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云裳定定的看了秦解语片刻,旋即冷冷一笑,一把负起郁梦离便大步走出了山神庙,秦解语立刻跟了上去,却被明云裳一脚踢飞,他从地上爬起来,却也不恼,起身又追了过去。
容景遇在一旁看着,只是的浅浅一笑,不劝也不追。今夜他的目的纵未完全达成,却也达成一半,这两人心中若生隙,好戏就在后头。
明云裳只觉得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丑,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信誓旦旦要保护她的人,曾立过誓要杀了容景遇的人,却在关健时候收了手,那理由还可笑至极,让那些理由全他娘的见鬼去吧!
她知道秦解语这么做和容景遇进来的时候说的那些鬼话有脱不了的干系,心里却还是气恼不已!
她心中有气,脚下一滑身子往旁边飞去,秦解语极快的一把扶住了她,她反手便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又快又狠,又出人意料之外,秦解语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顿时脸上便有了红红的五指印。
那清脆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愣,抬眸看了秦解语一眼,秦解语眸光如常,除了脸上那道红红的印迹之外,他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满是怒气,一个一片淡然。
明云裳冷笑一声,也没有出声问为什么,秦解语却已伸手欲将郁梦离扛下来,她却毫不客气抬起一脚便将秦解语踢开,然后大步走去。
两人没走多远,便遇到了来寻郁梦离的仲秋,明云裳也不说话,只将郁梦离塞到了仲秋的手里,道了句:“好生照料他。”便戴上那张人皮面具大步离开。
仲秋眸光微凝,看着她离开,却也并没有出言相拦,他的心里此时更加记挂的是郁梦离的安危,今日郁梦离出来的时候,他曾劝过他,只是郁梦离明显没有听进去。
郁梦离的身子虽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以差,但是和好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情之事,却没有几人能说得清楚,仲秋知道很多事情劝是没有用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将药丸塞进郁梦离的嘴里,便亲自将郁梦离送回了世子府。
明云裳一直寒着一张脸,对如影子般跟在她身后的秦解语不闻不问也不看,看了她会生气。
这段日子以来,她早已习惯秦解语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她对他有一分依赖,比如说方才看到容景遇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和秦解语连手杀了容景遇,更觉得有他在她的身边甚是安全,只是如今看来那些信任和安全也是相对的。
明云裳早该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容景遇敢出来,必定是有后着的,像他那种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得死死的人,又岂会冒那些难以预测的危险,是她自己太过大意了,和容景遇交手这么多次,她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深。
而对于容景遇的那些鬼话,她觉得他的话比放屁还要令人讨厌的多!
她此时心里种想暴粗口的冲动,想问候容景遇他祖宗十八代,想将他的祖宗全从坟墓里扒出来,更想拿刀子将他剁成十八块。
只是这些终究只是想想罢了,纵然她此时心中怒气冲天,也难以找到发泄的地方。
秦解语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纤弱的身子迈着大步朝前走,心里一时间也有些复杂,他知道她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而且这气还和他有些关系,只是他也有他的心事,那些事情也没有办法对她细说,如今机会还不成熟,依着她的性子,真把他内心的想法告诉她,还不得被她给劈了!
就算不被她给劈了,怕是也不会再将他留在身边。
他承认最初他跟在她身边不过是因为那个命令,可是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对那件事情也隐隐有了一分期盼。不可否认,他如今是喜欢呆在她的身边了,再则她如今的处境是危机四伏,他又岂能不守在她的身边?只是那分私心一起,所有的一切便已悄然有了变化,他掏出她送她的那根劣质红笛,心里一时间也复杂了起来。
两人回到谨府的时候,天已经泛白,莫言四处寻她还未回来,守门的大内高手见她和秦解语双双回来,便给莫扬发了一个信号。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莫扬便一身风霜的赶回来了,见到她忍不住问道:“相爷昨天晚上去哪里,可让属下好找。”
“有秦侍卫跟着我,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明云裳一边喝着红依递过来的八宝粥一边淡淡的道,这一路走回来,她的怒气也散了些,又回到了之前的从容淡定,只是终究是怒气还未全消,她的脸还有些发黑。
莫扬看了秦解语一眼,却见他的身上有个大脚印,脸色也不是太好,他的眸光微微疑,暗猜明云裳这一次怕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又问道:“相爷下次若是再要出去的话,跟属下说一声,也省得属下担心。”
明云裳当即将手中的茶盏毫不客气的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她的脸色却如常,只是将眉毛抬了一下,对红依道:“这茶太烫了。”
红依轻叹一声道:“我怕相爷外出归来冷。”
明云裳朝她展颜一笑道:“就你最贴心。”
红依的头微微低下,一脸娇羞。
明云裳这才看了一眼莫扬,不紧不慢的道:“莫扬,你虽然是皇上派来保护我的人,却也应该知道主仆之分吧!”
莫扬微愕,明云裳的面色一紧,然后冷哼道:“我去哪里,要做何事,可还轮不到你来管!”
莫扬张唇欲分辨一二,明云裳的眸光却已凌厉如刀的看着他道:“先不说昨夜之事不是我安排的,就算是我安排的又如何?”
莫扬忙赔罪道:“是属下失言,还请相爷责罚。”
明云裳冷着声道:“你嘴里说是失言让我责罚,心里怕是还没将我放在眼里吧!”
“属下不敢!”莫扬平日见她都算和气,此时这番动怒心却满是威仪之色,心里不但不恼,反而觉得极为欣慰,之前天顺帝让他保护明云裳时他是真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是跟在她身边这段日子之后,他发现寒门出身的明云裳不但气质高贵,手段不俗,聪明无比,最难得的是还有洞察世情的眼睛。
明云裳冷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是皇上的人,做错事情我又不能问你的罪!”
莫扬轻叹了一口气,明云裳的眸子却已眯了起来道:“不过今日就算你是大内高手,是皇上亲点在我身边的人,做错了事情也一样要责罚!”
莫扬抬眸看着她道:“敢问相爷,属下错在何处?”
明云裳的眸光微冷道:“你身负皇命护我周全,却数次失职,失职事小,事后还将所有的错处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反过来问我发生何事,你觉得你不该罚吗?”
莫扬微惊,明云裳却已厉声道:“来人啦,给我拉下去打十大板!”
莫扬是众侍卫之首,又是天顺帝的人,一时间没有人敢动他,明云裳冷冷一笑道:“很好,我如今才知道跟在我身边的都是些什么奴才!你们不动手,我便自己来!”
说罢,她便站起身来,红依也不知道她这一次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火气如此之大,正欲相劝,明云裳又道:“谁敢拦我,一律重罚!”
莫扬轻声道:“相爷罚属下罚的甚是,莫扬谢主子责罚!”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几个侍卫道:“昨夜我们全部失职,集体受罚!”
其它的几个侍卫便也跪在地上道:“请相爷责罚!”
明云裳冷冷的道:“全部下去领五大板!”
“多谢相爷!”众侍卫朗声道。
明云裳却已懒得理会众人,只扭头对红依道:“今晨的八宝粥味道极好,我还想再喝一碗。”
红依想问也不敢去问,看了她一眼后轻应了一声便去帮好盛粥。
众人散尽,秦解语在她的身后淡淡的道:“有没有想好要如何罚我?”
“我哪里敢罚你秦大爷。”明云裳微笑道:“细细算来秦大爷你没有在我的侍卫之内,也未曾拿过我一两银子,自不需要对我负责。”
秦解语的眸光微深,明云裳也不看他,只缓缓的道:“所以往后我也只求秦大爷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秦解语问道。
“那就是不要再跟在我的身后。”明云裳冷着声道。
秦解语的眸光幽深,却并不说话,明云裳懒得理他,已转身回了卧房,秦解语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跟进去,只是望着屋外的寒雪发呆。
他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在她的心里对容景遇是如何的恨,他想起之前容景遇的话,心里一时间又涌起了万千情绪。却也知道他这一次怕是做错了,他细细思量些一番刚才的事情,少年将手负在胸前,顿时明白他怕是被容景遇给利用了。
他的心里不禁又有些懊悔,知道经此一事,她原本就对他存猜忌的心怕是更重了,日后只怕更加不会信他的话。
只是事已至此,杀容景遇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明云裳在走过他的边的时候,看到了他别在腰间的红笛子,心念不禁一动,便又想起了她和郁梦离在小船里情意萌动时听到的笛音,一时间心里又升起了一分疑惑。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很多事情似乎在这一刻串成了线,却又更加的迷茫了起来。
明云裳见秦解语也在看她,少年看起来一如往昔般冷冽,眸子里看不到更多的情绪,只是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似乎也有些苦恼。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在走出去时嘴角绽出一抹浅笑,很多事情也许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有趣起来。纵然这一次她没能杀得了容景遇,但是她坚信,容景遇一定会死在她的手上,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她这般一想,心里便又安定了下来,那些因秦解语倒戈而生的怒气终是散的干干净净。
她素来奉行的宗诣便是决不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是明云裳,独一无二的明云裳!
接下来的几日,明云裳整日忙着安排南方赈灾之事,而朝中的那些公文她也顺理成章的全部安排给了路之谦去处理,之前路之谦给她准备的那些公文,她基本上已全部批示完毕,那些事情不论巨细,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往往只用最为简单的字句便给出了最为合宜的批示,而有些陈年旧事说不清楚的糊涂帐,她也心安理的全部塞回给了路之谦。
她将公文交给路之谦的时候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道:“路相之德,世人皆知,路相之慧,世人赞之,本相今日便借路相之才来解这些陈年旧事,辛苦路相相了。”
路之谦看到那些东西有种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忙推辞道:“若论才学和见识,本相又岂能和谨相比,这些东西还是等谨相回来再批复吧!”
“是这样的吗?”明云裳的眸光微抬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公文当初便是路相交给本相的,并特意告知本相,这些公文十万火急,让本相在近日内一定要批复,怎么?路相全忘了吗?”
路之谦愣了一下,明云裳却已转过头对另外两个站在她身边的官员道:“张大人,牛大人,当日你们也在场,可还有印像?”
两人还未说话,明云裳又淡淡的道:“路相是不是年纪太大了,以至于记性越来越不好,也许我该找几个年青一点的大臣来辅佐一二,否则事事要亲自安排也是极累的事情。”
张大人和牛大人算是内阁里最为年青的官员,他们虽然在内阁,但是官阶却只是正五品,在内阁之中只相当于打杂的,此时听明云裳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再细想她当官时日极短,皇上便欲将婷韵郡主嫁于她,她拒婚之后不但没有被罚,反而更得皇上器重,这次南下赈灾,不过是一场考验罢了,若是做的好了,那么根基也便算是稳了,此时提及两人,隐有拉拢之意,若能得她提携,日后又岂会不能飞黄腾达?而她虽然是状元出身,也出生于寒门,但是细观皇上这些年来的用人之道,最是倾向于那些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书生。
两人本是人精,心中所想一般无二,当下便微笑着对路之谦道:“路大人,我们的确是听到您曾这样对谨相说过。”
路之谦闻言气的不轻,这话他的确是曾经说过,只是当时不过是为了给明云裳一个下马威,没料到此时反而被自己将了一军,只是他也侵淫朝政已久,早已是人精,当下微笑道:“瞧我这记性,怕是弄错了!”
“没关系。”明云裳浅笑道:“皇上曾说过,是人都会犯错,路相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只要及时改正便好了。”
说罢,她毫不客气的将一大堆公文全部交给路之谦,然后又对其它的官员道:“路相是朝中老人,这朝中之事还当真没有几件是他不知道的,张大人,劳烦你将所有的公文一会都给路大人送过去,路相,我相信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些事情你也已经处理的妥妥当当了,是吧,路相?”
明云裳微笑着看着路之谦,路之谦恨的牙痒痒,知道有明云裳之前下的套子在,他在明云裳离开的这段时间若是连这些公文都处理不好的话,怕是就得冠上一个老迈忘性大的名号了,到时候怕是天顺帝也会觉得他年迈而弃用。
而这一切却又偏偏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如今这种苦果也只能自己吃了。
他当即微笑道:“谨相吩咐的事情不敢不从,只是区区一些公文罢了,本相还应付的过来。”
明云裳当即微笑道:“最喜路相这种爽快的人了,只是路相年纪终究大了,也不宜太过操劳,张大人,牛大人,本相离京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人便好生协助路大人,可不能让他累坏了,知道吗?”
路之谦闻言怒气更浓,她这般一安排,便是他若是做好了,那也是有人帮忙,若是做不好,便是年迈失能,不管他怎么做,都是她占了先机和便宜,他一时间气的不轻,却也没有其它的法子。
张大人和牛大人一听到明云裳这样的话,心里满是欢喜,忙应道:“是,谨相!”
明云裳暗赞这朝中的大臣果然个个是人精,什么事情只要点到即好。人言朝中局势诡异,人心难辨真假,她又不是圣母要来解救朝臣,她要做是如何保命,如何混得更好,如何能将朝中的一切捏在手心里,壮大自己的实力,至于这些朝臣嘛,他们过的好不好,和她可没有什么关系。
在朝之人,大多都会有自己的派系,而每个派系除了各自的实力之外,还得依附一位亲王做为后盾,对她而言,有些路却是可以选择其它的走法,再强大的后盾,所有的一切也都来源于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天顺帝。
明云裳知道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往后会如何,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往后要走的路至少要往后再看十步,能看透这十步她才能保得住自己。
而朝中的大臣此时更多的是处于看戏的阶段,至于会如何看戏,那还得看她的手段和引导了。
交待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已经是下午,天顺帝身边的张公公敲门而进,对她行了一个礼后道:“谨相,皇上今夜在宫里设宴为您洗尘,让奴才来告知让你晚上出宫,免得跑第二趟。”
“多谢张公公。”明云裳微笑着道。
张公公也笑着道:“谨相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有些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好说,但是谨相又是一个和气之人,奴才对谨相极尊重和关心,有些话还是想说上一两句,若是说的不对,还请谨相不要放在心上。”
明云裳微笑道:“张公公一直在圣前服侍,所有的见解自不同于寻常人,所以公公说的话,必定是金叶良言。”
张公公平日见多了得势后气势凌人的朝臣,像明云裳这种一点架子都没有却位极人臣的大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暗叹她的品性极为难得,最重要的是她对他这种太监也如此客气,当下便微笑道:“奴才听闻了谨相和郡主的事情,私底下认为谨相的前程重要。”
明云裳听他这一席话便知道他是天顺帝的说客,否则在殿前当差之人又岂敢说主子的事情。她若是男人的话,有美人送抱自然不会推辞,那些所谓的气节什么的都可以滚蛋了,只是她是个女人,一切就得另当别论。
“我多谢公公提点,只是情根深种,实难更替。”明云裳轻声道:“郡主之情,我怕是要负了!”
张公公长叹了一口气道:“奴才这些年来见过许多得了权势就弃妻再娶之人,但是像谨相这样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奴才心里既佩服又尊敬。皇上那边,奴才自当为谨相说话,只是今日晚宴,郡主怕也是会去的,前几日郡主为谨相寻短之事皇上嘴上不说,心里怕是不太痛快的,这一次郡主再去见谨相,谨相是聪明人,想必也知道如何应对。”
“多谢公公告知这个消息。”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锣子放在张公公的手里道:“我出身贫寒,实没有什么东西能谢公公,此许心意,还请公公收下。”
她纵然中国历史,知道有几种人是绝对不能得罪,其中一种就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张公公看了那个镯子一眼,见那玉质并非上乘,心知她的确没有多少银子,却也并不推辞,道了声谢便收下了。
张公公回到御书房时,便将明云裳送他的那个镯子给递了上去,天顺帝看了一眼那个镯子后笑了笑道:“难为你还能收下。”
张公公的头微微低下,满脸奴才之色道:“皇上交告待的事情不能不办。”
天顺帝轻叹道:“这个谨夜风,实在是有些让朕捉摸不透。”
“奴才见过无数的大臣,但是也没有见过像谨相这样的大臣。”张公公在旁轻声道。
“哦?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天顺帝问道。
张公公轻声道:“奴才觉得他和一般的大臣完全不一样,抛开他的聪明和才华不说,人品实是一等一的好,对皇上也是一等一的忠心,自从他入朝之官之后,没有和朝中的任何王爷私下接触,这尤为难得。”
天顺帝淡淡的道:“你说的也不全对,她一共人踪了两次,一次却是见了兰陵王世子。”
张公公笑了笑道:“众所周知,兰陵王对世子一直不太好,也曾上书让皇上废了他,若非皇上一直不同意,怕是世子早已保不住世子之位了。”
天顺帝笑了笑道:“朕只是见他可怜,他长了倾城倾国的容貌,却是病到风一吹就倒的身子,若无世子的名头护着,怕是早已经没了。”这是他说的好听话而已,真正的心思自不是如此,兰陵王势大,天顺帝对兰陵王早有猜疑,自不会让他坐大,更不会让身体康健的郁梦心成为世子,所以当兰陵王数次上书时,都以郁梦心是外室所生,不合祖制给驳了回去,其目的也不过是郁梦离成不了大器,好掌控而已。
“皇上仁慈。”张公公忙道。
天顺帝只是笑了笑,却并不说话,张公公又道:“皇上如此真心待兰陵王世子,自是知道他是无害的,而谨相本是极聪明之人,这一层自也看得清楚,她一介书生,那一次和兰陵王世子有所接触,也不过是她被人所掳,得兰陵王世子所救,所以才有接触。”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话?”天顺帝看着张公公道。
张公公笑着指着那个成色不好的镯子道:“就是这个东西了。”
天顺帝龙颜一展,也笑道:“这个谨夜风也真有几分本事,竟是连你也一并收买了。”
张公公只是笑着,并不答话,天顺帝的眸光又敛了起来道:“这朝中的事情本已十分烦心,婷韵也不消停,这次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闹出来了,朕甚是发愁,偏偏这谨夜风也是个有脾气的,还倔的紧,朕也犯难啊!”
张公公给天顺帝换了一盏热茶后笑道:“皇上不必为郡主的事情忧心,若是郡主真和谨相有缘的话,自能牵手,若是无缘的话,强求了先不说君臣之间会有隙,怕是郡主也难得到幸福。”
天顺帝轻叹了一口气道:“还是你知朕的心思。”
张公公笑了笑,天顺帝又道:“迟些你将这镯子送给郡主吧,直接告诉她是怎么来的,让她彻底断了那分念想。”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天顺帝却似又想起了什么,便轻声道:“迟些你也派人去将兰陵王世子以及世子妃一并请进宫参加这次的晚宴吧。”
张公公一时有些不解,天顺帝却轻轻的道:“阿离他的身子不好,原是不能娶妻的,就算是娶了妻也是不能夫妻之礼,朕听闻那个女子是看上了阿离的权势,设计嫁给阿离的,算是强求的姻缘,阿离待她并不好,据探子说,阿离至今都未曾与那女子同房。今日里婷韵是一定会参加晚宴的,让她看看阿离和那个女子如何相处,彻底断了她那分念想才好。”
张公公忙道:“皇上为了郡主,可是操碎了心,但望郡主能体会皇上的良苦用心才是。”
天顺帝苦笑道:“朕这个妹妹啊……”他后面还有一些感叹的话语,只是一时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张公公知道天顺帝是觉得对婷韵有愧,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婷韵宠爱有加,也使得婷韵的脾气越来越大,这一声中倒是含了极多的皇室中的兄妹情份。
张公公下去之后,天顺帝的眸光却更深了些,恰好万贵妃前来送点心,天顺帝一见是她眼里染了一丝微笑道:“天已大寒,你的身子弱,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万贵妃微笑道:“能伴在皇上身侧,是臣妾的福气,只是天寒一些,并不打紧。”
天顺帝的嘴角微扬,万贵妃又道:“今日臣妾去御膳房,见那里一片忙乱,皇上可是设宴款待群臣?”
“谨夜风明日便出发去南方赈灾,朕为她设宴送行。”天顺帝淡淡的道:“但愿他能不负朕望,把这件事情给朕做的漂漂亮亮的。”
万贵妃浅笑道:“看来如今不担前朝在议论这个几百年一出的奇人,后宫里也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她如今倒真是一个风云人物,臣妾对他也甚是好奇。”
天顺帝笑道:“若要细算,你还是他的第一个知音,也是第一个看出他非凡本事的人。”
万贵妃轻轻摇了摇头道:“臣妾所见,不过是妇人之见,又哪里及得上皇上慧眼识珠!”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总是如此谨慎,你与朕是夫妻,你能识人,也是朕之幸事。”
万贵妃闻言却红了眼眶,轻声道:“能听到皇上这一句话,臣妾死而无憾!”
“不要动不动就说死字!”天顺帝轻轻拉住她的手道:“在朕的心里,你永远是那个最为体已之人,这后宫之中,怕也只有你是懂朕的心思还没有一丝骄纵的举动的。”
万贵妃轻声道:“臣妾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能伴在皇上的身侧已经极为开心,不敢多求其它。”
天顺帝笑了笑,却并未说话,他登基数载,却一直未曾立后,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之人,如今这万贵妃虽然出身不算绝好,却是难得的稳重谨慎的性子,最重要是,对他不若其它的妃嫔那般只为权势,她是只求陪在他的身边。
这是天顺帝第一次在心里升起立后的心思,而且对像是万贵妃。
天顺帝轻轻拍了拍了万贵妃的香肩道:“你既然对谨夜风如此好奇,朕今晚便带你去见见她,她的人才虽然不算太出重,但是绝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万贵妃抿唇一笑,似乎对天顺帝的安排极为满意,只是眼眸里却别有一番光华。
说是晚宴,却因为有宫禁时间的限制,宴会没到酉时便已经开了,今日里参加送别之宴的人极多,这一次南方雪灾的事情,早已引得朝中所有大臣的注意,原因无他,依着本朝的先例,凡是去赈灾的事情都是肥差,而这种当朝左相被天顺帝亲指赈灾的事情更是开朝以来第一例,细细算来明云裳在本朝的官场上也开创了不少个第一了。
朝臣对于天顺帝的这个决定,只有两个猜测,一种是让明云裳知难退,另一种是看其能力决定是否重用。不管是这两个的哪一个,都让人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相对于朝臣的忐忑不安,当事人明云裳就淡定了不少,她知道这件事情是一定需要办好的,但是要办好却并不是难事,对她而言,越是难的事情就越有挑战力,她也就越喜欢。
她今夜晚宴唯一让她有些不安的怕也是只有婷韵了,她对那位不顾一切抓裆的郡主大既无比膜拜又无比厌恶,婷韵的演技也是件让她头痛的事情,只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一切也就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了。
只是今日里参加宴会的人数之多还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除了朝中的大臣,还有所有在京的王候,更为后宫里不常露面的妃嫔,她如今还真是有面子了,竟是连这种超级boss也能请得动。
她对这些事情没有半分骄傲,相反还有一分薄怒,她又不是猴子,而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摆明了是比猴子还要有趣几分。
她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优雅而又淡然的笑容,对那些抱着看猴戏的终极boss们都露出纯结无比的微笑,其实她真的很想扑上去一人送一块手表形的牙印。
秦解语依旧跟在她的身后,只是自从那一日说完话之后,明云裳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更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他要跟在她的身后,她也由得他跟着,反正她也打不过他,而她这个人的定力一向极强,对于有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都无比淡定。
这次宴会由于是送别宴,不算太正式,那些王公贵族们很多都带了家眷来,明云裳在转身的时候,很神奇的发现郁梦离带着一个几乎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走了进来,噢,是和她以前扮黄装丑的样子一模一样的女子,不是她本人。
这样近距离的看着那个的明云裳,明云裳心里觉得很好笑,这算是什么世道,大家都顶着别人的脸活,可是自己的脸又在哪里?
明云裳很热情的迎上去道:“世子也来了啊,身子可好些呢?”
她这句话问的真切,她这几日心里一直记挂郁梦离的身体,只是她如今的身份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实不宜前去兰陵王府探望,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也怕看到他和那个女子虚以委蛇的相处方式,所以她一直忍着,如今见面,又岂能不问?
只是她这句话问的极淡,就像是寻常人问“吃饭了吗?”一样的从容淡定的语气,只是郁梦离也听得出来她夹在语里的担心。
“好多了,多谢谨相关心。”郁梦离也答的极为淡漠,就像是寻常人问他他也从容淡定的回答一样,身边的人,没有一人能觉察出异样。
听到他这一句话,明云裳的心里也安心了不少,她轻声道:“如此甚好。”
假明云裳看了她一眼,眸光里有一分复杂,明云裳也看了假明云裳一眼,细细算来,谨夜风和明云裳之间还有一件情事,两人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只是两个人如今都是假的,明云裳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对假明云裳而言,却不自觉的多了一分警张。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妃近日可安好?”
假明云裳淡淡的道:“拖谨相的福,一切安好。”
明云裳一听到她这样说话,心里也觉得极为有趣,她敢保证,普天之下不会有几人能有这样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自己说话的权利,她觉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好好吓一下这个居心不良的女子实在是没天理,当下便又微笑道:“世子妃安好便好,细细算来,我还欠世子妃极多……”
“谨相说的哪里的话。”假明云裳打断她的话道:“我娘家虽然和谨府相连,但是却和谨府并无瓜葛。”
明云裳听着有趣,当下又故做失落的道:“世子妃能如此想甚好,只是那些事情如何我心里甚是清楚,我欠世子妃的怕是再难还得清了。”
假明云裳的眸子微眯,明云裳又道:“如今看着世子妃如此幸福,我心里也极为开心,日后世子妃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只要我能办得到的,必定义不容辞。”
假明云裳的眉毛跳了跳,扭过头不理她。
郁梦离站在一旁听着,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却也知明云裳素来是极有分寸的,有些事情更是极懂得拿捏一个度,只是这简短的几句话,他身边的人怕有几日不能安心了。
明云裳对于假明云裳的举动也不以为意,一扭过头,却看到了一袭盛装打扮的明云端,她此时婷婷玉立的站在郁梦心的身边,倒还有那么回事。
明云裳此时这般看着明云端,心念如电转,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一日明云端来找谨夜风的情景,一个猜想便冒进了她的脑海,依着明云端的性子,那日谨夜风那般揭了明云端的短处,明云端又岂会放过谨夜风?而容景遇和郁梦心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那日刺杀之事也就呼之欲出了。
明云裳扭头见明云端走过来,当即大声道:“六公子,三夫人,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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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关心,宝宝今天已经好很多了,现在赖在床上不动,医生说她昨天吐是因为心情忧郁所至,听的我一阵唏嘘,两岁多的孩子会心情忧郁而吐……我实不知道对这件事情发表什么感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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