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玩,玩你娘了个逼!
苏漪很想这样骂,但身份不行,她若骂了糙话,荣王会厌弃。
况且,她是要跟苏澜讲和的。
“我不是你的玩具!”
苏澜笑意盈盈:“你说了不算。”
苏漪:“好妹妹,我们谈一谈吧!”
回答她的只有苏澜施然离去的背影。
苏漪磨了磨牙,对小丫鬟说:“殿下不是约了毛文先吗?人到了吗?”
“到了,殿下让你过去伺候,你快点儿吧,去晚了殿下该不高兴了。”
小丫鬟有点儿阴阳怪气,她们也是开了脸的,比苏漪来得还早,却要伺候一个通房。
苏漪没计较。
她也没有计较的资本。
毛文先是晋朝有名的画师,据说和丹青圣手王悟非师出同门。
只是这毛文先出身寒微,科考又走不通,画也画不出名堂,便另辟蹊径,专给贵人画春宫。
苏漪知晓毛文先今日就是来画她的,哪个女子愿意欢好时被人摹看?
可她没有法子。
荣王是皇族血脉,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如今对她也不过是猎奇心思。
她不做自然有的是女人愿意。
这也是恩宠……
苏澜和逐星一上车,逐星便忍不住问:“奴婢看荣王妃不大聪明,您又没说明,她知晓怎么做吗?”
“卫英能想通的。皇氏血脉岂容苏漪染指?荣王被美色迷了眼,不代表其他人也是。”
逐星还想再说苏漪的事,却见苏澜闭了眼,靠在软榻上,一身疲倦。
苏澜有些烦躁。
天不亮就去监察院,她有点儿怀疑阿舅在躲她。
她点了点额头,怎么喝了酒就胡闹呢?万一阿舅以后都避着她,可怎么是好?
心下焦灼,连去医馆坐诊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
她十五岁,学医也十多载,从牙牙学语走到如今。她的梦想不就是坐在医馆里,堂堂正正与人诊治吗?
她该开心才对。
苏澜抹了把脸,一扫之前的丧气,变得神采奕奕。
进医馆便察觉不对劲,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过分,可门却是大开着。
正在狐疑时,门外响起了鞭炮声,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的红。
然后,苏洛苏淮带着其他人一水儿涌出来。
周遭围观的群众也很多,都是觉得这苏氏医馆半死不活多年,来看看是不是换东家了。
苏洛:“即日起,我们苏氏医馆有女医了,以后女子就医不必遮掩躲藏。”
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好。
随即不少人议论,大多是说方便许多。
苏澜拿过闷儿来,这是只让她看女患者,或者是说只能瞧妇科。
她睨向苏洛,苏洛凑近她,低声道:“哪能一口吃个胖子,我们慢慢来。”
这话苏澜认同。
只要她进了医馆,来了患者自没有推出去的道理,别人医不了就会轮到她。
“阿姐!”
苏淮笑着走过来,在她身边停住,少年抽条似的疯长,竟比她还要高了。
见苏澜没给他甩脸子,苏淮便想握她的手臂,手刚碰到她衣袖,她便退后一步。
苏淮心头发涩,却还是安慰自己,如今已经好很多了,起码没有见面就揍他。
说起来,他真是被揍出心理阴影了,现在他阿姐面色一沉,他就害怕。
“阿姐,我最近都有好好上学,这次也是休沐才出来的。”
苏澜没理会他,问苏洛自己的位置在哪,苏洛带她进了一间独立诊室,物品俱全。
旁人见苏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各自去忙,就连苏洛都没贴上来自讨没趣。
还是苏淮头铁,巴巴坐到苏澜身边,“我才知道谢院首是舅父,之前是我的错,误会你们是那种关系。”
苏澜走神地想,她现在倒是想成为那种关系,就是老男人有点儿难搞啊。
真是件让人头秃的事。
“其实我知道他是谢珩舅舅时,我都惊讶了,你不知道他在国子监的分量。”
苏澜怎会不知?
读书人多半听过谢珩的名字,也看过他的文章,只因他是唯一三元及第的少年郎。
十九岁!
三元及第!
这在大晋朝是可以称之为炸裂的存在。
可惜,放榜那日谢家被屠,他成了最短命的状元郎,尚未来得及打马游街。
当时多少人感叹天妒英才。
苏淮犹在自言自语:“阿姐,你知道吗?舅父的文章被收藏着,我们入国子监最先读的便是。”
“先生们讲他文章的时候,总是要感叹一番,从未见过破题如此玄妙,又如此合理的人。”
“有年纪大的夫子,据说是教过舅父的,每次看到他的文章,都忍不住要哭一会儿。”
“我真的不敢想,我竟成了他的外甥,以后先生们大约都不敢罚我了。”
苏淮只要想到这些,就会沾沾自喜,因为他已经和学子心中的神明,扯上关系了。
那些排挤他,看不起他的人,如今见了他还不是要赔着小心,生怕惹他不快。
见苏澜不应承自己,他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高兴起来,继续说:“你带我去见舅父吧,我想请教他制艺。”
苏澜依然不理会。
“阿姐,我们是亲姐弟,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我好了,你才会好,不是吗?”
“舅父若是肯教我,我一定能考中的,那样我就可以顺利做家主,你也能跟着沾光。”
苏澜被他说笑了。
她囚禁父亲,切了王妙希的手,将苏漪逼得连妓子都不如。
取阿母嫁妆,推江承入商行,如今坐在医馆里,是为了夺苏家产业。
钱财她要,医途她要,这苏家主之位她也要!
苏淮到现在竟还不明白,还想着占她,和她阿舅的便宜,他不问问自己,配吗?
“苏淮,你是忘了自己在荣王府说过的话了?”
苏淮不解:“什么?”
“你说是谢家惯出我这些恶习,谢家人都死光了我该收敛!”
“你说这话时语气有多痛快,你都忘了?你觉得谢家人死光了才好,这样你们作贱我,就没人管了!”
“怎么?如今发现谢家不仅有人活着,还贵为监察院首,你想来攀高枝了?”
“可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诋毁他的!你说外人说他表里不一,昧良心的事儿做多了。”
“这些我可替你记着呢,清清楚楚!薄我的人没有好下场,我放你一马,是因为你身上留着我阿母的血!”
“你是能飞上枝头,还是低落尘埃,全凭你自己的本事,这已是我最大的仁慈。”
苏澜温善的眉眼,因为咄咄逼人显得狠厉,苏淮看了,脑海里轰然一片。
怎么办?
阿姐的气还没消,还是不肯原谅他。
他忍不住想哭,却听苏澜冷声说:“苏漪在荣王府,她是你的好长姐,你伤心不与她去哭么?”
这次苏淮真的破防了,他没想到长姐她还活着,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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