都好了,还把他拘在养心殿里。
无聊死了。
狗生无趣啊。
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他头顶,假寐中的萧元康想都没想,就冲其吠了两声。
烦死狗了,一边去。
“狗哥!”姜云茵猛地一叫,吓得萧元康浑身都哆嗦了。
“哈哈哈~”银铃般清甜的笑声传来,姜云茵站在小柳子身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太逗了,这傻狗!
“汪~”稀客啊!
萧元康一点儿都没怪罪她,反而兴致勃勃的翻身爬起来,对她咧嘴一笑。
好好好,来的好,他正愁没人陪他玩儿呢。
“汪汪汪~”出去玩儿,出去玩儿!
走走走!
萧元康尾巴甩成了螺旋桨,大大的眼睛里肉眼可见的兴奋。
姜云茵猜到他在说什么后,为难的对他耸肩,“不行啊,狗哥,皇上说了不准我带你出去。”
“不过我一会儿可以给你做好吃的。”
她把手里带来的食材递给小柳子,伸手又忍不住朝他脑袋摸了过去。
“汪…”不出去玩儿说什么。
害他白高兴了半天。
还有,不准摸他脑袋!!!
小丫头,再说一遍,就是记不住。
萧元康后退两步,顿时失了兴趣,倒在地上装死。
小柳子汗颜。
好吧,有姜姑娘在,他也可以休息片刻了。
拎着食材,小柳子一瘸一拐的往小厨房走去。
姜云茵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微微有些心疼。
估计是被皇上打板子了。
命苦啊!
不过……
姜云茵眼珠子机灵一转,连忙蹲下去,用手扯了扯萧元康的爪子,低声开口,“狗哥,狗哥,快起来,我有事儿问你!”
萧元康睁开一只眼睛,觎了她一眼,就当回应她了。
说实话,他只想出去玩儿。
见他懒洋洋的样子,姜云茵也是没脾气。
“狗哥,你那天脖子上戴得菩提串儿呢?”
她瞥了眼身后,连比带划的给他形容了一下。
啥?有串儿?
什么串?鸡肉串还是牛肉串?
萧元康吐着舌头支起脑袋,口水差点就没有忍住。
姜云茵叹了口气,瞧着他双目茫然的样子,就知道是在对牛弹琴。
“好吧,差点都快把你当人了,也对,狗怎么能听得懂人话呢。
唉,这下可怎么办啊,大姐姐还让我问问那菩提串儿哪来的呢,她跟你居然有一串一样的。”
萧元康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只见他一骨碌翻身站起来,张嘴咬着姜云茵的裙角,将她往屋子里扯。
“??诶诶诶,我的新衣服!”
“狗哥,松口!”
姜云茵差点被他扯得往前扑倒在地,还好及时稳住了平衡,心疼的看着被他咬着的裙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萧元康没理会她的抱怨,把她拖进屋子里后,开始在屋中乱翻起来,噼里啪啦的盒子散落一地。
这是干嘛呢。
姜云茵攥着自己破损的裙角,想拦也拦不住。
这时小柳子听见动静走进来。
“主子,找什么呢?”
萧元康回头,比划了两下,小柳子一下就懂了。
“奴才给您拿,那天您不是让奴才收进盒子里了吗。”
小柳子从一众红木盒子中翻找出最精致的那一个,然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串菩提串。
“主子,是要戴上吗?”
萧元康摇晃脑袋,示意他把手串给姜云茵。
小柳子讶异了一下,还是照做。
姜云茵接过手串,也惊讶得不行,本就不睿智的眼神这下更迷糊了。
“给我?狗哥,我不要。”
她不喜欢这种清心寡欲的东西。
“汪汪汪~”呸呸呸,谁要给你了,是让你看啊。
是不是这串?
萧元康真想用屁股对着她。
“不是送给我?”姜云茵试探的开口。
萧元康点头。
那给她干嘛?
姜云茵纳闷,低头看着手里的这串菩提珠子,又数了一下个数,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跟她大姐姐手里的那串很相似。
“感觉是挺像我大姐姐手里的那串珠子,狗哥,你这菩提串儿谁送的?
哦,不对,问你干嘛。
柳公公,您知道吗?”
小柳子一头雾水的摇头。
“汪汪汪…”你大姐姐是谁啊?
难怪他头一回见这丫头就有种面熟的感觉。
萧元康迈着步子走来走去,张了张嘴,但是只换来两声狗叫。
他不禁有些着急,耷拉着尾巴团团转。
“汪汪汪…”该死,让他说话啊。
他就说几句也行。
他太想问她一些东西了。
萧元康眼神焦灼,扒拉了两下姜云茵的裙子,恨不得让她变成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姜云茵不解,把菩提串儿还回来。
可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反而扒拉着串儿,又试图往外走。
小柳子也跟着着急,抓耳挠腮,“主子,您要做什么?不能出去啊。”
蠢死了,烦烦烦!
萧元康咬牙,吠了两声,急得不行,可谁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小柳子急中生智,把姜云茵暂时请出了屋子,拿来了他日常用的沙盘。
小柳子看着自家主子的狗爪在沙盘上快速书写的字体,眼神变得惶恐,“不行,不行,主子,万万不能告诉姜姑娘。”
皇上肯定不允许。
况且,这对姜姑娘也没有好处。
可主子究竟有何事这么着急呢。
萧元康气的一屁股把他撞翻,狗叫起来。
小柳子刚开花没多久的屁股摔在地上,闷哼一声,疼得他呲牙咧嘴。
萧元康眼底闪过一抹歉意,可仍旧坚持自己的念头。
他觉得说不定通过姜云茵能够找回他失去的那一段记忆呢。
他最后变成狗之前,他的记忆就停留在两串相同的菩提手串上,还有一只素白修长的手。
可具体画面和事情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为什么最后几天会冒着风险去华岩寺,见的人又是谁?
他的侍卫说发现他的时候,他摔下了悬崖,手里除了这串菩提珠,怀里还有一方女子的手帕。
只是后来手帕被太子府的下人弄丢了,就剩这一串珠子。
这事儿他爹都不知道,要不是今天听那丫头提起来,他怕是也要忘记了。
小柳子爬起来,脸庞皱皱巴巴,“不行啊,主子,您想想,万一告诉了姜姑娘,皇上能放过她吗?”
“您有什么事儿,不如写下来,奴才帮您转述?”
萧元康的心情一下子就冷静了。
是啊,如果这事儿被他父皇知道,这丫头的命恐怕难保。
可他心里的这事儿,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呢。
看了眼忠心耿耿的小柳子,萧元康咬咬牙,还是决定……
去找自家老头儿。
这事儿根本就转述不清楚。
这是他近一年来,心里最困扰的一件事。
姜云茵一脸疑惑的被安排进了厨房。
小柳子则是带着萧元康去了御书房。
顶着满头雾水,姜云茵无奈,只好挽起袖子,在小太监的帮助下,开始做狗饭。
她之前两次跟狗哥吃饭,观察到厨子给他做的饭都太油腻了,而且还很咸,这样长期食用,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不仅缩短寿命,还有损健康。
她今天就是特意给他做狗饭的。
还是吃清淡点啊,好歹多活几年,瞅着皇上把他当命根子一样,估计在他身上寄托了不少的情感。
御书房。
萧璟聿正在汇报国子监以及各地州府的事务,萧元康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萧帝立马就把注意力挪到他身上。
“太子,先去喝口茶吧,一会儿再议!”
萧帝摆摆手,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狗儿子,目光奇怪。
萧璟聿早已对这种偏袒的行为视若无睹,只是默默的扫了一眼那条行为怪异的大黑狗,微微躬身,“喏!”
他转身去了偏殿等候。
片刻后,御书房传来他父皇暴怒的声音,萧璟聿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失忆了?你怎么不早说,逆子!”
听着声音格外愤怒,可里面浓厚的关切却是做不得假。
他稀松平常的自嘲一笑,垂眸抿了口茶水。
还是母后宫里的茶水合他口味。
又过了一会儿,韩公公一脸和善的走过来,“太子殿下,皇上有急事儿去了养心殿,让您不必在此等候,先去同皇后娘娘请安,吃过午膳再过来。”
“知道了。”萧璟聿疏朗的眉眼间满是淡漠,径直拿起桌上的折子往外走。
萧元康垂头丧气的跟着萧帝回到养心殿,狗脸郁闷。
失忆了也不能怪他啊,他也是这最近才慢慢想起来的。
老头儿也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臭骂一顿。
进了后院,一股饭菜香味飘进来,萧帝拦住开口的太监,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瞧。
一抹娇小的身影穿着围裙正熟练的忙活着,脸上带着自得且娇俏的笑,比起她秀女的身份,她似乎更习惯当厨娘?
想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萧帝负手而立,眼神幽幽。
狗饭还没做好,姜云茵一脸懵圈的被叫到了屋中。
看到坐在上首的萧帝,她脸色微惊,连忙放下袖子,上前请安,“臣女参见皇上!”
“免礼,赐座!”萧帝的声音一如既往浑厚雄劲,但不知怎的,她听出了一丝生气的意味。
她……她她她……难道是她把太子殿下撞进水里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姜云茵顿时心跳加剧,一脸紧绷,“谢皇上!”
坐了半个屁股,小姑娘低着头,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
萧帝看了眼身边急切的小兔崽子,摁住他的脑袋,沉了口气,“姜姑娘,跟元康相处得不错,你很喜欢狗?”
姜云茵揪着一小块儿衣角,缓缓点头,“回皇上,喜欢。”
“有多喜欢?”萧帝盯着她堪比红苹果的脸庞,又想到暗卫查到的消息,知道她性子温软,喜欢掉眼泪,便缓缓收起了自身的威压,跟寻常闲话一般,跟她聊起来。
啊?
难道喜欢狗也要分等级吗?
姜云茵紧张的转了下眼珠子,“狗哥……不是,御犬聪慧可爱,招人喜欢。
臣女自然也不例外。”
萧帝挥了挥衣袖,眼神微动,“你是因为他是御犬而喜欢,还是因为他可爱而喜欢?”
他还是没忍住自己过于关心狗儿子的习惯,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姜云茵有时反应也挺迟钝,她偏了偏脑袋,一本正经的答道,“回皇上,喜欢就是喜欢,臣女喜欢狗,就算是无家可归的狗,臣女也喜欢。”
萧帝食指敲击膝盖,板着脸,“所以你还特意背着家里人,给无家可归的猫狗建了一处院子,将他们豢养起来?”
啥?萧元康一听,都惊了。
这丫头干啥了来着?
啊?
姜云茵一脸震惊,抬起头颅,再也抵挡不住的害怕,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怯生生的望着萧帝,眼中雾水弥漫,害怕极了,“皇上,不,不行吗?
臣女只是把他们收容起来,没有伤害它们。”
怎么皇上连这个事儿都知道?
那她的老底岂不是……
萧帝叹了口气,大手一挥,示意小柳子把她扶起来,“朕没有追究你的意思,不必过于惊慌。”
他有这么吓人吗?
唉!
姜云茵惶恐,小心的坐回椅子上,低头赶紧擦了把眼泪花。
呜呜呜,爹娘,她想回家。
太吓人了!
“朕问你一件事!”萧帝继续摁住蹦哒的狗儿子,脸色和善了起来,终于不严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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