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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府里一片热闹,秦解语背着孩子抱着剑站在谨府门前啃着硬比石头的饼子,几乎是看都不看那些围在那里的捕快。
相对于秦解语的冷面孔,管事就忐忑的多了,他站在那里一直对众捕快告罪。
莫扬站在那里问刑部的总捕头江振道:“不知道总捕头今日里带着捕快到谨府有何公干?”
江振答道:“敢问谨相回府了没有?”
莫扬有些好奇的道:“谨相昨日里回到京城还未进府就被皇上宣进了宫里,并未回来,敢问江总捕头问这件事情做什么?”
江振的眸子微微一眯道:“若是如此的话,事情就大了,今日里谨相在皇宫里平空变成了一个女子。”
“怎么可能?”莫扬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谨相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女子?江总捕头莫不是弄错呢?”
“不会弄错。”江振答道:“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是容太傅,他发现今日谨相有些不太对劲,然后无意中发现那竟是一个女了易容而成的,而那女子竟还是兰陵王府世子新娶的明氏。”
莫扬闻言终究是觉得难以置信,昨日里明云裳进宫覆命,莫扬只是把她送到宫门口,他就被明云裳赶了出来,只说他们也乏了,让他们回府休息,如今皇宫守卫森严,想来也不会有事,莫扬如今也知晓她的本事,再加上他这路回来一直帮明云裳驾车,的确是累的连眼睛也睁不开了,所以只送到宫门口便作罢,原本想休息一会再来接她,结果宫里传来消息说她被天顺帝留宿宫里,他便没有去接她。
当时秦解语也欲跟进去,明云裳却赏了他一脚,也一并轰了出来。
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秦解语冷冷的道:“放屁!”
江振第一次见到秦解语,他自从上总捕头之后,除了顶头上司之外就没有人敢对他说那些违逆的话,更没有人敢骂他,当下他便变了脸,走到秦解语的身边道:“这位仁兄是?”
秦解语的眸子也不抬,江振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复,他心里的怒气再次上涌,当下又问道:“敢问这位仁兄是?”
秦解语这会眼皮子抬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却只是轻哼一声,江振大怒道:“怎么?是聋子吗?”
莫扬这段日子也见识到了秦解语的脾气,只是他一向看江振不顺眼,站在一旁存心看笑话,见江振动怒便道:“江总捕头莫要生气,他不是聋子,只是性子有些怪而已,江总捕头莫要和他一般计较。”
江振斜着眼睛看了秦解语一眼,刚想自圆其说,秦解语却冷不丁冒了一句:“就凭你这种狐假虎威的货色,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江振闻言怒气高涨,当下大怒道:“我不配知道你的名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抓进大牢?”
“你想擅用职权就来抓我吧!”秦解语终于不啃饼子了,将未啃完的饼子慢条斯理的放进了怀里,眼睛正视江振道:“不过我也劝你一句,最好是量力而为,到时候有所损伤可就怨不得我了。”
江振平日里办案无数,任谁见到他就算不点头哈腰也是客气有加,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秦解语这样的怪物,他怒到极致,反而淡定了下来,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当下轻哼一声后道:“我怀疑你跟谨相失踪案有脱不了的关系,来人啦,把人给我带进衙门里好生审问。”
他的话一说完,后面的捕快便极快的窜到秦解语的面前欲将他舀下。
莫扬在旁劝道:“江总捕头,有话好好说!”他嘴里是在劝,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往后退了一大步,他不喜欢江振,也不喜欢秦解语,倒巴不得两人闹腾起来。
江振自是不会听他的劝,那些捕快的手也快沾到秦解语的衣服上了,他却依旧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却在那些捕快的手沾到他的手上,他的眼皮子抬了一下,手极快的一抽一拉,最先开始动他的捕快却已被他踩在了他的脚下,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第二个捕快才抓了过来,然后他的手又是一抽一拉,第二个捕快也被他踩在了脚下。后面的捕快看到了他的动作之后,知道他的厉害,从不同的角度去抓他,他却不管那些捕快从哪个角度去抓他,他却只是一抓一拉,那捕快铁定被他踩在脚底下,不管那些人怎么躲,都逃不过他那看似极为简单的三招。
转眼间,前去抓秦解语的四个捕快全部叠罗汉一般的被他踩在脚下,那几个捕快痛的哇哇乱叫,因着这一番动静,倒引得四周不少百姓来围观,一时间热闹非凡。
江振自认为是见遍天下的高手,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秦解语这样的高手,他顿时知道今日里是遇到麻烦了,而四周围在那里看热闹的百姓倒另他有些下不了台,他咬着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解语却又不再理他,而是似听不到他的问话,也听不到那些捕快的悲鸣一般,淡定无比的从怀里掏出饼子,然后不紧不慢的又啃了起来,直接把这一众人当作透明的一般,他这番举动,倒引得那些百姓笑了起来。
莫扬的武功不算低,他知道江振手下的人武功并不弱,他就算是拼尽全力也难以打得过那些捕快,可是那些捕快却在秦解语不动声色间全部解决掉,当真是利落至极,他倒对秦解语生出了三分敬佩之意,佩服他的绝世武功。只是他也知道江振的为人,秦解语算是真正得罪了江振,日后怕是会少不了来找秦解语的麻烦。
江振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偏偏秦解语的武功还极高,只那简单的一招,他就知道就算他拼尽全力怕是也不是秦解语的对手,只是今日里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又如何会善罢甘休?最重要的是,此时莫扬还在一旁看着,这事若是传出去,他日后怕也没有脸在衙门里混了,而他若是出手的话,怕不是秦解语的对手,到时候就更拉不下脸。
他还在为是否出手而纠结时,秦解语却不紧不慢的道:“谨相有命,她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擅闯谨府,更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到谨府来攀关系,我不过是在执行她们命令,你如果有意见的话可以到谨相的面前去告我的状。”
他说罢,又啃起饼了来,却已在不动声色间给了江振一个台阶下。
江振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紫,秦解语的这一番倒是解释了他的行为,也给了江振一个台阶下,只是他的脸总归是拉不来,当下气的不轻。只是他也是个老江湖了,当下便道:“原来这位仁兄是谨相的侍卫。”
“贴身侍卫。”秦解语淡定的纠正。
江振恨的直咬牙,面上却笑道:“如此倒显得我失礼了,方才这位仁兄说你是谨相的贴身侍卫,那么请问仁兄,谨相在哪里?”
秦解语又说了一句让江振吐血的话:“我现在在执行谨相给我的任务,不让任何人乱闯谨府,至于她的行踪,无可奉告。”
他见到今日里闹的这么厉害,就知道明云裳一定是出事了,最重要的是她本来就是明云裳,突然变成了明云裳,这件事情就很怪,他不知道其中的细处,却也知道依她的本事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被人识破身份,此时江振上门抓人,就有更大的麻烦。如今他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却也知道只要她还没有完全被人识破,就一定会想办法回到谨府,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是能拖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却也满是担心,担心她会出事。
他见江振那副恨不得吃他的样子,当下又不紧不慢的道:“不要这样看着我,如今谨相的身份行殊,之前又遇到过数次袭击,京城里想要她的命的人多了去,我怎么知道你是打着查案的名头暗行见不得人的事?”
这一番话说出来时,莫扬觉得无比高明,他以前一直以为秦解语是个傻的,可是今日才知他不但不傻,还是个极精明的。只是他心里也有些好奇,明云裳到底去哪里呢?宫里发现的那个女子又到底谁?他想起明云裳平素里的行事,心里倒对明云裳也好奇起来了,平日里她虽然是个男子,行事也有男子汉大气,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却又像个女子,一个猜疑冒进他的脑海,顿时让他的心里也多了几分焦燥。
江振大怒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扬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当下便微笑道:“江总捕头也不用太过生气,秦侍卫说的也是实情,若是谨相回来了,我一定差人去刑部衙门通知一下江总捕头,好让江总捕头宽心。”
江振闻言气消了些,却又岂会如此轻易就罢休?再说了,今日里他也是得到某人的授意,一定要将整个谨府搜一遍,当下冷冷一笑从怀里舀出一块牌子道:“秦侍卫尽忠职守,我甚是佩服,但是我也是公务所在,今日里还得搜一回谨府,请诸位配合!”
秦解语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朝有个规定,若要搜查朝庭三品以上的官员时,需要皇上的诣意,请问圣诣在哪里?谨相又犯了什么事?”
他的脸很冷,那模样也很牛。
莫扬愣了一下,没料到秦解语平日里看起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料到对朝中的律法竟也知晓。
江振的脸顿时也有些挂不住,当下只得道:“谨相没有犯事,我也没有圣诣,只是担心谨相的安危,如今找遍整个京城都没有谨相的下落,只余下谨府没有找了,所以才想进谨府找谨相。”
秦解语冷笑道:“找谨相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我是得到谨相的吩咐守着谨府,谁敢乱闯,还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方才你们对我无礼,我只是略施小惩,若是敢违抗谨相的吩咐,那么抱歉的很,我是不会管你们是什么方,剑出必定见血。”
他说罢,竟打了一个呵欠,然后脚一松,脚下踩着的四人捕快被他的脚轻轻一踢,一个个在冰上滑出了十来步远,顿时狼狈不堪。
莫扬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秦解语啊秦解语,你倒真是狠。
江振的脸也变得很难看,秦解语把话说的如此明白,他又没有天顺帝的圣诣,若是到时候闹将起来,秦解语真动手杀起人来他也难以交差,而此时若是就这样回去的话,他怕是日后也没得混了。
秦解语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说罢之手继续啃着饼子。
莫扬也不插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怪异。
正在此时,里面却传来明云裳的声音:“阿语,你做事也太过古板了些,江总捕头也是关心本相所以才会上门来看看本相是否在谨府,你让人通报本相一声就好,又何必伤了和气?”
说话间,明云裳带着红依缓缓走了出来。
秦解语闻言心里一宽,当下缓缓的道:“知道了。”说罢,他给江振拱了拱手算是道歉。
江振和莫扬看到她走出来都惊的不轻,莫扬记得明云裳明明就没有回来,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见江振朝他看来,只是轻轻耸了耸肩。
明云裳又笑着道:“本相的这个侍卫平日里性子就怪的很,一根筋,有时候连本相的面子也不给,还请江总捕头不要放在心上。”
江振微笑道:“他也是奉了解谨相之命而已,谨相何里回到府里来的?”
“一早就回来了,怎么呢?出什么事情呢?”明云裳满脸都是不解的问道。
江振见她的模样一片淡然,那情景,真似完全不知情一般,当下便道:“打扰谨相了,只是今日里宫人没见谨相出宫,然后容太傅又在宫里发现了假的谨相,尚书大人觉得事情太过诡异,所以就让卑职到谨府来看看谨相是否回府了。”
明云裳笑道:“今日和皇上聊完国事之后,本相想起数月没有回府,还不知道府里怎么样了,所以就到时时就匆忙赶回来了,没料到宫门那边居然没有登记。咦,江叫捕头方才说什么?说宫里发现一个和本相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振忙道:“怕是有人想要冒充谨相,谨相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移步刑部衙门去看看究竟。”
明云裳知道他的话是说的很客气,却是在请她去刑部衙门了,这一次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她若是不好好配合她就不是明云裳了。
她当即微笑道:“正有此意!”
她看了红依一眼,红依微笑道:“相爷相早去早回,我今日里命厨房里做好谨相最喜欢吃的饭菜等谨相回来。”
明云裳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放宽了些,微笑着对红依道:“自不敢浪费你的心意,我去去就回。”说罢,她轻轻拉了拉红依的手。
红依微笑着点了点头,笑的温柔无比,两人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秦解语也松了一口气,当下便道:“谨相若是要去刑部衙门看个究竟,我陪你一起去。”
明云裳知道容景遇诡计多端,那里八成还有什么陷阱,她虽然极为讨厌秦解语,但是不可否认,有这个怪物跟着很多事情会有另一面的转机,当下便道:“甚好。”
明云裳之前摔进地道的时候,暗骂仲秋太过坑爹,看起来像是给她打了暗号,实际上那样的暗号还不如不打,她早知道郁梦离这里有地道通向谨府,却没有想到那地道的入口竟是一株灵芝,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她所不知道的是,那枚灵芝以前是没有的,地道口并不在那里,郁梦离在进宫之前就暗中传了消息给仲秋,让他处理好这件事情,而仲秋一见战天南也跟了进来,知道事情大条了,急中生智便将地道的入口做了一些修改。
于是乎,不明所以的明云裳自然得挨摔了,若不是明云裳极具机变之才,摔下时及时闭住了欲惊呼的嘴,怕是也穿了帮。
她自己这样逃回谨府,她不知道郁梦离如何应付战天南,但是她却觉得不管怎么样她也救了战天南几次,他总不至于要害死她吧!
而郁梦离安排好了这一切,就必定会想到更多,也会有后着应付后续的事情,所以她倒并不是太为郁梦离那边的事情担忧。
那地道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复杂,只有一条,直通向她的床底下。
明云裳极为顺利的从地道里爬了出来,她爬出来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她的运气还算不错的,早前她将地道口用大石头封住,这时怎么就开呢?
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的时候,却看到红依那又焦急的眼睛,红依一见她出来,立马急道:“相爷,快些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怕是秦解语那个怪物要和人打起来了。”
明云裳爬出来时见石头被搬到边,顿时明白这一切怕也是郁梦离安排好的,是他通知红依来搬石头,只是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他是何时将消息传出来的?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人皮面具被揭走了,现在没有人皮面具也不成啊!”这样的情况下她肯定不能像第一次装谨夜风那样将脸蒙起来,这一关要过并不容易。
红依轻叹道:“不用着急,世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这里还有一张人皮面具,只是这张人皮面具和其它的并不一样,戴上去一个月内是揭不下来的。”
明云裳看到那张人皮面具愣了一下,也终于明白今日里为何郁梦离那么淡定,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的心里又升起一股暖意,又为之前她的担忧而暗暗有些惭愧,只是这一次心里却又平静了些,他终究是尊重她的。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竟能遇到郁梦离,两人这样的默契实在让她欣慰至极。
而经此一事,她的心意便又更坚定了一分。
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其它的事情暂且不管。”
红依轻轻点了点头,便来为她戴面具,这一张面具和之前的面具完全不一样,比之前的那张更薄,直延伸到颈部,戴面具的方式也更加特别,明云裳这才发现红依竟也极擅长易容之术。她想起之前和郁梦离一起出去时郁梦离也戴了面具,便明白红依的技艺是从何而来了。
她更发现要做郁梦离的丫环规格还不低,竟是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才行。
红依蘀她易好容之后,她到门口的时间竟是刚刚好。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淡淡的笑意,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妙不可言,今日里她就要彻底粉碎容景遇的阴谋,也一并将那个别有用心的女子一并收拾了!
所以明五小姐在去刑部衙门的路上心情非常舒畅,心里也早就想好了一应说词。
而当她到刑部衙门之后,她才发现那地方实在是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里面比她办公的地方要威严的多,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股阴森的感觉,刑部尚书端坐在公堂之上,他的身后悬的是公正廉明四个大字。
而她一进来就看到容景遇白衣如雪的站在那里,她便觉得今日的事情怕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顺利了,而当容景遇含笑着朝她看过来时,她有一种被人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的错觉,却又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她相信自己能应付过来容景遇。
明云裳也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今日里真是辛苦容太傅了,真没料到如今的贼子们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是连本相也敢冒充!”
容景遇一看到她那双迷雾重重又带着浓浓的嘲弄的眼睛,心里倒有几分明了,他暗叹郁梦离也真有两下子,这样的情况竟还能把明云裳给安然送出来,就是不知道战天南那一关郁梦离又打算如何度过。
他浅笑道:“遇与谨相同朝为官,自然要相互帮衬,如今见谨相安然无恙,遇自是放心的,只是有了之前的事情,遇如今也不能确定谨相是否是真的谨相,为了保险起见,谨相怕还得要让江总捕头验一下身。”
“验身?”明云裳微笑道:“本相就是如假包换的谨夜风,这还需要验身吗?”
“假的通常都这么说。”容景遇微笑道:“谨相若是货真价实的,遇迟些自会向或谨相道歉,而谨相若是不肯验的话,怕是难以服众,尚书大人也没有办法向皇上交待。”
“笑话,本相是堂堂朝庭一品大臣,如假包换,又岂容得你们胡来?容太傅只是太傅罢了,怎么也管起刑部的事情来呢?”明云裳冷笑道。
容景遇淡淡的道:“遇本不过问朝堂之事,只是这件事情是由遇而起,遇自然也得负上一点责任,再加上遇与谨相也算是同乡,平日里也较为熟识,所以由遇来确认比较妥当。”
明云裳听到他这一句话,终是明白了他今日的用意,他不过是想用这件事情把她的罪项坐实,她是不是谨夜风很在的程度上都取决于容景遇的一席话,她的心暗暗紧了些,才知道今日里她还是有些冒失了,容景遇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自然不会容她就此逃脱,这是另一轮的计策了。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却微笑道:“容太傅实是一个极度负责之人,本相佩服,只是不知道江总捕头要如何来验本相的身?”
江振答道:“这有一盆水,谨相过来洗一把脸便好。”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道:“就如此简单?”
“是的。”江振答道,他今日里虽然在秦解语的手上吃了大亏,但是如今明云裳极得天顺帝器重,若是这个是真的话,他也不敢得罪,只是容景遇在吩咐的时候,却又多交待了几句,所以他也得小心一些,这两个人他都不愿得罪。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劳烦江总捕头将水端来。”
江振轻轻一挥手,便有人端来了一盆水,明云裳早前就知道容景遇对她存有不良居心,这一盆水怕也是做了一番手脚的,她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纵然红依在为她戴上的时候一直说不会有事,极为安全,她却并不知道能不能过一盆水的关,必竟大多数时候人皮面具遇水则发。
容景遇微笑道:“谨相请!”
明云裳也笑了笑道:“这事倒也不急,敢问江捕头,之前冒充本相的那个女子在哪里,在洗脸之前我想先见见她。”
江振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轻轻点了点头,很快假明云裳便被带了上来。
明云裳见她的眼神迷离,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想起之前郁梦离对她说的话,他给那女子下的药药效只能维持三个时辰,如今算来时间也快要到了。
她轻叹一口气道:“竟是她?”
容景遇淡淡一笑,明云裳轻轻走到假明云裳的面前道:“当真和世子妻长的一模一样。”
容景遇依旧浅笑,明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后又对江振道:“这水是江总捕头送来的,按理来说我是该信江总捕头的,但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如今弄的本相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江总捕头是不是江总捕头,不如这样吧,江总捕头先示范一下如何洗脸。”
江振淡然的道:“谨相这样说了,卑职自是要先试了。”说罢,他走上前去,掬起来捧水开始先起脸来。
一切如常。
江振动手将脸擦净后对明云裳道:“谨相请!”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却也极为淡定的伸手掬水洗脸,她的动作极为自然,微微一泡后然后伸手将脸上的水擦尽,容景遇微微一笑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极快的捏上了明云裳的脸用力一撕。
容景遇原本以为这一撕必定能撕下些什么来,可是所有的一切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那张脸依旧是谨夜风的脸,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他并没有扯下人皮面具!
明云裳当即大声呼痛:“容太傅,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向淡定的容景遇也愣在了那里,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比谁都震惊,谨夜风的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更比任何人都知道眼前的人一定就是明云裳,可是那张人皮面具却是无论如何也扯不下来!
他轻声道:“不可能!”然后再次动手扯明云裳另一边的脸,这一次依旧如常。
而明云裳却已痛的流下泪来,大怒道:“容太傅,本相知道你一向对本相有意见,但是也用不着如此公报私仇吧!”
这样的变故秦解语也有些吃惊,当下寒着一张脸往明云裳的面前一站,容景遇若是再敢撕的话,他也不介意出手。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刑部尚书也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谨夜风的话,谨夜风要是去天顺帝那里掺他一本,他也受不了。
他正欲说话,容景遇却道:“当真是绝妙的易容术,只是遇却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谨相!”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眯,容景遇又道:“大人,我怀疑眼前的谨相是个女子所扮,不如将她的衣物除去,一看便知。”
明云裳大怒道:“放肆,本相是朝中一品大员,事关国体,又岂容得你们胡来!”
秦解语的眸光微寒,挡在明云裳的面前道:“谁敢硬来,先过我这一关。”
刑部尚书听到明云裳的话后心里也有些惧意,虽然容景遇说的极为肯定,但是他的心里却更多的是害怕,明云裳如今正得宠,若是她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话,怕是麻烦就大了。
他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冷笑道:“怎么呢?谨相害怕脱衣,可是心虚?”
明云裳冷笑道:“容太傅这句话更是好笑,我一介男儿身被你指认为女子,这本就是我最大的耻辱,再说了,我和容太傅好像并无私,更没有在一起洗过澡,你怎么知道我脱完衣服之后是何模样?凭什么指认我的真假?我是一朝之盯,方才配合你洗脸,被你用力扯了脸,你如今又提出如此无礼要求,是要置我朝的法度为何物,又是要置皇上的脸面为何处?”
容景遇的眸光微冷,她经由方才那一般拉扯,脖子也露了出来了,上面的喉结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容景遇一时间心里也有一分犹豫,却知道这是将她拉下来的最佳机会,若是这一次的机会再错过的话,她必定会用这件事情做文章然后坐稳她的相位,若如此的话,后续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明云裳环视众人一眼后又道:“说到这件事情,本相还是受害者,尚书大人今日里是想屈打成招不成?这样的问讯之法,倒真是让本相开了眼界,太傅管刑部之事,刑部本是本朝最为公正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最为阴暗的地方?以前在这里还不知道屈死了多少的忠魂,当真是过份至极!”
刑部尚书在收到容景遇给的信号之后一咬牙冷冷的道:“刑部一向公正,今日里严查谨相之事,也是为圣上负责。左相是一国之根本,容不得一丝质疑,谨相若真是男儿身的话又何须害怕,这里都是男子,看看让所有的人放心也好,对皇上也有个交待,如果谨相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下官不介意代劳。”
明云裳的眼里已有了怒气,这混蛋还真咬着不放了!而刑部尚书的话音一落,早有捕快冲到明云裳的面前欲强行脱衣,秦解语双眸一眯,一记扫堂腿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那些人全部放倒在地。
她当即大怒道:“本相来这里,不过是确认那冒充本相的人是何方神圣,不想竟被你们如此羞辱,行,士可杀不可辱,要本相脱衣也不是不可,除非杀了本相,然后来检查本相的尸体!”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执地有声,让四周的人都惊的不轻。
刑部尚书也大怒道:“反了,反了,竟敢当堂打衙差!谨相熟知刑法,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人必定是假冒的,来人啦,将这个假冒谨相的大胆狂徒给本官舀下!”
“本相是堂堂一品大员,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明云裳厉声一呼,顿时霸气十足。
秦解语的剑已出了鞘,眼睛一眯道:“谁敢动谨相一根毫毛我不介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些衙差都见识到了秦解语的厉害之后,此时情况未明也不敢貌然动手,却也将腰刀拔了出来,刹那间,大堂里刀光剑影,气氛十分紧张,一触即发。
“够了!”一句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了袭明黄色的袍子从公堂后走了出来,竟是天顺帝。
他一出来,顿时满堂皆惊,全部都伏在地上跪了下去,天顺帝冷着声道:“朕今日里总算知道你们平日里是如何审案的了,实在是让朕佩服的很啊,一个个真真是好本事!”
他一出声,满堂上下便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明云裳却哭着跪在地上道:“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眸含泪,被容景遇扯过的双颊一片通红,脖子的喉结清晰可见,这样的人,若说戴了人皮面具了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最重要的是,明云裳此时说话的语气和表现出来的气节,实是他所熟悉且欣赏的。这一次容景遇的事情是做的过份了些,这样明摆着的事情竟还要折腾,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容景遇为何如此针对明云裳,他突然想起两人之前在宜城曾因为明云裳而结过怨,他的心里倒有了几分怒气,觉得容景遇如今是愈发是非不分了。
容景遇一见天顺帝出来,便知今日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天顺帝何时到了刑部后面的公堂而无人得知?他最初就担天顺帝前来,还特意安排了一些事情绊住天顺帝,没料到他还是来了。
刑部尚书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当下忙道:“皇上絮罪,微臣也是为了我朝的纲纪着想,左相是我朝之栋梁,实是不容有一点闪失,所以微臣才会如此严格的盘察。”
明云裳冷笑道:“尚书大人好本事,巧立名目将本相骗来,行的怕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也真不知尚书大人打的什么算盘,今日里的局摆明了是想置本相于死地,也不知道弄死本相后,对大人有何好处!”
她说罢又轻泣道:“今日之事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今日里皇上若不是及时赶到,微臣为了维护朝臣的尊严,唯有一死以谢皇恩!”
天顺帝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今日的事情委屈你了,只是朕也想知道你是何时出的宫?”他对这件事情也是存有疑心
的,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些,而且也牵涉到极多的人。
“午时出的宫,因为想着南门回谨府近一些,便由皇宫的南门出去的,只是当时正值用膳的时辰,想来当时值守的侍卫忘了登记吧!”明云裳轻声答道。
之前也曾有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天顺帝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他正欲说话,忽听得一直呆在那里的假明云裳说话了:“二少爷,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云裳一听到这记声音心里倒乐了,她离假明云裳最近,当下伸手一把抓下假明云裳的脸,顿时便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那张人皮面具下竟是容景遇的婢女书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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